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荷香清幽,漸漸溢滿了一池,清和居臨欄之下,種着許多花卉,茉莉、紫薇、桔梗、三色堇……

現在是夏季,清和居內之花陸續開放,不必細心去嗅,鼻尖便萦繞着花香,能與玉蓮一争高下的是栀子,栀子花的香氣濃郁而又甜蜜,然而栀子花并沒有特定的花圃,只是随欄而建,一路芳香。

周子旭走來時便嗅了一路的花香,但是,那花香只能進入他鼻子裏,卻進不了他心裏。

到了清和居湖心的那個亭子,周子旭彎過九曲回欄,站在了最花香襲人的地方,左護法馮密倫就站在一側,早已到了。右護法周子旭嗅着甜蜜的花香心中卻不甜蜜,瞄了馮密倫一眼,馮密倫沒有瞄他,垂首與他一同恭敬地站在江楚生下首。

江楚生正用剔透的白玉杯蓋撥弄着杯中的金銀花,那金銀花在水中蕩來蕩去,盈黃的顏色透了玉來,十分水靈。他一身黑衣,連紗制的外衫也是黑的,僅衣襟袖口處繡了銀金的線條——江楚生穿着一向随性,衣裳也帶着潇灑不羁的味道,不過他要做正事時,總會穿得正式一些、像個魔教教主一些……

他的眼垂着,手指很穩,吹氣很輕……看起來江楚生現下的心情不能說不好,至少不會像一掌斃了江陽壇主一樣斃了他們……

“教主……想要對少主如何?”周子旭沉吟地開口,不敢打量江楚生的神情,只去打量馮密倫的,江楚生回歸中元教後便整頓了教中上下,将他們兩個人召回還罰了十來個地方上的壇主。雖說,江楚生是被江元白害的,不過此中事情江楚生并不打算這麽快對武當宣講,所以對江元白的處置無法立刻提上行程,對江顧白的卻可。

馮密倫的面色變了變,頭垂得更低了幾分。周子旭心中一沉,只道自己定說錯了話,說不準馮密倫早已出言試探過,他現下這麽問詢,豈非正好撞在了槍口上?額上微微出了些汗,周子旭忍不住也将頭垂得更低。

江楚生撥了三下茶水便将白玉杯放下,靠在木椅上懶懶看他們,道:“你認為該如何?”

周子旭張了張口,沒有說話,江楚生問了一個問句,他要回答便有兩種傾向,要麽重罰江顧白,要麽放了江顧白,聞得江顧白做教主時雖沒有放了江楚生,但是他帶着江楚生去找過藺欽瀾,江楚生當時重傷,找到神醫正是他重奪中元教的關鍵,既然如此,江顧白便是有恩于他。中元教雖屬邪魔外道,但教內一向團結重義,若以江楚生的性子,該會放了他才對。

然而,江顧白的身份特殊,卻又不好說……

身為人子,沒有放了自己的父親便是大錯,何況當時江楚生正是那般落難之時?

周子旭只消想一想自己兒子在他那般時不伸出援手,便覺得江楚生此刻定想抽江顧白幾個大嘴巴子……

但縱是如此,清官難斷家務事,他是不該提議的。

“周兄既說不出個所以然,那麽馮兄以為如何?”江楚生似看出了他的糾結,淡淡轉問馮密倫。

馮密倫拱了拱手,道:“若讓屬下說,此事該由教主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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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江楚生的面色不變,眉卻挑了起來,“顧白他奪了中元教,既然奪了中元教,那便不是我一人的家務事,馮兄有什麽想說的,盡管說便是。”

馮密倫抿了抿唇,皺皺眉,仍然道:“還是教主決定!”

江楚生似笑非笑,周子旭看在眼裏,心下咯噔,連忙道:“不如打少主幾板子,這便先過,至于這奪教之事……”周子旭皺了皺眉,“少主畢竟只是從犯,那二……江元白才是主謀,教主,你……你以後也許只有他一個兒子了……”若是一時惱怒,打死了江顧白,江楚生以後豈非沒有兒子了麽?

