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拜,不能浪費時間。
他們這次首先要去的地方是內蒙古的阿拉善盟額濟納旗,忽必烈的陵寝線索據說就是在那裏發現的。将近一個月之前,有個牧民喝了鄰居的喜酒夜裏打馬回家,路上無意間踩塌了一處草皮,馬腿直接在草皮下的窟窿裏別斷了,把牧民也摔下馬來,下半身栽進土裏。他原以為是近些年來草原上鼠患猖獗,把耗子洞打得這麽深,但大半個人都陷進土坑裏動靜頗為不小,如果是鼠穴早就有無數老鼠四下奔逃了,現在居然一條耗子尾巴都沒看見,他便懷疑這是個狼窩,借着酒勁彎腰摸索了一圈,想掏出幾只狼崽子來硝了皮子做手筒。一摸之下沒有狼崽子倒是摸出根灰撲撲的骨頭,略微一捏就散成了渣,這人平常是有名的天不怕地不怕,索性把土坑裏細細摸了個遍,掏到一塊份量很重的金牌子帶回了家,等第二天酒醒了他根本不記得有這回事。他家上初中的孩子周末自學校回來,把那塊長方形的金牌拍了照發到網上炫耀,被孛兒只斤基金會的發現了。
這時候的金牌已經被擦去了浮灰,能大體上看清牌子上刻着的八思巴文,經過蒙古語專家辨認,是“長生天氣力裏,大福蔭護助裏,皇帝聖旨,不拘有根底,無根底,都要尊着皇帝忽必烈的命令行,即是長生天的命令行,根底達魯花赤官人每,将不尊的一律處死了休。”又有一只咆哮狀的虎頭在牌面下方。歷年來類似的金牌也發現了十餘面,但這樣直接提到某位皇帝名字的銘文還是第一次發現,基金會的歷史學者覺得這面牌子很可能是某個和皇帝極為接近的達魯花赤随身的物件,便聯絡牧民開出高價将這塊金牌買了回來。
金牌到手之後基金會做了一次常規的應力掃描,發現金牌裏竟還有一處約大半根食指長的空心,裏面像是還有其他東西。取出來之後發現是張絲絹,很像是一副地圖,用八思巴文在某處标明“皇帝歸于長生天所在”,但裂口處很明顯是用匕首割開的,地圖只有一半。
按照傳說中的元朝的秘葬辦法,皇帝死後由達魯花赤若幹人帶領親兵護送靈柩去陵寝,路上遇到的人不管是誰都要殺死,以保住皇帝陵寝位置的秘密,靈柩下葬之後在陵寝所在殺死一頭幼駝,回程上由達魯花赤殺死所有親兵——通常是下毒——最後達魯花赤們自己也會被迎接他們的兵卒殺死,确保皇帝的陵寝位置再無活人知道,要祭拜時以母駱駝領路。元朝不過一百年,這套繁瑣殘忍的秘葬辦法到底是不是真的,本來沒有人能夠肯定,直到發現了這塊金牌,才算是部分證實了。
于是SHIRLEY楊便接到了他們的連環委托——先找出另一塊金牌,然後尋找元朝開國皇帝薛禪汗,孛兒只斤忽必烈的陵寝,只等從國外訂的金屬探測器等等設備到位了就出發。不過這一次,胡八一還想帶上趙啓平。
10、嗲趙也有被妹子算計了的時候
次日一早,胡八一正在樓下早點攤上排隊交錢呢,王胖子的電話殺到。先是抱怨醫院夥食不好,胖爺兩天就掉了三斤肉,讓胡司令帶份早飯去,胡八一笑罵一聲你他媽就知道吃,王胖子又鬼鬼祟祟壓低了聲音道:“胡司令,楊參謀長昨天晚上在我這兒陪護了一宿,論這階級情誼可是比你深多了啊。”
“這點糖衣炮彈就把你收買了?要在戰火紛飛的年代你丫必須是個叛徒。”胡八一和老板說好了再加一份豆腐腦兒打包帶走,斷言道,“甭問啊,肯定把我賣了個底兒掉,說吧,都打聽你什麽了?”
