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打臉
寧晚晴聽了元姑姑的話, 本來還想多問一句,可娴妃已經走了過來,她與?寧晚晴打了個招呼, 便帶着趙蓁走了。
元姑姑道:“太子妃,殿下應該下朝了。”
寧晚晴會?意,道:“回宮。”
待寧晚晴回到東宮之時,趙霄恒已經在寝殿裏了。
她見門虛掩着,便下意識推開了門,于劍本來在報告事?項,一見寧晚晴進來, 便下意識噤了聲?。
寧晚晴意識到有些不妥,便道:“不知殿下在此議事?, 臣妾這就出去。”
“等等。”趙霄恒出聲?道:“無妨,進來罷。”
寧晚晴愣了愣, 趙霄恒又對于劍道:“繼續說。”
于劍見趙霄恒沒有打算避着寧晚晴, 便拾起了方才的話題:“麗妃一事?如今鬧得滿宮沸騰,消息恐怕不日就會?傳出去, 按照日子算,二殿下還有幾日就會?抵達東海,便會?得到這消息了。”
趙霄恒道:“他的岳丈不是還在吏部麽?應該要不了幾日,消息就會?到他手上?。”
于劍道:“也不知二殿下得知後, 會?作何應對?”
麗妃在後宮盛寵多年,但經此一事?,想要在靖軒帝那裏複寵, 則是不可能了。
所以, 趙霄昀要想辦法回京,就只能靠自己。
趙霄恒看向寧晚晴, 道:“愛妃如何看?”
寧晚晴沉吟片刻,道:“聽聞二殿下特意只帶了正妃去東海,想必是為了牽制吏部尚書,若他要回京,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通過吏部尚書想法子,第二,便是真?的能剿匪立功,才有可能東山再起。”
趙霄恒贊同地點了點頭,道:“第二條路自然難以走通,便只能靠吏部尚書白榮輝了……吏部的考察安排得怎麽樣了?”
于劍答道:“回殿下,按照您的吩咐,之前由吏部選拔出來的在職武官,都将參加考察,預計兩日之後便會?開始。新任武官選拔的擂臺賽,也将于明日啓動,白大人還送了折子來,問殿下是否能出席。”
“擂臺賽?”寧晚晴眸光一亮,道:“是那種比武大賽麽?”
趙霄恒笑了,道:“怎麽,愛妃有興趣?”
寧晚晴忙不疊點頭,“臣妾從來沒有看過比武大賽……能随殿下一起去麽?”
趙霄恒道:“想去便去罷。”
于劍聽罷,微微一驚,忍不住道:“殿下,這、這不妥吧?太子妃千金之軀,豈能去民間演武場那種龍蛇混雜的地方抛投露面?”
寧晚晴卻道:“殿下将來是萬民之主,有百姓的地方才是我們該去的地方,不是麽?”
趙霄恒聽罷,面上?笑意更?盛,“愛妃說得沒錯……于劍,下去準備罷。”
于劍張了張嘴,卻終究沒說出些什麽,便轉身?出去了。
于劍還沒走出多久,便遇到了回宮的于書。
“哥!”于劍連忙将于書拉到一旁,“太子妃要去看比武,沒想到殿下居然答應了!這……這不妥吧?”
于書瞧他一眼,道:“殿下新婚燕爾,如膠似漆那不是正常的麽?”
于劍想了想,道:“話是沒錯,但殿下不像那種被美色沖昏了頭的人啊……”
于書看着一個頭兩個大的弟弟,耐着性子開口?:“殿下韬光養晦多年,許多事?不方便自己出面,我們能做一部分,但卻不能做全?部……可太子妃不一樣,她背靠常平侯府,如今又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嫡妻,有她輔佐殿下,必然事?半功倍,你就別?瞎操心?了,有空多讀讀書不好?麽?你瞧人家福生,都知道讀書。”
于劍有些不服,道:“福生讀的都是話本子!我好?歹還讀了不少《大靖律典》呢!”
于書道:“你還好?意思說,那本《大靖律典》抄了有一個月了吧?一章都沒有背下來!你還不如看話本子呢,好?歹能多認識幾個字。”
于劍:“……”
翌日,寧晚晴早早就起了床,卻發現趙霄恒早已坐在寝殿之中看起了信件。
“殿下每日都起得這麽早麽?”
趙霄恒并?未擡頭,只淡淡“嗯”了一聲?。
寧晚晴抿唇笑了。
趙霄恒擡眸看她,“笑什麽?”
