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節課班主任的課

的淤青,塗好後穿上上衣,走去打開窗通風。

夜裏的風帶着絲涼吹進,拂面而過,讓人不甚清醒了點。

沈言的朋友好像離開了,音樂聲不再傳來。

也知道了,沈言原來會玩樂器,難怪朋友圈都是分享歌曲居多。

手機震動了聲,白至善走回去,看眼手機屏幕。

來自李晔的微信消息:

過些天,我朋友回來了,到時候我會去看看你。

看完,又開始漫長的刷題,難題積了十幾道,到現在也還是毫無頭緒。

敲門聲在此刻傳來。

白至善猶豫了會,起身去開門。

沈言濕着黑發,脖頸搭着條毛巾,一身黑T休閑褲,筆筆直直站在她面前,手裏拿着杯牛奶,垂眼凝着她。

“在做什麽。”

白至善看着這樣的他,有些不自然別開視線。

“刷題。”

“有不會的麽。”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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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沈言動作要進來的趨勢,白至善擋在他面前。

“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說着就要關上門,沈言伸出腳抵住門。

門就這麽卡在那不動了,然後沈言腳一邁,走了進來。

“你——”

沈言将牛奶放在她桌上,瞥見那攤開的筆記本,上面标着三角形的題目,壓在下的草稿紙上還寫着“好難,不想做了”。

沈言側身,朝她看去,眼神示意她過來。

白至善杵那幾秒,走過去。

“坐下。”

“沈言你到底要…”

“不做什麽,我教你做題,就這麽簡單,好?”

沈言摁着她肩膀,讓她坐下,然後拉過床尾凳,坐在她旁邊。

不給白至善說話的機會,拿過她的筆記本,然後把牛奶塞給她。

“我先看看題,你喝完它。”

白至善被迫拿着這杯熱牛奶,心思亂糟糟,正準備放下,他的氣息撲過來——

“你是想我今晚都不走了是麽。”

白至善瞪他。

沈言一時失笑,“怎麽,不服?”

他是這家的主人,她一個外來客人還怎麽不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白至善給他面子喝完整杯牛奶,這會沈言也看完題幹了。

“哪裏不懂?”

算了吧,只要不是其他的,幹什麽要跟學習過不去呢。

“哪裏都不懂。”

“好。”

這一講,白至善漸漸抛掉了其它思緒,認真洗耳恭聽,連自己不自覺慢慢靠近他都不知曉。

他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清新好聞,似有着能撫平紊亂一切的魔力,讓人的心自然而然平靜下來。

想依靠。

想……

擁有。

“這樣講,能聽懂麽?”

白至善點頭。

然後又接着下一題。

【家裏有一張很多年前的小床,我堂姐睡過,然後到我爸這輩,這張小床就歸我睡了。我睡了十幾年,有一天家人突然要換了它,買張更好的床給我,然後我就哭了。我不知道為什麽哭,只知道我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就很難過很難過,就想着,不要換掉它。這種奇怪的感情到現在一直都有,一旦我認定了,如果不能一直擁有,我會難過死的。】

【現在,我對一個男孩有了這樣的感情,甚至想占為己有,我想,我是不是病了。】

所有難題都得到解決的那刻,白至善有種難以言喻的輕松感。

醍醐灌頂、豁然開朗的感覺讓人很是享受。

帶來的小鬧鐘靠着牆邊,指針停留在晚上十一點。

草稿紙上寫有她的字跡,也有他的字跡。

沈言手搭在上面,目光移開題目,轉而落在她舒展開的眉眼上。

“謝謝。”

他真的很厲害,她也真的很笨。

“真的謝謝。”

白至善擡起頭,看着他眼睛,用着無比真誠的目光,眼睛像掉進了星星。

沈言最看不得她用這種眼神看着他。

“白至善,今年十八虛歲了是麽。”

“嗯。”

因為會想犯罪。

外頭輪月高挂,灑下的月光皎潔,朦朦胧胧印在薄薄的窗紗上。

沈言支手拉下毛巾,随意搭在腿上,喉結滾動。

“喜不喜歡我?”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那麽飽含深情,每一次看到都會讓白至善有種他喜歡慘了她的錯覺。

磁鐵般吸引。

或許是氣氛使然,又或許是她開始貪婪了,亦或者,給他蠱惑住了。

白至善點頭了。

你知道嗎?