江楚生的笑變得有些古怪,自然,中元教上下無一不認為他會殺了江元白,而江顧白作為從犯,他們又不知道江顧白不是他親生兒子,會勸他把江顧白留下情有可原……

馮密倫不着痕跡地瞪了他一眼,垂首道:“屬下認為,該如何懲罰,還是由教主決定!”

周子旭一聽這個就知道馮密倫不打算為江顧白求情,連忙道:“教主只有兩個孩子,那江元白既已背叛,便少了一個,少主雖未放了教主,但大抵是受江元白教唆之故,教主你若一時用氣,往後萬一後悔,那可……”那可就要絕後了!

馮密倫打斷了他的話,“教主年方廿八,正是血氣方剛之際,想要多少兒子就有多少兒子!周兄不要亂說,教主想怎麽罰便怎麽罰,不管教主如何決定,屬下都全力支持!”

“你這龜蛋,怎麽不知道其中的彎繞?”周子旭忍不住罵人,“一個兒子他媽的要長多少年才能長成少主這般大?若有現成的,何必從小再養幾個?”

馮密倫被他的話氣得夠嗆,哼了一聲,道:“就算再養幾個,難道養不起麽?教主若要決斷,自該随心而來,不為外力所擾!”

“我看你便是怕擔責任,怕惹教主生氣!”

“周子旭!”

“馮密倫!”

江楚生靠在椅背上,挑眉看着他們兩人吵架。教中人感情雖好,但是吵架卻是常事,反正吵吵吵感情也吵不壞,他往往也不會制止。

周子旭與馮密倫吵了一會後便發覺不對,咳嗽一聲,連忙噤聲,馮密倫反應了過來,與周子旭一同拱手,道:“屬下失儀,還請教主恕罪!”

江楚生雖與他們兄弟相稱,但有大事論時他們還是嚴守等級制度,并不逾越,因而,請罪是應該的。

江楚生自然不會怪他們,揮了揮手,這事便算過了。

“我現下的确只剩下顧白一個孩子了……”江楚生沉吟。

周子旭和馮密倫都不由擡了頭看他,說來古怪,江楚生将江顧白帶離了中元教,往南至蘇州,帶到了這別莊之內,先前衆壇主聚首,曾建議過江楚生如何處置江顧白,大抵要麽用酷刑,要麽網開一面,其中想要用酷刑和想要讓江楚生網開一面的都有部分人被罰,壇主們摸不着頭腦,自然不敢輕易出聲。

不過提議用刑的江陽壇主被罰得最慘,連命也沒了,這大概便是江楚生想要留人的跡象。

“……只是,他的身份畢竟特殊,我要讓他再做少主,卻是不能。”

周子旭理解地點頭,“教主英明!”不論如何,江楚生也該觀察江顧白個幾年。

“正好,他不是斷袖麽?或者咱們可以想個又罰他又不殺他的法子,說不準,還貼合他的性子……”

周子旭只覺得這建議怪怪的,懲罰與斷袖有什麽關系?看了馮密倫一眼,發現馮密倫的面色更加古怪了,心中一想歪,只道江楚生是要效仿戰場上士兵強奸敵軍來擊破敵軍的心理防線,一下子失聲,“不可啊教主!你若将少主賞給教衆,那不是糟蹋人麽?”

江顧白雖是斷袖,但也算個不錯的人物,若被江楚生賞給底下人糟蹋,縱天生斷袖那也被毀了。

江楚生的面色立刻沉下,卻是不悅,馮密倫皺眉,連連給他使了好幾個眼色。

周子旭看江楚生面色不對,便知道自己猜錯了,江楚生冷冷道:“周兄這是希望我把顧白賞給誰?”

看看,這都還叫顧白呢,這麽親熱,自然還是準備護着的。知道江楚生沒想把江顧白賞賜下去,周子旭松了口氣,立刻彎腰,恭敬道:“屬下不敢!”

