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潔
“禹王兄從下朝就跪在養心殿外頭,我來時他還跪着。”楚辭嘆氣。
“哦!”還挺執着!
“禹王兄喜歡玉露。”楚辭突然定定看着她。
瑾瑜聳肩:“那又如何?他喜歡的人實在不是少數,禹王府後院的不都是?”
兩人沉默的對視,最後還是瑾瑜先開了口:“皇家貴子喜歡的東西太多了,總不能所有的都得到,這世上哪裏有十全十美的事?便是我,又何嘗願意在花樓長大?”
楚辭沒有說話,只沉默的喝着茶,直到茶壺倒幹淨了,他才起身定定看着她:“我與禹王兄不同,我什麽都願意不要,我甘願征戰,甘願犧牲,但是我喜歡的人,我一定要得到。”
瑾瑜被他炙熱的眸子看得心驚肉跳,以為他又要借題發揮,忙低下頭:“我…我并非說你…”
楚辭看着她:“我知道,你等着我就是!”
等着我八臺大轎來娶你!
見他轉身走了,瑾瑜才松了口氣,給自己倒茶:“小小年紀眼神淩厲,吓死我…”
“靠!又是一點沒剩!”瑾瑜看着倒不出茶水的壺嘴,怒罵。
還在養心殿外頭跪着的禹王,心裏萬般苦楚,雖然是自作自受,但是這不影響他恨所有人,比如玉露的離開,沈家的算計。
對,他已經把沈雅芝對他的執念,上升到沈家和璃王的算計了,并且在想到底如何把沈雅芝這個鍋深埋地下。
從下朝到太陽高升,再到午時,禹王身上的朝服已經被汗濕透了,皺巴巴的貼在身上。
一個內監腳下無聲的走來:“王爺,皇上宣您進去呢!”
禹王心中一喜,被小太監扶着起身,只是膝蓋跪久了,有些使不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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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僵疼着腿進了養心殿,見桌上擺着兩葷兩素一湯,黯然低頭,又跪下了。
楚帝忍下唇角的笑:“起身吧!”
禹王跪着不動,啞着嗓子:“兒子不娶沈家女,求父皇了!”
楚帝一聽這個,早朝上的氣又來了:“你說不娶便不娶了?朕問你,你與她有肌膚之親是也不是?!”
“兒臣是被她打暈的!”禹王梗着脖子:“兒臣與她沒有夫妻之實!”
“你說出去不嫌丢人,可有誰信?”楚帝指着不争氣的兒子:“你們兄弟!除了老六和老七,沒一個讓朕省心的!”
禹王這話早聽習慣了,壓根不當回事,膝行過去抱住楚帝的腿:“她沒有落紅!她不貞!我不娶她!”
“滾!”楚帝氣得擡腳踹在他胸口上:“就算她不貞,也是你攤上的事!”
禹王被轟出養心殿,心裏早沒了朝堂上的郁憤,他眉目慵懶的靠在軟轎上,心裏都是楚帝最後那句話:“朕不管你的破事兒了!你愛娶不娶!”
落了個愛娶不娶的禹王捂着胸口喊疼,楚帝氣得眼冒金星:“給朕把這個逆子扔出宮外!”
就在禹王和沈家鬥智鬥勇死活不娶的時候,六月初十快到了。
因了城外災民的緣故,六月初一錦繡閣沒有按時出賣玫瑰露和脂粉。
瑾瑜特令安娘從後院選了一批脂粉送去錦繡閣,還早早讓人做了一些宣傳。
錦繡閣早就排滿了號,瑾瑜在二樓和夜夫人喝茶,年輕的婦人看着喧鬧的一樓,笑着吹了吹杯盞裏的茶水:“我可要恭喜趙掌櫃財源廣進了!”
瑾瑜回以一笑:“也要恭喜貴妃娘娘的。”
夜夫人眼底掠過一絲疑惑,“是麽?”
她本以為瑾瑜已經成了貴妃的人,難不成這其中還有隐情?
“自然。”
瑾瑜招了月娘來,與她耳語兩句,月娘福身告退後,沒多久又抱着個盒子回來了。
瑾瑜接過那盒子,推送到夜夫人眼前:“娘娘那邊我時常送些東西去,倒是夫人一向淡泊名利,我與另公子也不甚相熟,如今好不容易見着夫人,作為小輩,我自是該孝敬些的。”
大楚沒有士農工商的說法,瑾瑜除了出身惹人诟病,其他卻是沒什麽。
夜夫人擺擺手讓身邊的丫鬟收了:“既然趙掌櫃一片心意,那我便收下了。”
她從手上取下個成色圓潤的玉镯:“我來時沒想到會遇上趙姑娘,這镯子還望姑娘莫要嫌棄。”
瑾瑜雙手謝了:“夫人哪裏話。”
二人又說了些不鹹不淡的話,夜夫人便帶人離開了。
張管事在樓下忙得停不下腳,月娘卻一直在樓上伺候着,他累了一個上晌,差了小丫頭來叫人。
月娘一聽是張管事叫她,推阻不過只能去了。
瑾瑜全然沒察覺到張管事的不滿,又或者她察覺到了,根本不想理會。
月娘能管好錦繡閣這麽久,豈是吃素的?
瑾瑜帶着青鳶回了美人妝,後天就是百寶樓開業的日子,翡翠帶着一群小丫頭去了百寶樓安排首飾和工作,安娘剛吃過午飯,配給張管事的跑腿小厮來了美人妝。
“安管事,我們管事說讓我再來領一些脂粉,那邊一個晌午都沒消停下來,東西都快斷了!”
小厮額頭滲着一層汗,安娘讓人給他端來一碗冰果:“不是我不給你,這些東西都得上頭開口我才能出手,若是讨了主子不喜,別說我,你們張管事也得挨罵!”
一聽這話,連冰果子小厮也沒顧得上吃,又匆匆走了。
安娘在小厮走後,就上了四樓。
瑾瑜穿着絲質的睡衣,天氣越來越熱,她又愛貪涼,吃多了冰,腹中有些不适感。
瑾瑜抱着個軟枕,額頭上都是汗,房間裏偏偏沒有供應冰塊,安娘心裏清楚這是青鳶一貫作風,便提起正事:“剛才張管事身邊的小厮跑來,說是讓我再送些脂粉香露去,被我給拒了,月娘一向容易受人迫使,怕是下午張管事會想法子将她差來。”
瑾瑜捂着肚子:“我今兒瞧見了,張管事對月娘不服,肯定會給她添堵,若是咱們貿然插手,怕是那人會更不滿,到最後為難的還是月娘。”
安娘心中思量一番,擡眸看她:“姑娘心裏是怎麽想的?”
“将事情挑明了便是,這東西不出,不論是誰來找都不出,不過也不能看着那姓張欺負了咱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