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謝大人今日這番舌戰群儒, 把諸位大臣看得一愣一愣的。

連厲時琛都不由地看了他一眼。

若是日後他國來使,就讓謝景玄上場,相信以謝景玄三寸不爛之舌, 必定強于百萬之師。

謝景玄還在繼續,那幾位大臣被他說得擡不起頭, 畢竟誰也不願意家醜外揚,甚至是在同僚面前,陛下眼前,朝堂之上公之于衆。

群臣甘拜下風, 把謝景玄這副模樣深刻記在心裏,日後切記千萬不可與之争辯,說不定謝景玄能把自家老底揭穿。

最後還是厲時琛适時打斷了這場鬧劇,“行了,你們那點破事, 朕沒興趣知道,該查就查, 改罰就罰。鐘愛卿,此事便交由你去辦。”

鐘書韞立刻上前說道:“微臣領旨。”

退朝之後, 謝景玄看向那幾個彈劾他的臣子,微微一笑。

戶部侍郎低着頭, 不敢出聲, 作為下屬在公堂上彈劾上級, 不但沒扳倒上級, 還讓其毫發無損全身而退,那麽他的位置就顯得十分尴尬了。

連周圍的同僚都不由得投來同情的視線。

戶部侍郎的站位就在謝景玄的下方, 兩人擦肩而過。

謝景玄絲毫沒理會他的窘迫, 反而擡步向陛下離開的方向走去。

鐘書蘊看着仿佛落敗公雞的這幾位大臣, 嘲諷道:“這幾個到底是被人當槍使呢還是真的沒腦子?”

謝清禾:“此話何意?”

鐘書蘊嗤笑道:“謝老頭你別裝,能替陛下批閱奏折之人,你說陛下心裏能不清楚嗎?”

謝清禾裝作懵懂的樣子說道:“是嗎?”

鐘書蘊揪了一把他的胡子說道:“行了,你尾巴都快翹上天去了。”

只是,鐘書蘊看了一眼謝景玄離開的方向,有些古怪地問起:“謝老頭,令郎最近是不是太殷勤了點,怎麽每日散了朝就往陛下那裏去?最近朝中無大事,那令郎找陛下是為何?”

謝清禾狀似不耐煩地甩甩衣袖,說道:“別墨跡了,再晚些香滿樓可就坐滿人了,你還去不去,不去老夫就自個去了。”

“去去去,趕緊走。”鐘書蘊一聽,趕緊跟上。

謝清禾當然覺得古怪了,兒子整日不着家賴在宮裏頭,每次從宮裏回來那興奮勁可不像是在陛下面前吃苦頭的,反而像是樂在其中,還十分得意,讓人心生懷疑。

想起曾聽自家夫人說過,謝景玄曾說已有心悅之人,整日跑到情郎那裏厮混,夫人都調查過了愣是不知究竟是何家公子,藏得極深。

可這小子每天幾乎都泡在皇宮裏了,哪有時間在外面鬼混。

謝清禾不敢細想,他腦海裏隐約有個答案,實在是令人膽顫心驚。

只希望一切只是他想太多了,若是謝景玄真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那他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如何能向天下人交代?

謝清禾只能無數次安慰自己,若是這幾日逮到謝景玄再好好盤問一番吧。

厲時琛此時正在水榭小憩,京中如今已步入夏天。

天氣逐漸悶熱,厲時琛是個特別怕熱的人,一向不喜有人近身伺候,到了夏天更甚,下人更是不能靠近周圍半步。

謝景玄坐在一旁給他扇扇子。

厲時琛無語地看着他,說道:“朕封你為戶部尚書,你是沒事幹嗎?整日在朕面前瞎轉悠。”

謝景玄莞爾一笑,說:“陛下有所不知,戶部侍郎那可真是個人才,他把事情都處理好了,哪還用得着臣。”

厲時琛嗤笑道:“能者居之,怪不得要彈劾你,謝卿是該退位讓賢的。”

謝景玄扇扇子的手一頓,站起身來繞到陛下跟前,誠懇地說:“若是陛下納微臣入後宮,讓臣來伺候陛下,臣大可以向陛下舉薦他上位。”

厲時琛冷笑道:“想伺候朕還不容易?讓王公公帶你去淨身房一趟,從此朕允許你跟在朕的身邊伺候。”

謝景玄感覺某個地方有點疼。

單膝跪在地上給厲時琛捏着腿,笑道:“陛下為何總想着臣去淨身?”

厲時琛瞥了謝景玄一眼,嘴角微微上揚,說道:“若是謝卿淨身之後,朕可夜夜召謝卿侍寝,如何?”

謝景玄微微一頓,像是在思考什麽,随後俯身在厲時琛耳邊輕輕說道:“陛下,微臣下次一定讓陛下在上面,所以今晚臣能侍寝了嗎?”

謝景玄呼吸噴灑在頸側,厲時琛覺得好癢,把人推開,“別湊朕這麽近!”

厲時琛臉上冒着熱氣,謝景玄說的話讓他不由地想起那晚,讓他有種莫名的羞恥感。

“你先下去。”

“不,臣就在這。”

厲時琛看了眼謝景玄,斥道:“你想抗旨?”