寧晚晴一面理妝,一面道:“外間傳言,太子殿下憊懶怠惰,貪圖享樂,可見傳言不實。”
趙霄恒笑了笑,道:“他們說得也沒錯。在外界看來,現在孤還沉迷在溫柔鄉裏,不肯起來。”
寧晚晴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殿下常常在寝殿處理公務的原因?”
趙霄恒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
寧晚晴越發好?奇起來,趙霄恒明明卓爾不群,有稀世之才,又得了太子之位,為何還要這般小?心?謹慎?
雖說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身?為儲君,需要适當?隐藏鋒芒,但從趙霄恒的行?事?來看,他不但收斂了自己的能力、少問朝事?,還任由官員和百姓诟病自己,甚至連身?子骨都要裝得弱不禁風……實在過分保守了些。
寧晚晴腦子裏默默思索着,總覺得有哪裏想不通,但趙霄恒這個人深不見底,就算她開口?問,對方也不見得會?說出來。
“準備好?了麽?”
趙霄恒看完了所有的信件,照例将信件都扔進了火盆裏。
寧晚晴斂了思緒,道:“臣妾收拾好?了,我們出發罷。”
吏部選拔武官的擂臺,就搭在城南的演武場上?。
演武場周圍地勢寬闊,不少百姓聽聞今日有比武,便早早地聚在了此處,一時人頭攢動,擠得摩肩擦踵。
待趙霄恒的馬車出現在道路中央時,吏部尚書白榮輝趕忙從椅子上?起來,帶着吏部一衆官員,前來迎接。
寬敞華麗的馬車緩緩停下,趙霄恒率先下了馬車,卻并?沒有向前走,反而回過頭來,伸出了手。
而後,一只玉白的素手搭在了他的手心?,趙霄恒牽着寧晚晴緩緩下了馬車。
百姓們最愛看熱鬧,兩日之前才見識了太子大婚的盛景,今日又見太子攜太子妃來看演武,頓時炸開了鍋——
“太子妃可真?美啊!”
“就是啊,太子妃不但美,還體恤百姓呢!在大婚那日,是她讓禁軍優先保護百姓的!”
“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出雙入對,一定很恩愛吧!真?羨慕……”
趙霄恒與?寧晚晴肩并?着肩向前走,低笑道:“孤竟不知,愛妃在民間有此聲?望?”
寧晚晴微微一笑,“他們看的不是臣妾,而是殿下。”
白榮輝适時迎了上?來,俯身?行?禮,“微臣參見太子、太子妃。”
趙霄恒笑得一臉溫和,“白大人不必多禮。”
白榮輝道:“時辰差不多了,還請殿下和太子妃上?座。”
趙霄恒點了點頭,遂帶着寧晚晴坐到了演武場的高臺之上?。
吏部侍郎羅錢見趙霄恒已坐定,便走近白榮輝,低聲?道:“白大人,沒想到殿下真?的親臨現場,那我們之前的安排……”
白榮輝低聲?道:“殿下身?子孱弱,不通武藝,能看出什麽來?照常即可。”
羅錢會?意點頭,“是,大人。”
高臺之上?,趙霄恒與?寧晚晴一左一右地坐着,于劍和慕雨分別?立在兩旁,靜待比武開始。
片刻之後,鼓點聲?響起,現場肅靜下來,羅錢行?至場中,展開一份卷軸,便開始朗讀比武規則。
武官選拔一共分為兩輪,第一輪是比試武藝,各地都會?篩出一名武試優勝者,所有的優勝者都會?暫時放到吏部,由吏部安排授課、培養、一段時間之後,再行?考核,優勝劣汰。
羅錢讀完了規則,鼓點再次響了起來。
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漢,便在衆人的期待聲?中,登上?了舞臺。
因武試不許使用兵器,所以只比拳腳,羅錢與?幾位武官商量了一番,便決定由一位身?形相當?的武官出來應戰。
雙方站定,大漢對着武官虛虛一拱手,武官面無表情地點了下頭,就算是準備好?了。
吏部的小?吏擡起鑼槌,使勁砸向了金鑼,“嘭”地一聲?,比試就開始了!
