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合作愉快

趙小懿半信半疑的問:“你……喜歡男人?”

恭玏懶得回答,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轉身徑自走進屋裏。趙小懿提着簡單的行李尾随着他進到別墅裏,一只腳剛踏進別墅,就立刻被那結合的既和諧又完美的中西式裝修風格給懾住了,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相互取長補短,襯得偌大的客廳典雅而氣派,整體感覺跟恭玏本人自戀自大瘋魔不羁的個性完全背道而馳。

趙小懿自認沒有什麽文采,如果非要形容此刻他的心情,他只能粗俗的大罵:真他媽太漂亮了!讓這狗東西住真是浪費了!

恭玏翹起二郎腿坐沙發上,點了根煙:“說吧,你想怎麽樣?”

趙小懿被他這句涼飕飕的話打回現實,他瞄了一眼對面近乎全~裸的男人,說:“要不你先穿好衣服?我不趕時間。”

恭玏低頭瞧瞧自己的身體,不以為然:“你我都是男人,有必要嗎?莫非……趙警官你不敢看?”

趙小懿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我長這麽大還沒有什麽是我不敢看的,除了令人作嘔的東西。”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大家時間都寶貴,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不等恭玏張口反駁趙小懿就趕緊接着說:“我叫趙小懿,從今天開始,每天二十四小時,你的人身安全由我負責,直到抓住犯罪嫌疑人為止。在保護你的這段時間內,我會做自動隐形處理,你當我不存在就行了,自己該幹嘛幹嘛,該去哪兒去哪兒,我不會幹涉你任何人身自由,洩漏你任何個人隐私,這個你可以放心。”

“你講這麽多廢話累不累?”恭玏吐出一口煙:“我說過需要你嗎?”

“你需不需要我就不在我能力範圍內了,我只知道現在我的任務是保證你每天活蹦亂跳,在抓到罪犯之前別讓你死了就行,”說到這兒趙小懿朝恭玏勾勾手指:“喂,拿根煙來,我的煙忘記車上了。”

恭玏壓着一肚子的不悅,朝他丢了根煙,“我爸究竟給了你們什麽好處?你們用得着個個都跟走狗似的對他言聽計從嗎?”

趙小懿深深的吸了一大口煙,吐出來,啊……那叫一個爽!他彈了彈落在身上的煙灰,說:“你警匪片看多了吧年輕人?還是那句話,人民警察為人民,這就是警察的職責所在,反正你樂不樂意這事已經這麽定了,但願我們警民合作愉快。”

恭玏深吸一口氣,用一種不明就裏的眼神死死的盯住趙小懿,來來回回上下打量着,搞不懂什麽用意,他只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行,合作愉快。”

就從那一刻起,兩個原本沒有任何生命交集的人就被這麽緊緊捏到了一塊兒。

如果以沒有大吵大鬧大打出手為相處愉快的衡量标準的話,那剛開始那幾天恭玏和趙小懿相處的還算不錯,因為恭玏跟他說的話加起來總共連五句都不到,其他溝通更是少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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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懿自動自覺的在二樓找了一間貌似卧室的房間作為自己暫時落腳的地方,他不知道這房間已經有多久沒來過人,他告訴自己現在不是在挑選酒店,有張床可以躺下就知足吧。

恭玏幾乎沒有出過家門,整天在自己卧室裏不是彈吉他寫曲兒就是在電腦前一坐十來個小時不知道在幹嘛,最遠也就是走到門口簽收快遞,連吃飯都是叫外賣。而且看得出來他也是這家外賣店的老顧客,因為送外賣的人每次都會很自然的走進他家,幫他把飯菜井井有條的擺放好,然後樂滋滋的拿着小費離開。

趙小懿當然不會幹涉恭玏的生活方式,但他也理解不了這是什麽生活節奏。剛開始他還很好奇有錢人家都是什麽樣子,老忍不住東看看西摸摸,在待了幾天後他也膩歪了,明白了金窩銀窩也不如自己的狗窩。

再說只要嫌疑人不作出動靜,他跟放假也沒太大區別,就是閑的慌,成天在別墅裏待着哪兒也去不了。要麽看電視,要麽玩手機,有時候還會試探着給劉盈盈發條短信,累了直接雙眼一閉兩腳一蹬躺沙發上睡覺,反正只要不見着恭玏,他這班兒上的也還算舒坦。

這天晚上吃完飯,趙小懿正無所事事的坐在客廳看電視劇,聽見樓梯上傳來“噔噔”的腳步聲,他沒在意,還是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視。過了幾秒鐘,他看見恭玏背着吉他從樓上下來了。

恭玏的長發束在腦後,穿着一件紅色寬松的大嘴猴外套,黑褲子,腳上劃拉着拖鞋,如果不看臉的話,趙小懿一定會覺得這是個青春飛揚陽光可愛的男孩,只可惜……

“你要出去?”趙小懿問。

“嗯。”恭玏看都沒看他,徑自走到玄關換鞋子。

趙小懿從沙發上跳起來追到玄關,“你要去哪裏?”

