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陸老師嗎,不好意思打擾了,有些關于楚昊的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我含糊地應了幾句,腦中一片混沌,這時,一只長臂伸了過來,拿起我手中的手機,按下了擴音鍵。
楚父放大的聲音霎時間響蕩在了小小的房間裏。
“我懷疑那小子最近談戀愛了,在家老是一個人發呆傻笑,周末沒有補課也常常出門,晚上回來問他去哪了也不說,老師你在學校有沒有看到他跟哪個女孩子走得特別近啊?”
我死死捂住嘴巴,艱難地調整呼吸,過了好半晌才在楚父疑惑的詢問中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沒、沒有,我不是他的班主任,不、不太清楚。”
電話那頭問道:“老師你的聲音好小,我是不是打擾你工作了。”
伴随着身後人的重重一挺,我的“沒有”徹底卡在了喉口。
楚昊咬住我的耳垂,低聲說:“老師我爸在問你呢,不回答嗎?”
一滴灼汗自眼角滾落,我睫毛一顫,緩緩閉上眼。
“沒有,你繼續說。”
此時此刻我雙腿大開地跪趴在床上,汗水越來越多地流下,在楚昊家時那種罪惡的欲望又一次燃燒了我。
楚昊提起我的腰,暧昧的氣息噴在我的背脊上,刻意放緩了進攻的速度。
“老師你要小心一點,萬一打開了視訊可不得了。”
我明知他是在吓唬我,身體依舊不聽使喚地緊繃了一瞬,下身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他不同尋常的尺寸。
楚昊為我突如其來的一縮爽得低吼一聲,募地加快了速度,一下又一下直捅到最深處。
楚父的聲音仍在繼續:“他那副德行好壞無所謂了,我們不能害別人家的小姑娘是不是?我說話他不聽,陸老師你有空勸勸他。”
我被他弄得又酥又麻,本能地開始顫栗,蜷縮腳趾,強烈的快感直沖腦門,讓原本就不聽使喚的大腦更加模糊。
“青春期相互吸引……是……很正常的……”我斷斷續續地回答楚父,“他會控制好分寸……相信他……抱歉,我臨時有事先挂了。”
說完,我再也無暇傾聽他的回答,費力地夠到手機關掉通訊,之後的幾次響鈴都變成了無人應答。
楚昊掰起我的下巴,側過頭,撬開我的唇瓣,深深吮吸我的舌尖。
“會控制分寸……老師相信我嗎?”
“當然不……啊哈……”
他的手在我身上四處游走,大力地撫弄,留下無數暗紅的痕跡。我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軟倒在床上,頭抵着柔軟的枕頭,發着顫的雙腿被分到了極限。
楚昊放軟了語調,哄騙想要結束的我。
“一下下,老師再一下下就好。”
我心裏數着無數個一下下,換了無數個難堪的姿勢,終于在一個面對面的擁抱中達到了高潮。
他恬不知恥地一面輕舔我臉頰的汗珠,一面喘着粗氣說:“老師今天好緊,我好舒服。”
我調動全身的力量,在他手背上狠狠一掐。
他抓起我的手,放到嘴裏一唆。
楚昊剛戒煙的時間裏,每每煙瘾犯了都要我親手喂他戒煙糖,他說沾了老師的味道才吃得下去。
一開始笨拙地找不到門路的人也學會了挑逗,偏偏我很吃他這一套。
他如同一頭饑腸辘辘的惡狼不斷地向我手中讨要美食,偶爾我會擔憂自己無法永遠滿足他,但很快那些擔憂就在年輕的激情面前變成了無病呻吟。
我拉起被子,在事情不可收拾前,命令道:“睡覺。”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瞧,兩只眼睛猶如發着光。
“今天不趕我回去嗎?”
“少說廢話。”
我疲憊地枕在枕頭上,重新拿起手機,打開通訊錄。
——楚先生,今天楚昊先住我家,我會好好和他談談。
那邊回複的很快。
——好是好,可是你聯系的上他嗎,我打過去一直關機。
我臉一燥,鬧失聯的人笑嘻嘻地蹭過來,壓在我的身上,看我愁眉苦臉地編輯短信。
——我試試看聯絡他。
楚昊問:“要我打回去嗎?”
