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厲時琛藏在面具下的臉有些緊繃,神情帶有愠色。

“你信不信,朕……”

厲時琛話還沒說完,再次被身後的人群推入謝景玄懷中。

感受到陛下的怒火,謝景玄也不敢皮了,兩只手舉起,示意自己什麽都沒做。

厲時琛眸光一沉,冷哼一聲,轉身走出了人群。

謝景玄看着空落落的懷抱,有些遺憾。

看了一眼走在前頭一言不發的皇帝陛下,趕緊跟在身後。

只是剛才的龍涎香感覺更濃了些,好像他的衣衫都沾染上了這股香氣。

讓謝景玄有些着迷。

厲時琛此時想的是要怎麽把謝景玄給暗殺了,如果把謝景玄暗殺了,謝老頭甩袖子不幹了怎麽辦?

厲時琛一想到這,有點頭疼。

謝老頭很能幹,有他在,厲時琛能安心當個甩手掌櫃。

還是算了,看在謝老頭的臉上,饒了他一回。

“老謝,十四!”元祁向二人招手。

陳旭興致盎然地用紙扇拍打着掌心,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聽聞百花舫今日舉辦花魁選拔,十分熱鬧。”

元祁打趣:“你的清玉姑娘即将拍賣她的初夜了,瞧你興奮的。”

陳旭反駁道:“唉你可別亂說啊,我只是對清玉姑娘比較欣賞,我可沒那心思。”

厲時琛不解,好奇地問了一句:“青樓女子?”

謝景玄趕緊搶答:“是啊,這家夥看上了個青樓女子,今晚怕是能如願以償了。”

陳旭炸毛。

“喂,老謝你可別污蔑我,再說了,今晚那邊來了許多權貴,哪輪得上我。”

“權貴?”厲時琛一聽,來了點興趣。

陳旭頭皮發麻,他忘了,眼前這人是九五之尊。

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厲時琛:“走吧,帶路。”

謝景玄一馬當先走在前面為厲時琛開路,鑒于剛才自己惹毛了厲時琛,現在得找機會好好表現。

陳旭悄悄在元祁耳邊說道:“你說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元祁挑眉,安撫道:“沒事,反正讓十四知道也好。”

只有跟在最後的小安子哭喪着臉,萬歲爺去的方向好像就是皇城最大的花樓,出門前師父才吩咐過千萬不要把陛下帶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希望回去之後不用挨板子。

百花舫上的娘子們正在輪番上陣演出。

船靠河岸邊停駐,賓客們被攔在岸邊,只有少許權貴能買到船票上了百花舫。

百花舫的崔媽媽一看到謝景玄,雙眼一亮,“哎喲,這是什麽貴客啊。謝小公子,哦不不不狀元郎,今日有空來我們百花舫,可是蓬荜生輝啊。”

崔媽媽笑得一臉謅媚,要知道全京城誰人不識謝景玄啊。

“青樓常客?”

背後傳來厲時琛低沉的嗓音,謝景玄趕緊澄清說道:“沒有的事,我也是第一次來。”

随後瞪了崔媽媽一眼,崔媽媽尴尬賠笑,随後兩眼亮閃閃地盯着謝景玄身後的厲時琛。

崔媽媽自然是認識謝景玄,元祁和陳旭的,雖然幾人并不是百花舫的顧客,但是作為百花舫的媽媽,手握京城的所有權貴名門,世家弟子的信息。

而這位少年郎卻是頭一回見,這衣裳的用料,就不是常人家能比,腰間的玉佩十分通透,一看便知價值連城。

這周身華貴的氣息,還有幾位小公子的恭敬态度,這位爺怕是大有來頭,崔媽媽笑容滿面地向幾位少爺帶路。

後面的顧客瞧見了,連忙攔住崔媽媽,“我們先來的,憑什麽他們能上,我們不能上?”

崔媽媽并臉上的笑容未退,安撫道:“您先稍等,一會有了位置馬上能幫您安排。”

“他們連票都沒買,你這是框我呢?”

厲時琛舉了舉手,小安子給崔媽媽送上一錠金元寶。

崔媽媽眼都看直了,這可是金元寶啊,她可是沒看錯,這位爺出手闊綽,也不知道是哪家權貴的公子哥,出來尋歡作樂。

崔媽媽把厲時琛當成了肥魚,心裏已經在想着今晚能賺多少元寶回來了。

原本依依不饒的顧客也沒再出聲。

暗衛悄悄摸上了船,潛伏在黑暗裏。

今晚這麽多人,他們更不能掉以輕心,雖然陛下的身手不比他們差。

厲時琛一群人上了百花舫之後把面具重新戴上了,遠遠瞧見幾位達官貴人,若是被認出來那就不好玩了。

崔媽媽只當他們是不想露臉,笑了笑說會幫忙保密。

小安子再拿出一錠金元寶,遞給崔媽媽說:“給我來最好的上房。”

崔媽媽眼饞,把手摁住了,看着金元寶依依不舍,遺憾地說:“幾位少爺真是可惜了,今天天字號房都已經排滿了。”

