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喜歡男人？
吃完飯後，為了不顯得自己第一次見面就太過迫不及待，趙小懿跟劉盈盈只是淺聊了一會兒便起身把姑娘送回家了。
坐上趙小懿的破捷達，劉盈盈着實是吃了一驚，也許是沒想到這車都爛到這步田地了居然還能移動，同時嫌棄也不容置否的油然而生。
“小趙警官，這車是你的嗎？”
“當然是我的，不然嘞？”趙小懿滿不在乎的一口肯定，他以為劉盈盈是像其他相親的妹子一樣在打聽他的身家，殊不知他承認了這車的所有權歸自己後更加丢人，就跟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沒啥區別。
“哦……”劉盈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徹底涼透了。
趙小懿倏地反應過來什麽，忙問：“怎麽，嫌這車子跟破銅爛鐵似的？”
“你說什麽呢？”劉盈盈馬上反駁：“你把我當什麽了？我是那種用金錢衡量人生價值的人嗎？”
趙小懿被她怒瞪的雙眼瞅得愣了好一會兒。
……也對，他說話也太不過腦子了，人姑娘怎麽可能承認自己是那種勢利小人，他這話說的有點傷人自尊。
“不不不，你誤會了，”他趕緊解釋：“我沒那意思，我這人說話就這樣，有啥說啥直率過頭，但我真沒什麽惡意，你別生氣好嗎？”
趙小懿怔怔的望着劉盈盈，就等着姑娘網開一面給句原諒話。
呆了幾秒鐘，劉盈盈勾起嘴角一笑：“算了，看你這麽實誠的份兒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後注意點兒哈！”
“哎，遵命。”趙小懿回答的那叫一個狗腿。
畢恭畢敬的把姑娘送回家後，他接着給夏炎打了個電話，得知夏炎還在錦食園，馬不停蹄的又奔回剛才吃飯那地兒，他有話要問夏炎。
半小時後，他風塵仆仆的推開包房門，見夏炎還跟之前一樣，一副大老爺們兒的架勢坐椅子上抽煙，桌上的菜都還沒卸呢。
“來了？”夏炎瞥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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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趙小懿沒有半句廢話，猴急的問道：“炎哥，你覺得我有希望嗎？”
“沒有。”夏炎不用想也知道他問的是什麽，回答的毫不猶豫。
“憑什麽啊？”趙小懿太不高興了：“好歹你也想想再說，怎麽連個思考的過程都沒有就……”這麽直白法他可接受不了。
夏炎冷笑一聲：“你覺得人家會喜歡你什麽？難道你指望人姑娘愛上你青松的品質，還是紅梅的品格？”
“好歹我也是堂堂八尺男兒，前面花園後面陽臺，多少女孩為了我争的頭破血流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炎哥你也太誠實了……”趙小懿臉都綠了。
夏炎頓了半天，眯起眼睛咂了口煙吐出去：“老話說得好，沙灘一躺三年半，浪打我翻身。機會多的是，重要的是要有耐心你懂不懂？”
“有沒有耐心跟有沒有機會不是一回事吧？”
“從本質上來說，就是一回事，”夏炎意味深長道：“你連耐心都沒有，機會對于你來說也就是個擺設。”
“這個……有點深奧了。”趙小懿抓抓腦袋。
“說的簡單易懂點兒，可以借鑒一下我跟你師兄，”夏炎看着他：“明白了吧？”
趙小懿呲溜着眼珠子搓着下巴細細回想了一輪兒夏炎跟俞遠的這段坎坷愛情泥巴路，這就是一現實真人版的萬萬沒想到啊，連俞遠這種一根筋+性|冷淡都能被夏炎成功納入裆下，成雙成對恩恩愛愛，這個世界還有什麽事不可能？
他似乎……明白了。
炎哥說的沒錯，正常情況下劉盈盈确實不大可能看得上他這個窮酸警察，那群空姐哪一個不是胸懷嫁豪門傍大款的雄心壯志，個個眼睛都是頂腦門兒上的，這群女人最愛的就是奢侈品名牌包包，俗話說得好——“包”治百病嘛。但這世上遍地都是不可能，拿下區區一個空姐對他趙小懿來說也并非什麽難事，細水必須長流，他得有點兒耐心，有點兒策略。
晚上回到家已經是夜裏十點多的事了，趙小懿随便沖了個澡就上床躺着了。