只見那大漢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就向武官打去,武官微微一偏頭,便躲開了大漢的攻擊,而大漢使力太過,一下收不回手來,後背就暴露給了武官,武官毫不猶豫地飛了他一腳,大漢“嗷”地叫了一聲?,趔趄滾地,待快到場邊紅線之時,連忙撐起手肘,讓自己停了下來。
結束的鑼聲?敲響之前,誰若是出了紅線,便算是輸了。
慕雨看得心?驚肉跳,道:“那人的拳頭比沙包還大,還好?武官沒有被打到,不然還得了?”
于劍小?聲?道:“他那拳頭看着厲害,實際動作笨重,只要稍微有點實戰經驗,就不難躲開。”
慕雨這才放下心?來。
寧晚晴也不通武藝,但所謂的比武,不過是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她側目看向趙霄恒,只見趙霄恒面色始終如一,沒有太多的情緒。
果不其然,才不到十?個彙合,那大漢便敗下陣來。
武官毫不費力地抽身?而退,周圍一片叫好?之聲?。
寧晚晴見場邊坐着三位武官,便問道:“要打贏了武官才能入圍麽?”
趙霄恒點了點頭,道:“不錯,這三位武官路數都不相同,如果遇到了功夫門路類似的候選人,便一一對應比試,若是連現有的武官都打不過,那便沒必要招了。”
寧晚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太子此舉,恐怕是想為朝廷招攬一些高手了。
寧晚晴又問:“若是有多個人打贏了武官,都能入圍去吏部聽講麽?”
趙霄恒笑了笑,道:“按規矩辦。”
寧晚晴好?奇地問:“什麽規矩?”
趙霄恒勾了勾唇角,道:“當?然是孤的心?情了。”
寧晚晴:“……”
趙霄恒見她信了,笑道:“逗你的,一地只取一人,若有多人勝了武官,那便逐一對決,直到有人勝出。”
話音落下,便又有一候選人上?了擂臺。
寧晚晴垂眸看去,這候選人看着衣着不凡,年歲不大,卻一身?倨傲之氣,他一上?來,便自報家門,“吾乃東州孫志遠,還望各位大人不吝賜教!”
羅錢看了這架勢,便轉頭對其中一名武官道:“張教頭,這回你去罷?”
被稱為張教頭的男子便站起身?來,向擂臺中央走去。
兩人四目相對,金鑼撞耳一響,便正式開始了對決。
張教頭先發制人,一掌劈向了孫志遠,孫志遠靈活一閃,輕輕松松避開了對方的攻勢,而後,他足尖點地一躍,便站上?了武場邊上?,一人高的木樁,金雞獨立擺得穩穩當?當?。
張教頭見狀,再次沖了上?去,孫志遠便與?張教頭對打起來,一會?兒落地打挺,一會?兒倒立相搏,看得人眼花缭亂,頃刻之間,便過了數十?招。
百姓們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聲?援那孫志遠。
慕雨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道:“姑娘,這孫志遠好?厲害啊!”
寧晚晴也看得目不轉睛,但她卻道:“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怪怪的,那張教頭出招看似淩厲,但每次擊中孫志遠的時候,卻好?像慢了一拍?”
趙霄恒看向寧晚晴,笑道:“連愛妃都能看出來,看來這幫人真?是連作假都不用心?。”
“作假?”寧晚晴不可置信地看着擂臺,“這麽多人看着,還能作假麽?”
趙霄恒笑了,“怎麽不能?現場懂武藝的能有幾人?況且,就算有人看出來了,也未必敢說出口?。”
寧晚晴問道:“那這孫志遠的武藝,到底怎麽樣?”
還未等趙霄恒答話,于劍這個武癡就忍不住了,道:“花拳繡腿,十?招裏有九招都是有意賣弄,當?真?是丢我們習武之人的臉!”
就在這時,金鑼響起,比賽結束了。
羅錢揚聲?道:“第一局,孫志遠勝。”
張教頭喘着粗氣離開了武場,而孫志遠則得意洋洋地拱了拱手,“承讓了!”
人群裏一陣騷動,有竊竊私語的,也有不明就裏叫好?的。
“殿下,您不管管麽?”寧晚晴秀眉微蹙,“此人能勝出,一看就是有貓膩!”
趙霄恒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悠閑地坐着,“孤一不通武藝,二又身?子不好?,如何争得過吏部那幫老頭子?孤今日過來,不過是當?個擺件罷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行?了。”
寧晚晴:“……”
孫志遠贏過張教頭之後,又陸續上?來了幾個人,但都是中看不中用,還不如第一個大漢能打。
寧晚晴眼看着排隊的人越來越少,不由得有些着急,她懶得再問趙霄恒,便将臉轉向了于劍,問:“後面還有幾個人?”
