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果然,空氣中的寒意更甚,無端讓人覺得這一片空間要凝結,喘不過氣來。
背對着的人不說話,也瞧不到她的表情,溫墨心裏就有點兒亂、燥。
低頭想想,這人能生氣的點是什麽,不過就是自己替陸洋羽請她吃飯,“不是已經讓助理給你道歉了嗎?”
那道歉用的花,都被你給扔在垃圾桶裏,我都還沒跟你計較!
聽到這隐約含着委屈、不耐的話,左謹阖上眼睛,壓下心底浮動的氣惱。
現在真的是,一句話都不想同她說。
被冷臉對待的溫墨,想要轉身走,可腳底跟長出樹根紮地似的,立在原地沒挪動腳,
“你覺得我錯在哪裏,你直接告訴我,我再對錯認錯,好嗎?”
為了好好搭戲,溫墨自覺犧牲挺大,最起碼,她從沒對誰這麽好耐心過。
偏冷的音色壓着,聽在旁人耳朵裏就是不情不願,以及煩躁。
“月月,将人請出去。”左謹胸脯起伏愈發明顯,搭在腿上的手也緊緊握着,薄薄的潤澤肌膚下,是細細的青筋鼓起。
助理月月得了左謹的吩咐,才擡起頭迅速來回瞥兩人一眼,快走幾步,“溫老師,您門邊請,有什麽話,改日再聊。”
“麻煩月月先出去一會兒,我單獨和左女士聊聊。”
溫墨反而出言将人請出去,擰着眉踱步至她跟前,面對面對看着,面對面對聊天。
助理月月見謹姐沒反對,也就默不作聲地出門,想了想,連開着的窗戶也給一道關上,人就跟門神一樣守在外面。
有一種直覺,屋裏的兩人怪怪的、有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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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貼身助理,自然要多思多想,謹慎些總是好的。
屋裏沒有其她人,溫墨斟酌着、軟着嗓音開口,“能不能別同我生氣?”
左謹瞧了她一眼,精致的面容清清冷冷的:“我沒生氣。”
“撒謊。”溫墨茶色的瞳仁,直直盯着她覆蓋寒霜的臉,“我不太會哄人,但是只要你說,我就改。”
坐在椅上的左謹脊背挺直,視線從下而上地瞧着她,那微微擡起的下巴,展現寸寸具有美感的弧度,處處透着倔強、氣悶的意味:
“我與溫女士不熟,自然不需要你來哄,也不需要你來改。”
溫墨的視線流連在白皙的肌膚,寸寸掃視後,垂眸在那兒不動,長睫遮掩下的茶色瞳仁飄着淡霭,裏頭的迷茫之色,讓她像是個迷路的小孩。
在左謹的角度,只瞧得見纖黑的睫毛在微微抖動,跟涼風裏斷翅的花蝴蝶一樣脆弱。便暗自想,是不是自己态度過于冷漠,讓這人受到心靈傷害?
或是,其中有什麽誤會,自己應該聽她的解釋?
這般想着,和緩了一下面色,側着臉看向一旁,平靜地問着:“昨夜...”停了停,“為什麽,騙我去跟陸老師見面。”
果然,就是這件事。
溫墨眸底的糾結浮現,好一會兒都沒吱聲,差點讓左謹以為旁邊站了一個木頭人。
剛側回頭,想瞧她到底是在沉默什麽,卻正遇她擡眸看來,猝不及防地撞進那雙飄着淡霭的眼裏。
以前在電視劇上瞧到她的時候,就覺這人茶色的眸子很漂亮,清澈漠然。
只是,此刻裏頭,為什麽會有糾結?
想着,就不由自主地問出口,“你在糾結什麽?”
“糾結,是該繼續接近你;還是該...回到沒觸碰過你的日子。”溫墨嗓音澀澀的,眉心也蹙着。
若沒有得到,就不會生出貪戀;可觸碰之後,便會生出癡妄。
字字句句傳進耳朵,表面意思,左謹都聽得懂;可好似還有其它隐着的意思,便有些不懂。暗暗左思右想,試探地開口:“所以,你才幫着別人來約我?”
