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謝景玄走後, 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

厲時琛有些懊惱地輕輕舔了舔紅腫的嘴唇。

謝景玄想要靠近他的時候,厲時琛就已經意識到謝景玄想要做些什麽。

無非是想學上次在望月樓那般,接着酒意對他做些狂悖之事。

厲時琛還未來得及多加思考, 謝景玄速度又急又快,還是半推半就讓謝景玄得逞了。

無法否認, 他是喜歡這種感覺的。

喜歡謝景玄看向他時癡迷灼熱的視線,喜歡謝景玄直白不帶掩飾的情-欲,更喜歡謝景玄沉醉地與他親吻時露出的表情。

只是與他想象中的淺嘗一吻不太一樣,謝景玄的仿佛就像一頭狼崽子, 仿佛想要想要把他吞吃入腹。

失去主動權,讓厲時琛有些不安,帶着惱意想要将人推開。

謝景玄把他緊緊抱住的時候,只顧着與他唇舌交纏,卻沒發現厲時琛的心跳撲通撲通的正跳個不停。

厲時琛從未與人這麽親密地抱在一起, 甚至唇舌相交。

初嘗這種情愛的滋味,讓厲時琛有些食髓知味。

口腔裏全是桂花酒的味道, 厲時琛臉上布滿了紅暈,他甚至分不清這桂花酒的香味是他喝出來的, 還是謝景玄殘留在他唇舌裏的味道。

厲時琛冷哼一聲,眼裏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不懂, 對謝景玄是什麽感覺。

從來沒有人教過他什麽是情愛, 連情-欲之事都是在話本子上看來的。

謝景玄就像在他心口上狠狠撕開了一條裂縫, 讓他避無可避, 深深地在他腦海裏紮了根。

作為一個帝王,他應該是孤獨的, 沒有任何弱點。

而謝景玄恰巧抓住了他這個弱點, 讓厲時琛暫時拿他沒有辦法, 盡管謝景玄對他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厲時琛還是不想殺他。

又或者,舍不得就這樣殺了他。

厲時琛懷揣滿腹心事回了宮。

心緒不佳地在禦書房批着奏折,王公公見狀端來一盞參茶。

厲時琛:“王富貴,你說男子是如何承歡的?”

這話把王公公吓了一跳,險些摔碎了茶盞。

王公公哆哆嗦嗦地說着:“陛下,奴才是閹人,對情愛之事一竅不通。”

厲時琛:“啧。”

厲時琛這才醒過神來,王公公是太監,他向什麽太監取經啊。

王公公瞧着陛下不爽的神色,猶豫地提議:“陛下,宮中有記載關于閨房之事的書冊,奴才為您找來吧。”

厲時琛:“嗯。”

王公公找來的書冊,類似于春宮圖,旁邊還列有小字記載,如何行閨房趣事。

大膽又露骨的畫風,讓厲時琛看着有些不适。

厲時琛眉心緊蹙,翻了幾頁有些不耐:“拿下去吧。”

王公公:“是。”

厲時琛忽然問了一句:“大選是什麽時候?”

王公公一驚,連忙說道:“禮部可随時準備大選之事,可是要吩咐下去?”

厲時琛若有所思,“放點風聲出去,其他的再說吧。”

王公公:“是,奴才知道了。”

陛下行事讓王富貴愈發看不透了,陛下對此事有多厭惡,王公公是知道的,又怎會突然想要大選呢。

後宮大選之事,很快傳遍整個京城。

陛下終于願意大選,讓群臣都有些激動。

京中的名門貴族都沸騰了,眼下後宮空置,莫說妃位,連後位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如今陛下身邊連個美人都沒有,若是在大選中脫穎而出,一舉誕下皇子,将來還有可能繼任大統。

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還是光宗耀祖的絕佳機會。

一想到此,就讓不少人都蠢蠢欲動。

元祁家的門檻都險些要被踩壞,因為大選是禮部一手操持的,元夜作為禮部尚書知道的內幕是最多的。若是能通過元夜之手,走個捷徑……

元夜一頭霧水,趕緊讓下人關緊了大門,陛下可沒跟他說過要大選啊,這又是哪傳來的消息,他作為禮部尚書,他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此事。

此傳言還真是荒謬至極。

次日上早朝,在宮殿外面等候時,不少大臣都在議論着選妃之事。

“陛下怎麽突然願意大選了?”