“什剎海。”

“你要去酒吧?”

“嗯。”

“你知不知道什剎海那片兒人多口雜,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有?”趙小懿喋喋不休:“而且這大晚上的你去酒吧這不是公然把自己擺在最顯眼的地方告訴嫌疑人‘我在這裏,快來殺我’嗎?你懂不懂這其中的利害關系?”

恭玏系好鞋帶,直起腰拉好衣服,看着趙小懿:“說完了嗎趙警官?你在來我家的第一天就說過,不會幹涉我任何人身自由,你忘記了?”

“我……”趙小懿一時語塞。

對,他是說過那句話,但他也有責任盡最大努力對被保護人的人身安全負責。什剎海人多雜亂,那裏的酒吧大大小小幾乎每天都有警車出警,可想而知哪些地方有多亂,何況恭玏不是以一個普通消費者的身份進去high,他現在是個被陳局長點名重點保護的關系戶,要是其中出什麽亂子,他趙小懿下半輩子是真不用混了。

“好,那我問你,”趙小懿說:“要是你在酒吧表演的時候被嫌疑人趁機一槍崩了怎麽辦?”

恭玏陰陽怪氣的一笑:“我都被人一槍崩了,除了就地火化還能怎麽辦?”

“你……我的意思是……”

“趙警官,咱抓緊時間把話說開算了,”恭玏沒什麽耐性跟他周旋:“我知道你也是工作需要,得跟領導交差,我不想為難你,要不這樣,從現在開始,你愛上哪兒上哪兒,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不用成天圍着我轉,至于想跟領導彙報什麽……你高興就行。我只有一個要求,別纏着我,無論會産生什麽後果都跟你無關,成交嗎?”

“那不可能。”

趙小懿想都沒想就回答,他拒絕的速度很是出乎恭玏的意料,也是這堅決的口吻把恭玏給惹惱了,他陰着臉低聲道:“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見,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今天晚上好好考慮,想好了明天告訴我,如果明天你還是……”

“不用等到明天,我現在就告訴你——不可能。”趙小懿肯定道,眼裏是不容置疑的堅定,這種眼神不常在他身上出現。

恭玏發覺這種嚴肅認真的嘴臉讓趙小懿突然看起來有些像警察了,這是他第一次有這種錯覺,讓他恍惚了一下,不過這只是不到一秒鐘的事情,下一秒恭玏就被如洪水傾瀉般從腳底翻湧至頭頂的憤激給徹底吞噬了,這一刻,除了勃然大怒,他腦子裏已經不剩任何思維能力。

“幹嘛?你要吃我啊?”趙小懿看他連眼睛都快噴火了。

恭玏拳頭捏得咔咔響:“趙小懿,記住你說過的話,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恭玏向來是先禮後兵,他已經主動作出讓步給過趙小懿不止一次機會了,他不懂得把握就休怪他下大手段。

趙小懿撓撓耳朵,裝出一副不解的樣子:“耶?這話怎麽聽着那麽耳熟啊?好像之前聽過八百多回了……”

恭玏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他,握起手指在他眼前點了幾下,然後果斷轉身走出去。

恭玏走進車庫打開車門,把吉他扔到後座上,坐上車正準備發車走人,這時候趙小懿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直接跳到副駕上挺胸擡頭端正坐好就等他開車。恭玏眉頭一蹙,翻起眼珠子盯着他,上下起伏的胸膛翻滾叫嚣着此刻他有多想掐死眼前這個人。

“開車啊,你不是趕時間嗎,盯着我幹嘛?”趙小懿就跟嘛事兒沒發生過一樣,莫名其妙的看着恭玏。

恭玏深深吞了口氣,青筋暴露的手指摳進方向盤,心裏早已把他大卸八塊拿去喂豬。

趙小懿,你是真完蛋了!

