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薛源回淮城那天是周日,剛下了場陣雨,空氣裏潮濕沉悶,黏糊糊地沾在身上和鼻腔裏。他出了站,擡眸便看見了白閱站在不遠處,戴着棒球帽和墨鏡,正笑着看他。

“哥,想我沒啊?”白閱走上前邊搶過他手裏的行李,邊與他笑視。

微彎唇角帶着的笑意撞進薛源胸腔,使薛源的想念不得不滲出,他輕應,側身往白閱的唇瓣親了上去。

溫軟,且帶着潤唇膏的柑橘香。

突如其來的吻讓白閱措手不及,但也只在原地愣了數秒,便摟着他的脖頸迅猛的回應薛源,将屬于自己的主導權奪回。

“得起反應了。”白閱不舍地止住了吮吸他下唇的動作,頭抵着他的頭,委屈說。

薛源撫着他後腦,問道:“什麽反應?”

周遭有人來往,在這樣的公衆場合下,他低聲回答:“又硬又濕,想跟哥做愛。”

這讓薛源實在沒法兒接他的話。

半個月的高強度溝通工作讓薛源剛踏在淮城的地面上時,就開始恍惚犯困,疲倦得連手指彎曲都嫌累,上了出租車後也只與白閱搭了兩句話就昏沉睡去,車開過減速帶的颠簸都沒辦法喚醒他。

而坐在一旁的白閱難受到渾身發麻,每顆細胞都在叫嚣着渴望。他已經到了發情期前夕,機場人流量太密,Alpha的信息素也太混雜,他幾乎撐不住。

觸碰到薛源的雙唇時,他只想來一場瘋狂的性愛,可以是享受薛源的喘息與痛呼,也可以是他被薛源操得身心滿足又酸澀。

他們回得是薛源的住所,位于新城區商圈,沒有老城區的喧嚣嘈雜,蟬鳴聲甚至能蓋過車輛輪胎在瀝青路上摩擦的聲響。

薛源的屋子整潔得令白閱發愣,并且他在換鞋時還打趣了白閱一句,“你找找我鞋櫃裏會不會有馬克筆。”

這句話讓白閱下意識想樂呵回應,但看着薛源抿緊着雙唇困倦的模樣,就沒接着他的話繼續鬧騰下去。

“薛哥你先睡會覺吧。”白閱望着他,指腹撫過他的眼眶,“等你起來我們再一塊兒出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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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源沒拒絕,笑了笑親吻他的手腕,“行,那你陪我睡會兒。”

吻太輕柔,唇蹭過白閱細嫩的皮膚,将白閱本就無法抑制住的欲望瞬間挑撥出來,在與他待在浴室裏一塊兒沖個簡短的澡時,溫熱水珠落在他身上他都敏感地想要驚呼。

“你濕了。”薛源親他耳後,半截手指插進了他濕得泥濘不堪的後穴裏輕緩抽動,“我幫你弄弄吧。”

即使白閱正處于磨人的發情期,他也能夠克制住自己,讓理智勝過性欲。

“不用,咱們先睡覺,等晚上再做。”

薛源在去往S市的半個月裏,白閱無時無刻不在緊張忐忑,好在他所設想的任何事都沒有發生,所以他開始靜下心等待薛源熟睡後迅速下樓買抑制劑。

卧室裏只有薛源那清淡溫柔的茶香在漂浮,每絲每縷都在白閱鼻間環繞,帶着安心的意味,卻讓白閱全身滾燙得似要燃燒。

确認懷裏的薛源徹底睡着後,白閱才緩緩拉開他搭在自己小腹上的手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趿上拖鞋正準備站起身,便隐約聽見大門被人開合、鑰匙叮泠落在鞋櫃上的聲音。白閱怔了怔,忙走出卧室并将房門輕輕帶上。

害怕是薛源的家人或好友,他在轉過身朝來人望去的時候,彎了唇角帶着禮貌的微笑,希望能夠給對方留下好印象。

白閱刻意端起的笑意在看清了來人的模樣那一刻,猛地僵在了臉上。

這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他甚至緊張到連呼吸聲都不敢發出,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微張的唇瓣在輕顫。

來人是江珉,手裏提着紙質包裝袋,彎着腰在換鞋,等他直起身見到站在走廊盡頭的白閱時,也愣怔住了。

“湯閱,你怎麽在這兒?”

他喊得是白閱的曾用名,這就是江珉對于白閱來說的可怕之處,他是立于白閱與薛源之間的人,知道能夠讓薛源徹悟、白閱兢懼的所有。

“我在薛哥這邊工作。”白閱強牽扯出半分笑意,背在身後的手心冒出黏膩冷汗。

江珉雖然震驚,但也沒多問,只掃視了整間房也沒找着要找的人,才出聲詢問:“薛源人呢?”

