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那兩口子
趙小懿跟剛跳進池子裏游了個泳一樣,從頭到腳濕了滴答的敲響黃易辦公室的門。
黃易一看到他那副囧樣,愣了一秒,随即笑道:“喲,你這是洗車還是給自己洗澡啊?”
“哎……一不留神就……”趙小懿撓撓頭。
“你确定這個樣子還可以幫我送資料嗎?”黃易手裏拿着一個文件袋。
“當然可以。”趙小懿伸手接過文件袋:“保證不耽誤您的事兒。”
趙小懿坐進電梯時收到一條微信,是恭玏發來的:我在值班室放了一套衣服,換了再出去。
趙小懿露出一個不明顯的微笑,小兔崽子越來越知道疼人了。
下班後,恭玏和趙小懿一起在外面吃小火鍋,晚上約了胡一卓出來坐坐,三年沒見,當做是回國後跟大家夥兒的首次聚會。
晚上當胡一卓走進酒吧時,他幾乎是掃了三圈才看見恭玏,他不可思議的幾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掌拍他身上。
“哥們兒,從良了啊?”胡一卓的語氣裏根本沒有一點兒三年沒見的生疏感,還是那麽渾。
不用猜也想到是誰了,恭玏也沒有半點遲疑,擡起頭嘴角挑起一抹笑,“哈哈,何以見得?”
“居然連那麽具有标志性的頭發都剪了,不是從良是什麽?”
“哎……都幾歲了,咱就不裝那逼了。”恭玏說:“再說了,現在在公司上班,那種打扮也不合适啊。”
胡一卓盯着他看了幾秒鐘,突然一聲嗤笑:“哈!你現在也會有所顧忌了?”
“會了。”恭玏認真點頭道。
胡一卓朝坐在他旁邊的趙小懿打了個招呼,拉出一把椅子,對一直站在身後的人說:“來,坐下。”
直到胡一卓說這話恭玏才發現原來他身後還有一人。那個人聽話的坐下來,微微一笑,“玏哥,好久不見了。”
姜琦洲?!
“你們還好着呢?”恭玏想都沒想就蹦出這幾個字,随後又覺得這話說的不太妥,忙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我很意外。”
“意外麽?”胡一卓看向姜琦洲:“難道我倆沒有CP感嗎?”
“不是,是沒想到以你這種追求新鮮刺激的個性會幾年都不換男人。”
“你還好意思說我,以前你……”
胡一卓剛要放大招,馬上就被恭玏截住了。
“呃……以前我很喜歡來這間酒吧,自從我去了澳洲,已經有三年沒來過了,是吧老胡?”恭玏笑眯眯的說。
胡一卓翻了個白眼,“是是是。”
“你們喝過blue girl沒有?香港生産的,我超喜歡!”恭玏卷起手袖倒了一杯遞到趙小懿面前:“試試,別每次都只會喝百威。”
趙小懿不說話,擡起酒杯喝了一口。
胡一卓在一旁煽風點火道:“恭玏,三年不見改變很多啊,你真是我原來認識那個的小霸王嗎?分明就是一只乖萌的雪納瑞嘛。”
只聽見“噗”的一聲,一旁的姜琦洲噴了胡一卓一臉啤酒。
“你幹什麽啊……”
“對不起老公,我激動了。”他盡量控制着不讓自己笑,伸手一點一點幫胡一卓抹着臉上的啤酒,那親熱勁兒別提多膩乎了。
恭玏和趙小懿對望一眼,趙小懿調侃道:“雪納瑞?你?”
“做全世界的小霸王,但只做你一個人的雪納瑞。”恭玏開始賣乖。
胡一卓渾身一抖:“媽的,冷死我了,這種話也說得出來,恭玏你要點兒臉成不!”
幾個人海闊天空的聊了一陣子,從讀書到考大學,從上了大學說到畢業找工作,聊的津津樂道。從姜琦洲講話方式來看,他似乎懂事不少,起碼相對那個時候他毆打胡一卓的行為來說,整個人是成熟了。他去年大學畢業,現在在北京電臺擔任某旅游節目的實習播音員。
“哦……那不錯啊,挺有內涵的。”
“這倒是……但也很累。”姜琦洲無奈道:“這種類型的節目一般都是午夜直播,等節目做完都一點多了,回到家洗個澡,上床睡覺的時候一般都三點以後的事了。”
“這就是行業區別啊,360行都有各自不同的運行軌道,只要你喜歡,你能習慣就足夠了。”恭玏說。
“說真的,玏哥,這個工作真沒我想象那麽完美,但這畢竟是我從小到大的一個夢想,既然我選擇了,我就得堅持做下去。”姜琦洲猶疑道:“……可有時候我又擔心自己不适合這個工作。”
“你怎麽知道不合适?”
