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惡劣的

“真痛呢。”

她那麽說到。

但他的心裏已經一片空白，什麽都不剩下了。

只餘下憤怒。

盡是……憤怒。

————

薇爾丹帝起來的時候，仍然覺得有些疲倦。她披着晨披走向落地窗，在看見那顆星球的同時，也接受到了拟态怪傳達的到港信息。然後，一只小狗龍就從她的腳邊鑽出，碰的撞上了玻璃。她無言的撈起小狗龍。

為了躲避與适應當地的氣候，吞噬了農夫的狗而變成的小狗龍已經和狗差不多，就是顏色有點怪——它的身上帶着黑白灰色的斑點，和普通狗不太一樣。它也非常小，幾乎只有薇爾丹帝的手那麽大。美提亞撈回來的時候她幾乎以為這就是一只狗，但同族的感應告訴她：那的确是狗龍。

她不禁思考起蟲族是否完全可以進化做人的樣子……不過自己當然不同啦。自己本來就模仿着人類而制作，不需要格外進化。

她的思緒一會就被烏爾德吃掉了，所以她不太記得想過什麽，想了想就走去美提亞的門口，正巧看見美提亞伸着懶腰走出門口，給她投以一個睡眼朦胧的表情。美提亞足足睡了将近50個艦上時間，幾乎從那之後就開始悶頭大睡，薇爾丹帝心想可能是太無聊了，就把手上的狗龍遞給美提亞：

“您還沒給她起個名字呢。”

美提亞雙眼無神的盯了活蹦亂跳的小狗數秒，随即擡頭說道：

“叫它丹丹。”

“……等等，殿下！您先說完為什麽啊————”

小狗掙脫美提亞的手，在她的腳下轉來轉去。美提亞特別不耐煩的用腳背輕輕踢開，結果現在叫做丹丹的小狗嗚嗚叫起來。覺得好氣又好笑，她一邊用腳踢着趴在地上不肯動彈的丹丹的小屁股，一邊懶洋洋的說道：

“我喜歡。這個理由充分嗎？”

薇爾丹帝面若死灰。但幸好飛船剛找到停泊位，美提亞打着哈欠回去換衣服，她才趁機把撒腿兒要跟着跑進去的丹丹……算了，随便了，反正就是那只黑白花的小狗抓起來，抱在懷裏。她走出客廳，一眼看見外面的星港鋪面而來，如同雪白的巨獸吞吃諾倫號入肚，她不禁想起泰利爾星港。雖說是帝國的首都，結果卻沒有商業城市繁華。該說是需要的東西果然就會發展嗎？

她不知道女皇如何确切的知道那人在這裏，但她只知道服從是一件好事。

丹丹趴上地毯，随即使勁的扒起來。覺得好笑，薇爾丹帝學着美提亞那樣踢了踢它的小屁股，結果丹丹莫名其妙的擡起腦袋看了她一眼，就繼續埋頭下去了。那一瞬間薇爾丹帝幾乎就要幻視到某只小東西身上，但她使勁的，搖了搖頭。

“歡迎您，艾爾薩裏斯號以及艦長特倫蒂光臨南盟最大的星港，紫光港！希望您商運昌隆，安全交易！”

恰逢其時，紫光港的廣播傳來。薇爾丹帝心想着要驗貨和入關，不禁擡起腦袋看了看時間。就在她眼神恍惚的一剎那，一艘接駁艇就飛馳而至，拉住諾倫號停入泊位。她心裏一驚，心想真是千算萬算還是躲不過，只好做好了被坑騙的準備，從包內拿出預備的現金。但是，當她愁眉苦臉的走下舷梯的時候，卻發現并不是那種雇傭兵所經常愛使的索要小費的伎倆，而是自動機器化設備所自動做出的動作。

薇爾丹帝正對那玩意正敲敲打打，那邊門打開來了三個質檢官員。她趕緊停下手，笑眯眯的看向對方：

“您好。我已經将項目單和入關單準備好了。”

“好的，接下來我們将會以機器人進行檢查，沒有電磁商品和易碎商品對吧？”

“哦哦，西紅柿請小心點。”

總之，一切都很順利，入艙檢測也是。雖然美提亞由于睡眠不足有些起床氣而導致冷面冷相有些尴尬，但一切都不錯。随行官員還特地逗弄了一下丹丹，惹得丹丹想咬對方的褲腿，終因腿太短失敗。薇爾丹帝面無表情的想着要是這群人知道自己摸的狗是蟲子，不知有何感想。