“要,不過晚點,”我揪住他的耳朵把他從身上拉下來,“過二十分鐘再聯絡你爸爸。”
他吻上我的肩膀:“老師我不保證二十分鐘夠用。”
我一腳揣在他的腿上:“不想睡就滾下去把我抽屜裏的試卷寫了。”
他不說話,一個翻身轉過去,沒一會兒就響起了假模假樣的呼聲。
我戳戳他寬闊的背脊,低低一笑。
想跟老師鬥,差着遠呢。
楚昊一開始确實是裝睡,後來卻真的睡沉下去了,我替他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将試卷和教案一起抱到了客廳。
從浴室拿了睡衣套上,泡了杯咖啡,我揉揉腰,開始正式工作,以往楚昊走後我也常常一個人備案到深夜。
然而當我擡起頭,或者伸個懶腰的時候,透過敞開的房門看到淩亂被子的一角,突然發現原本習以為常的事情,現在多了一種小小的甜蜜。
我匆匆改完試卷,整理好下周的教案,預備把楚昊叫醒一起出去吃晚餐,手機響了。
我下意識地捂住出音孔,往房裏觑了觑,見沒什麽動靜才松了口氣,然後又忍不住笑自己多次一舉,說好叫他起床,一有聲響第一反應竟然是怕他被吵醒。
視線調回屏幕,是楚父的電話。
“我算知道那小子戀愛的對象是誰了,我在他書包裏翻到了好幾封情書。”
那幾封寫給楚昊的情書在他書包裏躺了一個禮拜,最後被楚父發現,輾轉經過我的手才終于落入了收信人的眼裏。
“又不是老師寫給我的,有什麽好看的。”楚昊抱住我的腰想要奪回我的注意力。
我問他:“在你書包裏放了那麽久,你都不會翻一翻嗎?”
他撇撇嘴:“我回家又不會碰書包。”
我在他腦袋上一敲:“虧你一個畢業生說得出口。”
目光重新掃回落款人,林傑,很英氣的一個名字,我的腦海中自動浮現出剪着一頭利落短發笑容爽朗的少女形象,照例該是個醒目的人,莫非是低年級的?
“別看了,”楚昊說,“老師你也給我寫封情書好不好,或者我給老師寫一封?”
我問:“你真的不認識?”
他偏過頭對我笑:“老師吃醋了?”
我說:“吃你個大頭鬼。”
他遺憾地聳下肩:“可惜。”
我說:“想讓我吃醋,光幾封情書可不夠。”
他想了想,說:“算了,我不希望老師跟我一樣天天被嫉妒折磨。”
“哪裏學來的油腔滑調……不過我愛聽。”
我含住楚昊的雙唇,獎勵了他一個甜蜜的吻。
那時我不知道我和楚父到底是算錯了一點,寫情書的不是少女而是少年。
我問辦公室裏同時代班二年級的地理老師學生中有沒有叫林傑的,她聽了我的話,愣了愣,然後笑着說:“你怎麽從林傑兩個字裏聽出是個女生的,他可一點不女氣。”
愣住的人頓時變成了我。
她問:“你找他有什麽事?”
我搬出提前想好的理由:“班上有個學生跟他鬧了誤會,我想把他們都叫來解釋清楚。”
她點點頭說:“在高二五班,不過學生的事我們老師最好別插手。”
我謝過她的好意,在午休的時候将林傑單獨叫了出來。
他長得既不眉清目秀也不威武粗犷,普普通通的長相,和其他高中男生并無二致。
我的第一反應是惡作劇,也這麽對他說了。
“學生之間的矛盾我們老師本來不想插手,但是我認為這樣的惡作劇對你對他都不好……”
他打斷我:“老師我不是惡作劇。”
“什麽?”我驚訝地看着他。
林傑一臉坦然地說:“我就是喜歡他,想追他。”
“可、可是,”我打了個結巴,“你們都是男生。”
“老師,拜托都什麽時代了,”他受不了地說,“同性戀都能結婚了,還是說你覺得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地下情才刺激?”
我一向自诩年輕能了解學生的想法,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與新生代有多麽大的代溝。
“你說什麽?”
“我說,”他加大了音量重複道,“現在是戀愛自由的時代了。”
“是,沒錯,”我說,“但是你們還在念書,戀愛會影響學習,尤其他已經高三了。”
林傑嘴一啧,不滿地說道:“念書是戀愛影響學習,到了社會就會變成結婚影響工作,再往後便是生孩子影響升職,就是因為你們大人不斷輸出這種思想,才會讓男人身上擔負過多的經濟壓力,女人在職場受到不必要的歧視。戀愛從來都不會影響學習,只是那些本來就不願意,沒能力的人給自己成績下滑找來的開脫的理由。我看老師挺年輕的,沒想到你如此迂腐。”
我被他一通長篇大論砸得兩眼一黑,莫名成了社會的罪人,揉揉額角,冷靜了半晌,說:“你說得很有道理,倘若你是個大學生,我會覺得你有想法有見解,然而你不是。我們老師的職責,學校的職責,就是在你們尚且年輕自制力不夠的時候,拉你們一把,做一根束帶,良好行為的養成不是光憑空想的。”
他高高昂起下巴:“老師,我不贊同你的年齡歧視論。我的成績穩定在年級前五十,每天給楚昊寫一封情書,我會利用課間提前完成作業,再在自習的時候去高三偷偷看他幾眼,很好的兼顧了學習和暗戀事業。”
我簡直氣笑了:“你倒挺驕傲,說說看楚昊哪裏讓你着迷了?”
