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丁泉見鄭令回來了,緊張的心情才稍微平靜下來。“你沒把他怎麽樣吧”丁泉有些擔心的問。
鄭令只是輕松的說“我能把他怎麽樣啊”,這時衆人才微微嘆了一口氣。
“鄭令哥,你剛才為什麽那麽生氣”木村很疑惑,好像蕭山哥也沒做什麽大不了的事啊。
衆人微不可察的互相打量了一下,敢情木村這小孩(雖然木村已經成年了,但給人感覺就像一個小孩)并不知道鄭令和蕭山的事啊。
丁泉和杜月月也不敢多嘴,只是趙嘉義悠悠的說“你竟然不知道嗎”,木村看着鄭令,似懂非懂的樣子。
但他緊接着問“鄭令哥認識那位小姐?”
衆人嘆了口氣,果然是個孩子。
當晚上鄭令回到他曾經租過的那個賓館的時候,蕭山趴在床邊上,一動不動。他的心裏卻五味雜陳,這幾個月剛剛稍微向別人袒露出的觸角似乎剛剛露出頭,就被別人斬斷,也斷了他的那最後一絲溫情的念想。不敢想,也不願再向別人表達自己。
鄭令走過去,蕭山也沒有動。他拿出口袋裏的鑰匙,替蕭山打開了手铐。
蕭山揉了揉酸腫的手腕,挑釁的看着他說“怎麽,這種無聊的游戲玩夠了,決定放我走了”
“你,你要知道”那人深吸了一口氣,“我給了你一年時間,但并不代表這段時間內你可以不遵守協議”
“協議?什麽協議,你放過我也好,讓我還你錢也好,我都接受”那人輕松的說道“但從今以後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鄭令看着那雙修長深邃的眼睛,心劇烈的顫抖起來,終究,終究你還是選擇要抛棄我。
他用力抓着那人的領口,褐色的瞳孔因為劇烈擴散而變得有些顫抖,眼睛的血絲瞬間爬了上來,拳頭因為緊握而發白,他的細長的眉毛因為某些不明原因的憤怒而湊到了一起,嘴巴微張着,整張臉因為怒氣而變得有些可怕。
蕭山非常平靜的欣賞着他這副憤怒的表情,每次看到鄭令臉上出現這種有些誇張的表情,他的心裏總是會抑制不住的狂喜,那泛起的快樂的呼喊幾乎要把他湮沒。
他想起當年他小的時候親手扼死那些鮮活無辜的生命時,他也是這種感覺。他有時總是有一種感覺——他想殺人。每當這種感覺湧起時,他才能感覺到他還活着,他還在。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不正常,但也說不上來,哪裏不正常,他不想告訴任何人,不想麻煩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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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蕭山,收回剛才說的話”
“你這個瘋子,變态”蕭山笑起來,那笑聲有些瘆人。
“我只說一遍”
“這也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那人冷冷的垂下眼簾,不再說一句話。
鄭令走了,他決定在自己還有最後一絲理智時轉身離開,他只覺得他輸了,徹底輸了,那個人對他只有厭惡,沒有一絲憐憫。
他要在那宣判到來之前轉身離開。他腦海中回蕩着那人冷冰冰的聲音,讓他全身冰冷,沒有知覺。
鄭令忘記了自己是怎樣回到家的,他只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機械的重複着自己日程,吃飯,睡覺,處理文件,甚至世界上的任何事都與他無關了。他不能想,只要他稍稍分心,耳邊便會傳來那冷冰冰的聲音:最後一次機會……
鄭媽媽也覺得不對勁,開始他還以為他兒子在哪兒受了什麽刺激,準備發憤圖強了,可是看到鄭令那呆滞的眼神她才明白,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她打電話問杜月月,杜月月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她又打電話問丁泉,丁泉也說不知道。她問了所有她認識的鄭令的朋友,沒有一個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鄭媽媽就走到鄭令的房間,把他的文件放到一邊,很擔心的問他“令兒,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告訴媽,再大的事有你爸撐着呢”。
鄭令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她,她還是沒從這張臉上捕捉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憤怒?不安?害怕?……通通沒有,只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她開始有些擔心,莫不是有什麽精神問題。
正在這時,鄭令像突然意識到什麽似的,怒目圓瞪,緊接着說“完了,完了”抓起外套便出了家門。
因為鄭令剛才想起來,蕭山還被他關在那個賓館的房間裏呢,他現在已經過了整整兩天了吧,确切的說,已經快3天了。
他想起這件事,感覺頭都要大了,但沒有像以往一樣感覺到絲毫的愧疚,他甚至有些期盼,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想。
鄭令慢慢的走了上去,他在門口躊躇,直直的看着那扇門,他慢慢拿出鑰匙,□□鎖孔。
他走了進去,還未站穩,就感覺一陣劇痛襲來。下意識的抓住了那只飄過的手,那手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緊接着便被緊緊攥住。額角的血順着臉頰慢慢的流了下來。鄭令用手一摸,便感受到了濕滑的腥氣。
