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十四 成人

在藥浴和某些運動的療養下,百裏珩的精力只第一天便恢複大半,第二天更勝從前,第三天連縱收拾包袱連夜逃出小屋,因為編不出像樣的理由投奔其他人,只好躲到山裏大槐樹的樹杈上睡了一夜。

等百裏珩徹底大好,二人的偷閑時光也結束了。他們準備和大巫等人告別,卻見阿詩瑪和勾了了也收拾好了行裝。

“阿詩瑪近來養了更多護心蠱,我也改進了清心丸的配方。”勾了了道,“這些東西就由我們親自去各大門派分發,順便打探情報。”

百裏珩有些擔心:“二位都不會武功,貿然在江湖行走恐怕不安全。”

“殿下,這你就放心吧,我做宮中醫官之前,一直都是走江湖的野郎中,武功蓋世談不上,打幾個混混的三腳貓功夫還是有的。”勾了了笑道,“阿詩瑪又是襄安寨最厲害的巫師,就算真的和仡徕對上,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仡徕失了爐鼎的心頭血,就得用更多無辜人的命做母蠱的養料,我必須盡快找出破解的辦法。”阿詩瑪也篤定道,“人是從襄安寨逃出去的,自然也要我們寨的人來了結。如果連我都做不到,天底下就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了。”

連縱不再阻攔,颔首道:“我會派暗衛保護你們,你們自己也多加小心。”

四人在山下分道揚镳,連縱和百裏珩先趕馬回了都城。回城後,連縱先去七曜門處理積壓的公務,百裏珩則進宮向父母報平安。皇帝果然在等他,見他來了,又是傳膳又是傳太醫,鬧得大家都團團轉。

百裏珩有些好笑地止住衆人,對皇帝說:“父皇放心,兒臣沒事,已經痊愈了。”

皇帝心疼地拉着他左看右看:“軍報上說你中了巫師埋伏,性命垂危,現在真的沒事了?”

百裏珩回道:“還好連縱救得及時,又有二位神醫妙手回春,兒臣這才撿回一命。”

皇帝松了口氣,又擰起眉頭:“底下人都是怎麽辦事的,竟讓朕的兒子受這麽大的罪?!”

“大家都盡心了,是兒臣自己疏忽。”百裏珩趕在皇帝發落旁人前岔開話題,“對了,怎麽不見母後?兒臣想向母後請安,報個平安。”

皇帝忽然冷下臉:“不必了,皇後在她自己宮裏靜思己過,非朕旨意不得外出。”

百裏珩一愣,從記事起便甚少聽聞帝後之間有什麽龃龉,禁足更是從未有過的事。他斟酌片刻,出聲道:“母後平日裏寬和待下,對我們這些庶子也一視同仁,即便行事有不妥之處,怕也是太過心軟,縱容了旁人的緣故,還請父皇……不要太過苛責。”

皇帝冷哼一聲:“你倒是孝順,可惜他們母子根本不懂得珍惜,白糟蹋了你的一片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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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珩眼皮一跳,問道:“這是怎麽了?”

“你母後,太過心軟,縱得老二無法無天,胡言亂語,竟趁你剿匪之時編排你……”皇帝說到一半,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老二見你年幼喪母,勢單力薄,就敢這樣明面欺負你。朕下旨讓他閉府思過,皇後竟也不明事理地幾次三番求情。朕索性将他們都禁了足,等他們反省完了,再放出來不遲。”

百裏珩聽着話風便猜到了是什麽事,看着皇帝生氣的樣子,心也慢慢涼了下來。

“朕從前當你身子弱,不着急議親,一來二去反倒耽擱了,叫人逮住話柄。”皇帝拍拍他的手背,含笑道,“如今你也近弱冠,該到出宮開府的時候了。朕這幾日給你擇一門好親事,等你生辰那日,與開府宴一并辦了,如何?”

百裏珩驚得一下站起來,對皇帝作揖道:“父皇,兒臣不想娶親!”

“為何?”皇帝的臉色一下冷了下來。

百裏珩險些将實話脫口而出,到嘴邊時卻生生止住。他如果現在承認自己是斷袖,就算不說心上人的名字,皇帝就是瞎子也猜到那人是誰了。父皇的雷霆之怒不光是為了維護他這個兒子,更是為了維護皇室顏面。連發妻和嫡子都被這般發落,怒火轉到連家會是什麽光景?七曜門本來就備受非議,清落娘子又還沒生産,連家一堆軟肋,到時候連縱該怎麽辦?

“兒臣……”百裏珩在皇帝的審視下,一字一句道,“兒臣對父皇說過,此生志不在朝堂,也不願與朝中勢力有牽扯,而開府聯姻,落在有心人眼裏,或許便成了結黨的信號,日後恐怕難以善了。況且父皇為我尋的都是朝臣之女,名門閨秀,實非兒臣所喜。”

皇帝聽了百裏珩的話,逐漸放松下來,調侃道:“怎麽,你還想跟永昌侯學,放着名門淑女不喜歡,偏要走江湖的樂師麽?”

