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糟糕的情緒一直在不斷漫延, 整個年級有一百來號人,排戲也分了臺前幕後不少工種, 宿曉曼坐在後面看, 應該是臺上表演的人,那這個範圍又縮小了。宿曉曼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呢?
越來越臨近年底, 除了忙着期末複習就是在排練,衡念煙也沒心思繼續深究。之後的一段時間宿曉曼沒有在出現,不禁想起那晚宿曉曼說的, 過段時間就不喜歡了?她的喜歡來得快去得也快,實在不好琢磨。
偶然在路上也碰到過宿曉曼,背着琴盒, 跟旁邊的女生有說有笑。
對方好看的小女生,但不認識。
她不認識宿曉曼現在的朋友, 同理,宿曉曼也不認識她的新朋友。
角度不太引人注意, 不是刻意的話根本瞧不見, 衡念煙也沒有上前打招呼,就看着她漸漸走遠, 就像她們兩人現在的關系一樣,就像大部分老同學情誼一樣。離開了那個特定捆綁的環境,到了一片新的天地,有了新的生活,即便是有着好的感情基礎,沒有維系, 終究會漸行漸遠。身邊的位置就那麽多,你不在,總有人能替代,還好她們還有長輩的牽連,否則就會像現在這樣,相望于校園,無所适從。
宿曉曼沒有再去看排練更多的原因是因為怕自己露餡,說多錯多。衡念煙知道自己去過排練廳,還有喜歡的人,要是一再追問下去,她要怎麽辦呢?不該有的情愫在心裏瘋狂滋長,快被折磨瘋了。
衡念煙出演的話劇她去看了,整個劇場擠滿了人,因為不要錢,有空的都去圖個新鮮湊熱鬧,隐匿在黑暗裏,看着臺上的人有板有眼诠釋角色,整場劇看下來,她沒別的深思。只覺得衡念煙離她好遠,燈光底下的人,就是活的角色,而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女生。
謝幕的時候為了激勵同學們,表演系的老師特地上臺給所有的小演員發了一枝花,鞠躬,拍照,拉幕簾。
這是衡念煙以後的人生,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在學校的劇場演出,以後會到市裏的劇場,進組,拍電視劇拍電影,水到渠成,未來的規劃清晰可見。
那自己能幹什麽呢?學樂器是因為沒得選,本來就生在這樣的家庭,環境培養,自己真的想走這條道路嗎?不盡然。真的要吃這碗飯,也不會選擇編曲專業了,繼續順着沈女士的路子走去拉琴,混個幾十年,混到教授的頭銜只是時間問題。
出了劇場,迎着冬日的陽光,宿曉曼給衡念煙發了條信息祝賀她演出成功。
衡念煙很快就回複了,只有兩個字,謝謝。
尤其生疏的兩個字,衡念煙也沒有呼叫她,畢竟一場大戲落幕,肯定會放縱一下,表演系的新生都憋了好幾個月了,緊繃的神經總算是解放。
再次見到衡念煙,是在縱橫的新年直播現場,高層家屬,VIP座位,離公司的座位還有一段距離,不出現在鏡頭裏。
藝人們在臺上表演,穿插的環節高層們還要去臺上走走流程,活躍活躍氣氛,就跟別的公司開年會沒什麽區別。宿曉儒已經在公司實習,自然是在前面坐着,弟弟妹妹們還在上高中,沒參加這次晚會,挨着想熟點的就只有她倆,別的也是關系戶,只是沒他們兩家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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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宿曉曼打開的話匣子,“煙煙,你以後也要簽縱橫嗎?”
“應該是吧,我媽已經在幫我物色經紀人和劇本,要是合适的機會,可以去試試了,總不能真的等到畢業再入行吧。”
宿曉曼小聲嘀咕了一句:“為什麽不能……”
臺上正好上了一個搖滾歌手,音樂響起,掩蓋了宿曉曼的聲音,沒聽清的衡念煙大聲問:“你剛剛說什麽?”
怕宿曉曼聽不清楚,衡念煙湊近了些,縮短了距離,只要偏過頭,都能擦過對方的臉頰,“沒……沒什麽……”
之前的寒假,她們都會在兩家來回走動,可這次寒假衡念煙跟她說,安女士給她打通了關系,能跟國劇院的老師進話劇組學習。難能可貴的機會怎能放棄,那是宿曉曼有記憶以來第一次一個人的寒假,琴房坐不住,房間不想待,她只得去找別的樂子。
跟着社團的學長學姐組樂隊,跑各個場子演出,賺了點零花錢,不過也被自家媽媽給叨叨死了。
“我不是要限制你出去,歷練歷練也挺好的,但天天跟個夜貓子似的,身體扛不住的,看看你的黑眼圈,還沒等過年呢,你給我熬進醫院了怎麽辦!”
“媽媽媽媽媽媽,我只是生物鐘跟朝九晚五的人不一樣而已,還是很規律的,而且從來沒有喝酒抽煙,出門都自帶礦泉水,每天自己開車來回,安全得很。”
“那也不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有幾天就過年了,給我消停點,在家裏練練琴寫寫歌,有什麽不好的!”