白閱側臉看了眼身後禁閉的房門,伸出食指抵在唇瓣間“噓”了聲,輕聲回答他,“薛哥在睡覺,咱們聲音要小點兒。”

邊開口說着話,邊率先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挪動腳步輕悄地走向大廳,欲用自己的行動來帶動江珉。

這是白閱能夠想到的最後的辦法,他無法逃避,就只能希望江珉說話的音量一定要小的讓薛源聽不見。

“你放心好了,他睡覺睡得死。”江珉将手裏的東西随意扔在了沙發上,發出的聲響在白閱聽來震耳欲聾。

“他東西落S市了,我剛好來淮城談項目就給他送了過來,等會他醒了你記得跟他說一聲。”

江珉說完轉身要走,但在路過白閱身旁時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氣,便頓步擡手探上他的額頭,“怎麽燙得那麽厲害。”

突然而來的觸碰讓白閱極度反感,後退了半步躲開他那只手,“天熱。”

江珉被他這樣的舉動整得有些尴尬,收回了還在半空中的手,“那行吧,你注意身體。”

“謝謝江哥。”白閱面上在情緒,視線卻是放在他腳下步伐上,焦慮地啃咬手指期盼他趕緊離開。

他的心随着江珉的動作而起伏,直至他的手搭在門把處才落定,可擡眼見着他亮起的屏幕上是與薛源的通信聊天界面,白閱腦中緊繃的弦轟然崩裂。

“鑰匙我放鞋櫃上了,這個也記得告訴他。”

話音與關門聲一同落下,在大廳裏回蕩,再全數飄進白閱耳內。即便這樣,白閱也沒能聽

話音與關門聲一起落下,在大廳裏回蕩,全數飄進白閱的耳內。即便這樣,白閱也沒能聽清所有聲音,他的目光放在了那片金屬鑰匙上,思緒被方才江珉與薛源的聊天界面死死纏繞。

他在猜想江珉會跟薛源說些什麽,僅僅只是說他送了東西過來,還是會提到白閱。如果會提到白閱的話,那不論是哪方面,都足以讓薛源起疑心。

于是白閱咬牙,忍着渾身的瑟縮顫抖坐在了沙發上,有濕熱的液體順着他的下颌角滑落,也不知道是汗還是淚。

他并不打算擡手去擦拭,也不再打算下樓去買抑制劑,他想窩在沙發裏等待日落時分,濃郁的信息素充斥整間房。

晚香玉的味道缱绻撩人,每次薛源都能因此心軟。

薛源是在天将暗的時候轉醒,望着窗外橙黃的天和窗邊飄動的紗簾,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是回到了淮城的。

伸手觸碰身旁,只摸到了一片空,他抹了把臉拿過床頭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卻見江珉給他發了幾條消息。

他睡意還未徹底消散,視線仍渙散朦胧,半天才給手機成功解鎖。

——怎麽你湯叔叔的兒子還給你招咱們這裏來了,人可是個畫家。

這句話薛源沒看懂,仔細回想了好久也沒想起公司裏頭有招過湯鄞的兒子,于是薛源打字問他。

——你說誰?

江珉的消息回得很快,是一條五秒的語音。

他才剛點開聽,外頭便忽然響起玻璃制品砸在地面而破碎的聲音,清脆尖銳,讓薛源聽不進江珉說得任何一個字,只能趕忙關了手機下床走出卧室。

迎面拂來的花香是清淡的,但在頃刻間驟然郁烈,帶有發酵酒香,醉得像是甜膩米酒裏摻了簇繁花。

“白閱,你在做什麽?”

詢問的話語并沒有得到相對的回應,但在客廳裏、沙發處依稀有微弱的抽泣聲傳出。這樣的聲音薛源很是熟悉,因為白閱隐忍或猛烈地哭過太多次。

此刻他就蜷縮在單人沙發裏,看着薛源走過來的身影,顫聲說:“哥,我發情期到了……”

薛源一頓,加快了腳步走到白閱面前,俯身摟住他。他的身軀如同他的音調一樣顫,渾身汗涔涔的,似是從滾燙水裏剛被薛源打撈上來般,還冒着熱氣,而熱氣裏也都是馥郁花香。

“乖,在家等我一會,我現在去給你買抑制劑。”薛源安撫他,并在他耳後落下細碎的吻。

言語間滿是急切關懷,白閱将下巴搭在他肩上,看着落日餘晖從前方的落地窗宣洩進來,微彎的唇角帶着滿足笑意,說出的話語卻是與此時的神情不符。

“薛源。”白閱沒有再喊他哥哥,“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是嗎?”

這句話就像伴随着轟鳴聲迅猛而來的驚雷,砸在薛源耳畔,令他僵了身軀無法動彈,過了好久,他才能夠直起身與白閱對視。

“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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