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可有請太醫看過?”

“張太醫怎麽說?”

“還請陛下多注意身體。”

王公公微笑着點點頭, 說道:“并無大礙。”

“如此便好,有勞公公照顧好陛下。”

王公公:“這是自然。”

謝清禾和鐘書蘊來到禦書房處理政務,看着案桌上的奏折, 鐘書蘊感嘆道:“老夫也許久未來過禦書房替陛下批閱奏折了,說起來近段時日都是小謝大人在負責此事, 怎地今日好像未見令郎的身影?”

謝清禾聽到鐘書蘊前半句就知道要糟,沒想到還真問了到這。

謝清禾随口胡谄:“今日有別的事情耽擱了。”

實則是連他都不清楚兒子的去向,今日一早他便聽見府裏的下人說,少爺昨日一夜未歸。

謝清禾一開始還抱有一絲絲幻想, 也許謝景玄只是外宿未歸,早朝時把人逮住好好問話,未曾想,早朝也不見蹤影。

要知道無故不上早朝,那可是藐視朝綱, 是要論罪責罰的。

可戶部侍郎分明不知情的樣子,還不忘狀告一把:“大人的動向哪裏是我等能清楚的, 再說了,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不僅如此, 今日陛下龍體抱恙不上朝……

聯合起來,越印證了謝清禾腦海裏的某個想法。

鐘書蘊沒發現, 謝清禾連握着筆的手都在顫抖。

魅惑君主, 一不小心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謝景玄是怎麽敢的?!

謝景玄那可真是太敢了。

房間的冰一夜過去已經融化, 巳時的陽光從窗外折射進來,曬得寝殿有些熱烘烘的。

懷裏的人正在無意識地掙脫着他的懷抱, 低聲呢喃了一句:“好熱。”

謝景玄淺眠, 厲時琛在他因為熱, 在他懷裏掙紮着想要離開的時候,他就醒了。

厲時琛困極了,并未睜開眼,說了句,“冰。”

謝景玄只好讓下人重新拿了些冰塊進來,然後用扇子給他輕輕扇着風。

過了沒多久,殿內的溫度有所下降。

厲時琛的呼吸聲很淺,謝景玄一直在盯着他的臉。

厲時琛背對着謝景玄,忽然用腳踹開了蓋在身上的被子。

白嫩細膩的皮膚映入眼簾,後背上全是斑斑點點的紅色印子,看着留在陛下後背的吻痕,讓謝景玄吞了吞口水。

晨起的興奮,心上人這幅模樣在前,謝景玄的自制力再次丢盔棄甲。

謝景玄把厲時琛抱住。

厲時琛此刻只感覺像被一團火包圍着,厲時琛半夢半醒中,睡眼惺忪地推開了謝景玄,聲音沙啞低沉:“離朕遠一些,熱死了。”

誰知謝景玄将他摟得更緊了,耳邊傳來的喘息聲擾得他難以入眠。

厲時琛忽然驚醒。

有些惱羞成怒地罵道:“謝景玄,給朕滾開,你硌着朕了!”

謝景玄呼吸急促,細細吻着厲時琛的後頸。

厲時琛想要掙開謝景玄的懷抱,罵道:“熱死了,滾開,別煩朕。”

謝景玄不由地感嘆道:“陛下就像小冰塊一樣,身上好涼。”

厲時琛薄唇輕啓:“滾!”

謝景玄微微一笑。

厲時琛來不及阻止就被謝景玄用唇堵住了所有拒絕的咒罵聲。

殿內的喘息聲和陛下的怒斥傳出殿外,原本守在殿外的王富貴默默地走遠了。

又過了将近兩個時辰,厲時琛已經罵不動了。

被饒人清夢而且被迫配合胡鬧了一上午的厲時琛滿臉陰沉地盯着謝景玄,他的雙腿還有些微微打顫。

等厲時琛清清爽爽坐在養心殿用膳時已經過了晌午。

一整晚沒怎麽睡過的厲時琛怒火中燒。

謝景玄此時就跪在一旁,讨好地陪笑着,并且再三保證:“臣再也不敢了。”

厲時琛冷冷地說:“你有什麽不敢的?”

謝景玄小聲地嘀咕着:“臣不敢做的可多着呢。”

厲時琛冷笑道:“例如呢?”

謝景玄看着厲時琛,吞了一下口水,眼裏的意味十分明顯。

厲時琛氣笑了。

“謝景玄,你想要弄死朕嗎?”

這句話吓得殿外的王公公心跳急驟。

謝景玄無奈一笑:“臣怎會做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厲時琛冷哼:“謝卿大逆不道的事情做得少嗎?”

謝景玄笑道:“臣唯一做過大逆不道的事情就是心悅陛下。”

厲時琛抿着唇,耳朵微微發紅。

謝景玄握着厲時琛的手撫上臉頰,親昵地用臉蹭着陛下的手,說道:“臣什麽心思,陛下都是知道的。”

厲時琛用手狠狠捏了一把謝景玄的臉,直到看到臉上的紅印,才說了句:“謝卿什麽心思,朕不想知道!”