好是好,就是太枯燥了,家裏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憋得慌。
不讓晚上出門,宿曉曼只好跟樂隊道歉,又回到死宅的日子,宅久了也沒勁,換了個更健康的玩法。山海市近郊的小山坡都被她爬遍,總算挺到了大年三十。
衡念煙喜歡看煙火,衡爸也慣着女兒,都會提前在售賣點買很多,吩咐到點放,每到快倒計時的時候他們家就會衡家蹭煙火看。有了這個慣例之後不斷發展,一年又一年,到現在組合成他們兩家一起吃年夜飯。
今天也沒例外,早早的就抱着一堆年貨到了衡家。
不見面的時候想,真見了面宿曉曼還不知道該怎麽打招呼,這是她們第一次相隔這麽久才見面,走到對方面前,都不知道該說什麽,相顧無言。
“聽說你還去組樂隊了?”
摸摸後腦勺,這兩姐妹真的沒二心,啥事都說:“玩玩,臨時湊數,這不要過年了麽,樂隊的成員有的回自己老家了,我在家沒什麽事情,不像上高中有作業。”
“嗯,挺好。”
話題終結者,一問一答就結束了。宿曉曼只好找了其他話題給接上,“今年還是吃那些嘛?”
“噗,嗯,就那些。”現代人也不似以前貧困的時候,想吃什麽随時都能吃到,年夜飯上的菜品也翻不出別的新花樣,更多的是圖個大家夥一起吃飯的氛圍。
衡念煙的笑聲從耳朵傳到腦子裏,記憶就跟幻燈片一樣,笑着的,生氣的,嚴肅的,認真的,原來她們曾經這麽相近過。“煙煙。”
“怎麽了?”
“我想吃花生酥。”
衡念煙白了她一眼,就知道這個人一放輕語調就是有所圖,抄作業的時候最愛撒嬌。“自己去拿啊!”
“你拿的好吃一點!”
沒轍,衡念煙就從沙發上起來翻出糖果盒,拿了兩顆花生酥,“喏,多吃點。”
兩顆花生酥很快就吃完了,衡念煙見她手裏空着就給她塞糖果,不知不覺糖果盒就銷出去了快一半,安女士端着果盤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垃圾桶裏面有了五顏六色好多包裝紙,宿曉曼正在扔一張新的進去,“哎喲,曉曼,你別吃了,這都吃多少了?又不是小孩子,怎麽還貪吃糖呢!”
“煙煙姐給我的!”宿曉曼立馬甩鍋。
“給你你就吃,傻子嗎?”沈女士聽到安女士在教育自家小孩,趕緊跑回來看個究竟,果真看到一大堆糖紙,狠狠戳了一下宿曉曼的腦袋。
看宿曉曼被兩個媽媽教育,衡念煙很安靜在旁邊玩手機不出聲,導火線不引到她這裏就萬幸。
“你倆都到廚房來幫忙!”
成年男人們關在房間裏玩着商業游戲,衡家兩姐弟都被叫到廚房當小幫手了,就留着宿家兩個小的閑的沒事看電視,“姐,你今天怎麽了?”
以前宿曉曼和衡念煙在一起,大部分時間都是恨不得真的挽袖子掐起來,別提今天衡念煙塞了這麽多糖,她姐還破天荒的都吃了,面不改色,這麽多糖,可比吃大米難過多了。
“伸手。”宿曉曼抓了一把糖塞到宿曉倪手裏,末了還攏了攏她的手指,瞪着眼珠子說,“揣着,不許放回去,這是你姐給你深沉的愛。”
“……”
年夜飯确實沒新意,兩大家子人都是跟文藝沾邊的,看晚會也跟別人不一樣。
“真唱嗎?”
“真唱,她那嗓子現在可不行了。”
“這個組合之前跟公司合作過,有個小子傲得很。”
“秦老師都上去跳舞了?不是說節目被斃了嗎?”
“這個回旋不錯。”
“編曲很喜慶啊,看陣容也是下了功夫的,之後元宵晚會不也有他們這個團的舞蹈麽。”
受不了兩個老閨蜜的碎碎念,宿曉曼從窗簾邊溜出來,在外面的秋千上搖了起來。
晃了沒兩下,就有力道從後面把秋千給攔住,秋千停下來之後衡念煙就從另一邊坐了上去,因為之前宿曉曼是一個人在上面,坐得正正中間,再上來個人,還有點擠,可就是這樣,宿曉曼也不願意挪動位置,“你坐過去點!”
佳人在側,一伸手的距離就能把她摟進懷裏,宿曉曼怎麽會放過這個機會。手上的動作比腦子想的要快,即可把人給圈住了,驚得衡念煙兩腳點地,哪還有心思玩蕩秋千啊,疑惑地看着宿曉曼:“你……幹嘛……怎麽了?”
“衡念煙,我喜歡你。不是喜歡閨蜜的那種,是想抱你親你占有你的那種!”
作者有話要說:小年夜快樂呀~
她們在回憶裏過年……插敘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