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君羽墨被押到暗房,裏面雖然看上去十分黑暗,卻能聞到濃濃的血腥味。
這就是暗房的恐怖之處,永遠不知道對方用的哪種刑具,也永遠不清楚他們會用在什麽地方。
“君管事,請吧。”
君羽墨坦蕩的踏入暗房,眼神尚未習慣黑暗,卻聽到裏面有人尖銳的笑了起來:“這次到來了一個好看的,教主想知道什麽?我們這就幫教主打探出來。”
另一個蒼老低啞的聲音接話:“不管他再硬的嘴,都會被這些刑具撬開。”
看到這些,暗一着實有些不忍。但現下事實都擺在眼前了,山下那些五岳劍派的人正準備集合攻山,此時他們也無暇關照君羽墨,于是狠下心說道:“教主想知道他來日月神教的目的。”
暗房裏的兩位施刑人接到了任務,便對暗衛說:“好好好,他這種身子骨,保準半天就能知道。”
暗一實在不忍心,但他現在也有任務,只能轉身離開了暗房。
在一片黑暗當中,只剩下君羽墨一個人被綁在架子上,四處靜得太可怕。
眼睛看不見,觸感卻清晰了起來。君羽墨臉色蒼白,然後感受到了手臂一陣刺痛。
那種觸感就像是銀針。
而那個施刑的人還尖銳的笑着:“莫急,這還是最簡單的。”
随後,那些刑具一件件的加之在他身上,讓他的意識慢慢模糊了起來。
只是君羽墨還仍然死咬着牙關,不肯發出半點響聲。
意識清醒之中又昏迷,而昏迷不到半刻又讓人弄醒,他快要被這疼痛給逼瘋。不知過去多久,就連施刑人都流出了汗水。
“你說教主到底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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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問呢!這小子到底能不能弄死?”
兩人長期負責暗房這一塊,見過無數嘴硬的人,都被他們撬開了嘴。他們不是害怕完不成任務,而是害怕用刑用得太重,君羽墨死在暗房裏。
正在此時,君羽墨恍惚間看到外面有亮光。
兩個施刑人誠惶誠恐:“教主——您怎麽來了?”
東方不敗淡淡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裏面滿滿的黑暗情緒卻讓他們二人打了個寒顫。
他走到君羽墨面前:“疼嗎?”
他用手指輕撫過那些傷口,忽然輕笑起來:“本座比你更疼。”
喉嚨裏堆積了鮮血,一點也說不出話來,他的嘴唇蠕動了兩下,喚他:東方。
東方不敗看到這樣的場景,心中卻升起一股瘋狂的情緒。他捏住他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然後嘗到了君羽墨嘴裏濃郁的血腥味。
他的吻帶着絕望,君羽墨連回應的力氣也沒有了。
恍惚間,君羽墨聽到東方不敗問:“為什麽騙我?”
……騙?
自己的确騙了他,瞞着他去殺了任我行。
所以他無話可說,也不會為自己辯解什麽。
他的氣息逐漸變得微弱,如此冰冷的天氣讓他的寒症又犯了,君羽墨整個人都忍不住瑟瑟發抖了起來。因為被施刑,他身上全是傷口,而那張異常俊美的臉上也沾染了鮮血,畫面看上去讓人生寒。
耳邊的系統發出刺耳的提示音:[黑化值已滿——]
耳邊的聲音如此刺耳,他卻一點都沒有辦法回應。
或許是因為深愛,才導致了極端的黑暗。
而東方不敗臉色冷凝,把他雙手的繩索解開,君羽墨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就跌入了東方不敗的懷裏。
他很冷,幾乎有些貪戀着東方的體溫。
君羽墨咬咬牙,卻執拗的從他懷裏掙脫出來。
東方不敗因為他的動作,臉色更冷,望向他的時候,眼裏藏着很深的黑暗:“你當真以為,本座不敢拿你怎樣?”
