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惜連忙吩咐喜鵲讓人去立春坊救人，可是一無所獲，根據立春坊的老鸨說，這兩天根本沒有新進來的姑娘。
林惜頓時都有些傻眼，喜鵲在那裏禀報，林惜卻柳眉輕擰，小臉上神色十分難得的嚴肅，她在思考一件事。
是不是将寒夜騙了她？喜鵲的人去找，根本沒找到。
她也不想再見到将寒夜，去問他？他騙了她第一次，難道沒有第二次嗎？
喜鵲也在下面靜靜恭候，等待公主的吩咐，其實她知道小公主善良，不想讓無辜之人喪命，可是欲成大事者，手上怎麽會不沾染血腥呢。
也無妨，小公主想除掉将寒夜這件事本來就任重而道遠，有些事她可以替她做了。
那名被發現的眼線，即便是死了，也無妨。
林惜冥思苦想也沒想出好計策，最後長長嘆了一口氣，十分憂傷的模樣。
“不如這樣吧，喜鵲，你再仔細讓人盤查一下。”
“對了，那個姑娘伺候将軍老夫人幾年，老夫人不可能無動于衷？”
“公主，夜将軍的确找了個借口将海棠送走，老夫人無話可說的。”喜鵲在下頭禀報。
林惜卻若有所思。
……
過幾日國公府老夫人壽宴，将寒夜的娘親肯定也會去，林惜也早就收到國公府的邀請。
還未搬出皇宮的那兩年，林惜在宮裏有些閨閣小姐觐見，國公府的嫡女她見過，是位十分溫婉善良的大小姐，進退有宜，說起來還是因為她的二哥看中了她，所以母後找了個借口宣她進宮。
那會兒林惜是想到自己唯一一次偷溜出宮碰到兩次國公府的人，一次是酒樓，一次是在大街湊熱鬧，後來便把這事忘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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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林惜去參加國公府老夫人的壽宴，也是為了将寒夜的娘親，她想提醒她一下，伺候過的她的那個小丫鬟海棠可能被她兒子害了。
回想起兩年前老太太在街上揍人的模樣，那般潑辣仗義，應該不會縱容自己兒子如此？
……
國公府，前面停下一輛馬車，林惜被吱吱攙扶着下來，随着她的姐姐一同進去，寒暄兩句，國公府的老夫人，榮國公，也都出來迎接她。
畢竟是公主……
林惜被貴婦人們搭話，也有一些好似見過面的閨閣小姐，前來拍馬屁，林惜笑笑。
幾年前将寒夜的娘親跟國公府是有沖突，但那麽一點事不至于撕到明面上來，當時榮國公知道自己兒子在街上竟敢幹出強搶民女這種事，直接狠狠罰了他，後給将軍老太太道歉，此事就此作罷。
如此将寒夜是朝中大将軍，即便之前因為一點事被皇上罰，但他仍舊是聖上面前不能得罪的人，所以老太太自然也是被人衆星捧月。
可是那老太太瞧見林惜，直接看直了眼睛。
“這姑娘是……”
“那是月夕小公主，林惜。”
“這林惜小公主是不是還未婚配？”
老太太扭頭又問身旁的婦人，那婦人也笑，“當今皇後娘娘跟聖上最疼這個公主，她沒有喜歡的人，自然還未婚配。”
“好生眼熟……”老太太點點頭，還未想起來林惜就是兩年前見過的那個小姑娘。
林惜是認識老太太的，後來也找了個借口過去搭話，白玉團一般的面上，笑容無比燦爛，笑得還露出一顆小虎牙，別提多喜人，小姑娘軟軟糯糯的，雖說貴氣，但似乎沒有絲毫的驕縱跋扈，太讓人喜歡了！
“公主殿下。”
按理來說，老太太應該給林惜行禮，被林惜連忙接住，制止。
“老夫人不必多禮。”
林惜先是跟老太太說了自己之前被将寒夜所救，說了一堆感謝的話，還順便誇了将寒夜兩句，最後才提到正題，轉到海棠曾經伺候過老太太的那個丫鬟身上，還一臉遺憾的模樣。
“聽夜将軍說，海棠犯了事，被送到立春坊。”
“怎麽會？”老太太也驚訝。
後來老太太留了個心，回去也打算問問将寒夜。
不過到下午的時候，大家都陸陸續續回去了，老太太卻忽然心疾發作，剛剛離開的林惜，卻并不知曉。
衆人慌亂一團，将軍老夫人是将寒夜的母親，也是他唯一的親人，若真在他們府上有什麽事，那就完了！
攙扶的攙扶，傳大夫的傳大夫，也讓人去通知将寒夜。
事實上将寒夜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立刻趕來。
室內安安靜靜，老太太面色灰土，大有劫後餘生的模樣，大夫診斷是中了一種毒，可其他人都沒事，這就是有人蓄意謀害将軍老夫人。
