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節

道:“在哪兒點?”

“待會兒的,現在還沒到地方。”胡八一使狼眼手電一照,原本只能容兩人并行的密道此時往兩邊闊成喇叭形分散開去,最後形成一個大廳似的穹頂,許多骨殖散亂在地下。他近前看了看,發現都是牛羊馬匹,刀痕或在脖頸,或在胸口,一擊致命,都是殉葬的牲畜,就示意趙啓平跟着自己繼續往前走。那些骨頭經過幾百年早就酥脆了,剛剛踩上去就化作齑粉,趙啓平不怕骨頭,走在胡八一身後左看右看,沒幾步便從一堆骨殖中拎出把長劍來,試驗着一拔,只聽得嗆啷啷一聲響亮,劍光竟如秋水也似。胡八一回頭看了看,笑道:“你小心點,別砍了我。”

趙啓平把劍交給他:“你拿着比我管用,前邊肯定還有,按着武俠小說,可能還有武功秘籍什麽的呢。”

他們這次本來就裝備不足,牧民倒是家裏有獵槍,但一來這東西金貴,二來他們和牧民語言不通,本地牧民不肯相信外國人,到最後也沒買成,所以稱得上武器的不過是兩把工兵鏟和各自的軍刀而已,對付粽子只能說是聊勝于無。胡八一見這劍寒意逼人,銀光閃閃,就接了過來,手腕一扭在空中左右劈了兩個劍花。趙啓平咦了一聲:“你還會耍賤?”

胡八一開始沒聽出來,還挺高興:“那是,我從小就特別會耍劍……诶不對,嗲趙,你這可是話中有話啊!”

趙啓平盒盒盒地笑得直咳嗽,笑聲不大,可是在這大廳裏激起了一浪又一浪的回聲,又忽遠忽近的,像四面八方有十七八個趙啓平同時在笑。胡八一越發覺得這地兒邪性,伸手把兩個人腰上的安全扣又拴在一起,怕趙啓平丢了。

再往前走就是人殉了,骨頭明顯比剛才邊緣地帶那些細上不少,從姿勢上明顯能看出來是雙手綁在後面再一刀割喉,和牛羊什麽的也差不多。地宮的入口就在人殉最密集的正中,白森森的骨殖中間突兀地矗立着一座純白的蒙古包,十分高聳,頂部和穹頂連為一體,看起來像是無數白骨悄無聲息地對着這座營帳匍匐行禮似的。走到近前才能發現這蒙古包是用高嶺土壘的,內部空間并不大,祭桌前方又是一條斜斜通往下方的通道。

“這他媽成了土撥鼠了,得鑽幾層啊?”胡八一嘴裏嘟囔,往通道裏丢了根冷光棒,見四壁都是泥土,十分光滑,并沒有機關埋伏的痕跡,這才往下走去。趙啓平跟在他後面,脖子根兒後頭汗毛直豎,總覺得有人在後頭跟着他們,頻頻回頭看了幾次,又沒見什麽不對的。忽然他後頸上一涼,像是有什麽物體運動帶起了風,趙啓平本能地覺得危險,拔出軍刀回手就斬,也不去看自己砍到沒有,拉着胡八一就往前猛跑,差點把胡八一也帶倒了。他們跑出去十幾步趙啓平才敢偏頭用餘光看一眼,冷光棒幽藍的光照出半條慘白色的怪物,身上還有一環一環的紋路,前端一張巨口,正向着他們追來,巨口裏黏答答滴着饞涎,落到泥土上只聽得嗤地一聲,想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他媽……是什麽玩意兒!”趙啓平一邊狂跑一邊痛恨這個破地兒連個岔道都沒有,胡八一就鎮定得多,邊跑邊在包裏掏東西,摸出個瓶子看了一眼順着肩膀往身後丢出去,過了幾秒鐘腳下的土層微微震顫起來。

“歇會兒歇會兒,不跑了,”胡八一靠着洞壁喘氣,“你他媽怎麽比我跑還快,這不科學!”

趙啓平跑得腿都軟了,差點一頭栽倒,胡八一拽着兩人腰上連着的那根繩子又給拽回來,手裏的狼眼肆無忌憚地往後頭滿地翻滾痛不欲生的那怪物上照:“蚯蚓沒眼睛,別怕。”

“蚯蚓?你家蚯蚓……”趙啓平看看後頭那怪物的直徑,又看看自己,在腰上比量了一下,“你家蚯蚓比我還粗啊?”

