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說錯了,我不該用“精疲力盡”來形容肖蔚洋。

因為在那次之後,他又接連用掉了兩個套套。

當他伸手再去拿第四個套套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制止他:“不要了!”

他“哦”了一聲,語氣裏滿是抱歉,同時隐隐夾雜着一縷掩不住的失望。

我于心不忍,便補充了一句:“我是說,別用那個了行嗎?我不喜歡上面的花紋,硌硌的磨得我痛。”

照理說那些花紋是為女人而設計的,應該讓女人更快樂才對。我覺得痛,是因為我始終有些幹澀。

肖蔚洋振奮而起:“你也不喜歡?我還以為套套只是男人的敵人!”

他憐愛地抱住我,舔了舔我的耳垂:“就怕不戴的時候我堅持不了太久。”

我失笑:“你都第幾次了,還怕太快?”

他将臉埋入我的胸脯:“可我真的還是舒服得不行,還不都怪你?”

說着,他又擡起頭,目光裏流露出幾分緊張:“可是……要是再有孩子怎麽辦?”

我心裏一痛,将臉別過一邊:“現在應該還是安全期。”

他似乎有些懊悔自己提出這個問題,于是半坐起來,把我環入臂彎:“沒事,別怕,啊,再有孩子,咱們就生下來,嗯?”

我笑了笑。說得輕巧,那惡夢一般的經歷,我可不想再來一次。

我的沉默不語大約令他明白了些什麽。他的手指沿着我的胸口慢慢往下滑,經過小腹的時候,放得益發地慢:“寶貝,那時候……是不是很疼?有多疼?”

我試圖翻身背對着他:“別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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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按住我,沉身向下,分開我的雙腿:“那時候……為什麽不告訴我?你該有多痛苦多無助……要是我在就好了,我可以幫你止痛……寶貝,我現在來彌補好不好……你說,是要吹一吹還是舔一舔,嗯?”

我劇烈地震了一下,全身都可怕地發起了燙,連忙扭動着想要躲開他:“你發什麽瘋呢?早就不痛了,再說也不是那裏……啊!!!!”

我從未聽過自己發出那麽放縱的宣洩極樂的尖叫,可要我如何忍得住?他就那樣不管不顧的,像條小狗般沒命地舔着我最見不得人最難以啓齒的地方,那個地方偏偏又是超乎我想象地喜歡被那樣對待!

這一次,他是在大水淋漓之中沖入我體內的,而且由于我們之間不再有任何阻礙,肉體和肉體緊密貼合彼此潤滑,我不但不再覺得痛,甚至覺得癢了起來,癢得只希望被更快更重地搔磨。第一次結束時還好,到了第二次,我的身體已經盛不下他的液體,盡管他已擡起我的雙腿将我的臀部墊高,汩汩的濃漿還是幾乎在一沖出他身體的時候就溢了出來。

原本墊在我背下的浴袍早已被我們倆揉得又濕又皺,床單便逃不掉地遭了殃。我自然要埋怨他:“你看你,弄得這麽濕,一會兒怎麽睡呀?”

他翻身就要去摘電話聽筒:“我叫人來換床單。”

我連忙攔住他:“也不怕丢人你!”

他順勢回身摟住我,低低地壞笑:“這怎麽是丢人?我很驕傲好不好!換床單的小姑娘不知該多羨慕你!”

調笑歸調笑,他到底也沒那麽放得開,終究是拿了條毛毯鋪在床單上,便敷衍了過去。

那天晚上,終于真的精疲力盡的我們緊緊相擁,在黑沉沉的夢鄉裏睡得格外香甜。

原本計劃好的第二天還要滑一天雪,最終被證明無法做到。

肖蔚洋以前自己來或是跟兄弟來,這自然不在話下,可現在是帶着我,那一夜鏖戰令我們直睡到第二天午後才醒,而且渾身無力。我因為頭天是第一次滑雪,更是全身肌肉酸痛,連走路都困難,甭提別的了。

所以,我們倆索性又纏綿了一個下午,然後起來吃了頓晚飯,就坐上了回學校的汽車。

在車上,肖蔚洋咬着我的耳朵說:“我想明天就去租套房子,咱們搬出來住好不好?經過了這兩天,我已經預見到我以後一天都離不開你了……”

對于這個提議,我沒有猶豫太久就答應了。

因為我也想要改變一下生活狀态,以便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走出過去的回憶。我不想仍舊住在宿舍裏,在電話響起的那一剎、在走出樓門的那一剎、在無數無數個似曾相識的瞬間,忽然一陣恍惚,以為馬上要出現在耳邊的那個聲音、馬上要出現在眼前的那個人,還是蕭然。

終于明白,為什麽對那些不能再愛或不再被愛的人,人們總是選擇遠遠逃離。盡管孔雀東南飛,也飛不出沉重的悲哀,但是,至少不要再在自己的心上自殘自戕吧。

決定搬出去住的第二天,肖蔚洋一大早就起來,逃掉了一天的課,馬不停蹄地在學校周邊看房子。下午三點以後我也沒課了,這時他正好選拔出最後三套,要我去拍板。

我也從不是不爽快的人,覺得其中兩套任一套都可以。于是肖蔚洋選了那套可以馬上簽合同入住的,當場交了押金和三個月的租金,就興高采烈地拉着我去吃了飯,然後逛超市購物,買好了一應必需品,當晚就搬了進去。