于劍踮起腳看了看,答道:“回太子妃,還有一人。”
若最後一人還是輸給了武官,那孫志遠豈不是要入圍了?
就當?寧晚晴暗暗擔心?之時,只見那最後一人,一步一步走上?了擂臺。
待他在場中站定了,寧晚晴定睛看去,心?頭微微一頓。
此人看着不到四十?歲,生得高大壯碩,膚色黝黑粗粝至極,駭人的是,他平平無奇的臉上?,挂着一條極其可怖的疤痕,從左眼上?方,一直延伸到右邊臉頰,仿佛一條兩寸長的蜈蚣盤踞在臉上?,看着十?分可怖。
與?方才幾位候選人上?場的情形不同,前排的百姓看清了此人的相貌,頓時鴉雀無聲?,帶着孩子的婦人,甚至往木樁邊上?挪了挪,好?像生怕吓着孩子一般。
那人對旁邊的反應充耳不聞,只沉聲?對羅錢道:“淮北周昭明,請武官賜教。”
羅錢一見周昭明這架勢,便覺并?非等閑之輩,便遞了個眼色給張教頭,“張教頭,有勞了。”
張教頭立即會?意,起身?向場中走去,他到了周昭明對面,便象征性地點了點頭。
周昭明一拱手,“請——”
金鑼适時一聲?铮響,張教頭欺身?而出,“蹭”地探向了周昭明的咽喉,周昭明面不改色,任由他到了近前,忽然一擡手,便扼住了他的手腕,輕輕一拉!
張教頭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周昭明的肩頭,強烈的撞擊刺痛了他的鼻腔,張教頭擡手一擦,居然全?是血!
張教頭勃然變色,他長眸微眯,深吸一口?氣,便毫無保留地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
然而,無論他出什麽招數,周昭明都能游刃有餘地應對,張教頭兩次被打得趴在地上?,差點爬不起來。
羅錢見此情形,便暗道不好?,萬一這周昭明勝了,便要與?孫志遠對戰,就孫志遠那三腳貓的功夫,如何能打得過周昭明?
打鑼的小?吏多次想擡起鑼槌,可一見羅錢的面色,又不敢妄動了。
張教頭自然也很着急,即便被打得滿嘴是血,卻還不肯認輸,非要強撐着站起來。
“娘,叔叔出血了!”
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張教頭下意識看去,只見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正被娘親抱着,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似乎面有擔憂。
張教頭心?生一計,他忽然拍地而起,便向周昭明打去,周昭明被他逼到了木樁旁邊,正要反擊,卻見張教頭縮回了手。
下一刻,他縱身?一躍,一腳踢在了一人高的木柱上?,強大的沖擊之下,木柱轟然而動,直直向場外觀戰的母子倆倒去!
衆人一片驚呼,寧晚晴的心?也漏跳了一拍,驚得站了起來!
可前排的百姓太多,本就擁擠不堪,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慌了神,那對母子避無可避,萬分驚恐之下,母親不由自主地将孩子抱在了懷中,緊緊閉上?了眼。
然而,想象中的重壓并?沒有如期來臨,孩子母親詫異地睜開眼,只見周昭明不知什麽時候下了擂臺,擋在了他們身?前,兩只手奮力扛起了木樁。
他因為用力,額頭上?青筋暴起,讓原本就醜陋的面容,變得更?加猙獰,但那母親卻抱着孩子來到他跟前,熱淚盈眶地道:“多謝恩公救命!”
衆人驚魂未定,卻突然聽得一聲?鑼響,這才反應過來,比賽結束了。
侍衛們連忙過來接過木樁,而周昭明則面色沉重地重新上?了擂臺。
張教頭滿臉是血,但唇角卻挂着一絲得逞的笑,“周壯士,身?手不錯啊,只可惜腦子不靈光,只要一出界,就算是輸了。”
羅錢也适時開口?:“第五局,張教頭勝。”
百姓們一陣唏噓,那被救的婦人有些不甘,道:“大人,方才諸位都看見了,是那張教頭刻意踢倒木樁,險些害了我們性命,周壯士挺身?而出,才讓我們母子幸免于難,怎麽能判周壯士輸呢?”
