第40章 吹大點聲兒,師尊要聽
林時桑自認為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即便他是來穿書做任務的,但一個人最起碼得有點底線罷?
那笛子都放那了,如此肮髒,就算是用清水洗幹淨了,也會讓他留有心理陰影。
林時桑通紅着臉,兩臂艱難地支撐着地面,死死咬緊牙齒一言不發。
白秋意也不急,微微一笑,又用那種悲憫的目光凝視着他的臉,輕聲詢問:“怎麽了,阿時?你是忘記如何吹笛了麽?”
都不等林時桑回答,白秋意突然想起了什麽,鉗過林時桑的臉,問道:“你怎麽能夠說話?”
林時桑:“……”
真是好正經的一個問題。他也很正經地回答:“因為,徒兒長了舌頭啊。”
白秋意搖了搖頭,眸色頓時更深了:“夜明珠……在哪兒?”
林時桑:“……”
哇靠,哇靠!
他之前嘴裏明明含着一顆大概雞蛋大的夜明珠!
“師尊!夜明珠哪裏去了?!誰拿我夜明珠了?”
林時桑一個鯉魚打挺,就要跪起身來,不過很快,那支長笛的一端狠狠戳中了他的胃,以至于他疼得再度跪趴在地,額上的冷汗簌簌往下滾落。
“為師在問你,你倒好,居然還反過來問為師……該不會……”
白秋意的目光,順着少年嫣紅的唇瓣,緩緩劃過玉頸,再慢慢往下移動,一直落在了小腹的位置,突然,他笑了,“該不會是被你吞入腹中了罷?”
林時桑一聽,頓時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看樣子确實被他不小心吞下去了。
他現在就想知道,單純依靠胃酸的話,能不能腐蝕掉夜明珠。還有就是……夜明珠顧名思義,就是能在夜色中能泛明的珠子。
會不會在肚子裏發光啊?那他豈不成了螢火蟲了?
這個念頭才一冒出來,林時桑就臉色蒼白得咬緊了牙齒。
白秋意捏他下巴的手,漸漸往下滑去,最終落在了林時桑的小腹之上,貼着他的耳畔,沉聲道:“阿時,師尊此前是不是告訴過你,這顆夜明珠極珍貴。”
林時桑心驚肉跳的,暗道,到底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比較好,還是假裝不記得,然後跟師尊說,不知者不怪比較好?
在糾結了那麽一下下之後,他還是決定選擇後者。
“師尊,徒兒……徒兒腦子笨,天生就笨,徒兒忘記了……徒兒不是故意的,師尊!”
林時桑戰戰兢兢地道,臉色煞白煞白的,他也知道夜明珠名貴,長這麽大,也是第一次見到。
但據他所知,玄天墟相當富有,身為玄天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小師叔,白秋意能窮到哪裏去?
一顆夜明珠想來也算不上什麽罷?難道還能比徒弟更珍貴麽?
“哦,是麽?”白秋意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來,饒有趣味地看着在自己手底下瑟瑟發抖,面色慘白無比的少年,面露悲憫地道,“阿時,師尊生得那樣面目可憎麽?”
林時桑趕緊搖頭:“師尊……很美,非常美,就像……像……”完了,他一害怕,舌頭就容易打結,結結巴巴半天憋不出個屁來。
好半晌兒才支支吾吾地說:“就像……像我……我爺爺……”
“嗯?”白秋意的眼神驟然冰冷,“為師像你爺爺?”
“不,不是的!就像我爺爺說的,從天上飛下來的神仙!”
林時桑總算把一句話說全了,小心翼翼地偷觑着師尊的臉色,謹慎地為自己求饒,“師尊生得美,必定……必定不會跟一個……一個傻子一般計較的。”
可是他又說錯話了,白秋意此生最大的不幸,就是他生得很美。身上既有一半神血,又有一半魔血。
神魔混血産生的後代,被修真界廣泛認為是天生爐鼎之體。
不僅容貌上格外明豔動人,身段更是纖細柔韌,身上的每一寸皮肉,每一寸骨骼,甚至是鮮血,都是難得的珍寶。
若是與之雙修,不僅能獲得極大的享樂,還能迅速提升修為。
可謂是爐鼎中的極品貨色,一般只在傳聞中出現,或者是有些古籍中記載。
但見識過的人,卻少之又少。
很不幸,白秋意就是天生爐鼎之體,他的母親,在他出生之時,就夥同外人殺了他的父親。
還抽了他的魔骨,将他打入六道之中輪回,任由他自生自滅。
失去了魔骨之後,他同時也被封印了作為魔種的魔氣,初時以凡人之體,墜落人間。
因為空無保護自己的實力,又擁有驚天的美貌,他一路風雨兼程,受了很多苦。
不僅被人抓去當過惡靈的祭品,還曾經當過鬼界鬼君的侍妾,各路妖魔手底下的禁|脔,無數人輾轉相贈的奴隸。
好不容易逃出來之後,已經遍體鱗傷,精疲力盡。那時,他也才剛滿十七,和現在的林時桑一般年紀。
那時,他本以為自己一定會死,也已經坦然接受了自己悲慘的命運。
誰曾想竟在昏迷不醒中,被一位高僧救下。
高僧生得仙風佛骨,慈悲為懷,不僅不嫌棄他身上髒污,為他療傷,還願意收他為徒,渡他了卻凡塵。
白秋意當時以為,世人醜陋,皈依佛門也許才是他最好的歸宿,便拜入了佛門,剃度出家,期盼着能隐姓埋名,了此殘生。
可命運卻再一次作弄了他,他的師父,一位在當地遠近聞名的得道高僧,竟只是貪圖他的皮相。
再度将他禁锢住,囚禁在寺廟之中,吊在高高的祭壇之上,生剝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将他制作成寺廟中的小菩薩,安置在廟中供奉,只為了求得方圓百裏百姓們的香火。
……
白秋意就這麽一次次地在六道中輪回,帶着前世所有的記憶,一次次降世,又一次次慘死。
直到他化身成白秋意,斂去身上的魔氣,拜入了玄天墟。才終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從那時起,他就立誓,他要稱霸一方,腳踏修真界,摧毀九重天,他要讓整個六道永無寧日!