君羽墨全身都是血腥味,他略略動一下,就全身刺痛。
那兩個施刑人手法老練,知道不能讓君羽墨死,就換了一招對付他。
“你們兩個先出去。”東方不敗對那兩個施刑人說。
兩人對視一眼,才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恐懼。等他們出了暗房,看到外面陰沉的天空,像是快要下雨了。又不敢走遠,只能等在暗房外。
兩人雖然都沒有說話,那幹枯的手卻止不住顫抖。
剛剛教主的氣勢真的太可怕,在教主身邊,随時都能感受到小命要完的感覺。
還好……他們只是對君羽墨動用了最輕的刑具。
剛剛教主那樣子他們都看到了,哪裏是什麽厭惡了君管事,明明是執着又不肯放手的樣子。
而這一邊。
暗房的大門被打開,光線從門口透出,君羽墨被這些光刺得眯起了眼睛。
“羽墨……”東方不敗冰冷的手指在他臉上劃過。
他清楚他們兩個人之間存在太多無法解開的結,所以也不想去解開了。
——所幸,全部都不要,只把他留在身邊便好。
即使争吵,互相折磨,也總好過一個人獨自在黑夜裏。
終于在暗房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四周靜得可怕。當東方說出那句話以後,他就沒了下一步的動作。君羽墨費力的擡頭看了東方不敗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東方在他耳旁輕輕的說:“本座把楊蓮亭送下山了。”
君羽墨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東方不敗難得穿了一身黑色,紅衣的他只能用絕代風華來形容,同時他的容貌也因為那身紅衣而顯得有幾分雌雄莫辨。身穿黑色,讓他俊美的臉上多了幾分冷峻,也更加英氣。
“為什麽不說話?”
君羽墨聽到東方不敗的聲音,才連忙收回視線:“教主恕罪。”
東方不敗微微眯起眼,那雙幹淨、骨骼分明的手忽然慢慢朝下,君羽墨心頭一跳:“東方……唔。”
還未說完,便被東方不敗強勢的吻住了。
他的手往下的時候沒有半點羞澀,臉上的表情只剩下一片冰冷,就連吻住他的時候,也不見半點喜悅。
君羽墨的心忽然變得慌亂起來,等這一吻終于完畢,君羽墨才拔高了聲音:“別……!”
聽到他的話,東方不敗手上的動作倒是停了下來,只是眼神更冷。
一時之間,暧昧的氣息在兩人身邊流轉。
君羽墨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身上倒是完全不冷了,臉上升起一抹羞恥的薄紅。
看着他的時候,東方不敗的眼神裏猶如藏着劇烈的風暴一般:“君羽墨,本座之前不信你會背叛我……”
東方不敗冰冷的語氣一下子就把君羽墨拉回現實,他偶然間看到東方不敗的腰間空無一物,他的眼神一縮,終于嘗到了苦澀:“同心結……”
當他低低的念出這幾個字的時候,東方不敗的心卻被狠狠刺痛,故意說:“是你不肯與本座攜手同心,本座還留着那個虛假的同心結作甚?”
君羽墨的眼神閃了閃,蒼白了臉。剛剛暧昧的氣氛一下子被這幾句話沖淡,重新回到了之前:“是屬下沒有資格再與教主攜手同心。”
東方不敗冷笑起來。
君羽墨悄悄撫摸了一下自己腰間的那枚同心結,然後狠下心解開,遞還給了東方不敗:“屬下願教主此生此世能夠幸福安康……”
東方不敗低垂着眼眸,接過同心結的時候,終于自嘲的笑了起來。
——你對他真心,他便是這樣把你的真心踐踏?
“蒙一、屠學——”
東方不敗叫出了這兩個名字,在外面負責暗房的刑罰的兩個男子慢慢走了進來:“屬下在!”
東方不敗眯起眼,散發着殺氣:“以後不許再私自用刑,他的刑罰全部由本座親自來。”
兩人渾身冰冷,連忙低下頭:“是。”
東方不敗回頭看了他最後一眼,然後離開了暗房。
回到自己的院子外,他站在蓮池前,從懷裏摸出了兩對玉佩,下面都連着同心結。可這兩個同心結一個已經被淤泥打濕,看上去也很髒。而另一枚卻嶄新,可以看得出主人的愛惜。
一地銀霜,露氣尤為濕重。
東方不敗為了君羽墨的事情提前出了關,身上的逆行的經脈如同寒冰一樣刺痛着他,有時又像是被火燒,疼得讓他說不出一個字。
外面五岳劍派的人已經開始攻山,他知道這個時候正是危急關頭,他身為日月神教的教主,不該為了君羽墨的事情分心——
但他卻一刻也無法停止心中那些交織的感情,時而甜蜜,時而怨恨。他知道總有一天怨恨會占上風,終究……将那些甜蜜吞噬得一點不剩。
“為什麽騙我?”
他其實更想問的是——
為什麽不肯愛我?
但他心中那個念頭卻無比清晰了起來。
得不到,本身就意味着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