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謝景玄看着從京城傳來的書信,微微愣神。

[怎麽?那位男-妓還滿足不了你?]

什麽男-妓?

謝景玄只覺得風評被害,陛下該不會誤會了什麽吧?

謝景玄有些慌亂,被心上人誤會如鲠在喉,連忙寫了小作文向陛下解釋,讓人快馬加鞭傳送回京。

謝景玄找個機會暗暗地把書舍人和副官敲打了一遍,他實在想不出來除了這兩位還有誰有膽子寫他的八卦送到陛下那裏去。

書舍人有些幸災樂禍,面上卻是不顯,假裝有些為難:“聽聞陛下已經将此事告知令尊謝丞相謝大人,令堂應該也知道了。”

謝景玄:?

副官悄悄打量了一眼謝大人的臉色,小聲嘀咕:“聽聞還是陛下傳出去的。”

謝景玄大驚,完了。

想到他平日給陛下寫的那些書信,有些沉默。

好像他還真是把陛下得罪了。

把人氣得不輕。

從清平縣押送回京的隊伍很長,金銀珠寶上百擡,由軍隊護送。

緝拿歸案的貪官和幾個重大嫌犯穿着白色的囚服,用鐵鏈牢牢鎖住手腳,踉跄而行。

京城的百姓們紛紛出來看熱鬧,這種陣仗可是從來沒見過啊。

有膽大一點的百姓小聲地問着一旁的士兵,“官爺,這是怎麽回事啊?”

士兵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道:“都是些朝廷重犯,開春後就要問斬的。”

聽到要殺頭,周圍幾個百姓臉都白了,要知道殺頭就代表着重罪。

“這是犯了什麽罪啊?”

“貪贓腐敗,侵占良民,目無王法。”官兵說到這,啐了一口罵道:“這些人手裏都有好幾條命案。”

百姓們先是震驚,随口破口大罵起來,民衆激憤,若不是有官兵攔着,百姓們甚至想上前把他們撕碎。

有一位大娘忽然把菜籃裏的雞蛋扔到這些犯人的臉上,雞蛋液瞬間糊了一臉。

随後不少百姓也都拿起手裏的蔬菜水果砸向這些罪犯,這些罪犯們被束縛了手腳只能一直狼狽地承受着百姓們的怒火,任由其發洩。

前頭的将領沒有阻止這個行為,随從的官兵們自顧不暇閃躲着,免得不小心被圍觀的百姓砸中,無辜遭罪。

厲景逸藏在人群中冷冷地看着,他早就猜到這批罪犯中沒有李德順這個人。

派去清平縣的殺手沒有一個活着回來的,這件事讓他有些頭疼,還好這些殺手是培養的死士,并不會暴露身份,可是死士培養起來可不容易,損失這一筆也足夠讓他肉疼了。

有暗線回來禀報,李德順消失了,關于李德順的一切都被抹掉了痕跡。

這讓厲景逸有些興趣,這樣的手法和他安排刺客去做的事情并無差別,可為何他的人卻沒有留下活口。派去殺李德順的人,到底有幾波勢力呢?

不過厲景逸認為李德順極有可能要麽被殺人滅口,要麽已經被悄悄押進了京,此時正關押在京城的某一處地牢,至少這個地牢完全沒有他的人,否則怎麽會一點消息都沒有走漏。

厲景逸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也許是他低估了那位皇帝陛下的手段。

原本他以為,厲時琛只不過是一介武夫,能稱帝的原因不過是因為手握軍權。沒曾想,事情比他想象中發展地還要有趣,相信他的那些皇族兄弟們,都未曾預料到陛下并不是一個能讓他們随便拿捏的傀儡皇帝。

有個好消息是,他的好父王總算死在牢裏了。

只有死人,才不會亂說話。

王府偌大的基業不可能毀于一旦,雖然厲景逸相信他的好父王到死都會守口如瓶,但是他不敢賭,只能送他的好父王一程,不日将來他的那位兄弟也會下去陪伴父王,只希望兩人在下面有個伴,這就不會怪罪了他了吧。