幸好的是老太太性命無憂。
林惜前腳回到公主府，後腳聽見老太太出事的事情，也不敢相信。
可更重要的是，經過國公府還有将寒夜手下的人排查，林惜竟然是最有可能下毒的那個人。
人群之中有道柔柔弱弱的聲音，“聽聞小公主不是一向不喜夜将軍，今天怎麽會真的接近老夫人？”
說話的這人是國公府的六小姐，李依依，她被丫鬟攙扶着，一直在旁邊十分的擔憂。
裏面出來的将寒夜顯然聽到她們稀稀落落的幾句話，在出來之後，他們全部禁聲。
榮國公則是一臉大義凜然，同時帶了歉意，說些賠禮道歉的話，最後将寒夜則是帶着老太太離開。
老太太在馬車上靠在那裏，還喘着氣，發鬓之間都是蒼白，她擡眼看向将寒夜，拍拍兒子的手，“小夜，娘沒事。”
“娘，您好好休息，躺下吧。”将寒夜高大的身影在這寬闊的馬車裏，似乎氣勢逼人，此時還算柔和了些，只是仍舊深沉，他想娘親躺好。
老太太卻笑笑，眼角都是皺紋，“這國公府說的話不能全信，那小公主一看就是良善之人，如何會害我？”
“娘。”将寒夜卻也是笑了，他沒想到自己娘親對林惜的印象也這麽好。
“今天她還為了一個小丫鬟，向我打聽，反倒是那個李依依，我看她嫁了人還對你不死心。”老太太移開目光，眉目淡淡。
她雖然出身市井，卻也不糊塗，什麽人真心，什麽人不真心，自己不是分辨不出來。
“娘真的老了，小夜，娘真的想看着你娶媳婦。”老太太被将寒夜扶着在那上邊躺下，微微閉眼，聲音裏也含着無盡滄桑，“娘老了，還不知道能陪你幾年，你不娶媳婦，什麽時候才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陪你一生的終究只有你的夫人。”
“便是你有了兒子女兒，将來也要成家立業，有自己的小家。”
“兒子知道。”
将寒夜黑眸深沉，微微低着頭，态度溫和。
他收斂起眸光，眼底深處卻是一絲波瀾泛去。
林惜……
……
公主府，林惜在一聽到老太太出事的時候，微微驚訝，随即也擔心起來，“老太太怎麽會中毒？”
“公主，那群人封鎖了消息，可奴婢還是查到，竟然所有人将矛頭指向你。”喜鵲也皺眉。
“我？”林惜更加驚愕了，随即也是擰緊眉頭，小臉氣憤的跟包子似的，“我算是看出來了，這是有人故意算計我？想讓我跟将寒夜鬥得更加你死我活？”
一旁的吱吱安靜默立，心裏卻是吐槽，小公主，跟夜将軍鬥，您從來都不是對手。
問題是人家也一直沒把您的那些小動作放在心上。
“最近的事情，看起來是這樣，其實公主……”喜鵲猶猶豫豫。
公主貴為公主，即便有什麽，他們也不敢說什麽，因為那老太太沒事，就是不知道将寒夜會如何看此事了。
畢竟将寒夜少年時就上戰場厮殺，經歷無數血腥危險，他的娘親是他唯一的牽挂，唯一的親人，現在好不容易功成名就，竟然還有人敢害他老娘？這不是妥妥的找死？
雖然之前将寒夜一直對小公主容忍度很好，那些彈劾給他使絆子的小手段他都不放在心上，但這次呢？
即便将寒夜不會對小公主做什麽，但心裏肯定會心存芥蒂。
畢竟将寒夜從來都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之人，即便是公主……又能如何呢。
有機會的話，将寒夜說不定真的會對林惜下手。
喜鵲想說的很簡單，那就是勸林惜不要跟将寒夜作對了，除掉人家肯定是沒可能的事情，放棄吧，放棄吧。
從此以後離他們遠遠的，就啥事也沒有了。
“老夫人如何？她沒事吧？”
林惜繼續擔憂的問。
這個人既然想害她跟将寒夜繼續矛盾激化，那她就偏偏不如那人所願！
“老夫人沒事。”
喜鵲回禀。
林惜坐下去，眉頭仍舊擰的緊緊的，“究竟是誰陷害我？國公府的人嗎？”
“此事還得再查，但想來跟國公府的人脫不了幹系？”
“老夫人也是可憐……”
林惜放下手，心裏嘆氣，她知道老夫人把将寒夜拉扯大不容易，而且兒子上戰場拼命，即便她大大咧咧，但心裏肯定一直擔憂，現在年紀大了享福，卻被人利用。
她一定要查出來是誰！
“吱吱，我記得母後給我的好些補品，你挑出一些，讓人找個名義送去。”林惜對吱吱說，“最好別用我的名頭。”
“是。”
吱吱微微行禮，打算讓人去辦這事。
可林惜又叫住她，無比糾結，蔥白細細的手指揪着自己的衣服，愁思不斷，“等等，還是算了，将寒夜肯定能查出來是我送的，到時候他也懷疑我，明着暗着都不行，我讓父皇賞他一些補品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