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謝景玄死皮賴臉也沒能留下來與皇帝陛下一同用膳, 只能垂頭喪氣回了謝府。
在謝景玄進入家門的那一刻,就被謝母揪了耳朵。
謝夫人:“娘讓人找來許多公子的畫像,你去瞧瞧有沒有喜歡的。”
謝景玄一聽此事就頭疼, 拒絕道:“不去。”
聞言,謝夫人有些急眼了, 硬要給他塞了一卷畫像,一邊給他介紹:“這個是張家的二少爺,我都打聽過了,他跟你一樣不喜歡姑娘, 潔身自好,人品各方面都過得去。”
“這個周家的小少爺,雖然是庶子,但是樣貌俊美,也算乖巧。”
“這是魏家的公子, 長得特別漂亮,就是嬌氣了點。”
“這是李家的三少爺, 李家和咱們家多年相交,若是你有意, 娘也可以去說說情。”
謝景玄揉了揉眉心,無奈地說道:“您就別折騰了, 兒子已有心悅之人了。”
謝母雙眼一亮:“可是真的?”
謝景玄點點頭。
謝母試圖掙紮:“是哪家的姑娘?”
謝景玄沉默。
謝母見狀, 遺憾地嘆了口氣, 認命道:“是男子也成, 只是千萬不可是那些來路不明的人,我和你爹是不可能讓這些青樓歌姬進門的, 清平縣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 既然你已經回來了, 那些該斷的就斷了吧。”
謝景玄哭笑不得道:“娘,你想到哪裏去了,招-妓一事只是誤會,我已向聖上表明清白,所有案件記錄在簿,自然不會是你想的那樣。”
謝母這才放下心來,生怕兒子給他說的是那在清平縣糾纏不清的青樓男子。
謝母讓人把畫卷拿去燒了,笑道:“那便把人帶回來讓娘看看,你若是真心喜歡,是男子還是女子,娘都認了這門親事,娘也好準備上門提親去。”
聽到謝母說的提親,讓謝景玄微微一頓。
“或許不是提親呢。”
謝母聞言,欲言又止地看了謝景玄一眼,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最後只能捂着胸口,把人趕走,“趕緊走,別在這裏礙着娘的眼。”
真是作孽啊。
生個兒子,文武雙全,相貌英俊,在京城的衆多貴族子弟中也是拔尖的存在。
即希望望子成龍,又盼着他早日娶妻,兒孫滿堂。
沒曾想,這孩子偏偏不喜歡姑娘,喜男風是個斷袖。
這也就算了,他還說不是提親,也許是出嫁。
謝母趕緊坐下來喘口氣喝口茶,掩面哭泣,她真是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反觀謝景玄,總算斷了母親為他相親的事情,松了一口氣。
來到書房作畫。
謝景玄迫不及待地畫下那夜月色下驚心動魄的一吻。
看着畫卷上的陛下,謝景玄揚起唇角:“若是能一吻芳澤,那該有多好。”
謝景玄清平縣平亂,為十年前的陳清秋縣官平冤結案一事在京城引起了熱議。
從六品官員一躍成為二品的戶部尚書,還是驚動了不少人。
謝家深得皇恩,如今穩坐朝堂,是陛下眼前的大紅人。
這幾天送來的拜帖,堆得滿桌子都是。
謝母關門閉客,謝家如今已經夠出風頭的了。
不知是何人走漏風聲,現在關于謝景玄好男風之事傳得滿京城人人皆知。
名門貴女心碎了一地。
原來他不是不心悅我,是不喜歡女子。
這哪裏是什麽冷心冷情,是因為對女子無感。
比深情錯付更難受的是,無異于深愛的男子竟然喜歡的同性更讓人抓狂。
還未等名門貴女齊番讨伐,接下來又傳出謝景玄與陳家公子陳旭,還有元家公子元祁的愛恨情仇。
京城的書局賣得可火了。
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如今一位權朝傾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位富可敵國的世家貴公子,還有一位默默無聞的寒門子弟。
故事描繪得十分精彩,甚至讓人惋惜,三個人的感情始終太過擁擠。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用的是化名,但是任誰都看得出來寫的就是謝景玄、陳旭、元祁三人。
謝景玄謝家如今可不就說得上權朝傾野嗎?這元家元夫人世代經商,家財萬貫,雖不至于富可敵國,那也是世家貴公子。至于這陳旭,比起二人來确實有些默默無聞。
雖然有誇大的事實,确實也能與之吻合。
所以今夜三人果斷地選擇了茶樓裏的廂房,免得坐在大廳被人當猴子觀賞,這也不妨帶路的小二對着三人笑得格外暧昧。
三人臉都黑了。
陳旭憤憤不平:“憑什麽你倆,一個權勢滔天,一個京城貴公子,我只是一個寒門出身的平民百姓。”
元祁想起話本上的內容,臉色很臭:“這話本子到底是誰寫的?”