感覺,在茫茫人海中,只有你看見了我。

感覺,只有你,是在意我的。

感覺,我非你不可了。

喜歡你,很喜歡你,特別喜歡你,比你喜歡我還要喜歡你,你一直喜歡我好不好?

沈言手放在她後頸,将她按向自己,薄唇擦過她臉頰,在她耳旁,唇畔帶笑:

“嗯我知道了。”

然後壓上她軟唇,重重碾上。

☆、一起

沈言媽媽回來那天,是白至善在客廳待得最久的一次。

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小型聚會,沈言他媽媽邀來了很多朋友,朋友順便帶小孩過來,有了小孩,整棟房子都很熱鬧,有幾個孩子很喜歡黏着白至善,一個一個用着小奶音喊着姐姐姐姐,也很調皮,抓着她衣服玩。

他媽媽人很熱心,說話也溫溫柔柔的,讓人難以拒絕她的招待。

聊完他們,聊回大人的事,吃完晚餐,白至善終于可以回房間了,而李晔和沈言他爸媽還在客廳繼續說着。

住了幾天,白至善還是不怎麽熟練用他家的花灑設備,剛開始用的時候,那嘩嘩的熱水就這麽從頭頂灑下,濕了一身。

這次白至善又犯了,把要換的衣服都弄濕了。

最後裹了條浴巾走出來,想了想,先塗了藥,再穿睡衣。可找了一會,沒找到藥。

在房裏踱了幾圈,藥瓶的影子都沒見到,然後門外一陣響動,小孩的聲音細細碎碎傳過來,帶着孩子的興奮和天真。

白至善想起自己剛才沒有上鎖,捉緊裹着的浴巾走過去,然後門把往下壓了幾下,幾個小孩面上帶着調皮的笑勾着門把出現在她眼前。

“姐姐姐姐陪我們玩呀。”

白至善愣了瞬,正欲将他們帶出去,沈言就走進來把他們一個個提了出去。

最後看到白至善只穿着一條浴巾,下意識關上了門。

門外小孩聲嚷嚷了一會,然後吵鬧聲漸漸減小直至消失。

卧室只剩兩人,怪異的氛圍開始蔓延開。

白至善走到門那邊,打開了一點門,站在門後。

“你、你、出去。”

沈言走近她。

白至善不經意看到他手裏的藥,疑惑擡頭看他,怎麽會在他那?

“你落在外面了。”

沈言擡起手,給她。

白至善手伸過去,然後他手偏開了。

“白至善,我給你塗。”

“我自己可以…”

她聲音漸漸弱下來,因為身後的門關上了。以及兩人現在的近距離,沈言好像就堵去了她的去路,無聲無息。

“可以嗎。”

“可以阿……”

“可我想看看。”

外面的大人談笑風生,房裏靜谧得,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白至善意識到什麽,雙手死死捉住浴巾,心跳劇跳如擂鼓。

半晌,他目光掃下來。

“能看看麽。”

心理防線斷開,白至善氣息一瞬給打亂,紅這張臉咬着牙道:“你休想。”

他撐着門的手放下來,落上她腰間,輕輕抓住浴巾,仿佛下一秒就要毫不留情扯下,“就一眼。”

白至善臉都快燙熟了。

又靜了一瞬,沈言咳一聲,視線偏開,唇角要勾不勾的,明顯是在憋笑。

“白至善你想什麽。”

“……”

白至善弄開他手,“沈言你別鬧了。”

然後拿過他手中的藥,他不放,手就這麽覆在了上面。

“我給你塗。”

白至善不想理他了,直接打開門,推他出去。

沈母突然喊他,沈言這才放過她,并将藥給回她。

白至善塗好藥,穿好衣服,走到書桌面前。

這些天,沈言都來給她講題,怎麽趕也趕不走,還把他自己的書本都帶過來了,害得她大部分時間沒法專心複習,因為他盯着她看的時間大于學習時間。

白至善對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一邊苦惱沒法集中注意力,一邊又享受他明目的偏愛。

不過,心底卻是歡喜的。

偷偷地,占有他的視線。

白至善看到小鏡子中嘴角揚起的自己,眼底猛然恢複清明。

該不該期待?該不該說清楚了?說清楚之後呢,又該怎麽做?他會介意嗎?

