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的身影

那天大家都玩得很嗨,在看完煙花之後一行人又轉移到了[夜安],我看着調酒師小哥的臉直接由微變成僵硬。直到天空微白時大家才散去,那幾個小孩沒想到也跟我們一起熬到了天亮。

清晨回到家,大年初一的,竟然收到了樹一的信,真是意外,仔細回想起來,每個節目他的寄都能準時的寄來。

他說,[新年快樂,雪球沒找着,你也不在身邊,屬于與你一起的回憶似乎正在一點點地失去,莫名的有些寂寞。今年回家陪老媽過年,看着她華發漸生,莫名的有些鼻酸,人終歸還是會老去,新的一年希望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都在身邊,不要再分開了,好嗎?小源?]

我盯着他的那一句“屬于與你一起的回憶似乎正在一點點消失”看了好久,我有些無法想象那樣的心情是怎樣的一種絕望。

我輕揉了一下樹一那兩字,他也很不容易。

這樣的情緒蔓延了個整個假期,明明與我無關,可是我無法快樂起來。幸好我的身邊還有一只小奶貓。

我将小奶貓舉了起來,“雪糕,你會離開我嗎?”

小奶貓一對明亮的貓眼萌萌地盯着我,輕萌萌地喚了一聲,“喵~”

我盯了它好半晌才将放下,我真傻,怎麽會去問一只貓這個問題呢?

坐回畫架前,擡起筆,開始了我第一天的工作。

就算是在放假我也不能把我的畫筆放下,一日不畫便會生疏了。

一般在畫畫之前我不會去想畫些什麽,只有坐要畫板前下筆了我才知道我要畫什麽。

今天當我完成畫稿後,我有些驚訝。

我的畫布是畫的是一只貓,白色的,已經成年的貓咪。

低頭看着在我腳邊曲卷着小身子睡着的白色身影,明明我畫的是這只小奶貓呀,怎麽就成了一只成年貓了?

有點……像——我的腦海中想起曾經看過的雪球那張照片。

我輕笑,這是怎麽了?

我将畫筆放下,走到窗戶旁看着窗外的風景。

這裏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樓下的院子,以及挂着郵箱的大門。

院子裏是還沒融化的雪,小樓外的街上一片空蕩,幾乎不見一個人來往,我盯了着這樣的影色看了好久,才看到有一個人從遠處走過來,穿着深色的大衣,不算太厚,遠遠看着只覺他身材比例很好,就像個模特。

看着他覺得自己好像好久沒有畫過人物了,來到這裏後不是畫風景就是畫動植物,要麽就是畫聖誕節那天那樣熱鬧的情景。看着他的姿态,我莫外的想畫人物。

我回頭要去找速寫本,卻看到一直黏着我的雪糕竟然坐地擡起小腦袋盯着剛完成的那副白貓圖,樣子有說不出的認真。

還真……可愛。

在拿速寫本的同時,我直接把畫給拿下來,雪糕那樣擡着頭看感覺有些吃力。

雪糕似乎很開心地對着我“喵喵喵”的叫。

看來它真的很喜歡這副圖。

我回到窗戶前,那名男子已經越來越近了,我趕緊拿起筆快速的描繪着他的樣子。

只見他一路走來,步伐穩健地走到了我家門口的郵箱前,擡起手,将一封白色的郵件……

我一愣,什麽也顧不上思考直接沖了下去,心髒跳得很快。

我家的郵箱除非了那些信件外,幾乎都不會收到其他的東西!

那個人,那個人!

我推開大門也顧不上換鞋子,大步跑了出去産,院子裏的道路上因為雪的原故有些泥濘,讓我差點滑倒,可這些我也顧不上了。

我氣喘籲籲地跑到大門旁打開。

那個人,那個會不會是樹一?

我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我要跟他說他一直寄錯了地方嗎?我要跟他說我拆看了他的信嗎?如果他問起,我要怎麽回答呢?如果——

門打開了——

門外空蕩一片。

我有些微愕,我沖到道路上,看着左右兩邊一直延伸的道路,空蕩的,沒有一個人。

我茫然了,怎麽會——沒有人呢,我明明看到的,從樓上下來不到一分鐘的時候,怎麽會沒有人呢!

“樹一……”我輕聲呢喃。

是我的幻影嗎?

有些失落的低下頭,卻看還不屬于我的、還清晰地印在泥濘裏的鞋印,直到郵箱前。

我心中砰砰地跑着,我走到信箱前,打開,看到裏面躺着的白色郵件。

手指微顫動,伸手拿出那封信。

收件人:周源

寄件人:樹一

你知道,你寄錯地址了嗎?樹一。

眼前猛然的模糊一片,臉上感覺到了涼意,一沾水珠落在信封上。

我一驚,眨眨眼,摸着我的臉,感覺到一片濕意,我這是哭了嗎?