他拿着手機翻來弄去，那些無關緊要的軟件點開了又關關了又開，不斷地重複重複再重複……他心裏合計着要不要給劉盈盈打個電話或者發條短信，不管怎麽說今天的見面也還算愉快，作為男人，他覺得自己某種程度上應該有所表現，只是趙小懿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開場白。
這時候手機響了，他忙不疊的湊到跟前一看，來電顯示瞬間讓他心底的某個小奢望灰飛煙滅，這是他這輩子最不想看見的號碼——楊隊長。又是這個點兒，這是約炮打-炮的時間，他老在這種時候打電話來，心裏不覺得別扭嗎？
“喂，楊隊。”趙小懿懶洋洋的擠出幾個字。
“睡了？”楊隊長問。
“嗯，剛睡着。”
“這麽早？太不像你的風格了。”
“您這時候給我打電話該不會就是為了打聽我睡沒睡覺吧？”他老人家打的什麽壞主意趙小懿是一清二楚。
“被你猜對了，明天撿早兒來隊裏報到，完事兒就直接去當事人家裏，聽見沒？”楊隊長一字一句道。
“明天？！”趙小懿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有這麽急嗎？”
“急不急需要我再重複一次嗎？”
“老大你玩兒我吧？”
“玩兒你我暫時沒興趣，這是命令，聽明白了趕緊睡覺。”
說完楊隊長就把電話挂了，剩趙小懿一人拿着手機坐床上愣怔了半天，剛才想給人姑娘打電話發短信的澎湃的激情瞬間就被撲滅，一盆冷水生生的從頭澆到腳。
“我艹你媽的……”趙小懿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他也沒搞懂是在罵楊隊長還是恭玏。
罵歸罵，但就算再借趙小懿十幾個膽兒他也不敢忤逆楊隊長的懿旨，所以第二天一大早還是乖乖按時跑局裏報到去了。
在耐着性子聽楊隊長交待完本次任務的十大條例八大注意後，心裏詛咒着某人的母親，開着他的小破車到恭玏家報到去了。
沒錯，趙小懿實在很煩躁，一想到自己即将無上限的每天面對着那個草包富二代，他就覺得自己特可悲。不過……他敲敲自己腦袋，顧忌那麽多幹嘛？這就是工作，是他的職責，該咋整咋整，反正他的任務就是保證恭玏的人生安全，說直白點兒就是別讓那家夥死喽，其它牛鬼蛇神蝦兵蟹将跟他沒有半毛錢關系。
總之在整個工作過程中，他趙小懿該把妹子照樣把妹子，該遛鳥兒照樣遛鳥兒，絲毫不受幹涉，要多惬意照樣多惬意。對，就是這樣！
進入青年湖社區，趙小懿繞進錦豐源，車子剛到大門口就被小區保安給攔下了。
“先生請出示您的證件。”保安嚴肅的說。
趙小懿看出來了，這保安是看他的車破破爛爛才把他給截下來的。俗話說得好，王爺的家丁七品的官，這些在高檔住宅區打工的保安們整天接觸的人非富則貴，自然心高氣傲，覺得自己無比的高大上，看人都帶色兒的。
“你好，我找人。”趙小懿頭伸出車窗，帶着笑說。
“先生請出示您的證件。”保安又重複了一遍，這遍說的那叫一個生硬，語氣中還帶了少許的蔑視，明顯一眼就看穿趙小懿根本不是這兒的住戶。
“不好意思，我找人。”他還是面帶微笑，但心裏已經開始小火灼燒。
“先生，您要是不配合出示證件，我們沒法讓您進去。我們這兒住的不是個體戶就是政府官員，連明星都有不少，大家都有門禁卡，都是刷卡進入，您要是沒有，那對不起，為了住戶安全考慮，只能麻煩您讓朋友出來接您了。”這話說的那叫一個義正言辭道貌岸然。
“嘿我這暴脾氣！”趙小懿惱火了，一捶方向盤直接跳下車：“你居然有臉跟我說沒有門禁卡不得進入？都是千年的狐貍，你他媽給我玩什麽聊齋？！我問你，剛才在我前邊兒進去的那輛雷克薩斯怎麽回事？你敢說不是你放進去的？你敢說他有門禁卡？”
“我……”保安顯然被趙小懿突然的惱羞成怒給吓到了。
“還有，你要看證件是吧？”趙小懿從衣兜裏掏出自己的警|官證砸到保安臉上：“給老子看清楚了！”
保安哆嗦的接住那小黑本子，第一眼就看見印在上頭的銀色的國-徽，國-徽下面是莊嚴的兩個字——公、安。
緊接着保安原地石化了，也意識到自己犯多大錯了。
“給老子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趙小懿戳着他腦門兒吼道。
“……”保安不敢出聲。
“念出來！”
保安被這一吼吓得直嘚嘚，只能顫抖着念道：“北……京市公、公安局……東、東城……分局，刑偵支、支……支隊，姓名：趙小懿，性別：男，警銜：二級警司，職務……”
