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從尚衣軒回府,秦婳就得知她前腳離開,胡側妃後腳就乘坐馬車去了宮裏。

一直到宵禁,人才回府。

沈澈約莫是有應酬,回來時一身酒氣。

見他腳步虛浮,秦婳眸色輕閃,幾步過去将人扶上榻。

她已經想好了。

待明日,若傅時珣沒有任何動靜,她便讓傅皇後送自己出宮。

眼下這般,許是此生最後一次服侍沈澈了。

思及此,秦婳給她擦汗的動作都柔了不少。

紫蘇将醒酒湯擱置在桌面上,擡着銅盆快步出門去。

秦婳扶起沈澈,低聲道:“世子爺?”

“嗯。”沈澈稍稍擡起眸,看她一眼:“秦婳?”

秦婳對着他笑了笑,将湯碗小心翼翼的遞到他嘴邊:“喝些醒酒湯吧,不然明兒醒來,怕是要頭疼。”

沈澈緩慢伸手,指尖觸碰上湯碗邊沿。

卻像是想起什麽,面色驟然大變,狠狠揮手,湯碗被掀翻在地,秦婳莫名有些發憷。

“世子……啊——”秦婳還沒說完,就被沈澈欺/身按在床榻上。

他的手指順着衣衫下滑,另一只手撐在秦婳的側臉旁,兩人緊緊貼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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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澈忽然傾身,溫熱的唇欲要落下。

察覺到沈澈隐忍的怒氣,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臉,秦婳縮着脖子別開臉。

他的吻落在秦婳的側臉上,有些濕,帶着水漬。

秦婳攥着他的衣裳,渾身輕輕顫抖:“世子爺,不要。”

“求你。”

聽見她的哀泣,沈澈的動作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放肆,滾燙的手指摸索到她的腰封,微微用力便将其扯開。

秦婳腦中驟然崩潰,忍着熱淚滾落的沖動,雙手桎梏住他為非作歹的那一只。

她的指尖冰涼,掌心還有些許汗液,覆上沈澈青筋鼓起的手背時,瞬間冰火兩重天。

沈澈的理智回籠,眼底的占有欲/色消退。

垂眸盯着身下小臉通紅的秦婳,此刻她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可沈澈卻有些下不了手。

面無表情的将秦婳的衣衫拉攏,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冷聲質問:“你心裏的那個人,是誰?”

秦婳淚眼朦胧,死死咬着唇角不知如何應答。

沈澈譏笑:“傅時珣?”

他的手指一點一點往秦婳的衣領裏挪動,觸碰到她細膩的皮膚,咬了咬牙,終究是将手撤了出來。

秦婳不知道沈澈為什麽會忽然問起傅時珣。

她趁沈澈松手之際,趕緊鑽出他的胳膊,抓緊衣領連連後退。

看着人逃脫,沈澈直起身子坐在床畔,他眼神冰冷,緊緊盯着秦婳的臉。

看着看着,忽然想起方才與府衙應酬吃酒時,他們隔間裏的男人說起,祭祀禮那日,傅時珣與一女子相對而坐。

那女子戴着帷帽看不清臉,不過瞧着傅時珣的神情,兩人關系定然不一般。

戴着帷帽,再加胡側妃的話。

沈澈輕而易舉便想到,那人是秦婳。

正因如此,他才喝多了些。

偏生又看見秦婳,一時沒忍住。

沈澈眼神稍稍緩和些,他淡聲道:“方才是我吓到你了。”

“沒關系。”

她低垂着眼,将腰封系好,又俯身去撿摔碎的瓷碗。

沈澈彎腰作勢要幫她,剛伸手到她面前去拿她指尖的碎瓷片,秦婳下意識避開他的手。

兩人呼吸都滞了滞。

秦婳手腳麻利的将東西收拾好,起身說:“妾身去給您重新拿一碗。”

聽見她的自稱,沈澈神情稍頓。

盯着秦婳轉身離去的背影,他發現,比起秦婳這些天來若即若離的溫情,方才他的那番舉動,更像是在伸手将人推開。

而他們之間。

距離也在越來越遠。

秦婳将碎瓷片丢掉,才發現自己渾身冰涼。

院子裏沒有人,她站在拐角長廊下,撐着木欄忽然蹲下去。

她有些倦。

也不想要再過這樣的生活了。

昨日夜裏那事情,終究還是不了了之。

晨間,兩人一言不發的用過飯。

沈澈擦淨嘴角,擡眸不經意掃過秦婳。

她低垂着眼,神情一如既往地乖巧。

可沈澈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放下帕子,沈澈起身道:“今日我有些忙,傍晚可能就不陪你用飯了。”

秦婳跟着站起來,半揚起嘴角看着他笑:“好。”

沈澈往出走,秦婳忽然拉住他的衣角。

他回頭去,秦婳站在他跟前,伸手仔細将沈澈的衣領整理好,而後低聲詢問:“今日茶樓那邊來了說書的,妾身想去看看,成嗎?”