“誰知道呢,不過這可是好事啊,後宮怎能一直空置?”

“龍嗣要緊,希望陛下早些開枝散葉。”

“莫不是你家閨女想要參與大選吧?”

“以五十步笑百步,怎麽,你家女兒是不參與此次大選嗎?”

禮部尚書元夜身邊圍了一圈的人,都是在打探此次大選之事。

元夜無奈地說道:“陛下沒傳任何旨意,本官也不知情。”

鐘書蘊看了一眼淡定老神的謝清禾,說:“此事空穴來風,還是陛下跟你說過了?”

謝清禾嚴肅道:“你都說是空穴來風了,陛下沒下旨,那就不是真的。”

鐘書蘊瞪大眼睛,指了指圍在元夜周圍的這些人說道:“那他們這是在作甚?”

謝清禾啧了一聲,“若是你家有嫡女,你恐怕也是其中一員。”

鐘書蘊嗤笑:“要是我家有閨女,我還不舍得她進宮呢。”

謝清禾瞪了他一眼:“你可小聲些吧,免得被人聽去了在陛下面前告你一狀。”

鐘書蘊環顧四周,忽然瞧見謝景玄獨自一人站在人群後,陰沉着臉。

鐘書蘊驚訝地看了一眼謝景玄,随後笑道:“那不是你家那小兒嗎,怎的如此臉色不好?”

接着鐘書韞又古怪地說了句:“你家這小子昨晚去哪裏風流了?看這嘴都被人咬破了,啧啧,還真是豔福不淺吶。”

謝清禾回頭看了一眼,皺着眉頭。

昨日就覺得有些怪異,用膳的時候,謝景玄說是不小心磕到的。

可那嘴唇上的傷痕分明就是被誰咬出來的,他又不是三歲小兒了,至于這樣糊弄他嗎?

偏偏還一副春風滿面的樣子,惹得謝清禾懷疑他是不是前天夜裏宿在了哪位青樓男-妓的床榻上。

謝母則是喜憂參半,喜的是看來兒子的親事有着落了,憂的是也不知是誰家男子竟能讓自家兒子甘願“嫁”過去。

到了晚膳的時候,整個人又變得沉默寡言的,黑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謝清禾:“這又是怎麽了?”

謝景玄沒有回話,只是安靜地用完膳就去了書房。

聽着四周圍傳來關于陛下大選的事情,謝景玄心裏的苦澀感油然而生。

謝景玄雙眼泛紅,低垂的眼眸蓋住了那肆無忌憚的占有欲。

輕聲的呢喃着:“陛下,我又豈能與他人分享這份獨一無二的寵愛?”

還未等謝清禾走過去想要詢問一二,陛下來了。

今日的早朝異常地安靜,群臣目光灼灼地看向陛下,想要問點什麽又欲言又止。

厲時琛挑挑眉:“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底下的大臣都不敢吱聲,畢竟李大人一事還歷歷在目,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李大人。

眼看着陛下要起身離開,不少大臣着急地看向了禮部尚書元大人。

元夜可沒傻到要當第一個出頭鳥,眼觀鼻鼻觀心假裝看不見。

無視這數道哀怨的眼神。

謝清禾和鐘書韞也沒打算出聲,這兩老頭精得很。

“陛下,臣有事啓奏。”

說話的正是小謝大人,所有人的目光彙聚于此,迫切地看着他。

謝景玄直勾勾地看着厲時琛,不見以往的嬉皮笑臉,反而臉色十分不好。

厲時琛心裏有一剎那的微顫,坐在高臺上垂首看着謝景玄。

薄唇輕啓:“說。”

謝景玄:“京中近日有傳言,陛下即将大選,驚動了不少貴女,引起騷亂,是否派人查出這流言的源頭,杜絕後患?”

謝景玄雖然沒有直接點名大選之事,卻與大選之事有關。

所有大臣豎起了耳朵,想要聽聽聖上會說些什麽。

謝景玄擡頭看着聖上,與之兩兩相望。

厲時琛看着謝景玄嘴上的傷口,有些不自然。

低垂眼簾,躲開那灼熱的視線,厲時琛說:“此事自有朕的考量,退下吧。”

謝景玄沉默片刻。

“是。”謝景玄退回了原處,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而陛下模棱兩可的話讓不少大臣心裏默默打起了小算盤。

陛下行事,從來都是直接拒絕,而今日這番話倒是像有些想法。

有想法就好,有想法他們才能有機會。

退朝後,謝景玄來到養心殿。

王公公向陛下通傳:“小謝大人求見陛下,是否宣殿?”

