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特種兵的愛
“玏兒,”秦超的手攀上恭玏的手臂,聲音頹喪:“告訴我,你不是真的喜歡他。”
恭玏沉默了,沒有說話,但他心裏翻江倒海一時間湧出很多東西,讓他無法糾正自己思維。其實他也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現在究竟是怎麽想的,自從跟秦超再次相遇以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麽心态來面對這次的重逢。
嫉恨?憤怒?慶幸?懷念?眷戀?天知道……
但他确定自己是很喜歡趙小懿的,同時他也明白,喜歡這回事本來就不可能是絕對獨一無二的。就像面對一桌子的菜一樣,你肯定不可能只喜歡吃五花肉并且就只吃那盤五花肉,怎麽着你都會再吃點兒涼拌茄子花生米之類的,畢竟誰都受不了一頓飯下來光吃五花肉,油膩啊。
更何況那涼拌茄子還是自己曾經尤其鐘愛的一道菜,現在擺在飯桌上,他能一點兒想吃的念頭都沒有嗎?他有可能無動于衷嗎?敢講真話的人都知道答案是什麽。
是,他承認就感情而言,自己對秦超還有那麽一絲盤旋不确定的猶豫。
“真的假的又有什麽區別?”恭玏嗤笑道。
“你知道我根本沒法放開你,你讓我如何眼睜睜的看着你跟另外一個男人打情罵俏?”秦超質問的同時滿臉都是……委屈。
“那你要我怎麽辦?”
“……”恭玏問的那叫一個直白,反而把秦超給問住了,張着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我就想知道,以前的事……你真的忘得一幹二淨了嗎?”秦超眼中閃出一絲可憐的期許。
“今天我們不談這個行嗎?別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麽的。”恭玏截止了這個話題,要是再說下去,他都不确定自己會說出什麽來。
秦超頓了一下,放開握着恭玏的手,微微一笑:“也是,這個時候講這些确實不太合适。”
到達唐山市區時已經是淩晨兩點了,倆人就近随便找家酒店入住,開了個标間。
标間……那就意味着他們住在一間房裏。
秦超坐在床上,低頭盯着自己的腳,聽着衛生間裏傳來的水聲,心裏翻江倒海,滿腦子充斥着一句話:他在洗澡,在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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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前他倆一起走進這個房間,恭玏跟沒事兒似的,只說了一句“我去洗澡”,然後三兩下脫了衣服直接就去衛生間了。他這種既無所謂又平淡的态度讓秦超很失落,他覺得只有完全被當作普通朋友了,才能那麽随意,但是……恭玏說的那四個字,又讓他心急火燎的聯想到某些事,這種看得見,摸得着,但就是睡不到的感覺,讓秦超痛不欲生。
恭玏從衛生間出來時僅僅在胯部圍了一塊浴巾,全身上下幾乎每個地方都一覽無遺。他用毛巾擦拭着滴水的長發,說:“快去洗個澡趕緊睡覺。”
“哦,”秦超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好的。”說着,起身走進衛生間。
他把蓮蓬頭開到最大,讓分散的水柱抽打着自己的皮膚和臉頰,換來一點點短暫的平靜。但最讓秦超無法控制的是,他越不願去想坐在外面的恭玏,整個腦回路和全身的血液就越是跟瘋了似的死死抓着恭玏不放,拼命YY一些神仙眷侶的事。
恭玏的身體還是老樣子,精壯結實,他寬闊的肩膀,有力量的手臂,硬直的腰線,扁平且肌肉紮實的小腹……跟當兵那時候一模一樣,還有長直的雙腿以及……秦超緊蹙眉頭,沒法再想下去,低頭看了一眼精神抖擻的老二,他快被搞瘋了。
實在是忍無可忍,他只能用手握起小秦超……他擡起頭,閉起眼睛,任溫水擊打在身上,撩起他急不可待的desire。回憶着幾年前跟恭玏在一起時不管不顧排山倒海的畫面……
