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夜，漫長
秦超猶豫了幾秒鐘，挂掉電話，然後把手機關機。
“真他媽煩人，”恭玏煩躁的一掌拍床上：“是……誰？”
秦超壓上恭了的身體，嘴唇貼在他唇上，喃喃道：“玏兒，是我。”
趙小懿看着被挂斷的電話，腦子裏的岐念越來越重，他馬上撥打了夏炎的電話。
“喂……”
“炎哥，是我。”夏炎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問你個事。”
在夏炎看來，趙小懿一貫就是那種嘻嘻哈哈沒個正經、說話口中敢噴糞的人，可現在聽着他這語氣怎麽有點兒不對勁呢？太嚴肅了吧？
“兄弟你等一下。”夏炎正躺在床上陪俞遠一塊兒打游戲，他翻身從床上起來，給俞遠比了個自己出去的手勢。
來到客廳，他點根煙，問：“怎麽了，這麽吓人？”
趙小懿猶疑了一下，說：“你有秦超的電話嗎？”
“有啊，”夏炎不明白了：“幹什麽？”
“能把他電話號碼給我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要他電話幹嘛？”夏炎不解。
“我也不知道我要幹嘛，”趙小懿無力的一笑：“那就麻煩炎哥現在把他手機號發我手機上，謝謝了。”說完就挂了。
夏炎覺得莫名其妙，他把秦超的號碼發給趙小懿，然後回到卧室把這沒頭沒腦的事告訴了俞遠。
“遠兒，我怎麽覺得這事有點兒奇怪呢？”
Advertisement
俞遠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分析道：“有什麽奇怪的，趙小懿之前是恭玏的保镖，恭玏跟秦超是有故事的老戰友，趙小懿跟恭玏之間又一直連着說不清的千絲萬縷，所以他現在跟你要秦超的電話你說是為了什麽？”
“你是說……趙小懿跟恭玏已經那什麽了？然後現在他跟我要秦超的電話是因為他對恭玏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秦超又是他們之間的絆腳石……”夏炎茅塞頓開：“所以他找秦超是要打算斬草除根啊？”
“這就不得而知了，”俞遠搖搖頭：“不過你說的起碼有一點是對的，趙小懿很有可能就是要找秦超，至于找他做什麽，過兩天不就知道了。”
夏炎聽自己老婆分析的頭頭是道，一臉的不可思議：“哎……你們這些當警察的，邏輯思維能力要不要這麽可怕，怎麽什麽事擺你們面前都跟裸|奔似的……”
趙小懿把秦超的手機號發給了一個在技術偵查大隊工作的同學，然後給人家打了個電話。
“段猛，我是趙小懿。”
“知道是你，”段猛貧嘴道：“怎麽了，給我發個手機號什麽意思？又換號碼了？”
“去去去，老子懶得跟你啰嗦，”趙小懿站在派出所出來的胡同口，說：“幫我個忙。”
“我就知道你大晚上的無事不登三寶殿，說！”
“幫我查查那個手機號所在的地理位置，越具體越好。”
“什麽？”段猛差點兒從椅子上摔下來：“我沒聽錯吧？你這麽長時間不跟我聯系，一打電話就是要我幫你查人？”
“嗯，就是幫我查人。”趙小懿多一個字都不想說：“還有，如果查出來是在賓館，就幫我連帶住宿登記人的姓名性別一起給我調出來，麻煩你了。”
“兄弟，你要真覺得麻煩我就不會大半夜給我打電話了。”段猛真是哭笑不得：“你不知道這是違規的嗎？你想害我啊？”
“我知道違規，但害你倒不至于，”趙小懿把煙頭扔地上，說：“幫不幫忙給句痛快話，不行我另外找人，少叽叽歪歪浪費我時間。”
“你……”段猛幾乎被口水噎死，只能長嘆一口氣，無奈道：“幫幫幫，哪兒敢不幫您的忙，誰叫你是我哥們兒呢，明天上班我就幫你查。”
“現在就幫我查。”趙小懿不容置否。
“現在？！”段猛一叫：“你他媽這是要趕着捉奸是吧？”
“就是捉奸，給你二十分鐘時間，完事兒打電話給我。”
說完，趙小懿就把電話挂了，靜靜地看着眼前輕姿搖曳的柳條和不時被微風從地上掀起來的樹葉，恭、玏……
秦超從恭玏的嘴唇一寸一寸往下吻着，直到他的下巴、脖頸、鎖骨……這久違的味道和觸感叫他沉迷的一塌糊塗，根本停不下來。
“趙小懿……你這個撩人的小妖精，喝多了也不放過我。”恭玏稀裏糊塗的說，邊說還邊欲拒還迎的挺了挺胸，任趴在身上的人輕啃着自己的身體。