馮密倫道:“少主身份特殊,普通人……不該接手,若要說這教中該有誰能接手少主,還是教主親自來的比較好。”

江楚生輕輕哼了一聲,舉起白玉杯抿了口裏頭的花茶。

周子旭不知江楚生不反對便是默認——若是他從前聽見,只怕已想到了,可是在他眼裏江顧白是江楚生的親生兒子,往日裏那也沒聽說過江楚生是斷袖,江楚生要舍了自己,上了江顧白去折辱江顧白,這豈不是颠三倒四,胡來麽?

聽他哼了一聲,周子旭立刻斥了馮密倫,“少主乃是教主之子,教主怎麽可能把他收了?再說了,那少主乃是個男兒,又不是他媽的嬌嬌滴滴的大姑娘,教主收他做什麽……”剩下的話,在江楚生詭異的凝視中消聲……

“既不是女子,自然也不會惹出什麽麻煩來……”江楚生淡淡地道,“何況,這教中還當真沒個合适的人選,能讓我把顧白交給他……”

周子旭這才反應過來江楚生的意思,他的真意竟真的是想收了江顧白?!打了個冷顫,想起那被殺的江陽壇主……

江陽壇主豈非正是在言辭中戲辱了江顧白,罵他是個欠人壓的婊子麽?

中元教雖是魔教,教中之人看上個美貌的搶來做媳婦,那也是不多的,蓋因魔教又不是土匪,雖喜歡做随性的惡事,但并不會什麽惡事都做,至少不會一直做——若是一直做惡事,正派武林早就打上來了,怎麽會幾年才沖突一次?至少中元教是這樣的教派。早些年中元教甚至份屬正道,只是教中之人行事詭秘,加上一代比一代心狠手辣,最後也就變成了魔教。

周子旭張了張口,幾次想要提醒江楚生江顧白是他的兒子,雖說這類事情,教中并非沒有先例,可是那些先例幾乎都沒什麽好下場,江楚生為人如此,為何會有這個念頭?

終于還是沒有出聲。

江楚生又和他們說了一些地方上的事情,說完了才将江顧白的事一錘定音。周子旭老老實實地和馮密倫回答了,而在最後他說江顧白之時也沒敢吭聲。等江楚生揮手讓他們下去,周子旭卻将馮密倫拉到一邊,皺眉道:“教主到底怎麽了?他怎麽會想把少主收了?”看馮密倫的樣子顯然是知道些什麽,但是如果江楚生不讓他告訴他,馮密倫是不會告訴他的。

馮密倫看他一眼,也是皺眉,“他的意思,我們還是不要揣度得好,教主既然這麽做,自然有他這麽做的道理。”

“哪個父親,會想出這樣的辦法懲罰孩子的?”周子旭搖頭,“我看那少主長得不錯,難道教主這些日子,對少主……”

“慎言!”馮密倫冷冷道,瞪他一眼,“教主什麽性子你還不清楚?說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麽?你想惹他生氣?”

“嘿你個大頭鬼,什麽時候你竟不反對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了?當初弘毅為他妹妹叛教時,你怎麽不替他說幾句話?”

“他都叛教了我為什麽還要為他說話?何況他和教主有哪裏相同?”

周子旭憤憤啐了一口,道:“我看那少主,啊不,江顧白長得那般模樣,教主定是被他迷了心智,奇了怪了,他雖長得好看,那也不是什麽天仙下凡公主娘娘,比起女子來并不算美,教主往日并不好龍陽,莫非是他刻意勾引?”

馮密倫冷冷道:“隔牆有耳,你下次再說這話時,先想想江陽壇主的下場。”

“我想他做什麽?我又沒出言侮辱少主……”

“哼,你未出言侮辱少主,又怎說他勾引了教主?現在教主剛回,許多事情都要重新處理,我勸你還是将心思放在正事上,否則別人的事沒管成,自己的事又做不好,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周子旭愣了一愣,只見馮密倫直接走了,連頭也沒回,“媽了個巴子!這事你不管,老子卻要仔細瞧個水落石出,我便不信了,教主有過那麽多美人,當真會為這麽個小子所迷?你怕教主生氣不管,我來管!”