“阿時,會撒謊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白秋意的手,不輕不重地按壓着林時桑的小腹,笑着告訴他,“這顆夜明珠不是普通的夜明珠,而是……”
林時桑腦子一抽抽,下意識想接一句:而是王維詩裏的夜明珠。
但為了不被小怨婦弄死,他還是忍住了,實在沒敢說。
“這可是師尊當年在雪瓊的母親下葬之後,從她的遺體上,取下來的,當時,夜明珠便含在她的口中。”
林時桑聽罷,只覺得渾身一陣惡寒,所以說,這顆夜明珠從前是給死人含在嘴裏的?
現在又他娘的,被他誤打誤撞吞到了肚子裏!
不對,等等!
雪瓊的母親?那豈不就是玄天墟現任宗主的亡妻?也相當于白秋意的師姐?
他現在就想知道,白秋意好端端的,怎麽拿死去的師姐的口含之物?還收在身邊?
這也太惡心,太變态了!
林時桑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哇啦一聲,竟将夜明珠直接吐了出來。沾滿污穢之物的珠子,骨碌碌地在地上滾。
白秋意故作遺憾地道:“這就吐出來了麽,原本為師還想讓你自行往外排。”
林時桑的眼睛驀然睜大,差點被這句話驚到嗆死在原地,他捂着喉嚨,劇烈地開始咳嗽。
只要一想到他剛剛吞咽了死人口含的珠子,就恨不得将心肝脾胃腎都吐出來不可。
偏偏白秋意再度向他發難了:“好了,既然夜明珠已經吐出來了,那師尊也不為難你,吹一曲給師尊聽聽,吹得好了,師尊今夜就饒你了,若是吹得不好……”
他的目光慢慢轉向了睡在一旁,沉得跟死豬一樣的雪瓊身上,慢慢笑了起來:“你總不想,讓雪瓊親眼目睹,你是如何被為師玩弄的罷?”
林時桑驚恐得無以複加,只覺得好像是青天白日活撞見了鬼,滿臉不敢置信地搖頭,喃喃自語道:“不,不會的,師尊不會那麽做的!”
“你不信?那就試試看好了。”
說着,白秋意作勢要将雪瓊喚醒,吓得林時桑趕緊撲過去,抱住了師尊的腿,昂着頭,布滿淚水的俊臉,此刻紅得不同尋常,一開口就是濃郁的哭音:“師尊!不要!不要讓別人知道!”
開什麽玩笑?就雪瓊這個大喇叭,只要她知道了,那麽滿山的弟子們就都知道了。
他又不傻!
真要是被傳揚出去了,白秋意肯定會将責任推得一幹二淨,只說是徒弟勾引他,還對他下了合歡丹。
到時林時桑的任務不僅完不成,肯定要被其他兩個師兄弟活活弄死!
那林時桑豈不是真成了大冤種了?
為了阻止師尊喊醒雪瓊,也為了能夠順利完成任務回家,林時桑咬了咬牙,把心一橫,他道:“不就是吹笛子?吹就吹!烈女淚就烈女淚!”
他今夜豁出去了!
林時桑又紅着臉道:“師尊,徒兒的手實在沒勁兒了,勞煩……勞煩師尊把笛子……”
以他的臉皮實在用不出任何具體的動詞,所以他直接糊弄過去,支支吾吾地要笛子。
哪知白秋意卻道:“要何笛子?為師不是早就将笛子送至你唇邊了麽?”
“吹啊。”
他拍了拍林時濕漉漉的後腰,好像趕馬一樣。
“吹大點聲兒,讓師尊聽個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