不過厲景逸很生氣,因為這件事打亂了他的計劃。

厲東萊那個廢物,只不過是沒腦子的蠢貨。

只可惜暗殺的手段只能用一次,不然厲景逸并不介意手上多條人命。

還有什麽比手刃父兄,更能讓人興奮呢。

至于李德順的下落,厲景逸倒是不怎麽擔心。

他一個長年身體孱弱,深居簡出,不谙世事的世子殿下怎會與他有關呢。

而錢大人這邊,雪天地滑摔傷了腿是真的,陛下已經派禦醫來看過了,并且駁回了他告老還鄉的折子。

錢大人無奈只好告病在家,每天都過得提心膽顫。

每天看着宅院門口的方向,生怕看見官兵侍衛來抓他。

直到清平縣已被朝廷清繳完畢的消息傳來,錢大人吓得心髒急驟,癱倒在地,卧床不起。

皇榜上粘貼了告示,清平縣的貪污腐敗公之于衆,包括一份幾日後刑場的處決名單。

百姓嘩然,心有餘悸。

順着花魁清玉這條線,竟然引出十年前的冤案,終于在十年後的今天得以平反。

陳清秋一家的悲劇揭開了清平縣悲劇的帷幕,希望那些無辜受害的清平縣百姓也能安息。

而平西王,作為清平縣的導火線,原本只是剝奪王權罪不至死,可由百花舫一事追查下去,竟查出平西王生性好色,手段殘忍,殘害數位失足少女,其子厲東萊同謀,二人判處死刑。

不日後問斬,由大理寺卿高陽曦高大人執行此案。

厲時琛的雷霆手段,在整個京城名聲大振。

陽春三月。

謝景玄日盼夜盼終于等到了來赴任的周大人周淮安。

謝景玄的臉色很臭,黑着臉看向周大人。

周大人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在謝景玄走後悄悄問副官:“不知道下官是哪裏得罪了謝大人,這該如何才好?”

副官心裏也有些不爽,微笑道:“無礙,周大人還是盡快熟悉一下環境,好讓謝大人早點啓程。”

周大人:“是是是,下官知道了。”

謝景玄早早讓下人們趕緊收拾好行李,至于書房的字畫,他不放心交給下人,親自來收拾。

除了畫卷,連陛下寄回來的書信都小心輕放在一個小木盒子裏面。

清平縣路過的百姓看見謝大人在搬院子,以為謝大人是要搬家,好奇地問:“謝大人是要搬去新的院子嗎?”

仆人搖搖頭:“不是,謝大人要啓程回京了。”

關于謝大人要啓程回京的事,不胫而走。

不少百姓知道後都十分不舍,謝大人救他們于水火,可以說是再生父母也不為過。

清平縣重振,謝大人幾乎都是親力親為。

讓百姓十分感動,甚至對謝大人十分信賴。

只是沒想到謝大人居然要回京了,而且聽聞京城派了新的縣官下來。

清平縣的百姓都有些惴惴不安。

謝景玄見狀,只好把新來的縣官周大人給百姓們介紹一番,并說:“這是周大人,從京城上調過來的,若是以後遇到什麽困難可以找周大人,周大人親民和善,是陛下親自挑選的。”

百姓們看着周大人,不敢說話,周大人對于他們來說十分陌生,而且因為之前的事,導致他們無法信任朝廷派下來的任何人,除了謝大人。

周淮安經過幾天的深入了解之後,大概明白,他若是想取得清平縣百姓們的信任,做個能讓百姓信任的父母官,還需要花一段很長的時間。

慢慢來吧,不急于一時。

在謝景玄啓程回京的前一晚,清歌終于找到了能與謝大人單獨談話的機會。

謝景玄:“何事?”

清歌看着謝景玄的冷峻的面容,有些膽怯,還是狠狠心,向謝景玄敘說衷腸。

清歌臉上浮現一抹紅暈,不敢擡頭看向謝景玄,低着頭面紅耳赤道:“謝大人,能把清歌一起帶走嗎?”

還未等謝景玄回話,又急急忙忙地補了一句:“清歌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能留在大人身邊照顧大人。”

謝景玄淡淡道:“我對你無意,不必在本大人的身上浪費時間。”

聞言,清歌的腦子一片空白,此時此刻讓他有些無地自容,忍不住說道:“清歌不需要名分,只是想能待在謝大人身邊……”

謝景玄打斷他說的話,丢下一句:“我身邊不缺伺候的下人,而且你現在已是自由之身,為何還想着再次為奴?”

這句話讓清歌很不好受,明明才從一個火坑跳出來卻又主動跳去另一個火坑。

清歌的臉色一白,雙手把兩邊的衣衫都捏出了不少皺褶。清歌覺得十分難堪,原本心中懷揣的一絲期望也随之破碎。

清歌泫然道:“是因為清歌的身份配不上謝大人嗎?”

謝景玄:“我若是喜歡你,就不會在意你是何等身份,更不會在意你的出身。話已至此,若是無事還是請回吧。”

謝景玄說完此話,便轉身走了。

清歌不敢阻攔,只能默默地看向謝景玄的背影,話到嘴邊還是未問出口。

是因為那位畫中人嗎?

那一定是一位極優秀的人吧,才能讓這樣冷心冷情的謝大人如此眷戀。

清歌相信即使除了他還會有許多主動奉送的人,而謝大人都會為了那位男子拒絕,為那位畫中人守身如玉。

清歌走的時候不舍地看了一眼謝景玄離去的方向,喃喃道:“再見了,謝大人,此生怕是無緣再見。”

次日清晨一早,謝景玄就帶着一衆官兵啓程。

清平縣全城的百姓早早守在城門,謝景玄的馬車剛到城門口就被包圍得水洩不通。

清平縣的百姓含淚相送。

“謝大人,一路順風!”

“謝大人,小人祝你官運亨通,萬事大吉!”

“謝大人,後會有期!”

謝景玄微笑着和百姓們告別。

等出了清平縣,謝景玄才有定下心來的感覺,他終于要回京了。

謝景玄笑了笑,“陛下,我要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謝景玄:終于結束這該死的異地戀!

厲時琛:你別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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