謝景玄:“已經派人去查了。”
陳旭忽然看了一眼謝景玄,欲言又止地問:“老謝,你該不會是……”
“我只能說我喜歡的人恰巧是男子,斷袖一說無稽之談。”謝景玄對此事也很無奈,他之前從未對誰動過心思,第一次喜歡上的人便是厲時琛,只是恰巧同樣是為男子,怎麽就傳成他是斷袖,好男風了?
元祁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說:“你該不會覺得老謝真有可能喜歡你吧?”
陳旭老臉一紅,氣笑:“元祁,你可別亂說,我可沒有這樣的心思。”
謝景玄若有所思,這件事發酵地太快,更像是有心人在後面操持。
元祁:“你回京才幾天,就出了這樣的事,莫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陳旭憨笑道:“那老謝得罪的人可太多了。”
謝景玄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元祁:“會是誰幹的?”
陳旭:“還能有誰啊,世子厲景平啊。”
“嗯?”
元祁和謝景玄随之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微變。
元祁笑道:“陳旭,行啊,最近變聰明了。”
陳旭笑得十分嘚瑟:“你們倆該不是沒猜到吧?”
元祁無奈地看了陳旭一眼,随後看向謝景玄說:“還真有可能是厲景平,若要說京中名門貴族裏面就數你和世子結怨最深,襄寧郡主一事他必定是懷恨在心,而你忽然傳出斷袖之意,那麽他不落井下石我是不信的。”
謝景玄冷笑:“厲景平那沒腦子的草包還不至于讓人編寫這種低俗的話本子,他只是在後面推了一把,讓火燒得更旺,而真正寫這話本子的另有其人。”
陳旭:“這人還挺厲害,想出這一招,一次把我們三個都惡心到了。”
元祁斜眼看着他,輕哼一聲:“我瞧着你不像被惡心到了,還挺享受的。”
陳旭呸了一聲,說道:“你是不是沒看過裏面的內容?”
元祁:“沒,怎麽?”
陳旭低着頭,臉色有點怪異,“咳,那沒事了。”
元祁看着他,眼底閃過詫異,忽然對那話本子有些興趣。
說起話本子讓謝景玄回想起今日在宮中時,陛下砸向他的那本話本子。
謝景玄忽地站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改日再聚。”
說着謝景玄便急匆匆地走了,直奔京城最大的那間書局。
書局掌櫃一看謝景玄進來,還以為他是來問責的,堆起滿臉笑容打招呼:“哎喲,小謝大人,可是要買何書籍?”
謝景玄沒理會他的谄媚,冷聲道:“可有聽說過有本話本子叫做偷香竊玉?”
書局掌櫃快速轉了轉腦袋,說道:“有,謝大人可是要買此書籍?”
