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世人都說榮國府建大觀園的銀子多半是黛玉那筆遺産,到了這裏後, 楠笙在注意到榮國府的收支情況後也不得不說這種猜測還是有事實做依據的。

主子多, 下人更多。太太奶奶們,每個月有二十兩月錢的, 有十兩月錢的, 而姑娘們是二兩銀子的月錢, 侍候姑娘和太太奶奶們的丫頭,有一個月一兩銀子月錢的, 有一吊錢的,也有五百錢的。

可以說,身份越高,侍候的下人就越多,花出去的月錢也就更多。大致算下來,每個月每房下人的月錢都是主子的三倍左右,賈母和寶玉房裏則是五倍還有餘。

除了月例銀子,一年四季衣服首飾還頭油脂粉, 各種賞銀這些林林總總加起來, 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而榮國府的收入卻只有三部分。

一部分是由爵位官職诰命而得的朝廷俸祿, 這部分銀子會按名頭發放到個人手裏, 不算公中的。

另一部分是榮國府名下的産業。鋪子不多, 主要還是田莊這類。這類的收成管家的, 管事的刮一層油, 再來點天災自然耗損後, 近年來的收成以一種逐年遞減的規律進入公庫。

最後一部分便是宗族歲末年底的分紅。

這一部分其實和榮國府名下的産業也差不多,就是産業屬于賈氏宗族,東西先入寧國府,然後再按族譜花名冊分到各家。

得臉的人家分的多些,不得臉的人家分得少些。

其實細細算下來,整個榮國府最有錢的不是公庫,而是各房的主子。

成了親的那種。

太太奶奶帶着十裏紅妝出嫁,嫁妝裏有田莊,有鋪子,可以錢生錢。然後借着管家之便再得一份‘勞務補助’。吃着府裏的,用着府裏的,那銀子幾乎是盡攢下來了。

哦,這種算法要排除大太太邢氏。因為相較于李纨當年還管家數月的經歷來說,這位一天家都沒管過。

所以總結下來,榮國府的財務情況就是府中公庫虛空,各房主子豐盈。

╮(╯▽╰)╭

原著中林家進入榮國府的財産應該是一整份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入府了三分一,還是和那兩份相比最不值錢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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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之後真的會用林家家財建大觀園,那這就是一個極大的財務缺口了。

不及時将這筆銀子補上去,指不定榮國府要作出什麽妖呢。

若累及旁人,那絕不是楠笙想要看到的。所以鳳姐兒都能為了元春當自己的項圈了,想必真等建大觀園子出現資金缺口的時候,她應該會樂意拿出來。

若她不樂意,那她借省親掙了一筆銀子的消息也會傳出去。

也不用往遠了傳,只要王夫人聽說了就可以了。

這也許就是紅樓版的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真到了那個時候,相信不用清溫再說什麽,鳳姐兒也應該知道元春封妃跟她有沒有關系,能不能全家跟着飛升了。

對了,說起這個,還有一件事,楠笙覺得她辦得非常有深度。

那就是在整理林家帶到榮國府的那三分之一家産的時候,楠笙故意将所有禦賜之物都留在了那裏面。

不但留在帶進府的名單裏,楠笙還在跟黛玉打過招呼後,偷偷花重金請了位手藝極好的匠師,在每一份器皿的角落都刻上字。

某年某月某日賜某某某~

這東西不仔細看不打眼,也容易被人忽視,但只要你轉上一圈,絕對忽視不了它們。

這是什麽?

這是贊助商爸爸打的廣告呀!

将來這批東西要是擺在大觀園裏,呵呵,那畫面太美,楠笙想想都能笑出豬叫來。更重要的是如果這些東西摻和進某些人家的各種節禮裏反正丢人的絕不是她和黛玉

(→_→)

“清溫住的地方安全嗎?”就着最近的事,楠笙和石玖家的仔細的讨論了一番,最後又想到清溫是要有大用處的,不能讓人發現她的異常之處。

“姑娘放心,原本老奴是想将隔壁的院子買下來給清溫居住,後來還是我們當家的想到這般住着不妥,便将我們那院子正後面的屋子給買了下來。因擔心讓人查出來,房契只是白契。”沒過戶。

“正後面?”

“姑娘不常出去,更不常去那邊所以不知曉。正後面的屋子與咱們住的就隔一道院牆,但妙就妙在我們家進出的門和那屋子的門開在兩條街上。”說得口幹的喝了半盞茶,石玖家的又繼續說道,“門戶開在兩條街上,往來只在兩邊院牆搭個梯子,輕易察覺不了。”

“這倒也穩妥,難為你們是怎麽想到的。對了,七載入學的事,叫你們當家的上些心。住的近了,他們母子見面方便,也更容易讓人察覺出什麽來。你回去後便告訴清溫和七載,從今日起,讓他們娘倆不要以母子相稱,從此以師徒身份示人吧。”頓了頓,又說道,“即便如此,這幾年仍要避着些人才是。”

“姑娘放心,這些老奴都明白。”

“當今去歲登基洽巧趕上春年的春闱,定是不會開恩科了。離下次春闱還有三年的時間,喬簡母子留在京城确實不得不防。”她倒不是怕事,就是多少有些懶怠應付那些狗扯羊皮的破事。眼珠子轉了轉,楠笙心裏不由想到了個主意。

起身去內室拿了五千兩銀票出來,将銀票遞給石玖家的,湊到近前,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麽。

莳珊離的遠了些,只隐隐約約聽到放貸,利子錢,私章等詞。石玖家的到是聽了個全,看向楠笙的眼神都猛的睜得老大。

“不過是以防萬一。若他無傷我意,我自是不會将事做絕。若他真要與我不甘休咱們此時悄悄的辦了,來日定能叫他不得輪回。”那花銀子解決的事那就不是事。

鳳姐兒放貸是罪,喬簡這個舉人放利子錢難道就不是罪了?