謝景玄聞言,立刻作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厲時琛抿唇拍了拍他的臉。

謝景玄總是這樣,只有在那種時候無比強勢,而平時就喜歡在他面前裝柔弱,裝可憐,喜歡在他面前裝委屈。

厲時琛有些惱意,“沒事就趕緊滾,別在朕面前礙手礙腳。”

謝景玄故意在陛下面前長嘆一聲說道:“陛下總是這般翻臉不認人,臣還以為臣昨夜的表現讓陛下很滿意。”

厲時琛:“……”

手癢了,想殺人了。

片刻後,殿內傳來好一陣瓷器摔落在地的破碎聲,夾雜着陛下的怒罵,還有小謝大人挨揍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謝景玄狼狽地走出了殿外,臉上卻是堆滿了笑容。

王公公無奈地搖了搖頭,陛下和小謝大人還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謝景玄在馬場的門口看見了謝清禾,像專門在等他一樣。

看見謝景玄走來,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臉色黑如墨汁。

鮮少看見父親這副模樣,讓謝景玄不由地心中一沉。

謝清禾直言問道:“為何一夜未歸,早上又是為何不來上朝?”

謝景玄有些沉默,不想開口。

謝清禾又道:“你可還知道你是戶部尚書?你知道多少人等着把你從戶部尚書之位拉你下馬?今早我替陛下批閱奏折又收到了數道彈劾你的奏折!這個官你還想不想做了?!”

謝景玄低垂眼簾,依舊保持着沉默,他和陛下對于戶部有着另外的計劃,目前暫且不能打草驚蛇,無法與父親一一說清楚。

謝清禾痛心地看着他,随後便看見了他衣領都無法遮住的劃痕,還有那脖子上的牙印。

謝清禾兩眼一閉,驚怒得喘不上氣來。

果然,就如同他想的那般……

謝清禾揉了揉額角,顫抖着退後了一步。

謝景玄見狀,想上前攙扶,被謝清禾擺擺手拒絕道:“陛下罰你什麽就受着,今夜為父在家族祠堂等着你回來。”

說罷,謝清禾便轉身離去。

謝景玄看向他岣嵝的背影有些不忍心。

沒想到父親這麽快就發現了端倪,不過,這樣也好,反正,遲早都是要知道的。

想起昨夜陛下所說的罰他清理整個馬場,謝景玄笑了笑,還是去馬場繞了一圈,陛下這個點還在沉睡,他只好一直等到傍晚,陛下醒來要用膳的時候才去找人。

厲時琛看着他皺起眉來,“你又來作甚?”

謝景玄輕笑一聲,說:“臣只是想你了,想在出宮之前再見陛下一面。”

雖然厲時琛早就打算今晚把謝景玄攆出宮外,但是聽到他主動提及不留宿在宮中,還是讓厲時琛有些訝異。

要知道謝景玄恨不得住在他的寝宮。

謝景玄笑容淡了許多,厲時琛敏感地察覺到他的異樣。

早上雖然挨揍了,但是滿臉的春風得意,讓厲時琛還恨得牙癢癢,怎地到了晚上像變了個人一樣。

謝景玄只是厚着臉皮留在殿中陪着陛下用完膳,臨走時無賴地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随後便出了宮。

感覺到謝景玄的不對勁,讓厲時琛抿抿唇,有些沉默。

等謝景玄走後,厲時琛喚了一聲:“暗一。”

“屬下在。”

“謝景玄下午做了什麽?”

“并未做什麽,只是在馬場坐了一下午。”

看厲時琛久久未說話,暗一補充了句:“小謝大人在午時曾遇到謝相,兩人之間好像有些不愉快。”

厲時琛忽然就明白了。

呵,謝老頭最好是好好懲罰一番,讓謝景玄知道敢冒犯天子就該被亂棍打死。

厲時琛猶豫了許久,還是喊來暗一。

“派人去盯着吧。”

“是。”

厲時琛忽然想起陳旭被陳落打得半死躺在床上的消息,那謝景玄呢?

謝老頭會怎麽對他?

說起來,謝景玄在他心裏已經被劃分了是他的人,如果謝老頭對他動手,厲時琛多半是不願也不喜的。

他的人,就該他來教訓。

他的占有欲極強,即使是血親或是旁人,沾染半分,都會讓厲時琛覺得不舒服。

厲時琛打開了寝殿的小櫃子,把謝景玄送他的玉佩靜靜地看了許久。

謝府的家族祠堂燈火通明。

謝景玄跪在地上,咬緊牙關,一道道鞭罰落在身上。

“魅惑君主,你知不知道是死罪一條?”

“輕則問斬,重則牽連全族!”

“你怎麽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你以為那是誰?那是大厲皇朝的天子!那是皇帝陛下!”

“我這一生期盼你封侯拜相,希望你名垂千史做名好官!你都做了什麽?”

謝母坐在一旁,有些精神恍惚,她終于知道兒子閉口不言的情郎是誰。

這哪裏是什麽情郎,那可是大厲的天子啊!

她的兒子真是出息了!

竟然把皇帝都搞到手了。

看着兒子還在受罰,她也不敢勸,就像夫君所說的,輕則賜白绫一杯毒酒,重則牽連全族!

謝母看着兒子身上的血跡,到底是不忍心,想要勸說幾句。

管家踉踉跄跄地跑進祠堂,慌慌張張地說道:“老爺,夫人……”

“何事如此驚慌?”

管家張口結舌道:“是陛下,陛下來了!”

謝景玄猛地看向了門口。

作者有話說:

謝景玄:陛下抱着就像塊冰一樣,舍不得松開。

厲時琛:謝景玄就像個火爐一樣,趕緊給朕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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