“嗯。”
書局掌櫃一邊翻找着這本書,一邊心裏頭嘀咕着:“莫非這謝大人還真是斷袖不成,這偷香竊玉講的可是兩名男子之間的**之事。”
謝景玄丢下一兩碎銀,看着掌櫃那略帶古怪的眼神讓謝景玄更加好奇這話本子究竟講的是何內容了。
謝景玄回府後,把自己關在房裏。
他頓悟了。
沒想到,陛下竟然會看這種類型的話本子。
活色生香,堪比春宮圖。
謝景玄臉上的笑意止不住,他好像抓住了陛下的小尾巴了。
謝景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是深夜。
可惜。
若不是因為陛下住在皇宮裏頭,他還真想現在就去找心上人訴說情意。
但是夜闖皇宮可是要被當做刺客刺殺皇帝,太冒險了。
謝景玄帶着相思意,緩緩入睡。
期待着與心上人夢中相會。
次日一早,謝景玄站在戶部尚書的位置與各位同僚打着招呼。
一副春風滿面的樣子惹得厲時琛也不由地多看了他兩眼。
這人又在搞什麽?
等到朝會結束後,謝景玄就迫不及待地來求見聖上。
厲時琛這幾晚都沒睡好,看見謝景玄就想起夢中旖旎的場景。
“讓他滾,別來煩朕。”
王公公皺着臉為難地說:“小謝大人,陛下不想見你。”
謝景玄往裏面看了眼,微微嘆了口氣。
“王公公,請替本官帶句話,花滿樓最近新出了幾道菜,是陛下喜歡的。茶樓裏的說書先生又帶來了一批新的話本子。”
王公公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片刻後。
厲時琛啧了一聲,謝景玄還真是把他的心思拿捏了。
罷了,他也有好一陣子沒出宮了。
不知不覺地就來到了這個花滿樓,聽到茶樓裏的說書先生正激動地講着話本子上的內容,讓許多客官拍手叫好,裏面傳來的熱鬧讓厲時琛頓了頓腳步,還是走進了這花滿樓。
厲時琛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剛坐下來,樓下就傳來謝景玄的聲音。
“十四!”
厲時琛低頭一看,對上了謝景玄擡起眼眸的視線。
兩人就這樣對視着。
過了許久,厲時琛“嘭”一聲,關上了窗戶。
謝景玄無奈一笑,朝着厲時琛所在的房間走去。
小安子在門外守着,謝景玄推門而進。
厲時琛在窗邊獨自飲酒,聽見謝景玄推門而進的聲音也不曾擡頭多看一眼。
花滿樓的桂花酒在京城非常有名,每次元祁和陳旭來都會點上一壺桂花酒幾個小菜。
厲時琛喝過幾次,味道不錯。
一到宮外,謝景玄仿佛更加肆無忌憚,絲毫不顧及君臣禮儀。
在厲時琛的左手邊坐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謝景玄直勾勾地看着厲時琛,嘴角微揚:“怎麽選了這個位置,樓下很熱鬧,不去聽聽說書先生新帶來的話本嗎?”
厲時琛看着謝景玄,意味深長地說:“聽什麽?聽你和元祁還有陳旭三人的愛恨情仇還是聽你和那青樓名-妓的風流韻事?”
謝景玄頭皮發麻,他只顧着把人騙出來,卻忘記了還有這茬。
在樓下時隐隐約約聽到好像與自己有關,可是他急着趕路完全沒注意到這說書先生竟然說的是自己麽?
謝景玄看着厲時琛,瞧見他慵懶地坐在椅子上,謝景玄有些口幹舌燥,不自覺地就說起了渾話:“臣對十四的心思如何,十四還不清楚嗎?”
厲時琛冷冷地看着他,謝景玄立刻哄道:“臣錯了。”
謝景玄:“可臣與陳旭和元祁如何,十四不知道嗎?要說有什麽也是陳旭和元祁,微臣何其無辜。”
“啧。”
厲時琛嗤笑,“如果不是因為你,他倆也沒機會被人寫進話本裏。”
謝景玄便接着說:“是啊,所以他們倆的愛恨情仇與臣無關,十四可以放心。”
厲時琛:“怎麽?這張嘴不想要了?”