說罷,卻也是憤憤離開。

卻說江楚生獨自一人在亭間飲茶,慢斟慢飲,喝了一壺茶後才起身離開,到了晚上,他走到到清和居他的起居室門前止步,半晌也未推門進去。

自從那日歡好,他便将江顧白帶出了中元教,天氣漸熱,這處地方正好過夏,他要與衆壇主商議教務,便将聚首集點設在這清和居。

想當然,江顧白對他此舉全不理解,只覺得他拘了他的自由,而且還要折辱。

江楚生上他時還真沒想過折辱不折辱,只不過他想上而已。既然想上,那便上了,拖延忸怩算什麽呢?不過,這善後工作卻是麻煩,要叫江顧白以後都願意讓他上,而且不反咬他一口,其中事情,需要做的還有很多。

江元白那般對他,他自然要遷怒于武當,不過他先前答應了了凡大師,便要應那三年之約,這三年內不動武當,正好,有江顧白在,他也不會如何氣悶。這麽一遭險事,卻讓他多得了個合心意的人,算來算去,并不是虧本買賣,延遲三年再動武當,反而讓他多出了時間征服江顧白。

是的,征服,想他這麽些年來想要的人哪個得不到?雖然征服江顧白麻煩了一點,但若征服成功,定是一樁美事。往後江顧白可一直伴着他,做他的情人,現下要下的功夫雖多,但卻值得。

他敲了房門三下,停頓了一下,又敲三下,門并未鎖上,但他敲門卻是為了告訴裏頭的人他來了。裏頭人一聲也不吭,渾似沒聽到一般,江楚生低頭笑了笑,推門進去。

坐在窗邊的人立刻攥緊了兩手,捏緊了手中的衣擺。

“我知道現下的天氣房內不舒服,不過我已讓人在四處放上冰塊了。顧白,你覺得這屋內的冷熱如何,或者我吩咐人再多放些冰來?”

江顧白冷冷道:“那便多謝你了。”

若是江楚生沒有幹出那卑鄙無恥之事,只怕江顧白縱使為他所制,那也要面不改色,徐徐周旋,但江楚生那般不要臉面,對他……對他……江顧白卻也微微驚懼,不想多與他牽扯。

他為人雖是缜密,經常研究江湖上處事的大道理,學習些闖蕩的經驗,但于情事方面,到底一竅不通。那回江楚生欺辱他後,讓他好好養了幾天傷,其實也未怎麽傷到,但是江顧白初經人事,又是被男人破的身,身體上倒無大礙,但心緒十分不平,尤其是他竟然從其中得了妙處,噴洩了一次,至今耿耿于懷。江楚生雖不準備将他放着只看不吃,但放他緩幾天,還是會的。

這些天江楚生對他刻意讨好,行走坐卧、吃食起居,無一不精,無一不美,只是他給他下了散功散,又暗暗囑咐人看住了他,雖然沒有弄條鎖鏈鎖住了他,但那些人看管甚嚴,他只要踏出房門一步,哪怕只是推開窗推開了門,便有人上前阻攔,通報給江楚生。

這般作态,江顧白也甚是煩躁,只暗道江楚生對自己一時興趣,我只要不理他,由得他一頭熱,等他過段時間冷靜下來,便不會再對我有那樣的念頭。他只以為江楚生久曠歡好,難以纾解所以尋他,卻不知道在歡場之中,越是不理人,越是會引起別人征服的興趣。江楚生知道這是他先前沒有經驗的緣故,因而還更對他有幾分柔情蜜意,每天晚上都要來撩逗他一番,雖是撩逗,卻也好久未曾真的碰他……

“顧白,先前那下人禀報,說你不願意吃飯,縱使吃了也只能吃一小碗,連續許多日都是這樣,我只道你是因天氣炎熱之故,不過現下屋子裏都涼了,你是否還要像先前那般不吃東西?”