聽到那三個字，秦超心口一沉，一氣之下兩只手往上一掀，把恭玏身上僅剩的T恤也給脫了，俯下身不斷地揉搓着他腰間硬紮的肌肉，慢慢往下移，解開他的皮帶，更加貪心的索取着本該屬于他的一切。
“玏兒，我再說一次，是我。”秦超聲音低啞，他一下一下的舔吻着恭玏的結實的胸肌，呼吸越來越重。
“我知道是你，”醉得一塌糊塗的恭玏擡手揉揉秦超的頭：“你就這麽心急火燎啊？難道就不怕我把你給廢了麽小樣兒？呵呵……”
“我要是不怕，你敢來嗎？”秦超用已經立正站好的下身頂了恭玏一下。
“你激我？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浪貨……”恭玏突然摟住秦超一個翻身把他壓在身下，眼珠子對着眼珠子，就這麽怔怔的和他對望着，差不多十幾秒鐘他才慢慢回過神來，這一回神他腦子嗡的懵了：“你……秦超？”
秦超略帶挑釁的看着他，問：“都親這麽半天了，你才發現是我？”
恭玏這才知道剛才跟自己溫存、想法設法勾引自己的不是趙小懿，而是……他剛要把手從秦超身下抽出來，卻被他一把抓住，緊緊扣在手中，恭玏掙了幾下沒能掙脫，罵道：“你到底想搞什麽？”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想搞什麽。”秦超說。
“你想霸王硬上弓？”恭玏眯起眼睛。
“我想你霸王硬上弓。”秦超一字一句的說。
他倆就這麽一動不動的看着對方，誰也沒有說話。
手機響了，趙小懿接起電話。
“喂，段猛。”
“哥們兒，你要的東西給你查到了。”段猛說。
趙小懿的手握緊了手機，他承認自己這時候有點兒緊張了。
“這個手機號登記的名字是一個叫秦超的人，他現在所在的地理位置是唐山市路北區文化路怡苑大酒店1106號房，一起登記的還有一張身份證，叫恭玏，男性。”段猛一口氣念完，說：“就是這些，其它沒有了。”
“嗯，好，”趙小懿盯着腳底那堆散碎的煙頭：“謝謝你段猛，改天請你喝酒。”
“甭客氣，都是兄弟……”話沒說完，段猛就只聽見手機聽筒裏傳來忙音：“我艹，挂這麽快幹嘛，真是趕着捉奸啊……”
趙小懿胸口起伏，雙手不知不覺緊握成拳，咬牙切齒，一股股滾燙的血液直接沖擊着天靈蓋，他覺得現在的自己連吸口氣都是顫抖的，眼睛還又脹又疼又澀。
怪不得挂了我電話後接着就關機，搞了半天是老子打攪到你倆的風花雪月了，怪我怪我。難怪姥姥會說，新人現身瞅一瞅，舊人回頭留一留，看來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凡事終歸還是要講個先來後到，要怪就只能怪自己遲到了。
趙小懿在胡同口恭玏經常開車來接他的大槐樹下找了個石凳坐下，又點了根煙叼着，癡愣愣的瞅着在眼前飛來飛去的蒼蠅蚊子，如果有下輩子，他一定選擇做一只蒼蠅，無憂無慮，不愁吃穿，也不會為情所傷。
他這算是被戲弄嗎？他一直覺得自己跟恭玏這事就不靠譜，說白了就是不真實，但……哪怕是做夢，也讓他晚點兒醒行不行？因為……老實說，他還想再多享受幾天。這時候趙小懿才知道，對于他跟恭玏這檔子事，他投入的程度遠遠超乎自己想象。
突然一只手從趙小懿頭頂落下，一巴掌重重拍在他面前的石桌上，接着眼前的光被幾個身影給遮住了。他擡頭一看，是三個貌似十幾二十歲混混模樣的少年，正故作嚣張的看着他。
“有事嗎帥哥？”趙小懿抽了口煙。
“大叔能先給根煙抽抽麽？”當中領頭的瘦高個兒朝趙小懿勾勾手指，一副蹩腳古惑仔的模樣。
“大、叔？”趙小懿強壓着滋滋兒往上竄的小火，掏出煙往石桌上一扔，“擦幹你的眼大便再說一次。”
“哦，原來是大哥啊，”瘦高個兒嘿嘿的笑着拿過煙，分給兩個兄弟：“還有火呢？”
趙小懿快沒耐心了，掏出火機丢給他。
瘦高個兒深深的吸了兩口煙，終于感到點兒滿足了，說：“大哥，兄弟最近手頭緊張，能跟你借點兒錢花花不？”說着瞄了一眼趙小懿放石桌上的手機，拿起來看看：“這手機……瞧着也能湊活用用，歸我了。”
趙小懿一聽那吊兒郎當的語氣，這是借嗎？明擺着就是搶。
“搶劫是吧？”