謝景玄給厲時琛倒了一杯酒,賠笑道:“臣與那青樓名-妓就更冤枉了,當時臣可是在清清楚楚記錄在冊,臣與那清歌公子沒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更說不上什麽風流韻事了。”
厲時琛不屑地說:“朕無需聽你解釋。”
謝景玄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立下頭等大功,回到京城還要如此受辱,請陛下為微臣做主。”
謝景玄也不皮了,那就求陛下一個恩典,讓陛下為他做主。
厲時琛沉默半晌,他當然知道最近京城這股男風并未空穴來風。
有人在試圖攪局。
京城并不是沒有這種事情,像一些達官貴族在外面養幾個小倌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若說是謝景玄從清平縣把這股風氣帶回來京城也未免有些誇大其詞。
所以最近上奏彈劾謝景玄的折子都被攔下了。
厲時琛只好說道:“朕會處理此事。”
謝景玄笑了一聲:“多些陛下,微臣不勝感激。”
厲時琛剛喝完一杯酒,謝景玄就給滿上了,這不太像是獻殷勤,反而像是……
厲時琛面無表情的看着謝景玄,冷聲:“活得不耐煩了?敢給朕灌酒?”
沒想到這小心思被陛下發現,謝景玄只好找個理由解釋:“臣怎敢給陛下灌酒,不過是看陛下喜歡,才多倒了些。陛下喝多少,臣就喝多少。”
厲時琛嘲諷地笑了笑,“朕十歲那年在軍營喝酒大的,就你這點酒量想把朕醉倒,還是省省吧。”
謝景玄微微一頓,臉上露出些許失望。
他只是想借着兩人醉酒之際,故意耍酒瘋,能如願以償一吻芳澤。
未曾想師出未捷身先死,陛下毫無醉意,他已經喝得半醉了。
而厲時琛則是單純以為謝景玄只是在與他較量,并無作他想。
謝景玄忽然開了一壇酒,直接往嘴裏倒。
酒水從他的臉上滑落,浸濕了胸前的衣裳。
厲時琛詫異地看着他,有些不解。
這是在作甚?
謝景玄忽然靠近,雙手圈住厲時琛的腰,往前一拉,吻上了那張朝思暮想的薄唇。
桂花酒的香氣不停的繞在鼻息之間。
厲時琛猛地一把想要将他推開。
謝景玄更加用力收緊放在厲時琛腰上的手,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厲時琛今日微服出巡未帶佩劍,只能用蠻力将其推開。
在掙紮之間,厲時琛微微張開了嘴,謝景玄敏感地捕捉到這一刻,靈活地撬開這縫隙伸了進去,兩人唇舌交纏。
厲時琛看着謝景玄沉醉的臉,羞惱地狠狠咬了一口。
謝景玄吃痛,依舊不願意退出。
兩人開始了你追我趕的小游戲,直至許久,趁謝景玄毫無防備之時,厲時琛一掌拍開了他。
謝景玄沒有防備被推倒一邊,厲時琛指了指門口聲音沙啞着說:“給朕滾。”
謝景玄見狀也知道,如果此時不離開,惱羞成怒的陛下就真的要動怒了。
謝景玄用手擦了擦嘴唇上的血跡,有些刺痛。
“微臣告退。”
謝景玄退出房門後,臉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臉上抑制不住笑容。
不斷地回想着方才甜蜜的吻。
如他想象中那般,柔軟及甜。
謝景玄微微舔了一下嘴唇。
“嘶。”
刺痛感襲來,那是陛下咬的,只要一想到這,謝景玄就有種激動的心情和一股莫名的**湧上心頭。
絲毫不介意嘴唇正在滲着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