現在的他跟恭玏僅僅一牆之隔,他□□,恭玏也是。想到這兒,秦超頓覺血液沖上天靈蓋,更加不遺餘力的沖刺着堆積已久的快感,直到最後一刻釋放的瞬間,他仿佛又找回了幾年前的痛快……
秦超洗完澡出來時恭玏已經睡了,他走到床邊,就這麽站着目不轉睛的看了恭玏半個小時。他告訴自己,時隔近三年,這是他第一次離他這麽近。這個晚上,秦超一夜沒睡着。
第二天早上八點多倆人就出發了,直接去了殡儀館。
恭玏在大仙兒的葬禮上見到不少之前的戰友,他們有的已經退役,有的還繼續留在部隊,大家不同程度上都有些變化,唯一不變的,就是身上那股硬朗卓絕的軍人氣息,走到哪裏都正直筆挺氣宇軒昂。
大家熟絡的聊了一會兒,說起大仙兒的死,每個人都很意外,大家都在感嘆生命的脆弱和措手不及。
當大仙兒的遺體被工作人員推出來時,一聲失控的哀嚎響徹整個殡儀館,那是他母親的聲音。
大仙兒的遺體旁邊擺放着一套疊好的軍裝,身上蓋着一塊白布,但隐隐還是能看出來整個人幾乎被燒焦了,還能保留個全屍已經很幸運了。
大仙兒的母親一下就全身癱軟的跌跪在了地上,哭的死去活來。幾個大仙兒生前當兵的好兄弟上前扶了幾次都無濟于事,都是剛把人架起來,手一松就又癱地上,最後家裏人說由她吧,自己兒子被燒得面目全非,誰能冷靜得了。
在家屬和單位致詞後,大仙兒的遺體被推進了火爐……
恭玏眼睜睜的瞧着一具肉體就這麽被燒成一堆骨灰,他說不出一句話,心裏在問自己:這就算沒了嗎?這就是生命的終結嗎?一個一百八十公分的男子漢,最後就化成一堆渣滓……
晚上,他們幾個老戰友相約一起吃飯,幾年不見,大家在再次遇見自己戰友的同時都不同程度的流露出心底的興奮,回憶着當兵時的大小事兒,都七嘴八舌說個沒完。
恭玏發現很多在他當時看來是折磨是悲劇的事情,今天說起來,都是無可比拟的記憶,因為有意義。唯一有一個事兒始終膈着他,就是大仙兒的死,太突然了,尤其在他親眼看到大仙兒被推進火爐的那一瞬間,心情只剩下陰沉黯淡。
他明白,出生和死亡就是一個自然狀态,這只是生命必須的輪回而已,沒人能逃得過生死,沒有死就沒有生,就跟到點兒了就要吃飯睡覺一個道理,再正常不過,但是……
“恭玏你怎麽了?”戰友小譚覺得有點兒奇怪:“怎麽光喝酒不吃菜呢?不舒服嗎?”
“沒有,”恭玏笑笑:“我好得很,随便喝點兒,沒事。”
秦超早就發覺恭玏今天一整晚都在悶頭喝酒,知道他心情不太好,但當着這麽多人面兒又不方便說。
“你還好吧?”秦超探到他耳邊,低聲問道。
“你從哪裏看出來我不好了?”恭玏反問。
“……”秦超無語,只能說:“行,那你少喝點兒。”
“你甭管,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恭玏說着,又把自己的酒給滿上了:“生命啊……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不小心說沒就沒了,如果連喝酒這等小事都要畏首畏尾,那我還活個什麽大勁兒呀?”
在場的幾個人互相對望了一下,知道恭玏在說大仙兒的死,也知道他剛才不聲不響的已經喝高了。
小譚看看時間,說:“上半場都還沒完呢,你怎麽就醉了?”
“我?”恭玏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沒醉啊,就是有點兒餓了,服務員!給我來碗雞蛋炒飯不要雞蛋!”
秦超看他一臉神神叨叨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都胡說八道語無倫次了,還敢說沒醉呢?他只得站起來出去跟外面的服務員再叫了一碗蛋炒飯。
“诶恭玏,”小譚拍拍他的手:“兩年不見,你交女朋友了嗎?”
“沒有啊。”恭玏手裏拿着一根筷子玩來玩去,低頭攪弄着秦超給他盛的那碗湯。
“怪不得我說咱們坐這兒吃一晚上的飯,你電話連響都沒響,搞了半天還沒女朋友呢,”小譚調侃道:“難道就沒有人瞅上你嗎?”
恭玏一拍桌子:“怎麽可能!老子向來是人見人愛車見車載,管他男的女的,對我來說都是招手即停,只有我瞧不上的,沒有我上不了的!”
小譚撇撇嘴:“哎……有錢就是好,幹啥事兒都手到擒來,用錢就能壟斷一切,我可羨慕死你了。”
“你說什麽?”恭玏聽他這話不太對勁:“再說一次?”