現在他還只是個舉人,若是将來考中進士了,想必這件事對他的影響就會更大。

有句話說的好,冤枉你的人比你還知道你有多冤枉。世人才會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世間事,熙熙攘攘全是利來利往。只要證據齊全總能讓你的政敵無視那些疑點。

讓人拿五千兩銀票去雲都隔壁州縣去放利子錢,簽借據的時候,再蓋上喬簡的私章,再有辦事的人張口閉口的将喬簡是東家的事透露出一星半點的,不怕沒人相信。

至于喬簡的私章,這難不倒石玖。畢竟喬簡身邊已經混進了卧底,只要趁着喬簡不注意将他的私章往模盒裏一扣,或是直接将蓋了喬簡私章的紙張字畫偷出來一份交給石玖。按着樣子請手藝人造假不過是幾兩銀子的事。

但這一套組合拳打下來,卻能要了喬簡半條命。

革除功名都是輕的。

“那些真需要銀子的本份人,利錢意思意思便罷了。至于那些性子奸猾的,”楠笙給了石玖家一個眼色,“不妨多挑幾個能鬧事的。”

這主意絕對又陰又損,不過若是喬簡不找楠笙的麻煩,楠笙也不過是損失五千兩銀子,但若喬簡真找楠笙不自在,這五千兩銀子絕對花的物有所值。

這主意和往常楠笙的命令差別很大,感覺面前的楠笙瞬間變成了一個極陌生的人一般。不過石玖家的轉念又想到楠笙這樣的變化不是沒有由來,一邊心疼楠笙小小年紀連接失去依靠,還要照顧更小更柔弱的黛玉,一邊也按着楠笙的吩咐下去準備不提。

等石玖家的離開,楠笙看了一眼時辰,不由吩咐莳珊去看看黛玉在做什麽。

過了一會兒,莳珊回來說榮國府的姑娘和寶玉都湊在黛玉房裏說話呢,說寶釵和湘雲也在。“表姑娘剛還擔心姑娘身子弱,舟車勞頓已經歇下了,沒敢來請。讓奴婢問問姑娘這會兒可緩乏了,若有精神不妨過去姐妹們一道說話。”

一聽那麽多人,楠笙首先就想到了鬧騰,一時便懶怠的去。想了想自己素來的體弱形象,便搖頭拒絕了,“将咱們帶來的那些零嘴收拾一份給表姑娘送去,再替我跟姑娘們告個罪吧。就說我剛吃了藥,不便過去。趕明兒再請妹妹們過來說話。”

見自家姑娘又要裝病了,莳珊也不以為意,只收拾東西自去傳話不提。黛玉那邊在聽了莳珊的話,便心知肚明這是楠笙不願意過來的托詞。

今日雖是寶玉的生辰,但今日這個場合跟他半大個小孩卻沒多大關系。

于是在各處行過禮,又聽說黛玉回來後,這位就直接跑到黛玉這裏來了。

不但寶玉來了,跟嬸子過來的湘雲,一直住在梨香院的寶釵以及榮國府的三春也都過來了。

姑娘們小心的說着話,就怕觸及黛玉的傷心處。寶玉到是一片憐香惜玉之心,但被溺愛太過,說話時常分不清場合主次。

此時看着一身淡雅素服的黛玉,寶玉竟然傻愣愣張口就說黛玉越發标志,這一身衣服顯得她更加清麗脫俗。

黛玉聞言,粉面含霜看向寶玉。她穿成這樣是因為她在守父孝。誇這一身好看,是什麽意思?

做了兩個深呼吸,黛玉仍有些壓不住火。剛要拿話怼寶玉,寶釵幾人便聯袂而至了。見此,知道再大的火氣此時也不好發了。咬牙抖索了好幾下,黛玉才放下手中拿着的鎮紙。

她現在算是明白什麽是寄人離下了,哼!

差一點就要與鎮紙來一回親密接觸的寶玉還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與幾位姑娘坐在一起搶着話與黛玉說這一年多京城發生的事。

“前兒出殡遇見北靜王,他送了我一串鹡鸰香念珠我還給妹妹留着呢。”

聽到‘出殡’這詞,黛玉便想起了秦可卿。因之前那股氣還沒散,黛玉聞言也沒說要不要,當着這麽多的姐姐妹妹的面,語氣涼涼的問寶玉,“聽下人說,蓉哥兒媳婦去的時候,你還吐血了?”

寶釵聰慧,聞言只低頭喝茶,惜春則一臉尴尬的轉過頭去,旁人許是沒想到黛玉這麽問的用意,都将視線看向黛玉或是寶玉。

尤其是史湘雲,壓根不在狀況的樣子。

寶玉不疑有他,點頭說了那日他的心痛經歷以及對秦可卿病逝的惋惜。黛玉聞言笑着從屋中的食盒裏拿了一小捧桂圓幹遞給他。

“隔了兩房的侄兒媳婦沒了,二哥哥都吐了好大一口血。我爹爹是二哥哥的長輩,想必當時也吐了不少血。這桂圓幹品性極佳,補血最好不過。二哥哥多吃些。”

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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