她能不能…抱點期待?即使有一天會失去。

白至善一打開房門,小提琴的旋律從客廳傳來,怔了會,緩步走過去,站在一角落止住。

客廳裏,大人們都坐在沙發上,面上都帶着笑容,看着為他們表演的人。

玩累的小孩一個個窩在父母懷中,目光好奇,看着大哥哥拉小提琴。

白至善凝着手執小提琴的沈言,神情專注,動作溫柔得像三月的春風,張揚的那少年氣收斂起來了,沉浸在音樂的世界當中。

他真厲害,什麽都玩得好。

沈言拉到一半停下了,正要說回房間了,沈母走上去,拿過他手中的小提琴,給了他話筒。

“唱首歌給大家聽聽!”

說完,不等沈言開口,沈母扭頭就跟朋友說:

“他呀,小時候唱歌還得過獎的。”

“我兒子在音樂上面還挺有天賦,大家可以聽聽,放松一下。”

聽了沈母沈父的話,沙發上的大人一臉期待看着他。

“……”

每次聚會都是如此,沈言習慣了,神情淡然掏出手機,搜着歌詞。

清了下嗓子,試了下話筒,便開始唱了。

原本不想因為自己的出現而打擾了他們,準備走回房間的白至善,動作卻在這一刻停住了。

白至善轉過身來,一開始不可置信的目光,慢慢變得茫然起來。

太像了。

重新回到房間,白至善拿出手機,戴上一只耳機,點開音樂。

無所适從,茫然無神聽着聽着,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了,門給人敲了好幾聲,白至善都不知道。

此時她的手機界面正顯示着輸入的界面:

【你是他嗎?】

“白至善。”

白至善登時回過神,同時慌慌張張把手機蓋在桌面上。

沈言敲了幾下,見人沒回應,就打開了門,走到她身旁。

“去散步嗎。”

當看到沈言騎着小電驢出現時,白至善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不是去散步嗎?怎麽你……”

“上來,帶你去轉轉。”

白至善有些猶豫搖了幾下頭,“很晚了,不太好吧……”

最後還是上了車,白至善有些別扭,大腿盡量不貼着他。

“不能在外面太久,一會就回來吧?”

沈言雙腳撐在地,側頭看她,眼睫毛濃而長染上一片亮光,眼眸漆黑帶笑。

“會安全回來的。”

他帶着她穿過市中心的車流人流,經過高樓大廈,來到少人的郊區。

多晚了,白至善一路看着風景,吹着晚風,迷了眼,忘了時間。

前所未有的視覺感觀鋪天蓋地而來,整個人要與天地融為一體的無法言喻的放空感。

很爽。

“沈言你是不是經常這樣?”

“嗯。”

郊區的車流人流非常少,小電驢平穩行駛在幹淨的大道上,周圍很安靜,安靜到讓白至善想抓住他的衣角,靠在他背上,聞着他幹淨清冽的味道。

睜開眼時,白至善看到路上多了輛小電驢,後面還跟着一只邊牧。

白至善好奇盯着看。

“那人是在遛狗嗎?”

好神奇啊。

“嗯。”

“太可愛了吧,好想摸摸它……”

沈言笑了一聲,騎到那遛狗主人旁邊,一下子距離拉近,能看到邊牧黑白的毛發色油亮亮的,白至善有些興奮,一只手捉住了他的肩膀。

“沈言你看它,真的好漂亮。”

“還想摸嗎?”

“想。”

“好。”

白至善不知道沈言跟邊牧主人說了什麽,最後看到邊牧主人和善一笑,車也停了下來。

白至善有些懵,“…怎麽了?”

沈言拍了拍放在他肩上的手,“不是想摸它嗎。”

“下來摸就是了,它主人很樂意。”

白至善下車,這會面對邊牧主人倒變得不自在了起來。

那邊牧似乎很害羞,躲在它主人腳後,黑溜溜的眼睛滴溜轉。

還是沈言上去摸了下它腦袋,白至善才敢伸手去摸。

太可愛了,她快給它萌得心都化了。

沈言在旁看着她彎彎的眉眼,聽着她清脆的笑聲,目光深了幾分,情緒不由自主跟着她走。

這一趟,沒白來。

夜色濃墨,晚風變得冷起來。

白至善跟這只寵物狗拜拜,站起來,看着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跺了跺已經發麻的腳,側目,看已經上車的沈言,走過去,在他旁邊站住。

“白至善,我們回去了。”

“嗯嗯。”

這次,她看他的目光跟以往不同,像是已經确定什麽,豔羨、好奇、驚喜種種雜糅一起,變得複雜又深沉。

“沈言。”她突然開口。

他側頭看過來,憑着昏黃的燈光,一切顯得那麽柔和。

“有沒有人說過,你……”

“我什麽。”

“沒什麽。”

白至善扶着他肩膀上車,突地想起什麽似的,說:

“你唱歌的聲音跟随便好像,你還記得随便是誰吧?”

