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仿佛是為了感謝周敬年接他上學送他回家,之後的幾天每天中飯過後,方争也不午休了,一回教室就拿着書要給周敬年講各科知識難點。

陳桉每次回到教室,都看到兩人頭碰頭地坐在一起,次數多了就免不了跟同學感嘆:“他倆這關系也太好了。”

方争在班上一向獨來獨往的,高中一年多就沒見他和誰這麽形影不離的。

有同學不喜周敬年冷冰冰的樣子,就道:“方争性子好,班裏估計也只有他能和周敬年合得來了。”

要換成他是周敬年,沒有其他同學理會他,那可不得緊巴着方争一起玩兒。

周五下午又有一節體育課,下樓的時候周敬年把化學書帶上的,方争說等會兒自由活動時要給他講題。

周三那場比賽,因為兩邊球員的受傷,雖然周敬年他們班得分比較多,但最後到底沒分個勝負出來。江勉這幾天腳也不利索,期間也老實了,沒有再陰陽怪氣地往這邊湊。

周敬年帶着方争上了操場看臺,在書上圈了幾個知識點出來,準備讓方争跟自己講。上輩子周敬年其實是不知道“好好學習”為何物的,腦子裏就沒想過學習的事情,不過是憑着一個聰明腦子,不至于讓成績吊了車尾。後來到了麗城,為了追方争,倒是稍微認真的學了一年。大部分知識,現在周敬年只要認真學,基本是一點就透的。他現在圈的知識點,他理解的還不是很透徹,恰好也是方争還沒徹底吃透的。

方争一看他圈出來的地方,立即就笑着說:“這個我還沒吃透呢,正好今天再複習一遍。”

方争的目标是四九城的Q大,在他們這裏,只有考上這兩所學校,學校才會給獎學金,才會有社會獎。讀大學的費用不是一筆小數目,若是讀其他學校,方争肯定是沒能力的。所以在學習上,他從來不敢松懈,目标也從來沒有變過。

上輩子方争考上了,但是卻沒去成。這輩子周敬年絕不會再讓它變成方争的遺憾,而且他還要和方争讀同一所大學,自然也需要加倍努力。

因為兩人那副除了吃飯手不離書的樣子,着實把班上一些同學刺激了一番,都想着這次月考不能落人後,于是班級裏的學習氛圍前所未有的濃厚,私下裏一直注意周敬年的張芊芊和格外關注方争學習成績的各科老師們,看到這些情景,那是萬分滿意。

體育課下課鈴聲響起後,周敬年收了書,和方争慢慢地往教室走。

周敬年問方争:“周六周日你準備做什麽?”

“去游樂園裏扮人偶。”方争說,“和游客們拍拍照,發點小禮品之類的。”這工作他都做熟了,在那裏也認識了幾個工作人員,每周放假就去。

周敬年繼續問:“哪個游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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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廣場知道嗎?旁邊有個歡樂世界,那裏就是了。”

周敬年點頭,表示知道了。

因為是周五,下午會提前一節課放學,一些離家近的住宿的同學老早就收拾好了一周的換洗衣服激動難耐的等着放學,第三節課結束後,整個校園都沸騰了。

周敬年扶着方争順着擠擠挨挨的人流去取了車,兩人離開學校沒一會兒後,周敬年放在衣服兜裏的手機響了。

這個時候,學校裏能用手機的學生基本沒有。當初周敬年有手機的消息還讓同學們大驚小怪了一番。

他調的震動,自己感覺不到,倒是扶着他腰側的方争聽到了,方争提醒了他。

學校放假,今天路上的行人車輛格外多,周敬年在專心騎車,就叫方争幫他看看是誰打來的。

方争看了看,說:“沒有備注,是串數字。”

周敬年一聽,心裏就有數了,“那你幫我挂了。”

“哦。”方争老老實實的挂掉,把手機重新放進他外套衣兜裏。

不過才剛放進去,手機又震動起來,方争拿出來一看,還是那個號碼。

連着挂了三次,對方還锲而不舍地打過來。

方争也不說要不你接下吧,這是周敬年的私事,只是心裏也是很好奇的。

挑了個人少的地方停下車,周敬年接過手機,恰好對方又一次打過來,周敬年這次接了。

電話一接通,對面就傳來迫不及待的聲音:“敬年?敬年是你嗎?我是阿城。”

周敬年擰眉,“應城?”

那邊的應城頓了一頓,這是這麽多年來,頭一次聽到周敬年連名帶姓的叫他。一時間他非常不适應,同時心裏的那點僥幸也不再篤定了。

應城急急解釋:“敬年,你為什麽不聲不響就轉學了?你還換了號碼卻沒告訴我。你還在生我的氣?”