“聰明！”瘦高個兒一拍手豎起大拇指，接着說：“反正你也看見了，我們有三個人，而你就一個，來硬的你也堵不上我們，再說污漆麻黑的咱也不想動手，傷身又傷心。文明社會要文明，今兒你就自認倒黴，當做是扶貧救濟也好舍財免災也罷，有幾個子兒就自動自覺的拿出來吧，交個朋友同時也算是好聚好散。”小夥子說的頭頭是道。
現在什麽年代？連搶個劫都跟說單口相聲似的。
趙小懿慢吞吞的把手伸進衣兜裏掏着，那幾個混混見他這麽幹脆，覺得今天也太走運了，才第一個目标就輕松搞定。趙小懿把一個類似錢夾的東西掏出來拍桌子上，瘦高個兒笑嘻嘻的拿起來剛要看看裏面有多少錢時，一下愣住了。
借着微弱的路燈光，他看見了錢夾上莊嚴吓人的國|徽，下面緊挨着倆字兒——公安。
“這是……你的？”瘦高個試探着問，明顯被吓着了。
“瞧瞧裏面的照片不就知道了。”
瘦高個兒哆嗦着打開手裏的警|官證，看看照片，又看看趙小懿，确實有七、八分相像。
“你、你是警察？”瘦高個兒吓得把趙小懿的警官|證扔桌子上，他後面那倆跟班也驚着了，前一秒還得意忘形的嘴臉現在全沒了，有的只是滿臉的措手不及。
“你知道從這裏走到交道口派出所就是一百來步路嗎？兩分鐘都不用。”
“知……知道。”
“你知道搶劫公職人員罪上加罪嗎？”
“好像是……”
趙小懿指指自己手機：“那你知不知道，這手機只要離開我身體五十米，他就會自動關機報警，然後局裏馬上就會定位手機所處地理位置，接下來會有什麽行動你應該懂了吧？”
瘦高個兒一驚，觸電似的立刻把手機丢桌子上：“我、我懂……”
“你在派出所門口公然威脅搶劫公職人員，該說你是腦殘還是活膩了？或者直接就是挑釁國家權威……”
這回瘦高個兒徹底被吓傻了，搖頭晃腦的否認道：“不不不不，是我腦殘，是我活膩了，您就饒了我們，給我們一條活路，以後打死也不敢了叔叔。”
趙小懿心煩的揮揮手，吼道：“滾滾滾！”
幾個癟三瞬間連滾帶爬的消失在胡同口……
看看時間，已經快兩點了，趙小懿有點兒餓了，把手機和警|官證裝兜裏，起身去轉角的燒烤攤買了些烤串和啤酒，然後邊吃邊折返回派出所。
今天，他不想回家了……
“秦超，你應該很了解我，”恭玏面無表情的看着秦超：“我不願做的事，如果硬要強迫，只會兩敗俱傷。”
“你……”
“還有，你現在對于我來說，就是不同于其他人的好兄弟，我不希望因為過去感情上的事失去你。”
“好兄弟？”秦超不相信：“僅僅是好兄弟？多一丁點兒其它感情都沒有？”
“沒有。”
“你的心思當真全跑趙小懿那兒去了？”
“可能是吧。”
“哈哈……恭玏，你是不是轉性了？你怎麽會喜歡上那種東西？”秦超笑的比哭還難看：“再怎麽着你也給我找個好點兒的對手，讓我輸也輸的心服口服，你居然找一小幹警，他給你下藥了吧？”
恭玏自己也無奈的搖搖頭：“就算是吧。”
秦超放開恭玏的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幾個月前，我曾信心滿滿的拜托夏炎幫我把你約出來，想給你個驚喜，我覺得你肯定會超級開心，因為我認定你還愛着我、你忘不了我，我認為這世上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出色的男人，可惜我錯了，呵呵。”
“你沒說錯，”恭玏翻身起來坐在床邊：“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有多出色，要想再找一個跟你一樣的男人還真是很難。”
秦超哼笑一聲：“自己愛的人欣賞不到你的好，再出色又有個屁用。我現在才知道，其實人不一定非得有多少優點，會喜歡你的人，哪怕你全身就一個閃光點，也會被他無限放大，把他迷得七葷八素的，是吧？”
“……”恭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趙小懿就是個一無是處漏洞百出的人，那他身上究竟是什麽閃光點吸引着自己？
“我先回北京了，”恭玏站起身：“你明天自己想辦法回來吧。”
邊說話邊迅速穿好衣服，秦超還是那個姿勢躺床上一言不發。走到門口打開門，恭玏默默的說：“對不起，兄弟。”說完把門一關，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