沈言沒急着扭車鑰匙,“記得,是你喜歡的一個網絡歌手。”

“對,但你知道嗎,前些日子他邀請我去看他表演,恰好他也在這座城市裏。”

沈言目視着前方,唇畔微勾。

“那你去嗎。”

好久。

“那沈言你想去嗎?你不是也喜歡他嗎,如果你去的話,那我們……一起吧?”

一起。

白至善話剛落下,右手背一溫熱、輕軟的觸覺一觸即過。

手還給他握着。

“好,一起。”

7月28日那天,距離表演開始時間還剩兩個小時,白至善站在衣櫃一籌莫展。

決定好穿什麽後,下一秒卻又變了。

白至善盯着那件白色娃娃裙,陷入了糾結當中。

讀書這些年,白至善從沒有穿過裙子,但這次,想穿裙子的念頭很強烈,強烈到臉頰發熱,害羞得慌。

想穿裙子……給他看。

白至善忍不住捂臉,蹲下來,胸腔失控的心跳聲清晰入耳。

最後穿戴整理完畢,白至善走出去,神色有些不自然拉着裙角。

但沉言不在,白至善走出他家,站在門口,就看到一輛車停在面前。

司機看到她,朝她點了下頭,示意她上車。

是沈言家的私人司機。

白至善上車後,原本以為沈言會在上面,可是并沒有。

這時沈言電話打了進來。

“我還在外面,你先坐周叔的車過來,我在那等你。”

☆、結尾

白至善來到目的地,下了車,沒有看到沈言,反而看到了他的朋友,梁北和明仔。

疑惑了下,走上去。

“沈言在裏頭,快進去吧!”

距離表演開始時間還剩下二十分鐘,可周圍卻沒有一個人。白至善記得随便的粉絲不少,不應該這個時候都沒人來。

但是,沈言又去哪了?怎麽看不到他。

“沈言待會就來,你先坐着等等哈。”

梁北說着,在她面前放了杯檸檬水,然後離開了。

白至善坐在那,昏暗只帶點光的環境,讓她看得模模糊糊。手心有點出汗,頻繁地看來看去。

白至善正準備拿出手機,眼前倏地一亮,一個舞臺的輪廓,站在中央的人,讓她一瞬怔住了。

沈言站在正中央,托着吉他,握着話筒。

只是幾秒,他的薄唇微張,沒有任何伴奏——

陽光有些刺眼

我站在心神意亂間

你撞進陽光裏

驚豔了夏天

風呼呀呼呀吹

吻了整個夏天

心上的月亮

皎潔明媚

迷了我的眼

他停了下來,他的嗓音卻還在耳中萦繞。

頃刻,伴奏聲起。

歌聲溫柔缱绻,像情人在耳畔低語,卷着臉紅心跳的氣息。

他站在那,上半身掩與半昏暗處,白淨修長的手放在弦上,指腹撥動。

【你是他嗎?】

【嗯。】

這是一首,白至善從沒聽過的歌。

當他的聲音,伴奏完全消下,白至善恍如夢中,在回憶與現實徘徊不定,模模糊糊間聽到了一句——生日快樂。

然後他來到了她面前。

她伸手抱住了他。

随便的微博在當天晚上更新了,沒有任何文案,只有分享的一首歌,那歌,名為——《893》

時間定格在那悶熱的暑假裏。

天氣漸漸入了冬,穿上了冬季校服。

二輪複習已經過了半,月考也越來越頻繁。

白至善刷完了一套真題試卷,腦袋昏沉沉的,在充滿二氧化碳的教室裏,沒忍住,垂着頭,捂着嘴巴,打了個哈欠。

打完哈欠,淚花冒了出來,眼睛瑩潤得亮光亮光的。

在冷的天氣,白至善反而更容易犯困,但手腳冰涼,想睡也睡不着。

看眼外面的陽光,白至善有些心動,看手上給冷的一白一紅,血液就跟凝固了一樣,走了出去。

觸及暖洋洋的陽光,手腳的冰冷得到了緩解。白至善像是只貓,貪婪索取着暖陽,舒服地眯上眼睛。

一只大手覆蓋上她腦袋,然後往下,勾走了她。

“欸……”