她拿到合格證書後，趕忙的把箱子拖下來。預定的酒店有接機，所以一定要盡快趕到。倒是美提亞一點都不着急，慢慢悠悠的一手抱着丹丹一手拎着箱子走下來。薇爾丹帝心想女皇真是從來都不會着急，即使是面對那個人也如此呢……不過也是，畢竟如果生命足夠長久，那麽報仇也不過就是永遠都可實現的事情罷了。

兩個人坐上接機的車已經是過了15分鐘之後的事了。開車的司機應該是專門接待貴客，非常詳細的為她們介紹起紫光的設備，并且還專門告訴了酒店裏如何放置犬只。有關紫光，美提亞倒是有一句搭一句，令薇爾丹帝松了口氣。但那之後，直到酒店房間放下行李，美提亞再也沒說過話，只是垂着頭想着什麽。

或許……也真的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輕松吧。

她不經意間看見美提亞的箱子裏露出一角白色的東西，頓時意識到——

————

女皇是要穿着婚紗去見那個人。

等到她再度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事近晚暮。她只能看着美提亞不發一言，翅膀如那天一樣張開，狠狠地插入地面。

啊——沾滿血跡的婚紗。從她的腰部張開的白紗，如今也被扯破而變得破爛。

和那天一樣……和那天，和離別的那天一樣。

她為此感到莫名其妙的顫抖……是悲傷？亦或是，激動？還是難受？這些都已經分不清了。她只是呼進空氣，吐出，小心翼翼的似乎簡單的呼吸會戳破肺。薇爾丹帝抓着自己的裙擺，只是一直，無法停止注視那個人的行為。随即，美提亞轉過身來——

“拿好。”

她的手上提着的是泰利爾的腦袋。随之美提亞将這個早已沒了生氣的頭部随便丢在地上，望見那張仿佛仍然僵持，睜着眼睛，口出狂言的臉，薇爾丹帝感到神經痙攣似的抽搐。

她的記憶，在一瞬間回閃。

————

10時25分。

玫瑰公寓5樓。

“我知道是那倆姐弟，畢竟他們倆那麽恨我。但我沒想到是你，美提亞。但也理所當然，你聽見雪瑞的名字——”

“很難以想象嗎？我還專門，穿了這個……”

潔白。并不潔白。沾染的色彩一如當天一般。從胸口噴濺到下擺，手套上粘着，白紗上染着，白色的桔梗褪了白色。明明是……那麽……溫柔的顏色。但是現在變黑了。血紅素被氧氣氧化，髒污出一片黑色。

但是喉嚨幹枯，思維似乎也幹涸了。說不出話來，想要吶喊，但是根本不知為何而吶喊。

啊。她即使這麽穿着也非常好看……

“你真是個絕情的人。”

“我從來就不是人。別鬧了泰利爾，忠心愛情，幸福和別人幸福，很多時候只能是一個。你比我們都清楚。”

啊……桔梗。無望的愛。

“嘛。反正，我也不是來和你瞎說的。壞人自說自話可只會遭到失敗……我很清楚。”

啊。血，如同那天一樣。溫熱，的，雨。淅淅瀝瀝，但是全身如同沸騰一般發熱，疼痛。……為什麽？

為什麽，臉上，也，是雨……？幹脆，明白，黑白色的剪影。

果實掉落在地。

————

她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事情超乎想象的快，令她連記憶都開始延遲。但她仍然注視着美提亞。那件婚紗新的血跡染上，層層疊疊，令人想起耶夢加得裏的皺褶，一個顏色。

她有些失神。但她很快回過神來，窺見美提亞的婚紗仍然在增添新的血跡。然而他并沒有死。

那樣，也好嗎？

她看見飄落而下的桔梗花。早就成幹花了，但是，桔梗的花語，卻是永恒的愛。

她仰起頭來，時間被拉回三分鐘。她模模糊糊的……記得……

————

10時29分。

玫瑰公寓5樓。

“你還是……殺了他。”

“你已經行将就木。他不再是那個銳意進取的首相，你也不再是那個意氣相投的海賊了。你直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她為此很生氣。但是到底是怎麽樣的生氣……難以猜測。她模模糊糊能感覺到不是背叛，而是？

面對失意她只是生氣。為什麽呢……？明明，不是更恨的嗎……

為什麽一切都不在乎了？

“我知道。”

“……是嗎。到頭來你也不過是……自欺欺人，和我一樣。”

聲音回響。像是永不停止的波紋在腦袋裏沖撞徘徊——她想起來了嗎？他呢？啊……明明專門種下了桔梗花。明明……大家都看着的……

為什麽？

為什麽要做那種事？

“一切都該結束了。本來不正确的東西就不應該存在，是你這麽和我說的，對嗎？”

“對。但是不正确的世界，也要毀滅掉嗎？”