“變異嘛,八百年的蚯蚓成精變人也不奇怪。”胡八一幹咳了兩聲,“我估摸着它靠吃虿蠁活着,虿蠁醒一次它也跟着醒一次。”

“對付蚯蚓的藥你也有?”趙啓平看看拼命往土裏鑽的那條白色的肉蟲,又往後退了兩步。

“這個——我開始以為是蛇來着。”胡八一撓撓頭,“實踐證明,雄黃朱砂對付蚯蚓也一樣靈,哪怕是比你還粗的蚯蚓。”

好在變異蚯蚓似乎習性還算溫順,現在半個身子已經鑽進了土裏,趙啓平一屁股坐在地上,沒坐上兩分鐘想起現在那蚯蚓很可能就在他下方的土裏,又噌地站起來。胡八一知道他大概是挺膈應這個,拍拍他後背遞過去瓶水,兩個人分着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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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趙啓平堅決要走在前面,沒走幾步就突然停了下來,胡八一剎車不及撞在他後背上,還以為是前面又出現了什麽怪物,先把趙啓平扯到自己身後,反手把劍鞘裏的劍拔出來橫在自己身前。趙啓平表情有點不好形容,硬要說的話大概是五十個以上的“卧槽”或者“牛逼”,他折了根冷光棒扔到前方的黑暗裏,一片金燦燦的光輝升騰而起,像要把兩個人的眼都晃瞎。

成吉思汗,蒙哥,拖雷,忽必烈……一代一代的蒙古大汗在歐亞大地上縱橫捭阖,恐怕沒人能确切地知道孛兒只斤家族掠奪了多少財富,他們眼前的這座黃金窟無疑是其中的一部分。趙啓平不是個見錢眼開的人,但這一刻他和胡八一一樣,有點兒傻了。

48、只要有個粽子吓唬着,人人都能唱到HIGH C

“孛兒只斤……黃金家族原來是這個意思!”趙啓平本來覺得自己像在幻覺裏似的,一走神就咬了自己腮幫子,比掐大腿疼多了,這總不可能是做夢。他用狼眼手電又掃了一圈,視線所及的每一寸都金光熠熠,這是真正的黃金屋,從天花板一直到他們腳下就沒有其他任何一種顏色,連牆邊豎着的十幾副铠甲都是黃澄澄的。

“得虧是王胖子沒來,丫那個審美是不能要了,就好個金鏈子金镏子什麽的,恨不得弄條一斤半的金項鏈戴着。要是讓他看見這地方,非把地板都撬起來不可,”胡八一比趙啓平稍微冷靜得早一點,拿探陰爪敲得牆壁叮當直響,細瞧瞧上頭還好像刻着花紋,并不是完全平整的,“要我說,你住這兒正合适,我把你往金屋裏那麽一藏,啧啧,富貴!”趙啓平知道攔不住這人犯貧,也就由他去。

屋子中央有具棺材,不是內地常見的一頭大一頭小的形狀,而是渾圓粗壯,好似一根樹幹,正是蒙古秘葬裏的所謂樹棺:取大樹從中對開,挖空樹心,屍體置于其中,再放些死者生前的愛物做殉葬,最後把樹合攏,以木釘固定後下葬。不過這黃金屋裏樣樣都是金子的,就連樹棺也金光閃閃。

胡八一看見了這棺材就有些技癢,從包裏掏出蠟燭來豎在東南方向點着,伸手摸了摸樹棺外表,又使探陰爪叩了叩,這回卻不是金屬交擊的清脆叮叮聲,而是發沉發悶的奪奪聲。他試出這棺材內裏是木頭的,只外表包了層厚實金箔,便用探陰爪的爪尖劃開金箔向下撕。純金原本質地就軟,又只是金箔,不幾下就被胡八一扯到一邊,露出裏頭兩人合抱粗細的樹幹,趙啓平在一邊拿狼眼手電給他照着,不經意間看到樹幹一端剛才被探陰爪劃出痕跡的地方隐約閃着金色光澤,便問胡八一:“這木頭裏也有金子?”

胡八一先看了看,眯着眼睛拿掌心去摩挲了十來下木頭,收回來一聞有股幽甜芳郁的香氣,笑道:“金絲楠木,好東西,十三陵棱恩殿的楠木殿柱子也沒有這麽粗的,沒個千八百年的根本長不成,回頭削一塊帶走,做個手串什麽的也值不少錢。”

“這就是忽必烈的棺材?”趙啓平看了看木頭的粗細長短,搖頭道,“這裏面的人個子不會太高,大概不是。”

“就算不是忽必烈,也是忽必烈的大老婆小老婆什麽的,”胡八一用軍刀尖把木釘直接別斷,打算上手開棺,“總之都是封建統治階級,打開看看再說——你往後點,萬一是粽子呢,別讓它撲着。”

說話功夫胡八一已經把樹棺推開了多半,棺材中騰起一陣灰塵,還有種極難聞的腐臭味道,趙啓平饒是已經退開幾步也忍不住要捂鼻子,胡八一更是緊斂着眉頭屏住呼吸。這棺材一直用金箔封着,裏頭的屍氣無處散發,自下葬積存到今天,他不敢托大,推開棺材便向後仰去,不讓屍氣直接噴到自己臉上。就在胡八一視線離開棺材的瞬間,自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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