林傑說:“他高大英俊。”
我潑冷水:“傻大個一個。”
他又說:“他氣質出衆,與別人格格不入,時而陰冷時而陽光。”
我說:“那是精神起伏不定。”
他不悅地看過來:“老師你是不是對楚昊有什麽偏見,那麽讨厭他?”
我聽了,連忙咳道:“沒有,我只是說事實。”
他皺了皺眉:“我記得老師你不是楚昊的班主任吧?”
“嗯……”我移開視線,“我受他父親的委托,平時在學校裏多多照料。”
“哦,”林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爸翻到了情書,讓你給我個下馬威?”
我再一次為這少年的思維吓到了,本來以為是個乖巧的小姑娘提點幾句就夠了,沒想到是個相當難纏的對手。
“家長自以為是的翻閱孩子的隐私,又自以為是的幫孩子出面解決。”他目露不屑。
我嘆氣:“你小小年紀是不是太憤世嫉俗了。”
他正了正臉色對我說:“老師,我會繼續喜歡楚昊的,你告訴我的父母也沒用,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并獲取同意了,除非楚昊親自拒絕我。”
林傑對我不卑不亢地一點頭。
“快上課了,我先回去了,老師再見。”
我無力地搖搖頭,學生一個兩個都那麽讓人頭大。
這時,一只手突然拽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拉進了懷裏。
我并不驚訝,這所學校裏會對我做這種事的只有一個人,讓我驚訝的是——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楚昊笑着用鼻子蹭蹭我:“我總能找到老師在哪裏。”
我問:“你什麽時候來的?”
他說:“在你說我是傻大個,精神起伏不定的時候。”
我尴尬地幹笑兩聲。
他執着地捕捉我的目光:“我可以把老師的貶低理解為不想失去我嗎?”
“随便你。”我咕哝。
他高興地親親我的嘴角:“需要我現在去拒絕他嗎?”
“不用了。”我說。
楚昊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揪住他的耳朵:“你不就想看我吃醋嗎,小壞蛋。”
楚昊歪歪頭:“不管他嗎?”
我說:“頂撞老師的學生不吃點苦頭,不會知道老師的話有多對。”
他低下頭:“老師的報複心真重,我喜……”
“歡”字融在了我們的雙唇間。
校園寧靜的午後,被遺忘的儲物間裏,我和楚昊像兩頭饑渴的野獸相互撕咬。
真是堕落了。我一面脫下他的衣服,一面模糊地想,最開始我連他的親吻都是抗拒的。
我們沒有做得太過分,思維裏殘存的一絲理智讓我們沒有真正插進去只是頂在一起相互摩擦。
我喜歡內射的感覺,盡管後續的處理十分麻煩。在他震顫着噴出灼液的同時,往往能帶動我一同達到高潮。那一刻,我們的靈魂是相融的。但我不得不說,當兩具雄性身軀緊貼到一處,荷爾蒙糾纏所來的刺激同樣令我難以自抑。
此時此刻,我們又成了兩只交頸的天鵝,他的大手握着我們的要位上下套弄,嘴裏呼出的濁氣都能迷醉了我。
我低喚着他的名字,面紅耳赤地倒在他的身上,撥開他垂下的頭發,去看那雙明亮的眼睛。
“頭發那麽長,沒被教導主任批評嗎?”我說。
他吻上我的額頭:“老師你現在提他很掃興哎。”
我當然知道,可是我若不找點什麽話來說,我怕我會控制不住想要得到他的一切。
楚昊嘴角一彎,痞痞地笑了。
“說過無數次了,誰聽他的。”
我的手摸着他柔軟的頭發,嘴裏說出了老師不該說的話:“不聽的好。”
他的眼睛更亮了:“老師,喜歡嗎?”