厲時琛看了一眼小安子,小安子意會,拿出一沓銀票。

崔媽媽哭喪着臉,說道:“真不是崔媽媽我不想安排,是那幾位客房都是幾位貴客,提前預約好的,這……實在是沒辦法吧,各位少爺見諒。”

這一沓銀票都能頂她這兒幾個月的入賬了,崔媽媽眼饞得很,但是她也清楚那幾位客房的貴客都是不能得罪的,尚且還不知這位衆人擁簇的少爺是什麽身份,但是那幾個包間的顧客都是皇室子弟。

就算給她再多銀兩,她也不敢得罪啊。

正在僵持的時候,一位仆人打扮的男子走了過來。

“崔媽媽,我家少爺問什麽時候才到清玉姑娘出場。”

崔媽媽趕緊回道:“哎,快了快了,讓爺再耐心等等,我這就讓小玉過去先陪着爺聊聊天。”

崔媽媽把他們引去了普通客房,房間不大,位置卻不錯,從窗臺望去,剛好能瞧見中間的舞臺。

崔媽媽笑眯眯地說道:“這間房雖然比不上天字號房,但視野極佳,各位客官稍作休息,我這就安排幾位姑娘過來。”

厲時琛皺眉剛想說不用。

謝景玄及時開口,“不用了,上壺好茶便可。”

崔媽媽走後,房間一陣安靜。

随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這間房雖然視野不錯,但是隔音奇差。

一陣暧昧的打鬧聲,在安靜的房間尤為明顯,讓幾位未嘗人事的少年郎有些僵硬。

元祁和陳旭立刻活躍起氣氛,元祁想起剛才看到的仆人,說道:“剛才那位仆人是平西王府的下人。”

陳旭立馬誇贊:“厲害啊,你連這都知道?”

元祁搖頭,解釋道:“只是因為這個仆人的容貌比較特別好認罷了,上次打馬球時見過,剛才瞧見便覺得熟悉,也是忽然想起來這人是平西王府的下人。”

謝景玄:“原來如此。”

陳旭撓撓頭,“那麽另外兩間房是哪位權貴?”

話音剛落,暗衛從門外走進,跪在地上禀報:“陛下,已查清楚這三間客房的信息。左手邊的是靖安王府的世子厲景平,中間的是平西王府的二少爺厲東萊,右手邊的那間是伯爵府的陸君寧。”

說完便退出門外。

陳旭和元祁看得一臉咂舌,默默地端着茶水喝了兩口。

厲時琛垂着眼眸,食指和中指輕輕地點着桌面。

這是他在思考時的習慣。

謝景玄悄悄地注意着這些細節,默默地記在心裏。

突然間,船舫傳來歡呼聲。

原來是清玉姑娘出場了。

陳旭微微嘆氣,可惜了,這樣美好的女子賣身青樓也注定只能深陷泥潭,淪為賓客們的玩-物。

厲時琛聽着陳旭的話,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舞臺中央的女子。

穿着薄紗翩翩起舞,柔弱無骨,舞姿優美。

眼眸垂淚,确實是位美人。

謝景玄問出了厲時琛心中所想:“你是哪裏聽到的這位清玉姑娘?”

陳旭微微一愣,随後說道:“我還以為這件事圈中人人皆知呢。”

“啧。”謝景玄嫌棄道:“你少說廢話。”

陳旭聳聳肩,說:“清玉姑娘是很小的時候就被賣到這百花舫了,小時候未長開時也不過是給百花舫幹點粗活,後來被崔媽媽培養成了賣藝不賣身的憐人。只是清玉姑娘長得實在太美豔了,而且很有才情。京中有幾首流傳極廣的曲子還是出自這位清玉姑娘的手,只可惜這裏可是百花舫,崔媽媽等的就是給她打出名頭再給她賣個好價錢。”

元祁聽着也覺得有些惋惜,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厲時琛,随後狀示無意地開口說道:“有句話也不知當不當講。”

厲時琛瞥了他一眼,“說。”

元祁頭皮發麻,斟酌過後,說:“我聽聞平西王素來好色,偏愛美人,如今府裏的姬妾便是數不勝數。這平西王的二兒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跟平西王一個德性。”

厲時琛:“然後呢?你應該不只是想跟我說這些。”

元祁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厲時琛,猶豫着開口:“我聽聞平西王在那方面比較殘暴,弄死了不少女子,随意抛到亂葬崗。”

剛說完,元祁緊張地補上了一句:“只是聽說。”

接着又重複了一遍:“真的只是聽說,萬萬不能當真。”

厲時琛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元祁表情有些惶恐,默默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謝景玄倒是無所畏懼地開口:“竟然有這種事?沒人去報官?”

“平西王诶,哪個長了熊心豹子膽去報官啊?”

陳旭沒心沒肺的一句話,讓其他三人都有些沉默。

作者有話說:

崔媽媽:這是哪裏來的肥魚啊,今晚可得好好宰一頓。

厲時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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