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謝清禾看了一眼謝景玄, 冷哼一聲,問道:“陛下人呢?”

管家趕緊回道:“在前廳。”

謝清禾和謝夫人連忙整理了儀容,面聖要拿出最高規格的禮儀, 馬虎不得。

等幾人走後,謝景玄問了句:“書意, 我現在如何?”

書意:“渾身是血。”

“很好。”謝景玄滿意了。

厲時琛的到來,讓整個謝府都人仰馬翻,亂作一團。

謝清禾夫婦倆跪在地上行禮。

厲時琛:“起來吧。”

見謝清禾和陛下有話要說,謝母識趣地退出主屋。

屋內兩人都有些沉默, 氣氛尴尬。

兩人都是心知肚明,陛下是為了何事而來。

謝清禾主動開口說道:“陛下大駕光臨,真是蓬荜生輝,只是不知陛下找微臣何事?”

厲時琛瞥了他一眼,這老頭裝傻呢。

厲時琛也沒打算與他客氣, 直言道:“讓謝景玄來見朕。”

謝清禾完全沒想到陛下會如此直白,更沒想到陛下竟然會為了謝景玄而來到謝府, 像是來為他打抱不平。

他好像低估了自家兒子在陛下心中的分量,竟然能讓陛下主動出面解決此事。

在謝清禾看來, 陛下只不過是一時被他家兒子哄騙了,新鮮感作祟, 并無多少感情。

而謝景玄在陛下眼中只不過是有着一張好皮囊的男寵罷了。

自古以來, 有哪個男寵是有好下場的?

他又怎會願意讓謝景玄去給陛下當男寵?

陛下如今遲遲未進行大選, 龍嗣更是不見蹤影, 若是謝景玄是個姑娘,他主動送進宮都行, 可謝景玄不是, 他無法給陛下孕育後代, 将來何人繼承大統?

陛下一日未有子嗣,謝清禾都不敢讓陛下胡來,若是立下皇儲,謝清禾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不能讓陛下成為一名昏君。

他也不能讓謝家,背上千古罵名。

更不想謝景玄終日以色侍君。

謝清禾猶豫着怎麽出言拒絕,話還未說出口,厲時琛就說了句:“朕喜歡謝景玄。”

謝清禾被皇帝陛下這句話砸懵了,十分震驚。

痛心疾首地勸道:“陛下,萬萬不可!”

厲時琛挑挑眉,問道:“有何不可?”

謝清禾苦口婆心地說着:“陛下既然是帝王就該繁衍子嗣,将大統繼承下去才是正道啊!這也是陛下無法逃避的責任。”

厲時琛淡漠地看着謝清禾,冷聲道:“愛卿也想勸谏朕大選?”

“是。”

謝清禾沒有絲毫隐瞞,事已至此,他寧願勸陛下大選回歸正途,也不願陛下走歪了路。

他之前只是不知陛下與謝景玄之間的種種,若是早知今日,他當初就該勸谏陛下,廣納後宮,開枝散葉。

厲時琛和謝清禾在屋裏談了許久,直到謝清禾主動讓步,無奈地妥協了。

“行了,朕要見謝景玄。”

“是。”謝清禾親自把人帶到祠堂。

謝景玄挺直腰板跪在地上,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數道鞭痕映入眼簾。

謝景玄臉色蒼白,閉着眼,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

厲時琛皺着眉,看了謝清禾一眼,眼神冰冷刺骨。

謝清禾只能讪讪地假裝看不到。

他對謝景玄從小到大就沒用過家法,這頓打,謝清禾也心疼。

厲時琛走到謝景玄身前,謝景玄擡頭,蒼白的臉微微一笑:“陛下,你來了。”

厲時琛用手輕輕撫摸着他的傷口,說道:“不是你讓朕過來的嗎?”

謝景玄笑容擴大了幾分,“是,微臣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讓陛下起疑,讓陛下心軟,只是為了讓陛下心疼他,同時捅破這層紙。

故意把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公開透明。

是他不滿意和陛下只做君臣,他想要一個光明正大站在陛下身邊的身份,想要在衆人面前牽起陛下的手,貪心得想要更多。

謝景玄不過是悄悄推動了這把火,讓火燃得更旺。

厲時琛冷哼一聲:“起來吧。”

謝景玄略帶委屈地說着:“陛下,臣站不起來。”

跪了一晚上,膝蓋已經紅腫麻木了,像水泥灌鉛,無法動彈。

厲時琛抿着唇,想讓下人來攙扶謝景玄,又不想他和別人太過親密接觸,只好親自來扶起了謝景玄。

謝景玄嘴角上揚,整個人靠在陛下身上。

厲時琛:“再敢得寸進尺就把你扔在地上。”

謝景玄聞言,低頭附在厲時琛耳邊說道:“陛下,心疼心疼微臣吧。”

厲時琛忽然停下來,狠狠地掐了一把謝景玄的腰。

剛好卡在傷口位置,讓謝景玄痛喊出聲。

謝景玄額頭的冷汗滑落至臉頰,悶哼出聲:“陛下這是為何?”

厲時琛冷漠無情地看着他,薄唇輕啓:“怎麽不見你心疼心疼朕?”