渾渾噩噩地走回家裏,出來的時候穿的是棉拖,回來的時候腳上的鞋子已經濕了透了,把鞋子脫在玄關,光着腳走在木制的地板上,就算是在室內,但那冰冷的觸感還是讓我心下一策顫。

[不要總是光着腳,很容易生病的,快把襪子穿上!]

樹一的這一句話毫無預警地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我仿佛被定住了一樣。

好一會才回過神,我搖搖頭,我到底怎麽了?

抱着雪糕出了門,今天我去的是[只有湯],白天店裏仍然只有我一個人。

記得之前女店主說過的,我只喝了兩碗就停了下來。

女店主坐在我面前,似乎有攀談之意。

自從和他們一群人吃了幾次飯後,也自然熟悉了起來。

這些天走在路過還能碰到市長大叔的部下,卻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他們見到我時也會和我打聲招呼。

奇怪,以前我怎麽沒什麽印像曾在路上見過他們?倒反是吃過幾次飯後就在路上碰到他們的機會變多了起來,或許……也只是我以前不認識他們所以就忽略了吧?

還有那一對雙胞胎姐弟,我也碰到過幾次,但是每次只有一個人。

“你最近似乎有什麽心事?”女店主的聲音很好聽,溫柔像水一般,卻不會甜膩得過份。

“我……”話還沒出口,大門砰的一聲被人用力地打開。

“婆婆!我又來喝湯了!”少年精氣十足的聲音響了起來。

聽到這聲音心情莫名地有些輕快,是虎牙少年。

“走走走,我不想做你生意!”女店主一手撐着額頭一手對着他揮了揮。

看來除了好多雞的老板其他店的老板對這虎牙少年都很頭疼。

“打擾了,”黑西裝在少年身後出現。

女店主看了她似乎心情也好了,“原來你也來了。”

“婆婆真偏心,”虎牙少年嘀咕着走進店裏,看到我時眼睛一亮地撲了過來,“畫板先生你也在,今天我請你吧。”

黑西裝走在後面道,“你的錢不是才花光?”

“你請。”虎牙少年理直氣壯的說。

我:……

因為熟悉的緣故,兩人跟我坐在一桌,虎牙少年點的是三神湯,黑西裝則是點了上一次少年點的三殺湯。

“你朋友的貓走丢了?”虎牙少年抱着雪糕逗弄着重複我的話,雪糕在他懷裏發出“喵~”的一聲。

不知怎麽的我就跟他們聊起了這件事。

“嗯,似乎一直沒找回來。”

“那它是不是太貪玩了呀?”虎牙少年繼續逗貓,雪糕直接給了他一爪子,還好爪子并不利就像跟他玩一樣。

“似乎平時都喜歡呆在家裏。”我回想着樹一曾在信說過的。

“他年紀已經大了吧。”黑西裝淡淡地開口。

我想想,點點頭。“養了十年……以上。”

“那也相當老了。”黑西裝說。

“想當于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了。”虎牙少年哈哈的笑道,把雪糕舉過頭頂,“老頭子,老頭了!”

雪糕在空中掙紮着“喵喵喵”地叫了起來。

有些想把它搶回來,怎麽回事?

“別弄它,”黑西裝倒是直接把雪糕抱了過來,在懷裏輕撫它的白毛,雪糕乖巧地仍由他撫摸着,“貓是有靈性的,當它知道自己壽元将近時,就會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待死亡。”

雪糕在那擡起頭,“喵~”了一聲後又将小腦袋埋在他的懷裏。

“所以,你朋友的那只貓或許已經死了。”黑西裝平靜的說。

“貓都會這樣子嗎?”

“大部分的都會。”女店主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和他們告了別,我慢慢地走在回去的路上,雪糕卷在我的懷裏,小小的身子發出溫和的暖意。它到我身邊不過短短的一段日子,我卻感覺自己有些離不開它了。

每天醒來的第一眼就是看到它那張可愛的樣子卧在我的枕邊,一對琥珀色的貓眼清潵而明亮,每次看到我醒來時都會沖着我“喵~”的一聲,像是在道早安,便開始了它一天的跟随,就像我的尾巴一樣。

如果有一天,它也像雪球那般突然離開,我想我一定會很傷心的。

我盯着雪糕,撓了撓它的小腦袋,“你會嗎?”你會不會突然地消失呢?

雪糕擡起頭對我軟軟地,“喵~”了一聲。

輕笑,你這是在回應我嗎?

[我與小源所熟悉的回憶正在慢慢地消失……]

我微微垂下眼睑。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想起一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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