“我說我打從心眼裏超級羨慕你們這些富二代,真好。”小譚不知死活的又說了一遍。
“你這是在損我呢吧?”恭玏一下站起來,瞪大眼睛看着小譚,人還沒站穩腿一軟又摔坐在椅子上。
秦超一看大事不妙,他沒聽明白小譚這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諷刺恭玏,但不管怎樣,有一點是确定的,就是他現在必須把恭玏給弄走,否則再這麽下去難說恭玏下一秒就會動手打人。
“我……”
“算了,我還是先把他弄回酒店好了,”秦超搶在小譚之前把話給說了:“他醉成這樣,要玩也沒法玩兒。”
“啊?你們要走了?”另一個戰友很不情願的說。
“沒事兒,我把他安置好就過來,否則他坐這兒太煞風景了。”秦超擡起桌上的酒一口幹了:“不好意思啊兄弟,你們先喝着,我半個小時一定回來。”
說着,俯下身扛起恭玏直接就走了,後邊兒幾個戰友不可思議的搖搖頭:太厲害了!真不謂是退役特種兵,就連接近一百九十公分的恭玏都能扛起來就走。
秦超來到停車場,從恭玏兜裏把車鑰匙掏出來,打開車門把他塞進後座,然後自己上車。
“呃……秦超你放我下來,我、我想吐。”恭玏有氣無力的敲打着座椅靠背,現在的他全身都是軟的,而且頭暈的厲害。
“我不是放你了嗎,”秦超發動車子,看了一眼窩在後邊迷迷糊糊的恭玏,朝後伸手捏了一下他通紅的臉頰:“乖乖,堅持一下,我們現在就回去。”
趙小懿今天出奇的忙,幾乎連上廁所的時間都給剝奪了。大清早的剛到派出所,一袋豆漿都還沒喝完就接到報案,說是路口有車子肇事,車主不滿交警的處理,跟交警打起來了。
這可是襲警,開不得玩笑,接到電話後趙小懿叫上小高他們幾個快馬加鞭的趕到事發地點。到那兒一看,還打着呢,那個交警和車主扭成一團,誰也不讓誰,周邊裏外三層圍的水洩不通,誰也不敢上去勸架。
趙小懿和小高趕緊沖上去,各拉一邊,連扯帶拽中途還不明不白的挨了幾下,廢了好大力氣終于把倆人給拉開了。
把肇事車主和交警帶到派出所分別了解情況,車主說交警濫用職權,只是普通的擦碰居然要沒收駕照?而交警則說車主是C1的駕照但開的卻是帶兜的小貨車,這本來就是要吊銷駕照的,跟肇事嚴不嚴重沒有關系。
兩人各執一詞,和解是不可能了,趙小懿看這兩人誰都不肯讓步,知道今天是沒法正常下班了。
後來一看肇事車主的駕照,果然跟那交警說的一樣,駕駛與準駕車型不符的機動車,這确實是要吊銷駕照的,加上襲警,指不定會被判刑。車主一聽自己這是罪上加罪,整個人一下就吓癱了,之前的理直氣壯頓時不知道去哪兒了。
整個下午,趙小懿就忙着給錄口供,然後聯系預審那邊把人交過去,完事兒又回到派出所重新整理口供,整理好了交給老羅過目,通過了就全部輸入電腦。所以當他做完一系列工作時,一瞅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一口氣忙到現在就沒閑過,忙得倒是夠充實了,可趙小懿老覺得少了點兒什麽,覺得心上有個漏洞……恭玏在幹嘛呢?一整天了這孫子怎麽連個電話都沒給他打過?接着下一秒趙小懿就想到了秦超。
秦超到了酒店先把車停好,然後架着醉的恍恍惚惚的恭玏進了房間。
他把恭玏的外套脫了,把他放床上躺着,拉上被子蓋好,只是還不到十秒鐘就被一腳踹開了,嘴裏還嘟囔着不知在說什麽。看他翻來翻去一臉不安分,秦超就去衛生間擰了把毛巾出來給他擦擦臉。
秦超扒開恭玏額前的幾縷頭發,邊擦邊看着他熏紅誘人的五官,忍不住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撫摸着,從眉心到嘴角,從額頭到耳後……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恭玏才會這麽安靜的任他擺弄。
從昨晚開始秦超始終就站在爆破的邊緣——不論心理還是生理,而爆破點一直就是此時躺在床上的這個人。
恭玏……我的恭玏……
他現在才知道,就算是特種兵又能怎樣?面對自己愛得死去活來的人,除了無限制的任人蠱惑,他根本就是束手無策,況且他還尤其享受這種被招引的感覺。
他順着恭玏的身體看下去,一切都是那麽美妙……
秦超不由自主的俯下身,雙手撐在恭玏的兩邊,慢慢地低下頭,吻上那久違的雙唇。
微醺的酒氣從恭玏唇瓣中溢出來,已經昏睡過去的他沒有任何反應,而秦超卻完全沉浸在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親吻之中,輕輕地點吻着,哪怕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這個時候恭玏的手機響了,剛開始秦超并沒有理會,随它響着,但打電話的人似乎不打算善罷甘休,手機就這樣反反複複的斷了又響,看樣子是非得打到有人接電話為止。
“誰……誰呀,煩!”被電話吵醒的恭玏昏昏沉沉的抱怨道,他好像沒發現秦超剛才在吻他這回事。
秦超見他醒了,從他褲包裏拿出手機一看,上面顯示三個字:趙小懿。
秦超猶豫了幾秒鐘,挂掉電話,然後把手機關掉。
“真他媽煩人,”恭玏煩躁的一掌拍床上:“是……誰?”
秦超壓上恭了的身體,嘴唇貼在他唇上,喃喃道:“玏兒,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