謝景玄果斷閉嘴。

關于這方面,他永遠也不想和陛下争論,畢竟這是他吃到嘴裏的福利,若是惹惱了陛下,怕是長時間都不能再吃上肉了。

兩人靜靜地走着。

謝家祠堂到謝景玄卧室的這條路很長,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下人都跪在地上,不敢擡頭。

謝母在前院裏等着,心急如焚。

原本聽到兒子的痛喊聲,她還擔憂發生了何事,随後便看到那位皇帝陛下親自攙扶着她的兒子走了出來。

那位看似冷冰冰高高在上的天子,此時卻願意配合着身旁的人一步一步緩慢行走。

兒子雖然狼狽,卻是滿臉笑容。

也不管陛下臉色如何嫌棄,非要往人身上湊,陛下雖然出聲訓斥,卻無抗拒之意。

足以看出,兩人的态度十分親昵。

看着兩人的背影,謝母的心情有些複雜。

謝清禾忽然冒了出來,同她一起站在不遠處,看着兒子和陛下的身影,很是惆悵。

謝清禾搖搖頭嘆氣:“咱們這個兒子啊,從小就是幹大事的料,我未曾預料到他還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若不是陛下自己動了情,我們謝家就是走到頭了。”

謝母嘆了口氣:“現在怎麽辦?”

謝清禾毫無頭緒,想起陛下的話更惆悵了。

張太醫在後院待命。

夜晚時王公公匆匆把他叫來,然後讓他多準備一些外傷的藥物,接着就跟随陛下的馬車到了謝府。

張太醫坐在謝府的後院惴惴不安,以為是謝丞相出了什麽事。

直到為謝景玄檢查後背的傷口,看着陛下和小謝大人親昵的态度,張太醫仿佛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手上一抖,藥粉便撒得重了些。

謝景玄悶哼一聲,“張太醫,您可要悠着點啊。”

張太醫聲音微顫:“小謝大人抱歉。”

等張太醫走後,謝景玄非要折騰着下床,讓厲時琛扶他去書房。

厲時琛冷笑:“你當朕是拐杖嗎?給你慣的,別不知好歹。”

謝景玄委屈着不說話,看像厲時琛的表情十分落寞,看着十分可憐。

“臣的書房裏有許多畫卷想送給陛下。”

厲時琛強忍着揍他一頓的心思,無奈地跟他去了書房。

謝景玄讓王公公幫忙打開畫卷,一幅幅畫着兩人甜蜜模樣的畫卷展現在眼前。

厲時琛看着畫卷的自己,和謝景玄十分恩愛。

有些羞惱地呵斥道:“你畫這些做什麽?”

謝景玄眉眼含着笑,溫柔地看向厲時琛說道:“臣想把與陛下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畫下來,珍藏起來,對于臣而言,這些畫卷極為重要,臣想送給陛下,陛下喜歡嗎?”

厲時琛嗤笑道:“朕才不會喜歡這種東西。”

雖然是這麽說,還是讓王公公好好收了起來。

王公公适時地出聲提醒陛下現在已是深夜,而且再過兩個時辰得早朝了。

厲時琛自然不可能在謝府留宿。

謝景玄依依不舍地看着厲時琛,只感嘆相處的時間甚少。

厲時琛瞥了他一眼說道:“愛卿是想當禍國殃民的妖妃?這副模樣看着朕,是想讓朕留下來陪你嗎?”

謝景玄雙眼一亮:“可以嗎?”

厲時琛無語凝噎。

“王富貴,回宮。”

“是。”

謝景玄扯着陛下的衣擺,可憐地問道:“陛下還會來看我嗎?”

厲時琛看着揪着他衣衫的手,冷哼道:“不會!”

髒死了,謝景玄的血都蹭到他衣服上去了。

最後還是謝清禾夫婦恭恭敬敬地送陛下出門。

陛下到府上的事,謝府瞞得密不透風,連張太醫都把嘴捂緊了。

次日,謝母來給謝景玄換藥。

看他趴在床上寫書信,無奈地出聲:“玄兒,好好歇着吧,這又是在折騰什麽?”

謝景玄也沒瞞着,大大方方地說:“給陛下寫信。”

謝母噎了一下,仿佛不經意地問起:“你有如何打算?”

謝景玄看了母親一眼,說道:“母親不必拐彎抹角,有話還請直說便是。”

謝母有些愁眉不展,“兒啊,娘以前一直覺得你至少是個有志向的人。”

謝景玄笑了笑:“母親這話說的,兒子現在也是個很有志向的人。”

謝母嘆氣:“你現在除了想當男寵也沒別的了。”

謝景玄呼吸一窒,氣笑:“母親,你為何覺得我是給陛下當男寵?”

謝母:“無名無分,你就是個見不得光的,不是男寵還能是什麽?你是不是糊塗了。”

謝景玄氣道:“誰說我是無名無分了?”

難道不是?

謝母看了他一眼,不欲多說。

陛下一句喜歡,勝過一切。

說起這個,謝母還是有些感慨:“玄兒,要不是陛下在你爹面前承認喜歡你,不然你這會還在祠堂跪着呢。”

“等等!”

謝景玄瞳孔放大,欣喜若狂地問道:“陛下承認他喜歡我?”

謝母點點頭。

謝景玄笑容燦爛得過分。

陛下還未曾對他說過呢,怎麽能讓父親先聽了這句話。

想到這裏,謝景玄有些生氣。

作者有話說:

謝景玄:虧麻了。

厲時琛:?

謝景玄:床上聽到的不算。

過渡一下劇情,後面要去行宮醬醬釀釀啦。

到時候提前給大家說更新時間。

但是察覺到可能被審核盯上,會像前面一章那樣,全靠腦補。

之前前幾章寫的是有動作描述的,但是審核不許過,得全部改。

最初版我落筆寫的時候是描述得很詳細的,修文的時候一刀砍了,大概就是我想寫的內容300個字最後删删減減變成了30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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