他拽着那個人,把鑰匙向門外扔去,緊接着把門鎖上,那人怔怔的看着他,慢慢伸出了手去觸碰他額頭的傷口。可是那手似乎太慢了,轉眼間便被打斷,鄭令抱着那人,把那人粗魯的扔到了那一張大床上,那人只是微微一笑,慣有的譏諷蔑視。
鄭令壓在那人身上,伸手去摸他的臉,那人閉上了眼睛,鄭令可以感受到他在微微顫抖。他額頭的血滴下來,将白色的床單染的鮮紅。那血滴在那人白皙的皮膚上,還有一滴滴到那淺色的唇上。鄭令只覺得這場景說不出的誘人,他慢慢吻上去,越吻越深,不久就聽到了那人的喘息。
他輕輕吻了吻那人的額頭,眼角,鼻翼,下巴……他順着那人的腰側向後摸去,緊緊抱住了那人,那人開始掙紮,他卻抱的越緊,似乎帶着一絲恨意,他咬住那人的脖子,那人卻咬緊牙關不肯出聲,他扯掉那人礙事的衣服,眼前似乎被染上了一層霧氣,耳邊似乎傳來那若隐若現的聲音: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機會……
蕭山你的自由結束了,那人看着床上的人,煙波浩渺,目光空無一物。
蕭山醒來時他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他像個被抛棄在角落裏的布娃娃,修長的眉舒展開來,眼色黯淡,似還未回神一般。只是空洞的望着眼前的漂浮,游移不定。
那人已經走了,現在這裏只剩下了蕭山自己,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流沙,在他的胸膛間呼嘯着撞去。他試着把自己的大腦封閉起來,不在去想,也不願去想。
鄭令回到家似有些頹唐,他的傷沒什麽大礙,可還是把那位慈祥的老人吓了一跳,“你這是怎麽搞的,和別人打架?你也不想想你現在的身份……”
現在的身份?我現在是什麽身份,只不過是一個被厭棄的蠢貨罷了,那人就從不覺得他能有什麽身份。
倒是木村第一個來看他,看到他的樣子,他有些吃驚。
“鄭令哥,你怎麽了”他很焦急的樣子“這幾天聽不到你的一點消息”
鄭令只是燦燦然的一笑,虧得還有個人關心他。
他目光游移的低頭看着桌子上的那個相框,那是他第一次和哥們參加籃球比賽的時候,照片上的他笑的很和煦,甚至說有點傻,他的目光順着桌子的棱角向下探着,看到一個精巧的小盒子時,他目光一動。慢慢探出手去把那小盒子摸起來,塞到上衣口袋裏。
“你來找我幹什麽”鄭令平靜的口氣有些淡然。
木村也微微一愣,慌忙說到“我想……”他不知該如何開口。
鄭令玩味的看着他微微漲紅的臉,調侃他道“莫不是你觊觎我的美色想跟我告白不成”。
木村慌忙的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鄭令哥我想請你幫個忙,我……我被炒了,我能不能,能不能去你公司工作。”
鄭令“奧”了一聲,“沒問題,你明天就去吧,你想幹什麽都行,不過……”鄭令頓了頓。
木村很疑惑的樣子。
“你去看看蕭山吧”鄭令像是很猶豫,“你……你或許可以問問他,你可以幹什麽”鄭令看起來有些猶疑,低着頭悶悶說到。
木村嫣然一笑,“鄭令哥放心,我會去的”。
木村走後沒多久,鄭令就接到他打來的電話,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鄭令哥,我總覺得蕭山哥不大對勁”
鄭令莞爾一笑,“哪裏不對勁?”
“他不跟我說話,目光空洞,像是失了魂。”鄭令喟然長嘆,“嗯”一聲便挂了電話。
鄭令拉開窗簾,陽光照着他很舒服,他打開音響,渾厚的聲音便傳來,開始沉悶悲殇,如怨如訴,緊接着便猛然一轉,似鐵騎铮铮,铿将熱烈,随着越來越急的節奏,那流暢的音樂呼之欲出,一聲凄厲,最終歸為月明風清,沙洲人靜……
鄭令走上前,趁他下一首播放前關了。
他穿戴好衣服,看了鏡子裏的人一眼。那人也看着他,毫不友善。
當他再見到蕭山的時候,簡直都要被他精妙的演技所折服。那人也不看他,只是呆呆的坐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我若不是我,便要被你騙了”鄭令旁若無人的說,木村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們,不明所以。
他抓起那人的手,那人只是望向他,沒有了平日的猜疑和譏諷。鄭令這才感覺到這些許的不同。
“你這是做什麽?又要給我演場戲看”鄭令掰過他的下巴,使他直視着自己。
那人也不反抗,只是用無辜的眼神呆呆的望着他,鄭令看着他,不知他打的什麽主意。
“你這樣惺惺作态幹什麽,是向我搖尾乞憐了嗎,蕭大天才果真能幹”他望着那雙眼睛,“但你別指望我會放過你”。
木村只是望着他們,突然抓住鄭令的手腕,眼睛裏滿是恐慌。“蕭山哥,蕭山哥……不是受什麽刺激了”他小心翼翼的問。
鄭令雙眉緊皺,“你到底想說什麽?”
“蕭山哥,是不是,精神有問題”鄭令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說“你又被他騙了,他的手段不得不說,非常高明”。
他轉過臉看着那個呆滞的人,隐隐的有些擔心。
他用手拍拍那人的臉,那人只是把手覆在了他的手上,他開始慌了,這個人不是蕭山,不是蕭山嗎?蕭山是不可能這樣的。
蕭山靜靜的呆了一會,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站了起來,把鄭令吓了一跳,他開始瘋狂的摔所能看到的所有東西,臉上依舊面無表情,鄭令愣了愣,才用手把蕭山制止住。
蕭山看着他,卻突然惡毒的說“都去死吧,去死,我想看你死的樣子”他的聲音令木村不寒而栗。
鄭令抱住他,把他壓制在床上,聽着他急促的喘息,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
随後他抓着那人的手,看着那人的眼睛,眼裏含着難得的溫柔。他低低的說“我願意”。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