應城的焦急撥動不了周敬年半點心弦,他只是等對方的話語終于告一段落時,才徐徐道:“我給你發一張圖片,你先看看。”

“敬年……”

應城未說完的話語直接被周敬年挂掉,他指尖在手機上快速按了幾下,看到彩信發送成功的字樣,便把手機放了回去。

他回頭沖方争笑笑,“好了。我們走,你坐好。”

方争點頭,他聽不到電話那頭說話的聲音,相處這麽多天,從他觀察得知,沒什麽大事的話,周敬年大概萬年都會是同一個表情,就像現在這樣,他猜不出,所以也無從得知發生了什麽事。

而之後,周敬年的電話也不再有動靜。

這天晚上的夜色也挺熱鬧的,一些被關了幾天的學生會瞞着家長們成群結隊地到這裏面來玩。

溫洋也來了。

上次打架事件,光憑他們幾個是不能完全擺平的,還是周敬年舅舅出面,才讓曾家暫時安靜了下來。但就曾榮那睚眦必報的人,被開了瓢哪裏能忍,在家養了幾天後又開始蹦跶了,這幾天就總找溫洋的麻煩。

今天是周敬年約溫洋出來的,為了方便照顧方争,周敬年沒選擇去包廂,而是就在大廳裏選了個離吧臺最近的卡座。

李哥不眼熟周敬年,卻格外眼熟溫洋的,畢竟那天有人報警後,出面的是溫洋,和酒吧交涉的一些賠償也都是他。溫洋的背景他基本是了解了,所以一看到溫洋,李哥就膽戰心驚地過來了,詢問對方喝點什麽,順便觀察一下,祈禱今天別再出上回的那種幺蛾子了。

等李哥看到坐在邊上的周敬年,目光更是一下子就變了。從周敬年言行舉止來看,對方不是一般家庭的小孩,卻沒想到背景不小。

看到李哥,周敬年跟他打了聲招呼,叫了他一聲“李哥”,李哥明面上誠惶誠恐地不敢應,但心裏确實格外受用的,像他們這種人,一向是被客人呼喝來去的,幾時被人這麽正眼看過,還那麽認真的稱呼他一聲“哥”。

離開的時候,李哥不禁在心裏想:果然是方争的同學啊,都那麽讨人喜歡啊。

和溫洋一起過來的,大多是之前打架那次參與其中的幾位公子哥兒,他們都好奇地看了眼周敬年,琢磨着那個領班還有什麽來頭嗎能被對方叫一聲哥?

倒是溫洋有注意到,他們剛進酒吧時,他看到周敬年正跟吧櫃裏面的一名服務生說話,恰好是他之前在學校門口見過一次的那個長相俊秀的男孩子,此時在光影下,溫洋才想起這不就是之前被紅毛為難的那個小服務生嘛,難怪他覺得眼熟呢。

早聽說這位周少喜歡男的,沒想到這麽快就勾上一個啊!

點酒的時候,周敬年也只找那名小服務生,特意給對方提高銷售業績,這更應證了溫洋的猜測。

酒吧裏氣氛漸漸熱鬧,他們中一名帶着眼鏡打扮得非常斯文敗類的青年一杯紅酒下肚,開口道:“那曾榮現在就跟瘋了一樣,随便一句話都能逮着你撒潑。”

他們都是溫洋這邊陣營的人,也是曾榮的報複對象。

另一名梳着飛機頭的男人亦道:“曾家那邊有親戚給他們撐腰,最近麗城上頭不是有人要調走了嗎,那人的職位聽說曾家那邊最近一直在活動,可能會讓他家親戚頂上去。”

有人叫道:“那如果他家真頂上去了,曾榮以後不是更嚣張了?”

說到這一點,大家都有點愁眉苦臉。這些人家裏全是經商的,也和上頭一些人關系比較好,但這意味着他們家裏都已經站隊了,就勢必和一些人是對頭,和曾家的對立面就是這樣來的。他們錢雖然有,但對于上頭那些人來說,他們依然只是池子裏的一條小魚,稍不注意就會被殃及。

大家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在周敬年身上,這位家裏雖然也是經商的,但和他們還是不一樣的,以前可是走黑那條路的,才洗白沒多少年。

周敬年手裏端着方争給他準備的果汁,看他們臉上藏不住的擔憂,不由笑了笑,說了一句:“你們還記得一年前,麗城護城河裏浮出的兩具浮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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