他輕輕笑出聲：

“那可不關我的事了對吧？拯救世界，拯救世界，總是我跑來跑去。很累啊，沒有帶薪假期的哦。”

她也輕輕微笑。但她最終沒有再笑下去：

“這份愛，可很痛哦。特別是在背叛之日來臨之時。”

————

10時33分。

玫瑰公寓樓梯間。

“等會，您，您……到底想幹嘛？”

潔白炸裂，□□出健康而結實的軀體。□□着身體的美提亞從薇爾丹帝的手包裏拿出衣服，卻套上那件太小了的襯衫，露出令薇爾丹帝都感到耀眼的笑容。她将胸部塞進衣服裏，一邊挑着眼睛看了看薇爾丹帝，接着以非常輕快的口吻說道：

“我心情好。怎麽？有意見？”

目睹着美提亞縱身一跳，化作陰影潛入其餘的公寓，薇爾丹帝抱着剛變異回來還沒長毛的丹丹，突然有種抱着孩子目送夫君出遠門的錯覺……。但是，夫君身上，穿的是別的女人送的衣服啊。……不對不對，在想什麽啊我。

薇爾丹帝搖搖頭，暗思量着自己是不是太大沖擊已經開始思維混亂，一邊擡頭望向天空。紫光港那雙衛星的天空開始漸漸變的更深沉，然後夜晚的衛星基地升起，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形。她看了好久，總覺得天空的圖案像個笑容。

惡劣的笑容就是了。

但是為什麽，腦子卻開始有點痛。

仿佛那個女人的怒氣到現在才開始爆發一樣，腳步都開始暈眩。薇兒丹帝這麽想着的時候，眼淚才開始不自覺的落下——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也說過這是很久之前的文，當時技法仍然不是很熟練，所以可能會導致一些問題。

雖然也想修改，但是這樣勢必要廢掉一半左右的東西。總而言之，就是非常麻煩。這個先不說了。說回這裏吧，我是不怎麽喜歡寫作者有話說的（感覺很影響閱讀體驗），以及也不喜歡解釋。因為我覺得如果需要解釋的話，就是我在文裏沒有說清楚，讓讀者沒有理解到。文章是寫給別人讀的，所以首先一定要讓大家都讀的懂，我是這麽想的。

但是顯然這裏就不太行得通。畢竟是15年的文了，看來也是沒辦法的事呢。

所以我就在這裏稍微解釋一下。希望能夠對文章做一個補完。

其實我當時不願意點明的原因是因為這裏面含有異性戀要素，但是當時論壇的氛圍是很不接受異性戀要素的，所以其實削減了很多雪瑞和美提亞的故事。說是異性戀也不太對，應該這麽說：雪瑞和美提亞曾經準備結婚。

他們是如何結識，又如何走到婚姻的殿堂的，在這裏也不好展開。總而言之，在結婚的當天，雪瑞不得不兌現他曾經的諾言。他曾經是個星際海盜——但是和首相泰瑞爾結識後，曾經許諾要幫他無條件的完成一件事。用他的話來說：“你就算要我對着OO射一槍都沒問題”

于是泰瑞爾要求他殺掉美提亞。

最後他選擇了兄弟，卻沒有完成承諾。可謂是兩盤皆輸吧。

——

美提亞并不懂得什麽義氣，什麽兄弟之情，她也無法理解喜歡或愛，只是因為雪瑞曾經真的對她那麽深情那麽好，所以她自覺應該回應罷了。但是對方在最後沒有選擇她，所以她必須殺掉沒有兌現承諾的他。僅此而已。

談不上愛也說不上恨，蟲子并不理解這等情感。

但是又為何穿上婚紗去見他呢？這點大概美提亞自己也不會明白的。

——

說回這篇。

采用的手法是跳躍時間線。這樣很容易會導致混亂，所以還是說明一下。

大概來說是美提亞在公寓裏逮住了逃亡的兩人（10時25分）殺掉了泰利爾，（10時29分）将雪瑞變成了蟲子，融合進了狗龍的身體。（10時33分）從公寓離開。

為什麽采用跳躍時間線呢——雖然不太記得，不過可能是為了表達薇爾丹蒂震驚的心情，以及因為感情沖擊而變得混亂的腦袋（她十分容易因為沖擊而混亂）。另外也有可能是因為不能寫太多關于男性的事情吧（XD）總而言之，搬過來的時候看到這裏，我一瞬間就想：完蛋了，這章怎麽可能能放出來（？）也太亂了吧！！！！總而言之，如果還有什麽問題，請和我提出吧。

另外，開頭其實是新人物。這位新人物，一點也不應該在科幻裏面出場，但是她來了，因為她就是這麽喜歡惹人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