江顧白冷冷道:“我不餓,我也不想吃。”

“為什麽?”

“……”江顧白抿着唇,忍着不說出激怒他的話。

江楚生向他走近,走到了他身後。

江顧白捏緊了膝上的衣擺,渾身微僵,雖然江楚生沒再碰他,但是晚上偏要和他一起睡,而且還要同他一個被窩,江顧白想要反抗,但怕反抗之中他欲火燃起,反而自己吃虧,因而只好忍耐,只是平日裏他也要動手動腳,實在叫人可氣。

自身後環住了他,江楚生用自己的額頭輕輕碰着江顧白的腦袋,江顧白微微顫抖,防止自己反手一拳打到他眼睛上,江楚生現下的武功至少恢複了八成,易筋經何等高明的功夫,凡俗無法輕易參研,江楚生将易筋經記住這麽多年,雖然未曾煉裏頭的功夫,但有時憶起裏頭的神妙,忍不住鑽研鑽研,雖然未煉,卻已摸透裏頭的關卡。

不然,他不會練得這麽快、參悟得這麽快。

江顧白有些焦慮,他知道江楚生和了凡大師定下了三年之約,也知道江楚生為人自負,雖然行事邪詭,但若發自內心的承諾一定會遵守,這些日子以來他與江楚生同吃同睡,看他行止氣息,越發內斂,只怕過段時間,江楚生的功力比他先前還要增進一大截——這才過了多久?

等到三年後,他着手去對付武當,武當縱不滅派,但也元氣大傷,而他武功高成這樣,到時候天下又有幾人能制住他?

自從江顧白知道自己身世與武當有關,這便将武當當做了自己人,何況江楚生那樣對他,他心中便更偏向武當一些。中元教教內不乏好漢,許多血性男兒豪氣幹雲,然而除卻重義外,對人對己均是辣手,往日裏江顧白便不是很喜歡教中行事,之後知道自己與武當有瓜葛,便更覺與中元教道不同不相為謀。可是,他現下為人所制,自身難保,他要如何自救,普天之下又有誰會來相救?江楚生将目光放在武當之上,他又要怎樣才能助武當免災?

“顧白……你近日神思不屬,倒似心有挂礙。”江楚生用手指刮了刮他的臉頰,江顧白一個顫抖,竟似被他這舉動惡心到般偏頭,江楚生冷哼一聲,捏了他下巴直接迫他轉過頭來親了一口臉蛋,笑道:“我知道你那是關心武當呢,你身世未明,反遭大禍,認定了自己與武當有親又認定我會去找武當麻煩,所以你看我一日好似一日,心中焦急,是也不是?”

江顧白道:“元白害你,與武當本也無關,再說,元白份屬武當,與你本是敵對……你自己當年把他送給武當撫養,未盡養育之責,他大義在身,對你也沒什麽錯處,你何苦這般記恨?”

江楚生笑道:“你想為他們求情,是不是?顧白啊顧白,你方才之話有老大的破綻,不過你關心則亂,卻沒察覺,若是元白與我對立理所應當,那麽我自然也該完全将他當武當的人,武當的人害了我,我是不是要在武當身上找回來?”

江顧白面色一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如果他要說江元白仍是江楚生的兒子,那麽就是在慫恿江楚生找江元白的晦氣,如果他要說江元白的确是武當的,那麽自然是引江楚生對付武當。江元白與他有兄弟之情,武當對他也很有可能有義,兩廂為難之下,他卻是一句話也不該說。畢竟中元教中的人對外不好,對內卻好,江楚生現下仍對江元白有護犢之意,但若他在旁邊說幾句,說不準江楚生想起先前晦氣,一個心情不好便将江元白殺了,江元白武功不及他,怎麽逃脫得了他的毒手?但若引他去對付武當,他怎麽可能開得了口?

想通這些關節,江顧白沉默不語,一句話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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