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誰令誰不爽
趙小懿追到恭玏的時候,這人已經走到停車場了,那動作速度就跟風馳雲走般神速。
“恭玏!”趙小懿撕吼了一聲,抓狂似的沖了過去。
恭玏皺着眉頭轉過來,站在原地雙手插兜,用一種“你想怎樣”的眼神盯着他,不說話。
“你怎麽了?怎麽說翻臉就翻臉?誰又冒犯您老人家了?”趙小懿揪着心的窩火。
“我翻臉還需要理由嗎?”
這沒道理的話把趙小懿氣的原地蹦了三蹦,媽的,有錢就是腰杆硬,發火都這麽随心所欲。
“到底誰惹你了,小屁孩兒?!”他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
“關你毛事,大哥?”恭玏就跟鬥争階級敵人似的,直勾勾地盯着趙小懿不放。
趙小懿心裏那是一個野火燎原,這人今天出門前恐怕忘吃藥了,點哪兒哪兒着,是紙做的吧?
他聳聳肩笑道:“你說的沒錯,确實不關我事。剛才聽楊隊說完那些話,我也松了口氣,很慶幸自己即将熬出頭了,”他拿出手機看看日期:“今天二十五號是吧,行,大不了我再堅持個五、六天,我認了。”
趙小懿光顧着自己說的痛快,壓根兒沒注意此時恭玏的表情比摸到高壓線還扭曲可怕。
恭玏陰森森的看着他,說:“搞了半天,原來剛才楊占寶全說到你心坎兒上了?看來是我耽誤你時間了,其實你早巴不得趕緊完事兒然後好回家磨叽你那些兒女情長是吧?”
趙小懿愣怔了一下,聽恭玏這話說的怎麽……這麽驢唇不對馬嘴?簡直是扯!
“恭玏,再怎麽着我總有一天得回局裏,因為我是警|察,這是毋庸置疑的……”趙小懿一琢磨:“咦,你該不會認為我這輩子都要待在你身邊吧?”
恭玏哼笑一聲:“哈哈……你也太把自己當盤菜了,從一開始我就說過,我不用任何人保護,我身邊也用不着跟班,以前是這樣,現在也一樣,所以你覺得我會需要你嗎?你知道這幾個月你耽誤我多少事浪費我多少時間嗎?”
“你……”趙小懿竟然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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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城分局回錦豐源的路上,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講,好像心緒都是背道而馳的,誰都不願張口先說話,各有所思,都在怄氣。
趙小懿心裏堵得慌,老不暢快了。恭玏這狗東西又怎麽了?憑什麽無緣無故就擺出那副大姨媽的嘴臉給他看?他哪裏又做錯了?
……不是,他到底做了什麽呀,剛才他明明一直就站在旁邊洗耳恭聽連屁都沒敢放一個,他究竟是怎麽做到在閉着嘴的情況下還能把眼前這位大少爺給惹火的,還燒得那麽旺?難不成是犯了長相罪?見鬼了!
更叫趙小懿莫名其妙的事還在後頭。
接下來這兩天,在恭玏家裏,倆人基本就沒說過話。恭玏整天窩在自己書房裏除了搗鼓他的吉他就是沒日沒夜的玩電腦游戲,也不睡覺,兩耳不聞窗外事,天塌下來都跟他沒關系。趙小懿則自己在客廳傻坐着發愣,要是恭玏從屋子裏出來了還好點兒,要是他不出來,那趙小懿就得一整天都跟狗似的傾耳細聽時刻注意着他在屋子裏的動靜,嗳媽……可累死他了!
他倆唯一的交集就是每天外賣送來的時候,趙小懿叫恭玏出來吃飯,然後就一起圍坐在餐桌旁各吃各食。當中整個吃飯的過程可以沒有一句交流,氣氛又冷淡又尴尬。趙小懿不止一次問自己,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被判死刑都還有個判決宣布呢,他倆會弄成現在這樣總得有個原因吧?
恭玏吃完飯放下碗起身就走人,多餘一個字都沒有。
如果是以前,趙小懿忍無可忍肯定會刨根問底,現在……也沒那精氣神去打聽了,反正也就最後這幾天的事了,問那麽多幹嘛,愛咋咋地。他要做的,就是在剩下這幾天裏循規蹈矩,不要做錯任何事,然後雙手合十跪求在他走之前千萬不要發生什麽意外,讓他可以平安順利的踏出這道門檻,離開這個牢籠。
呃……難道恭玏是因為他要離開所以才心情不好的?不至于吧……
趙小懿決定一定要打聽個水落石出問個清清楚楚,于是大搖大擺走到恭玏的卧室門口,指頭輕輕叩了叩門,不懷好意的一笑,說:“恭玏,忙呢?”