“因為……”
“因為收聽率太低啦!”趙小懿一語道破。
姜琦洲勉強點點頭。
胡一卓摟過姜琦洲,說:“這也不能全賴他啊,那種旅游節目本來就比較冷門,再加上還是半夜播出,試想有誰大半夜不睡覺開着電臺聽旅游節目的?要聽也是聽‘情感時間’啊!”
“我覺得适不适合這件事……不該僅僅限制于你的收聽率,”恭玏思索着:“更多應該針對你的工作狀态,比如你喜不喜歡這份工作?有沒有在享受這份工作?你每天上班是充滿精神活力呢還是萎靡不正想起來就心煩?”
“其實我是發自內心喜歡這種能夠自由發揮不受束縛的工作的。”姜琦洲說。
“那不就結了,堅持吧弟弟,”恭玏拍拍他的肩膀:“就像享受性生活一樣,享受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就對了!”
“啧啧啧,”胡一卓感嘆道:“一個大俗人怎麽去了趟國外回來就變心靈導師了?”
“只要還沒死,就必須不斷完善自己。”恭玏說。
“玏哥,你不只發型變了,連根本都變了。”胡一卓擡起酒杯跟恭玏幹了一杯,而後斟酌了一下,說:“對了哥們兒,你跟趙哥現在怎麽打算?”
對于眼前這倆人,從一開始鬧得翻天覆地到之後神不知鬼不覺得走到一起,再到後來被恭玏老爸硬生生掰開,整個過程他胡一卓可以說是全程圍觀的。本以為因為恭玏去澳洲這事,他倆十有八九會斷了,沒想到啊沒想到……恭玏實在讓他出乎意料,他也說不清是趙小懿改變了恭玏,還是恭玏改變了自己,總之今天見到的這個恭玏,已經不是當初他認識那個恭玏了。
“沒什麽打算,就好好在一起呗。”恭玏說。
“那你爸……”
“他沒意見啊。”
胡一卓和姜琦洲對望了一眼,似乎都不相信,“沒意見?為什麽?”
“哈哈,我也奇怪呢,可能上點兒年紀,老爺子突然開竅了。”恭玏随口道。
“怎麽可能,哪兒有這等好事?你爸就是那種固執到自廢武功的人,他曾經這麽否定的事怎麽會突然說變就變了?”胡一卓不信。
“可能是以前我們都想得太複雜了,其實事情的真相真的很簡單,”恭玏轉頭看着趙小懿:“對吧?”
一旁的姜琦洲插了一句:“你們倆倒真夠保密的,我哥天天回來都沒見他跟我提過。”
“着急什麽,你這不是知道了嗎?”趙小懿說:“再說也沒幾天啊”。
姜琦洲發自內心嫉妒道:“真是羨慕死你們了,以後都可以挺直腰板兒光明正大的一起騷了。”
“怎麽,我們不可以麽?”胡一卓問。
“你敢當着我爸我媽的面親我嗎?”姜琦洲轉頭問。
“出于對長輩的尊敬,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在他們面前做這種動作啊。”
“那你敢告訴他們我是你男票嗎?”
“洲洲,我們要循序漸進,慢慢引導二老,讓他們逐步理解并且接受‘gay’這個群體,”胡一卓很認真的解釋:“因為人體大腦中樞神經對某些極少聽說甚至根本就沒聽說過的陌生詞彙會自動産生一種天生的排斥,如果我們貿然……”
“去去去!別老用你那些醫學上亂七八糟的東西來搪塞我,你就沒想過要踏踏實實跟我在一起。”
“洲洲,你這就不講道理了,”胡一卓說:“咱倆在一起都三年了你現在來說我沒想過要跟你踏踏實實在一起?我要是真沒想跟你在一起,我這一千來天的大好年華幹嘛全扔你身上啊?”
“所以我應該感謝天感謝地感謝陽光照射大地嗎?”姜琦洲讪笑:“老娘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還是雛兒呢,誰來賠償我的損失?”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這麽呲兒着對誰有好處?”胡一卓開始翻毛了。
“停停停停!”恭玏趕緊站起來制止了這場毫無意義的口舌之争:“我艹,老子是約你們出來喝酒,不是聽你倆嚷嚷的!有種現在就分道揚镳,做不到就不要瞎BB,無聊!”
姜琦洲恨恨的看着胡一卓,鼻翼外翻,氣的臉通紅,而胡一卓則一副無奈及有苦難言的表情。
趙小懿給自己點了根煙,說:“老胡,有些事情你不去嘗試是永遠不知道結果的。”
“趙哥,你也覺得我應該去跟他爸媽攤牌?”胡一卓問。
“不妨試試,”趙小懿彈了彈煙灰:“你知道嗎,我是洲洲爸媽瞧着長大的,他老媽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平時看着挺兇,說話愣直,經常得罪人,但她又是個十分感性而且心軟的人。”
“你給我講這個幹嘛?”胡一卓心裏想,我又不是跟他媽好。
“你不覺得洲洲跟他老媽就是一個性格嗎?”
