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皇陵出冰
翡翠早已讓人準備好了飯菜,一幹人等疲憊怠惰,都不想再上四樓,索性在一樓大堂用了飯,便各自回了房間。
瑾瑜想着再過兩天就有大內的人送來冰塊,頓時覺得心焦,如果她沒有在赈災上摻一腳,楚帝必然不會盯上她,賣皇陵的冰…這種事情說出去她真怕禦史會狠狠參她一把,或者楚帝一個不高興,手起刀落砍了她…
不切實際的想法越來越多,瑾瑜腦袋越來越沉,漸漸睡去。
第二天,瑾瑜正吃早飯,青墨就來叫人:“姑娘,亨通糧鋪的掌櫃來了。”
瑾瑜一愣,端起碗将最後兩口熱粥喝下,便去了後院側門。
亨通糧鋪的掌櫃正一個勁的抹汗,瑾瑜揮着扇子走到贲門,就連一排牛車拉着米面,将整條街都堵了。
滿頭大汗的掌櫃一拱手:“趙當家的,您定下的米面,我給您拉來了一半,您看…這放哪兒啊?”
瑾瑜抿唇,偏頭看身邊的青鳶:“你去找人,越多越好。”
看着青鳶匆匆離開,瑾瑜對着趙掌櫃一點頭:“掌櫃的,我們側門這邊東西多,不方便,不如去放置冰塊的那邊,也能給大夥解解暑。”
那掌櫃的面色一僵,随即拍了拍腦門:“哎!您說的對,是我糊塗了!”
青墨看着牛車慢騰騰的拐彎,“姑娘,咱們若是去冰園子裏取糧食,豈不是每日都要讓車夫圍着樓子轉半圈嗎?”
瑾瑜擡眼看她,不作聲。
直到二驢把門關上,她才開口:“青墨,你說從亨通糧鋪到咱們樓子側門和後門,哪個方便些?”
青墨一愣:“自然是後門方便些,而且側門這邊的胡同深又窄…”
瑾瑜點頭:“那你說,糧鋪掌櫃費力不讨好的讓人來咱們這邊卸糧食,是為了什麽?”
青墨眨眼,想到京都一直被轟搶,甚至炒到天價的胭脂水粉,震驚的看着瑾瑜:“他們是…”
Advertisement
前者搖頭:“或許不是,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見小丫頭若有所思的點頭,瑾瑜才帶着她去了後院。
在糧鋪掌櫃的告知後,瑾瑜了解了最近糧食的價錢,因為新糧剛下來,而且通州和裕州兩處的收成不錯,所以稅收不至于成為兩州百姓的負擔,即便如此,糧食的價錢還是漲了四成。
近六錢銀子一石米的價錢,讓瑾瑜都忍不住咂舌,何況百姓?
她擔憂外,更是慶幸。
糧鋪掌櫃一次性拉來了一萬石米面,瑾瑜讓人囤到了冰窖一邊的蘭苑,她坐在樹蔭下和糧鋪掌櫃的喝茶,青鳶帶着幾個人安排大漢往空房裏放糧。
青墨則是帶人拉了一車米面,去了城外。
一直到中午,一群人才把糧食搬完,瑾瑜發了工錢,便回了前樓。
翡翠正忙着記錄,玉娘在一旁做賬,瑾瑜無聲無息的湊過去,看着玉娘的賬本,無聲嘆息。
城門口的白面饅頭和包子放滿了幾個籮筐,一群大漢吃過之後就開始睡覺,直到天黑下來,莊衡吆喝着叫了那些人起來。
原本定下的晚上上工,白天休息,因為夜裏涼,上工沒有白日那麽受罪,所有人都沒有疑心。
饅頭配肉湯的晚飯讓一衆大漢歡喜不已,瑾瑜坐在馬車裏看着衆人狼吞虎咽,青墨有些肉疼:“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錢呢!”
瑾瑜默,楚帝的信任豈是白花花的銀子能比的!
雖然…她也肉疼,因為只要搭了棚子,就意味着如果楚帝不出面解決這些災民,這些災民的吃飯問題,就成了她的永久性累贅。
直到那些大漢吃飽喝足,開始叮叮當當的搭建棚子,瑾瑜才回了美人妝。
皇宮大內,楚帝坐在上首批閱奏折,九層階梯下一個蒙面黑衣人單膝跪着禀報城外的情況。
楚帝用朱筆批下一份奏折,“你是說,城外的災民在搭建窩棚?”
“是。”那人擡頭:“臣聽說要那美人妝掌櫃是因為夜裏涼快些…”
“那些無用的謠傳便不用說了,你帶人去皇陵鑿冰吧,”楚帝擺擺手,又想着日子不對,一時猶豫。
底下那人皺眉:“陛下,若是城外那窩棚蓋完,便沒了掩蓋,還不如…”
楚帝眯眼看着臺下的人,他原本想着,舍了這張老臉也沒什麽,最壞被禦史上書指責,好了也是留了愛民的名聲,可那美人妝如今已經…
“秦書,朕命你帶五百精兵去皇陵鑿冰,務必在深夜送去美人妝!”
“是!”底下的黑衣人領了命,匆匆走了。
瑾瑜從城外回來,吃過飯就睡下了,青鳶被她留在了房間,對于瑾瑜“同床”的要求,青鳶連連擺手拒絕,最後在青鳶的堅持下,瑾瑜只能看着她打了地鋪。
黑衣人深夜闖入時,青鳶已經睡醒了。
那人一進窗,就見眼前處冒出一縷火光,房間漸漸亮了起來,浮現出那張護主婢女的小臉。
青鳶板着臉點上油燈,黑衣人拉下面巾:“我的人已經從皇陵往這邊趕了。”
他的話沒有得到回應,青鳶漠然的去了屏風後面:“姑娘,醒醒…”
瑾瑜皺眉,茫然的睜開眼:“青鳶…幾更了…”
“之前那黑衣人來了,他帶了人來,我去後院開門,姑娘您接着睡吧。”
瑾瑜坐起來,窸窸窣窣的起身穿衣,打着哈欠:“我跟你們一起。”
四更的梆子聲由遠及近,瑾瑜蹙眉:“明日還是早些時候來吧!”
五更上朝,四更就有不少高門大戶開始亮燈了。
秦書嗤笑:“趙掌櫃真是說話不嫌腰疼,皇陵離京都有十幾裏,我等深夜鑿冰又連夜趕來,一夜時間已經是盡力而為了!”
瑾瑜停下步子,轉眼看他:“與我何幹?”
那人一愣,回過神來時瑾瑜已經繼續邁步去了後院。
他忙忙跟上,卻被青鳶堵住。
眼看瑾瑜越走越遠,秦書眯眼盯着青鳶:“你可知我是何人?”
青鳶冷冷一笑,諷他:“不過是個都統,難不成真以為自己是天皇老子了?”
萬沒想到對方知道自己身份,秦書怔怔的說不出話,對面的女子已經出招,尖銳的袖弩抵着他的腰間,月光下她勾唇一笑:“閣下莫不是以為我們姑娘活該給你們楚帝做事?”
男人一僵,他原本就是這樣想的,只是不料…
“我們姑娘喜歡做些善事,是因為像了我家主子慈悲為懷,若是楚帝這般不知好歹…”她頓了頓,森白的牙齒如同嗜血惡魔:“沒了我家主子牽制,陳國那邊貿然發兵,不知道楚帝能不能堅持一二!”
她說完,便收了弩箭跟上瑾瑜,秦書愣愣的回不過神來,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