趙小懿雙手抱胸靠在車門上聽着保安顫巍巍的朗誦着，心裏那叫一個痛快，老子讓你狗眼看人低！
“請問現在我能進去了嗎？”
“能、能能能。”保安點頭如搗蒜。
“可是我沒有門禁卡啊……”
“沒關系，我有。”
“這樣好嗎？”
“好，當然好。”保安笑的那叫一個狗腿。
“你确定？”
“我确定。”保安想都不想，畢恭畢敬的刷開小區防盜杆。
趙小懿瞟他一眼，冷笑一聲，拉開車門坐上車一溜煙駛進小區。
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狗賊！
上次來這裏因為是三更半夜，而且是來辦案，趙小懿都沒顧得上到處瞧瞧，這回大白天的來，他順着路仔細觀賞了一遍。
呵……确實是個好地方！整個小區鋪的幾乎都是石頭路，道路兩旁是花臺，裏面種着些連他都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花臺的間隙裏，栽着一棵棵綠茵茵的大樹，生機勃勃，郁郁蔥蔥。
繞過一個大型花臺，趙小懿就看見恭玏住的別墅了，奶奶的，死暴發戶，一個人住幾百平米的房子，你TM住得完嗎？你也能住得心安理得，顯擺個屁！
趙小懿看着眼前的別墅情不自禁的嘆了口氣，他媽的……也太壯觀了吧，這是那種古老的中式風，屋頂是清一色青黑的瓦片，一部分是平頂，一部分是坡頂；外牆全部用的是複古文化石，窗棱和屋檐上都是精致的镂空雕花，庭院是圍合式院落……整個別墅散發着一股古韻悠然且氣吞山河的氣勢。
想想自己住的山頂洞，再看看人家住的金銮殿，這就是差距吧？反正這個地方他這輩子都不用惦記了，對他來說毫無希望可言，想得多反而眼淚多。
趙小懿停好車，走到恭玏家大門前，擡手摁響了門鈴。
等了一陣子，沒人答應，他又摁了幾下，屋裏頭終于有人應聲兒了：“誰啊？”聲音很是不爽。
趙小懿張口剛要回答，房門打開了，從屋子裏出來一人兒，這人身上僅套着一件大T恤，下半身什麽都沒穿，不耐煩的走到庭院，隔着鐵門看着趙小懿：“你找誰？”
趙小懿一看眼前這分明就是個男孩，也就十八、九歲，長得細皮嫩肉眉清目秀。
“請問恭玏家住這兒嗎？”他心想莫非自己走錯了？
男孩皺起眉頭上下打量着他，目光裏充滿質疑：“你找他什麽事？”
趙小懿出示警-官證：“我是警察，你說我找他幹嘛？”
“他不在……”
男孩很煩躁，但話沒說完，就聽見一個冷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怎麽了？”
兩人不約而同擡眼望去，只見恭玏雙手叉腰懶洋洋的站在玄關口，一頭長發淩亂松散的垂在肩頭，目中無人的看着門外的趙小懿。趙小懿當然也不把這富二代當回事，只是這大清早的他亮個相好歹也注意一下形象好不好？全身上下除了一條內褲嘛兒玩意兒沒有！而且一看就知道就連這條內褲他都穿的心不甘情不願，歪歪斜斜的。這是想表達什麽？顯擺一下自己五官端正身強體壯嗎？
男孩看見恭玏出來後，前一秒的嚣張氣焰馬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溫順乖巧的嘴臉，“這人不知道是誰，一來就說要找你。”
恭玏擡起眼皮看着趙小懿，勾起嘴角：“原來是趙警官，早啊。”話裏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不早了，”趙小懿輕哼一聲：“人民警察都是這個點兒。”
恭玏問：“趙警官今天過來有何貴幹？”趙小懿來幹什麽其實在場的除了那男孩大家都心知肚明，除了那天那檔子馊事，趙小懿總不可能找他鬥地主吧。
“我今天來是奉上級命令執行任務的，至于是什麽任務……就不用我詳細介紹了吧？”
恭玏面無表情的吩咐男孩：“你今天先回去，有時間我給你打電話。”
男孩很是舍不得，眼裏滿是留戀，恭玏約他一次多稀罕呀，等了大半年好不容易等到了，他都還沒盡情享樂就被這該死的不速之客給攪黃了。可他又不敢不聽恭玏的話，只能極不情願的點點頭，撒嬌道：“你要記着給我打電話，不能忘記哦。”
“嗯，我知道，去吧。”恭玏明顯是在敷衍，但男孩聽見他這句話後還是穿好衣服心滿意足乖乖的離開了。
趙小懿看着那男孩消失在自己視線範圍內，原本稀裏糊塗的心緒漸漸明朗了起來，他好像明白過來點兒什麽，疑惑的看着恭玏：“你喜歡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