體育器材室。

沈言将她抵在門上,一手摟着她腰,一手握住她手,放在自己胸.膛上,壓向她。

輕啄她唇,抵開牙關,舌尖纏繞,溫熱濡濕。

暧昧令人臉紅心跳的親吻聲細細密密,白至善全身熱得快冒汗。

難得主動放過了她,兩唇分開時,白至善茫然看着他。

“白至善你抓疼我了。”

她雙手給他摁在胸.膛上,原本平放的手指此時鼓起,攥成了一個小拳頭。

白至善手放松,眼含愧疚。

沈言倏地低低一笑,感受着他胸腔傳來的震動,白至善忍不住湊過去,蹭了蹭。

沈言握住她下巴,使她擡起頭,指腹抹掉她唇畔的銀絲,低下頭又吻了下去。

枯燥的學習,充滿考試,壓力,悶熱、寒冷。回想起也不再是這些,因他的出現,一切都換了一面,滿滿的歡喜都是有關于他。

過了這麽些年,好像也沒有停止。

婚禮那天,沈言喝得很醉。結束後,白至善沒來得及換掉身上的婚裙,急着煮醒酒湯給他喝。

等她端着走出去,沈言倚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白至善提着裙尾,坐在他旁邊,輕聲喚他。

“不能睡,先喝了這湯。”

沈言睜開眼,定定看她一會,接着一把将人抱在腿上。

白至善顧着手裏的湯,坐穩了後,不多說什麽,喂他喝下。

沈言喝了幾口,握住她手,啄吻了起來。

白至善忙不過來,抽出來,又喂他喝,如此反複幾下,終是喝完了。

把碗放在桌上,趴在他懷裏,然後,沈言開始親吻她的頭發。

“沈言。”

“嗯。”

“我愛你。”

白至善眼眶紅紅的,把臉埋在他懷裏。

昏黃的燈光洩了一地,綿柔的地毯溫柔得不像話。

少年成了男人,卻少年感依舊,霸道又黏人,喝醉了更像個要糖吃的小孩,箍着她腰不放。

“我想着怎麽把浪費的時間給補回來,但是好像,怎麽也不夠。”

沈言阖着眼,一寸又一寸地撫摸親吻。

“太虧了。”

她換掉他身上的衣服,又推着他去洗澡,然後窩在他懷裏,兩人沉沉睡去。

清晨一縷陽光乍現,白至善醒了,給親醒的。

“讓你逃了一個晚上。”

“什麽……”

白至善睡眼朦胧,不知所然。

沈言咬着她耳垂,熱氣撲灑過來。

“這一天就在床上過了。”

“不吃飯了嗎?”

沈言眼含着笑看她,“我會喂飽你的。”

窗外天蒙蒙亮,有人還沒睡醒,有人天還沒亮就餓醒。

從錯漏沒遮住的一窗隙裏,燦燦的一縷陽光照在她臉上,陽光下,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含秋水。

她摸着他頭發。

原本在上的枕頭,給她往上頂的腦袋推到一邊,推到床沿,最後無聲掉在地板上。

又是一推,長發順着垂下床沿,綢緞似的一縷縷滑落。

沈言手從她背穿過,移了下位置,回到正軌。

不知過了多久,沈言抱着她走進浴室的時候,白至善以為結束了,沒想到只是剛剛開始。

在醉死方休間,白至善手搭在他寬闊的雙肩,感受着他硬挺的腹肌撞上她小腹,想了很多很多。

以前讀書的時候有人問她:如果有來世,你想當成什麽樣的人?