厲時琛沉思片刻,說:“宣。”

王公公自覺地退了出去,守在殿外。

“微臣參見陛下。”

“何事?”

“臣,不想陛下大選。”

謝景玄一字一句地說出這句話,讓厲時琛微微愣住,他原本以為謝景玄想要勸谏,卻沒曾想如此直白地說出口。

厲時琛眼睛半阖着,低垂眼眸。

沉默半晌。

謝景玄以為陛下會讓他直接滾。

厲時琛擡頭看了謝景玄一眼,他的神色有些緊張,眉心緊蹙,與方才在殿中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不同。

厲時琛冷笑一聲,“朕作為皇帝,坐擁三千妃嫔,理所當然。謝卿有何理由阻止朕大選?又有何資格站在這裏說這句話?”

謝景玄咬了咬下唇,還未痊愈的傷口滲出血液。

鮮血染紅了唇色。

謝景玄向前幾步,靠近厲時琛,忽而一笑。

“那臣可以參選嗎?”

“什麽?”厲時琛看着他嘴唇的鮮血,眉心緊蹙。

謝景玄揚唇一笑:“陛下,我可以吻你嗎?”

厲時琛剛想開口嘲諷,謝景玄迅速地在厲時琛嘴邊落下一吻。

厲時琛冷着臉一掌将其推開。

謝景玄咳了幾聲,随後舔了一下嘴唇,得意地笑了笑,“陛下,臣也想參與大選。”

厲時琛冷笑:“謝景玄,你是瘋了麽?”

謝景玄莞爾一笑:“既然陛下想要人伺候,微臣願意入宮伺候陛下。”

厲時琛嘲笑道:“謝卿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謝景玄聽後也不惱,反而順着陛下的話往下說道:“那麽,臣請求陛下給臣一個機會,準微臣入宮侍奉。”

厲時琛嗤笑:“為何要給你機會?”

謝景玄頓了頓,笑得意味深長:“自然是比起偷香竊玉裏描述的內容,臣更懂得如何讨陛下歡心。”

厲時琛有些啞口無言,想起那日砸在謝景玄臉上的話本子,臉上閃過一絲尴尬的神色。

瞧見謝景玄還想說什麽,厲時琛惱羞成怒地抓着他脖子,惡狠狠地說道:“給朕閉嘴!”

兩人此時靠得極近,淡淡的龍涎香與清冷的梅香混在一起。

謝景玄低聲委屈道:“陛下,微臣吃醋。”

厲時琛微微一愣,放開了抓着他脖子的手,冷哼:“與朕何幹。”

謝景玄嘴角翹起弧度,輕笑一聲:“怎會無關,微臣喜歡陛下,不願意與任何人分享陛下,不願意陛下的寵愛分給任何人,陛下只需一直看着我,與我擁抱,與我親吻,與我纏綿……”

話還沒說完,就被厲時琛用手捂住嘴。

“你給朕閉嘴,再說一句就把你舌頭割掉。”

謝景玄看着厲時琛因為羞惱,臉上的紅暈顯得極其豔麗。

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陛下的手心,厲時琛感覺到手心的濕意,慌忙抽回了手。

厲時琛紅着臉,眼神冷若冰霜,“滾。”

王公公在殿外聽着陛下憤怒的聲音響起,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這小謝大人又雙叒叕做了什麽,惹得陛下動怒。

接着就看見,小謝大人一臉笑意地走出了殿門。

王公公看着他嘴上已經幹涸的血跡,和那明顯的咬痕,深受震撼。

大選之事,恐怕只是個幌子。

或許他那位英明神武的陛下壓根就沒想過要大選,否則昨日又怎會問起男子承歡一事。

王公公很頭疼。

作者有話說:

被抓包看小黃書的皇帝陛下。

謝景玄:陛下這偷香竊玉裏面的內容,臣也會做,臣還能做得更好。

厲景玄:什麽偷香竊玉,朕不知情。

謝景玄:陛下不妨試試,臣一定能讓陛下滿意。

厲景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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