話出口,又有些懊惱。
這下,溫墨眨眨眼,随後點頭,“我怕自己沉迷你的美色,我怕自己舍不得離開你,更怕,日日夜夜都做對不起你的事,最後,會傷着你。”
左謹:“......”
這話是怎麽聽,怎麽不正經,然而,說話的人卻是一臉真誠,容不得你出言糾正。
溫墨說着話,人已上前,茶色的眸子凝情而望,俯身将她的手貼在跳動的心口,“這裏,因為觸碰到你,才恢複生機。”
原本還在氣惱的左謹,此時卻是渾身不自在,她可以和這人隔着空氣自在相處,可一旦接近,體內的血液就會漸漸躁動,叫嚣着脫離掌控。
就如眼前,明明應該是好好談話的情景,卻被三言兩語地轉了氣氛,掌心包裹着嬌挺的酥軟,左謹微微抿緊唇瓣,覺得這人就是故意的。
“還請溫女士,有話說話,不要增添不必要的動作。”
明明已是小暈紅潮,還故作鎮定,一本正經地說着話。不知是勸告多一些,還是警告多一些,亦或是羞怯多一些。
想要縮回手,又被溫墨給摁回去,越想要縮回,摁回去的力道就越大。
最後,左謹不敢再動,因手心早已是一片汗濕。
這一番小動作的折騰,掌心下紅梅盛放聚雪中,二人目光相交,都微微有些羞赧。
溫墨瞧着面前這人微紅的臉,像是一朵萬花叢裏矜貴、妩媚的芙蓉花,經過一場清冷秋雨的撫摸,顯露出淡淡的紅。
不可否認,溫墨被這動人的風光迷住,茶色的眸子更亮了。
只是,人沒有更逼近一步。
她的腦海裏,回放着這人同旁的男子擁抱,甚至還大半夜地将人帶入房間,那麽長的時間,在裏頭都做了什麽事情呢?
想着、想着,眸色的光亮就又熄滅了,有些恹恹的,将她的手撤離溫軟的地方,虛虛握在手心,指尖撥弄着指尖,“昨晚那人是誰?為什麽可以進你的房間。”
問這話時,溫墨是垂着腦袋,視線落在根根瑩白剔透的手指,就是沒瞧左謹的神色。
話剛說出,又覺得自己沒資格問,探聽別人隐私很不禮貌,便迅速改了口:“抱歉,當我沒問。”
“他是我的朋友。”
聞言,剛剛還恹恹的溫墨倏地擡頭,視線也移到她的面上,寒霜褪去,已如往日般地溫雅,只聽她繼續說。
“他叫何正安,是我從小便結識的朋友。”
這一解釋,就像是一場綿綿春雨,澆灌在荒蕪的心田,那些萎靡的情絲,又有了瘋狂滋生的趨勢。
撥弄瑩白指尖的力道,也愈發地輕柔,茶色的眸子裏綴滿了星光。
左謹趁機順利地收回手,取過一旁桌上的紙巾細細擦着,“我不喜歡誤會,也不喜歡你自作主張,也不想你離我太近。”
因為,我不想一接近你,就變得掌控不了自己。
這就是貪歡嗎?那之前和溫楚逸的感情是什麽?
人真的可以在剛離開一個人,就沉迷在另外一個人的身體裏?
是堕落的報複?是貪戀新奇?是見色沉迷?是因兄妹二人眉眼相似......
左謹陷入了深深的糾結,與自我唾棄中。
溫墨冷眸掃過她的眉眼、鼻唇,落于那正擦拭的纖纖玉手,軟着音道:“都聽你的。”
覺得時間差不多,再不出去,估摸着陳導就該拿着喇叭,對門縫往裏喊話,便道:“左女士,我們該出去拍戲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2月14日~
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