她答:如果真有來世,我不當人。做只小鳥吧,自由飛翔,或者化成風吧,不停留。

她還漏了一句。

白至善摸着他頭發,喃喃自語:

“但如果來世他在,那我再當一回人吧。”

白至善始終認為上天給的最大懲罰,就是讓她來到這個世上。

現在,白至善認為上天給的最大幸運,就是讓她來到這個世上。

沈言手從她腰間往上,握住。

白至善輕哼一聲。

“不準分神。”

☆、番外

白至善還是初中生的時候,留着齊肩的學生頭,穿着規規矩矩的校服,寡言少語,對人唯唯諾諾。

除了食堂,教室,家,不會去任何的地方,每天都是學習。

他們說這是死讀書。

但他們不知道,學習對她來說,是孤獨的陪伴,也是可以肆意宣洩的,唯一一件東西。

太在意一件事或一件東西的後果,往往會被傷得最痛苦。

每一次考試成績公榜,都是一場血淋淋的淩遲,對白至善來說。

考得好,白至善覺得自己走運。

考得差,白至善覺得自己活該。

學習給了她依靠,也給了她最大的折磨。

白至善覺得活在世上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的。她孤僻的性格永遠也享受不了有朋友陪伴的快樂,包括親情。

初中生活是黑暗,無底洞,白至善每一天都在下墜。

白至善活得沒有任何存在感,而她為了點存在感,為了不被忽略,一頭紮進學習裏。最後被現實打敗得體無完膚,一點希望都粉碎在了自己拼命掙紮抓住的手中。

太痛苦了。做人為什麽這麽痛苦。

充滿疼痛、厭世的日記本某一天給發現了,發現的人給白至善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對不起,無心看到。我建議你多出去看看,世界還是很美妙的,且感受痛苦本就是人的一種能力,在此之前,我相信你有過快樂的一段時間,體會快樂,才能明白痛苦。同樣,體會了痛苦,才能感受到更大的快樂。

別難過了,開心點吧。

來自陌生人的善意,猝不及防,讓白至善猛然泣不成聲。忘我的哭泣吓壞了周圍的同學。

陌生人還留下了一顆糖。

她靠着這張紙條,捱過了春夏秋冬。

中考那天。

去學校的中途,自行車掉鏈了。

白至善不得不停下來,蹲下來一陣亂搗鼓,眼看着距離考試時間越來越近,她的動作越是慌了起來。

固執地跟車鏈較量,卻急得快要掉眼淚。

一群男生騎着自行車經過,騎在最後的一個男生以肉眼可見的慢速度快經過她時,停了下來。

急得輕微搖晃的發絲間出現一雙板鞋,一白淨修長的手按在她的坐墊上,車身順勢往後傾斜。

“我來幫你弄。”

白至善不敢跟人對視,站起來,低着頭,聲音細如蚊蟻說了好幾聲謝謝。

勁瘦寬大的雙肩,幹淨利落的黑發,是個後腦勺看上去都帥的一個男生。

他蹲着,動作熟練,不慌不忙操作了起來。

很快,車鏈完璧歸趙,他的一雙幹淨的手卻變得黑漆漆的。

白至善連忙從校服口袋裏拿出紙巾,動作慌亂遞給他。

“有水嗎?”

白至善又從背包拿出水,往他手上倒。

“可以了,謝謝。”

白至善撥浪鼓似搖頭。

是個高個子的男生,高她一個頭,白至善始終不敢看人,兩邊垂下的頭發快要遮住她的整張臉。

然後,中考順利,發揮超常,考上了重點高中。

收到兩次陌生人的善意,白至善像撿到了幸運神慷慨灑下的金豆,充滿了鬥力,連睡夢中都是香甜的。

最大的遺憾就是不知道他們的名字,随着時間的過去,塵封在了心底。

——————————

梁北覺得沈言最近有點奇怪,特別是結了婚之後,狗逼的。

今天他照常葛優躺在沙發,翻着朋友圈。

結果翻了幾下都是沈烏龜發的小孩圖。

他嗎的。

梁北一個挺腿而起,手指在屏幕敲打着:

沈言你發什麽瘋?這麽喜歡小孩生一個啊!

天天發天天發,我現在一看到你的朋友圈就上火。

SY回複lj:我倒是想。

SY回複lj:忍着,不是發給你看的。

??

沈言也納悶了,他這個方法是行不通,還是她根本就沒看朋友圈。

這天白至善去洗澡的時候,沈言拿出吹風筒幹毛巾,準備好了,暼眼她手機,然後拿起來,然後終于明白了困擾他快一個月的事情。

她把他朋友圈屏蔽了。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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