王胖子說SHIRLEY楊問的問題大部分都和趙啓平有關,他自覺不能出賣鐵瓷,便一律含糊而過,不是“記不清了”,就是“我不知道”,再不然就是“沒啥印象”,最後被問得沒辦法,幹脆裝睡。
“老胡,這妞兒對你可夠意思,我倒不是攙和這個事啊,但你得和人說清楚不是。”王胖子說完了又咂吧咂吧嘴,“老這麽不清不楚的,也影響隊伍團結……”
胡八一拿臉和肩膀夾着電話,騰出手來剛想敲門,趙啓平就把門打開了。他才洗漱完,身上牙膏的薄荷味和須後水的草木香氣混在一起,金色的朝陽斜斜灑在臉上,在鼻梁一側留下深邃陰影,越發顯出那漆黑濃密的睫毛長得能戳到人心裏去。原本帶些鋒芒的輪廓被這天然的柔光一筆勾銷,只給他留下了美,純粹的、見之難忘的男性之美。趙啓平雖然開了門,并不來接胡八一手裏的早點,眼神在他臉上輕快地一溜,吸了吸鼻子笑道:“我還以為你一早上就吓跑了呢,樓下那家的豆腐腦确實做得不錯,目光如炬。”
胡八一顧不得王胖子還在絮絮叨叨給自己做思想工作,直接挂了電話貼過去起膩:“小趙醫生的甜頭給得還不夠,我怎麽舍得走。”
趙啓平并沒有讓他碰到自己,敏捷地架起根指頭将那張湊近的大臉推開:“這個稱呼就一點甜頭都沒有了,‘小趙醫生’不會對自己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屬下手。”
“那我換個叫法,”胡八一很自然地走進廚房把裝着豆腐腦的塑料袋放進碗裏,一邊找勺子筷子,一邊頭也不回地說:“有人跟你說過你很嗲嗎?”然後他的臉頰上就得到一個獎勵的輕吻,趙啓平的笑容愉悅極了。
“有的,大學裏我的外號就叫嗲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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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趙啓平跟着他們一道去內蒙這事胡八一覺得SHIRLEY楊肯定要反對,因而準備了好幾種說辭要打動她。最曉之以理的那種是他們需要一個隊醫,一個真正的隊醫,前幾次倒鬥雖然每次都僥幸成功,但也每次都或多或少挂了點彩,有個隊醫無疑能夠最大限度地提高成功率,也能給他們的小命加多一層保障;至于最蠻不講理的那種就更簡單,不讓趙啓平去,那自己也不去了,目前胖子骨折行動不便,自己再不去的話,SHIRLEY楊必定獨木難支,大不了砸鍋賣鐵還上三十萬美金的虧空就是。但胡八一沒想到的是,剛一進病房,SHIRLEY楊便搶先開口問道:“胡八一,我們這次行動帶個隊醫怎麽樣?照我看,那位小趙醫生就很好。又是你‘男朋友’,”她把這三個字格外說得重了些,兩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胡八一如何反應,“也算是自己人,不用避諱什麽。”
王胖子在SHIRLEY楊背後皺着臉一個勁兒沖胡八一使眼色,又擡手在自己頸間做殺雞抹脖子的手勢,胡八一就知道美國參謀長不定是在算計自己什麽呢,雖然很想讓趙啓平去眼見為實一回,嘴裏卻推搪道:“這恐怕有難度吧。人家又不像咱們沒有個固定職業,這當大夫天天救死扶傷的,哪有功夫和咱們倒鬥去?”
這時有個護士進來要給王胖子換藥,胡八一看着SHIRLEY楊嘆口氣,繼續說下去:“再說了,燈籠萬(姓趙的)畢竟不是頂上元良(行內人),山上搬柴山下燒火(指祖傳手藝),是個沒溜過(沒經過考驗)的空子(外行人)。真帶着鬥裏遇上粽子,回頭和我掰了,我上哪兒再找這麽個樹上清秀(身上幹淨)的尖孫(好看男人)去?”SHIRLEY楊皺眉,不死心地說:“哪兒來那麽些裏碼(內行)元良,只要燈籠萬封缸(嘴嚴能守秘密)也就行了。”
小護士手腳很快,換完了紗布之後好奇地問看起來最好說話的SHIRLEY楊:“你們是老鄉?這是什麽地方的方言啊,我怎麽從沒聽過。”胖子趕緊就坡下驢:“妹妹,他倆雲南少數民族,動不動就說家鄉話,別搭理他們,來給胖哥哥揉揉腿,诶呦疼死哥哥了!”小護士紅着臉啐了王胖子一口跑了。
說起來胡八一的黑話是自祖傳的那本《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上學的,SHIRLEY楊則是家學淵源,胖子半蒙半猜地差不多能懂個大概,知道他們八成是為了要不要帶趙啓平去争論,便哼唧着潑了倆人一瓢冷水:“你們現在說下大天來,得人家願意跟你們去才成啊!我還天天想雙色球中了五百萬的頭獎怎麽花呢,有用嗎?”
SHIRLEY楊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打胡八一身邊擦着肩膀走出病房:“我有我的辦法,肯定能讓他加入。胡八一,希望你男朋友真的足夠愛你。”王胖子捂着腮幫子直哎呀,胡八一過去對着這胖厮後腦就是一個腦崩兒:“你他媽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