胡一卓好好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姜琦洲就是個動不動張嘴就罵人,脾氣說上來就上來,想幹什麽就要幹什麽,誰跟他作對他就撕誰的人。
“好像是這麽回事,但你說的心軟這一點,我可真沒切身體會。”胡一卓搖頭道。
“你說什麽?”姜琦洲陰森的看着他。
“我沒說錯啊,上個月是誰趁我睡覺時把我衣服全扔了?害得我早上起來上班連件兒衣服都沒穿的,最後只能打電話讓跑腿公司幫我買了一套運動服給我送來,”胡一卓質問姜琦洲:“難道不是你嗎?”
“是我啊,那你不是喜歡裸着嗎?你不是不愛穿衣服嘛?我只不過是把你不需要的東西給處理了,我做錯什麽了?”姜琦洲理直氣壯。
“那我又做錯什麽了?”胡一卓實在不服氣:“送外賣那小子多瞅了我兩眼怪我嗎?”
“你要不是全身上下穿就一條褲衩兒,他至于那麽看你嗎?居然還瞞着我加了微信?”
“我艹,”胡一卓覺得自己太冤了,“加微信是因為我要付錢給他好不好?你以為是要約炮啊!再說我哪兒知道他是gay?”
姜琦洲鄙視的看了胡一卓一眼,哼笑道:“是,你不知道,我知道。瞧那小子晚上就迫不及待給你發照片那架勢,要是我那天晚上剛好要做節目,你倆說不定就睡了吧?”
“你他媽屬狗的呀?逮着人就咬?”這回胡一卓是真的發飙了,眼睛都快噴火了。
“你幹嘛這麽兇?如果你心裏沒鬼,你管我怎麽說呢!”
這情景劇般的對話聽得恭玏和趙小懿都懵了,這倆小子平時都在玩什麽?這架勢是要啓動街霸模式嗎?
恭玏不得不第二次把他倆拉開,這回他很淡定的說:“你倆這就是狗咬狗一嘴毛,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就你們坐下這不到一個小時吵了兩回架,令我很心煩。然後……”他看看了手機,說:“我們也要走了,因為我待不下去了,你倆的相處方式讓周圍的人覺得很有壓力,很不開心。我說要不就分了吧,長痛不如短痛,兩只刺猬真的沒法在一起,這是我的忠告。走吧北鼻。”說着,他拉着趙小懿的手起身就往外面走。
趙小懿也沒說啥,朝他倆點點頭,也走出去了。留下胡一卓和姜琦洲傻坐在那裏,稀裏糊塗的看看對方,又看看已經出去那倆人,竟然無言以對。
“喂,”趙小懿問:“你說我們這樣甩手走了真的好嗎?”他看胡一卓和姜琦洲吵的還挺兇的。
“我敢保證只有我們走了,他倆才能停止較勁。”恭玏說的信心十足。
趙小懿想了一會兒,又問:“你說我們以前是不是也像他們這樣?”
“不像,”恭玏搖頭:“你忘了咱倆是直接動手嗎?”
“呃……”趙小懿被他這麽一說,想起他跟恭玏之間的種種蠢事,從一開始的體能PK,到後來他酒後怒砸恭玏的G500,完事兒直接上樓找當事人單挑,打到鼻青臉腫,然後莫名其妙的就……
想到這兒,趙小懿看向恭玏,恰巧恭玏也剛好轉頭看着他,不用說,兩個人想到一塊兒了。
“想什麽呢,還笑得那麽賊?”趙小懿說。
“你想什麽我就想什麽。”
“我在想那天晚上為什麽沒把你給打殘廢喽。”
“哦……我在想那天晚上為什麽那麽輕易就放過你?”恭玏的嘴角勾起一條柔軟的弧線,露出一個又奶又嫩的笑臉。
僅僅兩三秒的時間,趙小懿就被他這跟外表極其不搭的笑給弄得心都晃蕩了。
“啧,”趙小懿眯起眼睛嘀咕道:“……你說你怎麽能用這麽邪魅的嘴臉笑出這麽萌萌噠的樣子?”
“這是在誇我嗎?”
“你說呢?”趙小懿湊上去在他臉上重重的親了一大口,“走吧。”
恭玏摸着剛被親到的地方:“這就完了?”
“完了。”趙小懿轉身朝前走。
“嘴都沒碰着,不算啦!再來一次。”
“別貪吃嫌少的,趕緊走啦,我要回家了,明兒還上班呢!”
“我也要上班啊,”恭玏急着追上去:“不要啦,我要再親一次,親到嘴巴那種……”
“少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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