一路上,恭玏始終拉長着臉一語不發,那滿臉呲啦着火星兒的表情讓他看起來更像個□□,然而趙小懿卻完全沒意識到這一點,或者說他才懶得管恭玏高不高興,自顧自的在車裏東張西望,癡迷的欣賞着這輛銀色的奔馳G500。

“嗳媽呀……G500,老子這輩子夢寐以求的願望啊。”趙小懿愛不釋手的撫摸着車子極具質感的坐椅,喃喃自語:“5.5升排量,前置四驅,七檔自動,最高時速220公裏,椅子帶電動加熱,還有車載電視,還帶冰箱……”

“這車得180多萬吧?”趙小懿問。

恭玏鄙薄的輕笑一聲:“不清楚,這是我爸去年送我的生日禮物。”

趙小懿一看這不值一提的表情,仿佛他說的不是一百多萬的汽車而是兩條十塊錢的內褲,頓時他嫉妒的那個捶胸頓足呀……眼淚都差點兒争先恐後的蹦了出來。

都是人,怎麽能有這種差距啊?人家的生日禮物是電影院、豪車,自己的生日禮物是……哎,是啥他都想不起來了。人家的車随便扔出一輛都光芒四射到讓人妒忌得醋海翻波,而自己僅僅擁有一輛車也就算了,還是個又小又破的半殘廢,眼神不好的人還以為是誰把鞋扔公路上了。

哎……還是姥爺說的對,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下車。”恭玏熄火跳下車。

“啊?到了?”趙小懿還一直沉浸在自己悲痛YY的世界裏,沒注意這麽快就到達目的地了。說實話,他還真有點兒舍不得下車。

恭玏背着吉他從後門繞進一間小四合院,他轉身對趙小懿說:“我現在要排練,你愛去哪兒去哪兒,別來煩我。”

“我跟你一塊兒進去看看呗。”趙小懿嘻哈道。

“你算老幾,憑什麽看我們排練?”

“那你讓我上哪裏去?”

“關我屁事,是你自己死皮賴臉要跟着我的,自己看着辦。”恭玏扔下這句話後,想都不想就推開四合院的小鐵門進去了,剩下趙小懿一人傻愣的站在外頭。

行,不進去就不進去,老子就在外面等着!

趙小懿靠在四合院門口,随手點了根煙,拿出手機給劉盈盈發了條短信,然後開始打游戲。

恭玏三兩步竄進左手邊一間鑼鼓喧天的廂房,說白了就是他們的排練室。裏面站着倆人坐着倆人,都是看起來跟恭玏年紀差不多大的男生,他們都是草莓炸彈的樂隊成員。見恭玏進來,都不約而同停下手裏的活兒。

黃立峰把貝斯撂倒身後,眯着眼睛說:“怎麽了玏兒?一臉便秘樣兒。”他是樂隊裏的貝斯手。

恭玏把吉他擱地上,黑着張臉:“老子踩大便了。”

幾個人都停下手上的動作不約而同的看向他,很好奇是怎麽回事。

鼓手李斯一笑:“究竟是什麽事會讓我們恭少氣急敗壞到這地步?”

恭玏掏出煙順着給每個兄弟發了一圈,自己點上一根,罵道:“老家夥給我弄了個傻X警察當保镖,二十四小時吃喝拉撒都盯着我,真他媽冒火!”

“是因為前些日子那件事?”鍵盤手許喆問。

恭玏家半夜入匪偷襲他這件事樂隊裏的兄弟都知道,因為出這事那幾天恭玏都沒有來練習,再說他也不覺得這事有什麽好隐瞞的。

恭玏噴出一口煙,心煩的點點頭。

許喆大手一揮:“那有啥吃不消的,都跑到家裏尋仇來了要是你老爸再不給你添置個把保镖那還是你親爹嗎?”

“我需要他這種小角色保護?”恭玏鄙視道:“我以前在野戰部隊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在哪兒躺着打飛機都不知道,他有什麽資格……”

“玏兒,這根本就是兩碼事好不好?”李斯彈彈煙灰。

“對我來說就是一碼事。”

“那你讓他滾蛋不就得了,至于這麽窩火嗎?”黃立峰伸了個懶腰。

“廢話,這還用你教我,”恭玏把煙頭踩滅:“關鍵是老家夥那關過不了。”

始終坐在板凳上一語不發的胡一卓終于慢吞吞的說話了:“玏兒,那你到底想怎樣?想教訓教訓那小警察,然後讓他知難而退?”他是樂隊的主音吉他手,也是整個樂隊裏跟恭玏最鐵的兄弟,他了解恭玏就跟了解自己似的,清清楚楚毫不含糊。

“那有何難?”黃立峰拍拍胸口:“說,要卸他胳膊還是大腿,弟弟我給他來個神不知鬼不覺……”

話還沒說完,胡一卓一掌拍他後腦勺上:“你他媽智商是九手的吧?傻缺啊你?!”

黃立峰不樂意的瞅了一眼胡一卓,沒敢再往下說,他知道再往下說就不是用手招呼的問題了,那得用腳了。

恭玏沒搭理黃立峰,轉頭看着胡一卓:“有這個打算。”

“我幫你安排一下?”胡一卓挑眉。

“不用,”恭玏若有所思的看着門外:“我要親手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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