羅錢冷冷道:“規矩就是規矩,紅線劃得如此明顯,你們難道看不見麽?只要出了線,便是輸了。再說了,比武場上?拳腳無眼,張教頭不過是不慎踢倒木樁,你若再胡言亂語,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
婦人一聽,心?中更?是不服,“這不公平!”
衆人也紛紛附和——
“就是,就算那張教頭是無意踢倒的木樁,難道周壯士要見死不救嗎?”
“周壯士武藝明顯在張教頭之上?,為何一直不打鑼?這不公平!”
“朝廷處事?不公,我們不服!”
演武場上?一時亂成?一團,百姓們義憤填膺地聲?讨起朝廷來。
羅錢見狀,瞬間有些心?虛,“你們這些刁民,莫不是西峽或者北僚派來的奸細,故意擾亂武官選拔?再吵本官就讓禁軍把你們抓起來!”
話音落下,禁軍們一亮兵器,百姓們便吓得往後退了幾步,方才被救的孩子,也被吓得哇哇大哭。
眼下劍拔弩張,周昭明立在場中,緩緩擡眸,看向高臺之上?的太子和白榮輝等人,道:“是草民犯規在先,大人判草民輸,草民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是,方才事?發突然,在百姓性命與?輸贏之間,草民定然會?優先顧及百姓的安危,還請大人看在草民一心?報國的份上?,再給草民一次武官比試的機會?。”
羅錢猶疑地看向白榮輝,白榮輝虛虛笑了下,道:“周壯士的俠義之心?值得贊揚,但規則就是規則,若為你一人破例,豈不是對其他戰敗的候選人不公平?”
周昭明抿了抿唇,道:“大人說得是,草民明白了。”
說罷,周昭明便轉身?要走。
“且慢。”
悅耳的女聲?響起,霎時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高臺之上?。
寧晚晴一身?華服,仙姿玉質,讓衆人看得屏住了呼吸。
她沿着臺階,優雅下行?,徐徐走到了白榮輝的旁邊,“敢問白大人,朝廷為何要選拔武官?”
白榮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卻還是答道:“太子妃恐怕對我朝武官制度不熟,選拔武官,對外需保衛疆土,對內要護佑萬民。”
“說得好?。”寧晚晴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周壯士方才便行?了護佑百姓之事?,武藝更?是不在話下,白大人為何對這樣的人才視而不見?難不成?吏部只會?招些陰險虛僞之徒?”
此言一出,張教頭頓時冷汗涔涔,連鼻子下一片猩紅也不敢再擦了。
白榮輝心?中不悅,但是礙于寧晚晴的身?份,只得道:“太子妃有所不知,這規則是吏部上?下同官家一起定的……”
“規則是死的,人是活的。”寧晚晴毫不客氣道:“若規則一旦定下,便不再修改,那吏部還要這麽多人何用?直接沿用上?一朝的規則不就行?了?”
白榮輝仍然不死心?,“可是官家那裏……”
寧晚晴蹙眉道:“白大人不是堂堂吏部尚書麽?怎麽這點小?事?都要擡出父皇來?若事?無巨細都要父皇過問,那白大人不如将俸祿退還給父皇好?了。”
白榮輝頓時氣結,“太子妃,你!”
百姓們聽到這裏,頓時樂了,七嘴八舌地讨論起來——
“太子妃說得對,規則就該根據情況來改!”
“吏部的老頭子怎麽這麽古板啊!”
“太子妃真?是人美心?又善……”
“支持太子妃!”
白榮輝氣得臉色一陣青白,他為難似的看向趙霄恒,“殿下,您看這……”
趙霄恒依舊是一副老好?人的笑臉,道:“這規則重要,民意也重要,孤一時真?有些為難啊,不過愛妃所說的,确實有些道理……”
白榮輝見趙霄恒也松了口?,便不敢再強撐下去,只得咬牙道:“那好?,就讓周壯士與?別?的教頭再比一場……”
“不是同其他的教頭比。”寧晚晴直接打斷了他,道:“而是同孫志遠比。”
白榮輝雙目圓睜,憤然反問道:“太子妃的意思是,直接判周昭明勝出,進入決賽!?”
寧晚晴一笑,“不然呢?”
“衆目睽睽之下,張教頭蓄意踢倒木樁,陷一衆百姓于危難,此事?說得好?聽點,便是武官失德失責,吏部監管不力。若是說得難聽些,那就是殺人未遂!按照《大靖律典》,輕則抄家流放,重則午門斬首,白大人還敢判張教頭贏?是嫌吏部的臉丢得不夠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