沈澈拂過她的鬓角,眼神柔和:“去吧。”

“妾身想自個兒去走走。”

沈澈手指微頓,垂眸看她,“何時回來?”

秦婳笑起來,眉眼彎彎:“只是聽個書的工夫,聽完便回來。”

昨夜她在長廊下頓了好半晌,起身時,信鴿撲騰着飛到她跟前來。

腳上拴着一小張紙,傅時珣約她明日在茶樓相見。

秦婳到那地方,說書的就已經開始了。

剛進門就被小二帶上樓,她直接進了素日傅時珣常用的隔間,正巧對着說書臺子。坐下後,小二送上茶,秦婳輕聲道謝。

樓下聲音嘹亮,嘈雜不已。

秦婳單手托腮,眼神定定落在樓下說書先生的身上。

一個時辰過去,秦婳聽得有些乏味。

正打算起身推開窗戶,她忽然聽見門外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長廊下。

裴景行單手打開折扇,目光掃過平日裏他常去的隔間,嗓音含笑道:“今日那隔間有人?”

“是,是位夫人。”

裴景行略一挑眉:“夫人?你沒有告訴她,那隔間是我用的?”

“那位夫人直接就選定了那間,小的也沒機會說啊。”

“成。”裴景行笑了聲,擡步朝那邊走去,“我過去瞧瞧。”

他擡腳走到門口,話音剛落,便直接對上秦婳的眼。

兩人對視一陣,裴景行若有所思的擡手,小二會意,趕緊離開。

秦婳撐着桌面起身,福了福身子:“裴公子。”

“好巧。”裴景行挑眉笑,邁開步子入內,走到她對面道:“不介意裴某坐下讨杯茶吃吧?”

“您随意。”

秦婳繼而坐下,提起壺柄給他斟了杯茶。

裴景行的目光認真,待秦婳擡眼時,他莫名笑了聲:“沒想到秦姑娘當真去了沈澈身邊。”

“這話如何說來?”秦婳眸色淡然,瞳孔深處卻劃過一絲疑問,“莫不是裴公子一早就知曉,我會去沈世子身邊。”

裴景行似乎察覺到自己說漏嘴,揉揉鼻子沒作聲。

想起方才他的那句話,秦婳心中多少有些疑問。

她抿了抿唇,開始套話:“其實王爺将我帶回府,心裏就一直打量着這個念頭的吧。”

裴景行撫着杯沿的手指輕頓,他猶豫道:“這倒也不是,他只提起過一嘴罷了。”

“所以王爺當真是有這個念頭的?”秦婳眨眼。

察覺到被套路的裴景行霎時擡眸,欲意辯解:“你……”

“我還有事,先告辭。”秦婳不等他說話,面無表情的起身行過禮,轉身離去。

裴景行看着她的背影。

總感覺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秦婳紅着眼睛往出走。

之前她從傅皇後口中聽聞那番話,可傅皇後到底并未承認是他的意思。

然眼下,裴景行也這樣說。

秦婳忽然感覺一陣悲哀。

悲哀的是,原來自己就是個傻的,或許所有人都知道傅時珣的心思,只有她不知道。

這些天心存的那些僥幸,現下看來就像是場逗趣兒的笑話。

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不多時,秦婳便到了王府門口。

她沒去正門,而是找了角門的家丁詢問。

知道王府的下人口風緊,秦婳摸了好些碎銀子遞過去,輕聲問道:“王爺今日可在府上?”

好在秦婳在王府那些日子,所接觸的下人有限。

家丁看她一眼,将細碎銀子塞好:“方才有宮女來遞話,說是讓王爺進宮陪長公主對弈。”

秦婳眸色淡了些,頓時心灰意冷,抿着唇道過謝。

但還沒走到巷子口,一架馬車橫沖直撞沖出來,馬車突然停在她面前,秦婳察覺不對卻躲閃不及,竄出的人一把将她攔腰抓起塞進馬車。

家丁聽聞動靜,偏過腦袋去看,只看見一架飛奔而去的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傅爺:探個jiojio

給個耳朵三連okk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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