其實如果按照過日子的标準,當時那套房子還有諸多不便,譬如網絡沒裝,廚具餐具也都沒有。可對于我們而言,只要有一張可睡的床、可用的浴室洗手間也就夠了。

在那之後,我們的小家一天一天地添置起家具,迅速地變得擁擠而溫馨起來,而我的女性本能也在一點一點地被開發出來。這才知道現代社會嬌生慣養的女孩子在沒有自己的家的時候固然大都會犯懶,想不到要去學做各種家務,可一旦有了屬于自己的二人世界,馬上就會萌生出主婦的自覺,對許多事都樂此不疲起來。

我們倆第一件熱衷的事就是學做飯。肖蔚洋是怎樣我不知道,反正我自己以往逛書店,基本上只去兩個區——專業書區和雜志區,而現在我會拉着他去看菜譜,煞有介事地買了好幾本回來,然而真到用時卻發現菜譜上好多菜的做法都實在太複雜了,費時費力不說,而且好多作料或原材料我都不知道是什麽,想買都沒地兒買去。所以實戰中我們倆往往還是上網現搜,然後偷工減料地選最簡單的方法來做。

我和肖蔚洋一起學藝,應該算是同時學會的,不過會了之後我就不讓他做了——以前還真瞧不出來呀,原來我這麽傳統,非覺得這是女人的事兒!我選出了一批自己覺得既有一定難度又不算太複雜還足夠好吃的菜式,原本摩拳擦掌打算一一實踐,卻拖了很久都走不過一輪,究其原因,是我的服務對象實在缺乏熱情,永遠只愛吃他早就吃熟了的那幾樣菜。

于是我洩氣,他委屈,而我每次罵他,他的反駁都是那一句:“我就是這麽專一,我就是這麽喜舊厭新,到底有什麽不好?”

他都這麽說了,我只好有苦在心口難開。雖說抓住男人的胃就抓住了男人的心,但我也從沒打算把我男人的心捏得只有一顆雞蛋那麽大呀!

那次我趁着周末花了一下午功夫才做成了獅子頭,他吃過卻沒有立即稱贊。這可被我抓住了把柄,從各個角度把他狠狠譴責了一番。可憐他完全沒有辯解餘地,忽然無限委屈地哼哼着把碗一放,站起來跺着腳圍着我不停繞開了圈子。

我奇問:“你這是在幹嘛呀?”

他橫眉立目地答:“游行示威!”

我噗!——差點沒把飯噴一桌子!

他見我滿臉可樂的樣子,才坐回原位,認認真真地對我說:“真的很好吃,我發誓,就是因為太好吃了我才沒騰出空來說話呀!老婆,怎麽辦?我好喜歡吃你做的菜,而且越來越喜歡了,我真擔心要是有一天你不願意做菜了,我又肯定不會讓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那我可怎麽辦呢?”

自從我們倆住在一起,他就改了口叫我老婆,怎麽說都不聽,也不計較我堅決不肯叫他老公。說來說去沒辦法,我也就由着他。

我聽他那麽一說,覺得是個教育他的好機會,便道:“不會的啦,我很喜歡做菜,不過你知道我喜歡嘗試新奇的東西,所以你要讓我保持做菜的熱情,就要讓我經常做一些沒做過的菜才行啊。”

他點頭說好,只是在那之後,最喜歡的菜仍舊還是那幾樣,你若問他要吃什麽,他也永遠只會點那幾樣,唯一的進步就是在我每次發展新事物的時候會比過去拿出更多的熱情來表示鼓勵罷了。

在冬天過完之前,我們一直就那樣地,抓緊一切機會宅在家裏。在不需要出門的時候,頂多會在有陽光的傍晚爬上樓頂,背光而立,自戀地看我們倆相偎相依的影子被夕陽拉得長長的投在牆上,像漫畫裏的情景一樣,有時我們還會特意拿相機去把那影子拍下來。

我不記得和蕭然在一起時曾有過溫存得如此美麗的時刻,所以我也不記得和蕭然在一起時曾那樣地在心裏偷偷帶幾分悵惘地想:如果将來我們結婚,天長地久地厮守在一起,還會有這樣的浪漫缱绻嗎?

蕭然,蕭然……我怎麽又想起他了?

原本那麽運動型的肖蔚洋變得如此之宅,我看得出他是真的貪戀我們二人世界的點點滴滴,我也是,不過在此之外,或許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是我不願走出門去,面對那個有蕭然存在的世界。

然而其實,有了肖蔚洋之後,要忘掉蕭然應該并不是一件太難的事吧?他們倆對我孰好孰壞,一眼看得分明,而我原來并沒有自己以前以為的那麽偉大,我并沒有愛蕭然愛到一心一意只求自虐的地步。那時沒想過更多的,既是因為當時的我只看得見蕭然,亦是因為我不曾被人如此疼愛過,于是我不知道、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男人會如此溫柔體貼地對待自己的女人,而一個女人要有多自欺欺人,才會在兩相對比之後仍堅持認為和一個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比和愛自己的人在一起更幸福?

而在清醒過來之後,我終于能夠告訴自己,其實蕭然并沒有真的愛過我吧?或許是我對他要求太高——在漸漸被肖蔚洋寵壞之後,我對男人的要求一下子提高了一大截——不說別的,只說最後導致我們分手的那個原因,一個女孩子遭受了那樣的侵犯,即便我是騙他、即便我的确是自己不檢點才出的事,至少他也看得出來,那個男人并不打算對我負責,那麽作為我的男朋友,他有沒有想過我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就算分手,他就不能稍微仁慈一些,不那麽殘忍地推開我嗎?那件事我不敢跟父母說,除了宿舍的三個姐妹之外,也不敢告訴其他任何朋友,事實上自打我和蕭然在一起,我就把他當作了最親最親的人,而他卻用那麽冷漠無情的方式棄我而去,他難道不知道那于我而言是最可怕的雪上加霜嗎?如果他真的愛我,怎麽會不為此而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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