百裏珩臉色一僵,連忙遮掩過去,笑道:“有何不可?兒臣就喜歡天南海北地闖,找個情投意合的心上人與我快意江湖才好。”

皇帝與他聊完,叮囑他回宮早點休息,又送了許多吃食過去。然而百裏珩到了自己寝殿,臉上的笑意就散了,看着皇帝送來的吃食發呆。

父皇對他那麽好,可是似乎忘了,他的母親也曾是走江湖的樂師。

連縱回到七曜門後,馬不停蹄地追查仡徕和千華門剩餘門徒的下落。不在籍的黑戶已經被暗中保護監視起來,遠在烏茲國的紫鉛礦也增派人手監視,每日各地人員往來變動的信息流水一般紛亂,連縱一頭埋進去,查得昏天黑地,收到六皇子開府宴的請帖才驚覺,自己已經快半個多月沒見到百裏珩了。

連縱帶着自己的賀禮登門,把東西交給迎賓的元德,一本正經地說:“恭喜你家主子開府,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元德笑道:“世子爺客氣了,殿下說您來了直接去找他便是,賀禮也親自給吧,裏邊請!”

百裏珩在書房練字,早聽到外面熟悉的腳步聲,笑着搖了搖頭,不做理會。

“殿下的開府宴,竟然撂下賓客,自己在這兒躲清閑?”連縱進書房後關上門,笑嘻嘻地湊到他面前,“練什麽字啊,字有我好看?”

百裏珩正要撂下筆,聞言心念一轉,抓着筆忽然往他臉上劃去,墨汁從毛筆尖順勢甩了出去,連縱仰面一躲,繞開攻勢,轉而扣住他的手腕,翻身躍進書案,站到他身後。百裏珩再一擰身,兩人手勾手腳搭腳,又稀裏嘩啦地打了起來,半張好字被毀個幹淨,二人索性丢開筆,躲到書案後面頑童似的撒潑打滾,鬧得衣服也亂了,發冠也掉了,烏黑的發攪在一起,像一池吹皺的春水。連縱壓在百裏珩身上,盯了他許久,叭地一口親在了微潤的嘴唇上。

百裏珩哼笑,屈起指節輕敲他的腦袋,輕斥道:“潑皮。”

“百裏哥哥成人了,眼光也高了。”連縱故意嘆氣,“我是潑皮,殿下便找不潑的去吧,乖巧懂事才貼心嘛。”

“別胡說八道了,趕緊起來,當自己是身嬌體軟的小姑娘不成?壓死本宮了。”百裏珩白他一眼,拍拍他的屁股。

“自是比不上雲婳姑娘身嬌體軟喽。”連縱慣性嘴賤,差點兜頭挨一頓揍,立馬彈了起來,推自己的賀禮出來擋刀,“送殿下的禮物,生辰快樂。”

百裏珩心頭一暖,不再與他胡鬧,嗯了一聲,便坐下好生拆開包裝查看裏面的東西。連縱拎了巨大一只包裹,打開包裹,裏面足足有二十多只盒子。百裏珩逐個拆看,第一盒拆出一個金子打的長命鎖,不由輕笑:“哄小孩的玩意兒。”

第二盒拆出一本新的畫冊,被百裏珩卷起來又往連縱身上打了一下。第三盒拆出一罐白芍味的面脂,色澤透白,一看就是上品。第四盒拆出一罐面脂,也是白芍味的。第五盒拆出白芍味面脂,第六盒白芍味面脂,第七盒白芍味面脂,第八盒……

“底下全是面脂?”百裏珩見連縱不好意思地笑着點頭,滿臉無語,“你買那麽多面脂幹什麽?面脂不好存放,很容易壞的。”

“哪裏需要存放?”連縱意有所指道,“這東西用得很快的,又不止塗在臉上,還能塗在身上,不止塗外面,還有……”

百裏珩突然悟了,氣得發笑:“你買那麽多面脂,就是為了這個?”

連縱眨眨眼,答得理直氣壯:“昂。”

“行啊。”百裏珩忽然爽快地答應,又壓低聲音,“你先試試,用不完一盒,今天晚上別想下床。”

連縱整個噎住,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然而等宴席全部結束,夜裏寂靜無人時,百裏珩箭在弦上,卻被七曜門的暗衛狂敲窗戶,生生打斷:“啓禀少主,千華門的月閣主有下落了!”

百裏珩、連縱:“……”

幾息之後,連縱提着褲子跳下床,一邊穿鞋一邊往外跑:“殿下你先睡,等我處理完再回來!”

深更半夜,沖完冷水澡終于躺到床上準備閉上眼的百裏珩又被暗衛敲醒:“殿下,不好了!月閣主被捕前撒了媚藥,少主中招了!”

百裏珩匆匆趕到,只見暗衛押走俘虜躲得遠遠的,就留連縱一人在放下帳幔的床上。他掀開帳幔,便看見連縱雙眼緊閉,滿面潮紅,身下被藥催得堅硬如鐵,頂着褲子高高拱起。顯然,需要纾解的是前面。

百裏珩:“……連縱你是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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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可以吃小六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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