我的手往下移,按住他的柔韌的唇瓣。
“我更喜歡這裏。”
楚昊的舌尖在我的指節上一舔,然後他慢慢蹲下了身。
手指掐在他的肩上,我難耐地揚起脖子,胸口如火一般燃燒。
細碎的日光、微揚的粉塵、自下而上的灼熱視線……我在眩暈中閉上了眼,眼裏閃過七彩的光。
他高大英俊,氣質出衆,所有的光輝都灑到了我的身上。
那一次縱欲之後,我和楚昊暫時進入了短暫的禁欲期,随着模考的步步緊逼,我要求他專心準備考試,同時我也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應付他永無止境的需求了。
所有老師都陷入了焦頭爛額之中,就連平日裏最沒正行的張老師都難得正經了起來。
每個老師的辦公室上都貼了一張班級評級表,每個月末都會開會總結班級排名,每場考試不僅是學生的戰争也是老師的戰争。
我往泛着血絲的眼睛裏滴上幾滴眼藥水,拍拍臉頰,準備迎接勞累的一天。
站上講臺,打開粉筆盒的那一瞬間我卻忍不住笑了。
一顆小小的巧克力擠在雪白的粉筆中間露出了咖啡色的衣角,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送的。
今天他威脅了哪個可憐的學生,或者自己翻窗偷溜進來的?
我撿起巧克力,趁着轉身板書的時刻藏到了口袋裏,覺得尚未入口心已經化上了三分。
多虧他的巧克力,連上三節課似乎不是難事了。
用午餐時我刻意吃得磨磨蹭蹭,慢慢悠悠,當身邊的老師一個一個送走空盤,我瞄了一眼柱子後面的人,動了動喉結,抿下一口湯。
楚昊端着那碗幾乎沒動過的湯面,大步流星地走過來,跨坐到我的對面。
“老師,好巧哦。”
他笑嘻嘻地說。
“是嗎,我倒不覺得巧,”我伸出手,“喏。”
他看着我手裏的戒煙糖說:“我早不需要了……老師想喂我嗎?”
“想得美。”
我收回手,撥開糖紙,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他盯着我咀動的雙唇,輕聲問:“老師是什麽味道的?”
我說:“薄荷味。”
“薄荷啊……好想嘗一嘗。”
我笑着伸出另一只手:“還有一顆。”
他接過糖時在我的掌心一撓,引起一串酥麻的電流,傳遞出只有我們知道的信息。
我們嘴裏嘗着同樣的味道,轉身走入各自的場合。
模考過後,辦公室的氣氛剛剛活躍一點,張老師就帶了隔壁中學的一個大八卦。
五中出了一段師生戀,雖然校方極力壓下,但仍是産生了不小的騷動。聽說女方已轉學,男方被革職調查了。
張老師刻意壓低了聲音,說得活靈活現,仿佛發生在眼前似的。
李老師聽了眉頭一擰,說:“誘拐未成年,作孽啊。”
張老師不贊同:“還不一定是誘拐呢?”
李老師搖搖頭:“女孩子不自重,當老師的還拎不清嗎?我不是反對年輕人談感情,我反對的是感情沖動,他們要真有情意,等兩年不可以嗎?現在好了,女孩子的名聲毀了,那位男老師的職業生涯也毀了,不是造孽是什麽?”
張老師啞口無言,用眼神示意我幫他說兩句,可惜我一心紊亂無暇關照他的求援。
李老師說的不錯,若真有情意,緩兩年不成嗎?
等楚昊畢業了,我們便是兩個對等的成年人身份,絕不會處于如今的尴尬境地。
除非……我們追求的不過是一場感官上的刺激。
我越聽越心驚,一模一樣的境遇會有一模一樣的結局嗎?
這時,李老師嚴肅地看向我們。
“你們別以為和你沒關系,這也是個教訓,告誡你們平時少犯渾,千萬不要罔稱人師父。”
張老師大喊冤枉:“我忙得連相親的時間都沒有了,是不是陸老師?”
我敷衍地點點頭,附和了幾句,草草結束了這個話題。
我的心神不寧或許瞞得住辦公室的老師們,卻絕瞞不住楚昊的眼睛。
他早早地等在我家,滿心以為可以解除禁令,重回以往沒羞沒躁的日常。
他黏在我身上:“怎麽了老師,不舒服?”
我別開臉:“你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模考也沒過一本線吧。”
他不明所以:“想跟老師親熱得要求成績嗎?”
我嘆氣:“你當初的海口呢,不是說備考隔壁大學嗎?”
“老師居然知道,看來老師平時很關心我,”楚昊沒心沒肺地笑了,“我好高興。”
我低下頭:“我考慮了一下,或許我們該緩緩,等你畢業了再交往也不遲。”
楚昊捧起我的臉,迫使我直視他:“老師在害怕嗎?”
我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充滿了矛盾,最後我只是說:“我是在對你負責任。”
他不管不顧地叼住我的唇。
“如果害怕的話,我們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