隔了差不多一分鐘,裏面才傳來冷冷的回應:“幹什麽?”
趙小懿悠哉的給自己點了根煙,斜靠在門框上:“不幹什麽,只是突然冒出一個很奇怪的想法,不知道靠不靠譜。”
屋子裏半天沒聲音,但趙小懿知道恭玏絕對在聽自己說話,于是磨磨蹭蹭的說:“我在想啊,打從局裏回來那天起你就老不正常了,這些天一直是這樣,那我就瞎琢磨……你說你這麽沒理由又反常的行為是不是因為我就要離開你了,所以你心情有些失落?”
趙小懿說完豎起耳朵聽着裏頭的動靜,怎麽還是屁聲音都沒有?
“喂,你怎麽不說話?”他敲敲門:“難不成讓我給說對了,你是因為不舍得我走才……”
話沒說完,伴着一啜邪風門突然就被一股駭人的力量給拉扯開了,把前一秒還靠在門框上晃晃悠悠抽煙的趙小懿吓得倏地往後一蹦,差點兒撞上後面那棵巨型盆景。
“我艹,你他媽不帶這麽吓人的!”
恭玏單手撐在門上,全身上下僅套了一條深藍色的直筒牛仔褲,上半身絲毫未挂,那剛勁有力的線條勾勒着整個身形的曲線,那一身古銅駿黑的肌肉像石頭一樣嵌在身體裏,尤其是順着胯骨延伸至密林中的人魚線,像兩條放浪的深溝衍伸進神秘地帶……整個勁爆的視覺效果前撲後擁的沖擊着趙小懿的眼珠子,搞得他有那麽一瞬間覺得鼻腔裏都快有東西噴出來了。
“趙小懿,你說話非得這麽嘴賤嗎?”
恭玏咬牙切齒的這句話把他打回了現實,他趕緊從剛才的臆想中抽身出來,迅速清理了一下思緒,接着馬上又說:“看樣子我還真說對了哈?要不然……你幹嘛這麽痛心疾首的看着我呢?”
有一股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聲音在隐隐告誡趙小懿,他現在必須在自己跟恭玏之間豎起一道城牆,哪怕城牆是紙做的,也要盡量避免那些不必要的摩擦和接觸,保持安全距離,待這幾天過完,就什麽都結束了。
“你說對說錯很重要嗎?不論對錯,你都是馬上就要離開的人了,争論這些有何意義?”
“當然有意義啊,”趙小懿賤賤的笑道:“你舍不得我走,這就是争論的意義。”
“你一不讓我碰,二不給我摸,連抓把屁股都跟碰着個處女似的一驚一乍哭着喊着要負責,我能有什麽舍不得?我敢舍不得嗎?”恭玏挑起他的下巴,話鋒一轉,眼神裏突然充滿蠱惑:“還是說……其實你是在用另一種方式來驗證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你在說什麽,太抽象了,我完全聽不懂。”只不過兩、三秒鐘,趙小懿就被他動機不純的眼神看的心慌意亂。
“我在說,”恭玏擡着他的下巴,緩緩拉向自己,玩味的說:“你不就想問我是不是喜歡你嗎,開門見山就好了嘛。”
趙小懿瞪大眼睛怔怔的瞅着恭玏,他倆此時鼻尖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十五公分,彼此溫弱的呼吸都能輕拍在對方臉上,又癢又酥。他看着恭玏那張近在咫尺的陽剛的臉龐,頓時腦子缺氧了,一片混沌,“他想幹什麽”這個念頭伴随着怦怦的心跳在兩秒鐘內占據了整個大腦皮層。
趙小懿傻了,任恭玏一下一下婆娑着自己的下巴,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完全忘了自己五分鐘前是抱着什麽心态來挑釁這個人的,現在反而被倒打一耙。
“趙小懿,你知道麽,我現在好想……”恭玏又往前湊了湊,低啞的聲音在任何人聽來都夾雜着無邊無際的引誘。
他想怎麽樣?趙小懿戰戰兢兢的又瞄了一遍恭玏的身體,心裏不自覺地蔓延出某些污濁的畫面,難道他想那啥……
趙小懿越來越不受大腦控制,平穩住自己的呼吸,壓根兒沒注意自己是什麽時候閉上的眼睛,就這麽不知不覺的已經做好所有準備迎接恭玏的進攻了。
“我真的真的好想……”
趙小懿整個人都沉浸到了誘人狂沸的溺愛裏,等待着下一刻驚心動魄的降臨。
誰知就在這時候,一件叫他這輩子都沒臉說出去的事發生了,恭玏前一秒還在含情脈脈,下一秒就直接推開趙小懿,冷聲道:“大便!”