謝景玄緊緊盯着厲時琛的臉,瞧見陛下雙耳泛紅,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神色,他喉嚨幹澀,忍不住想要靠近。

“朕乏了。”厲時琛忽然起身,把謝景玄推開,丢下這麽一句話便回了養心殿。

王公公攔着,謝景玄沒能再跟過來。

謝景玄只好去戶部點個卯,卻瞧見戶部許侍郎此時正在奮筆疾書,處理着手頭上各種大大小小的事物,絲毫不見疲憊。

看見謝景玄進殿,許侍郎連忙起身行禮:“大人。”

謝景玄微微一笑,說了句:“辛苦了。”

許侍郎有些尴尬地回了一句:“不辛苦不辛苦。”

早朝時彈劾謝景玄有多痛快,現在就有多尴尬。

謝景玄翻了翻他桌子上的折子,一邊點點頭表示認可,一邊毫不吝啬地誇獎道:“不錯,不愧是差點坐上戶部尚書之位的人,确實有這番才能。”

謝景玄這番話讓大殿裏瞬間無了其他雜音,仿佛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許侍郎臉色青白,其他人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許侍郎跪在地上說道:“請大人恕罪。”

謝景玄微笑道:“許侍郎可是說笑了,許侍郎何罪之有?既然是對本大人做事有所不滿,許侍郎想必自然是有緣由的。只可惜,本大人看來還是繼續坐穩戶部尚書一職,讓許侍郎失望了。”

許侍郎冷汗直冒,他早上才見識過謝大人這張嘴的厲害,許侍郎也不敢随意開口。

若是知道小謝大人有陛下作保,他早上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那番話來,如今謝景玄坐在這戶部尚書之位坐得穩穩的,若是謝大人記仇,只怕他後面的日子是不好過了。

謝景玄哼笑一聲,“許大人不妨等等,等将來本大人升官進爵時,這戶部尚書之位屆時空了出來,臣立刻向陛下舉薦許侍郎,還望許侍郎早日達成心願坐上這戶部尚書之位。”

許侍郎吓得匍匐在地:“下官知錯,還望大人海涵!”

謝景玄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臨走時看了一眼神色各異的衆人,若有所思。

厲時琛的寝殿放了許多冰塊,整個宮殿涼津津的,連宮人進殿伺候時都忍不住多停留半分。

厲時琛夏天怕熱,冬天怕冷。

如今後宮空置無嫔妃,大部分的冰都是用在了陛下的寝殿。

謝景玄看着銅壺滴漏,酉時一到,直奔養心殿。

這個時辰正好是陛下用完膳的時間。

王公公進殿通傳:“陛下,小謝大人來了。”

厲時琛微微皺眉:“他來作甚?”

“罷了,讓他進來吧。”

王公公:“是。”

謝景玄站在殿外時就能感覺到從殿中傳來的絲絲涼意,到殿內之後,這股涼意更甚。

謝景玄有些皺眉。

行完君臣禮儀之後,快速地抓着厲時琛的手,感受他手背上的冰涼,眉心緊蹙:“陛下,不可貪冰。”

厲時琛想抽回手,卻被謝景玄緊緊握在手裏,惱怒道:“放肆,給朕放開,你這是幹什麽。”

謝景玄的手心很熱,一會就把厲時琛的手捂暖了。

厲時琛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說道:“給朕放開。”

謝景玄趕緊放開了陛下的手,讨好地笑道:“陛下,臣只是怕你受涼傷寒。”

厲時琛嫌棄地看了謝景玄一眼,冷冷地說:“別靠近朕,熱死了。”

謝景玄有些無奈,陛下怕熱,如今正值夏季,每當他靠近一點就被陛下攆走,距離入冬還有大半年時間,這可如何是好。

忽然想起他爹前幾日念叨的行宮,謝景玄便把這事主動提了提:“陛下,如今天氣炎熱,也是到行宮避暑的時候了,陛下可考慮過何時啓程?”

說起來,厲時琛也有許多年未踏入過行宮一步了。

前些日子王富貴才問起此事。

厲時琛想了想,瞥了一眼謝景玄,唇邊溢出笑意:“近日啓程,屆時還請愛卿留在宮中為朕分憂。”

謝景玄聞言雙目微微睜大,滿臉的笑意忽然頓住,可憐地說道:“陛下,為何不帶上微臣?”

“朕為何要将你帶上?”

厲時琛聞言,托着腮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看着謝景玄,滿臉嘲弄。

謝景玄滿嘴的騷話卡在嘴邊,對上厲時琛的美目,忽而找了個正經的理由,“臣若是不跟随陛下離開京城,戶部裏面那幾只小蛀蟲又怎能放心?”

厲時琛恍若未聞,輕哼了聲。

謝景玄懇求道:“陛下還是把微臣一起帶上吧。”

厲時琛手指點了點桌子,丢下一句:“帶你有何用?”

謝景玄滿面春風地笑着:“自然是伺候陛下。”

厲時琛嗤笑:“朕還用得着你伺候?”

謝景玄眸光流傳,勾唇一笑:“今晚就讓臣來伺候陛下,可好?”

厲時琛抿着嘴看向謝景玄,咳嗽一聲。

想起謝景玄所說的臨幸,想到謝景玄躺在他身-下的模樣,心裏不知為何隐隐有些期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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