說完,往後一退“嘣”一聲毫不留情的把房門砸上。
留下趙小懿一個人站在門口,半天回不過來神兒。我艹,怎麽回事?他不是要親我嗎?怎麽突然變成要……要大便了?而且剛才自己是怎麽了,他很清晰地感覺到有那麽一瞬間他腦子裏只剩四個字——心甘情願?!就他剛剛那副騷樣兒,算是紅鸾星動嗎?
“恭玏!”趙小懿“梆梆”敲打着門,怒道:“你他媽把我當白癡耍是吧?你給我記住,遲早有一天要讓你知道什麽叫請、君、入、甕!”
恭玏靠在門的另一面,努力的安撫着自己的呼吸,他的初衷就是想跟逗猴子似的整整趙小懿,但卻差點兒偏離了軌道把自己也給搭了進去,還好他及時剎車,不然可就崴了……
整個上午趙小懿都躺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現在每天對他來說就是消磨時間,除此之外其它毫無意義,浪費完這幾天他就正式交貨走人。到時候應該就不會跟恭玏有任何瓜葛了吧?
差不多下午四點的時候,趙小懿正在琢磨今兒晚上吃什麽,玄關處的樓宇對講系統響了,他以為是送水的師傅來了,想都沒想就跑出去給開門,結果看到一個穿綠色制服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外,看着他很有禮貌的笑着。
“你好,我是愛家保潔公司的工作人員,我姓範,請問之前是您們家預定的家政清潔嗎?”
趙小懿掃了一眼這個人身後類似塑料桶、拖把、毛巾、擦窗器、去污劑等等一堆清潔工具,反應過來這人是幹什麽的,于是趕緊推開大門。
只是他有點納悶,一直以來給恭玏家做家政的都是一位姓李的阿姨,因為她很熟悉恭玏的家庭環境,也很清楚這家大客戶有什麽脾氣習慣,怎麽今天突然換人了?而且家政公司事先都沒通知一聲,搞什麽!
中年男人似乎看出趙小懿的疑慮,便主動解釋道:“不好意思,本來今天依舊是李姐來給你們做室內清潔,但臨出門前她家裏突然有點兒急事沒法脫身,所以這次公司就派我過來,我會盡量做到最好的。”
趙小懿推開門,讓這位範師傅拎着大桶小桶的工具進了家裏。範師傅很專業的從桶裏抽出一小捆報紙,展開鋪在地上,把幾個塑料桶依次擺放在報紙上,然後跟趙小懿大概解說了一下今天整個家裏的清理流程。
恭玏聞聲從書房走出來,看了一眼面前的倆人,一句話沒說不動聲色的上樓了。讓趙小懿奇怪的是,按道理說這個範師傅是第一次到恭玏家做家政服務,在這之前他們不可能見過面,要說認識更是無稽之談,可是……怎麽自打恭玏從書房出來上樓到他走進自己房間這不到一分鐘時間裏,範師傅的目光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
站在旁邊的趙小懿看着範師傅那種複雜到難以形容的眼神,一時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是從他死死盯着恭玏的眼睛裏,隐約滲出一縷耿耿于懷。
“範師傅?範師傅?”趙小懿叫了兩聲:“身體不舒服嗎?”
範師傅突然回過神來,趕緊擺擺手說:“沒事沒事,有點兒感冒而已,不礙事。如果沒有什麽疑問的話,那我就先從樓上開始吧。”
說着,提起拖把墩布擦窗器等一系列清潔工具一秒不耽誤直接上二樓去了。趙小懿自己在後邊瞅着他的背影,心裏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覺,是忐忑不安?是心神不寧?還是提心吊膽?他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