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教主夜闖武當山,該當何罪!”

“風流罪!”說罷便将人壓入一旁草叢,親他唇臉。

江顧白萬萬沒想到他竟會這樣,掙紮幾下掙紮不脫,衣裳也被解開,江楚生整個人都壓在他身上摸他,而膝蓋也抵入他的雙腿間。

“你……你敢在武當山上辱我?”江顧白紅了眼睛,又怒又氣。在房中與江楚生做那事他尚且不願意,何況江楚生竟敢在外頭……外頭這麽做?

江楚生制住他雙手雙腳,半晌沒說話,然而卻低下頭,在他唇上與鼻子上輕輕吻落。

江顧白嘴唇一動,沒有說話。

江楚生低聲道:“顧白,我好想你。”

江顧白面上一紅,慶幸黑夜之中看不真切,“我不想你!”

“是,你當然不想我,你能刺得下那一劍,又怎麽會想我?”冷笑一聲,卻湊到他耳邊道,“可是我就是不放過你,管你在中元教還是武當?”

江顧白一愣,江楚生摸到他裏褲,便要将他褲子扒了。

江顧白不住掙紮,然而并沒有什麽作用,打也打不過,推也推不了。一時之間氣得眼睛都紅了,月色下怒目而視。

想必他的視線飽含了太強烈的情感,江楚生看出他的不悅,動作停了一停,道:“你那新得的師弟都能與別人在武當山上亂來,怎麽你就不行?”

“他們是兩情相悅,又不一樣!”

“只要兩情相悅就行麽?”江楚生挑起他的下巴,似嘲道,“那日武當山上,你不忍心刺死我,所以才刺我的肩膀,是不是?”

“不是!”

“你問我若你犯錯我會如何,你期待你在我心中與別人不同,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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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你先前把他認成我,扭頭就走,是不是吃醋?”

“……不是!”

“看見我時你雖驚慌,然而你心中暗喜,又見到了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都不是!”

夜色中,江顧白的眼珠好似浸在水裏一般透着亮光,又急又怒。

江楚生半晌不語,盯他這副表情良久,良久後,笑了起來,俯下身去,與他眼對眼,鼻子對鼻子,“你現在,是被我說中了心事,惱羞成怒,是不是?”

江顧白掙脫了手臂,一下把他推開,手掌撐地想要站起,被江楚生扒松的褲子竟漏了下去,露出白皙的屁股與大腿。江顧白連忙要提褲子,江楚生從後頭抱住了他的腰,拉高他的衣擺,吻他的腰部與臀。

“你變态嗎!”江顧白連忙掙脫,幾下動卻直接跌到草叢裏,江楚生順勢便壓到他的身上,将他緊緊摟在懷裏。

“顧白,我放不下你……”

“你放不下我與我何幹?!”

“我不管。”江楚生道,“你既對我不是完全無動于衷,要我放你,想都別想!”

“你這是強求!江楚生,你這樣對人,會有報應的!”

江楚生低聲笑道:“報應便報應,哪怕天讓我減壽十年,我也要你跑不掉!”

江顧白聞言,身體竟僵了僵,抿着唇,又掙紮了一下。

江楚生撫着他的鬓側與後頸,溫聲道:“顧白,你還是從了我罷,只要你從了我,我定将你好好寵護……”

江顧白冷聲道:“你現下就已不尊重我的意願,我如何信你?”

江楚生道:“除了放了你,顧白,你知道的,以後你的話,我會聽。”

生死關頭他都顧慮了江顧白的心情,此後事情,只要不在“情趣”範圍內,江楚生自然也會聽江顧白的,不過……

“哪怕我要你改邪歸正,從今以後半點壞事也不做,你也願意?”

江楚生聞言沉默了,他為人那般,要想走俠義道完全違逆了脾性,若一輩子都不能肆意,人生又有何樂趣可言呢?

江顧白輕笑一聲,似是嘲他此刻的沉默,:“你看,江教主,你做不到!”

“我可以約束手下人叫他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至于下手狠不狠辣……你用劍殺人一樣是殺,用毒殺人一樣是殺,教中兄弟之所以服我,靠得不是積威,不是刑罰,也不是權力大小,顧白,他們的心向中元教教內,只因中元教行事肆意,不看任何人的眼色。”

“是,不看任何人眼色,所以看不順眼的人想殺便殺,看得順眼的人想搶便搶,這等,這等作風,怪不得是魔教!”

江楚生眼一利,湊到江顧白耳邊,“你才住在武當山上幾天?這麽快就把中元教當邪教了?”

“我就是沒住上武當山,那我也看不慣中元教行事!”

江楚生笑了一下,道:“你當教主時的确約束了下頭的人不許作奸犯科,然而,這一條命令出來恁地突兀,卻也叫許多壇主暗生懷疑……”

“我知道那舉動會惹人懷疑,但若什麽也不做,有違本心……”

“好一句有違本心,顧白,你分明對我動心,卻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難道這般,便是不違你心了?”

“誰說我動心?你好不要臉!”

“沒動心?沒動心你臉紅什麽?”江顧白微微一驚,忍不住側過臉去不讓他看,江楚生卻是笑道:“騙你的,沒紅。”

江顧白聞言,卻是猛烈掙紮起來,似乎怒發沖冠,要和他打一架一般。

江楚生将人緊緊壓住,一邊笑一邊道:“當初你為人沉靜,叫我很看不過眼,現下這般模樣,才是這個年歲時的男子應有的意氣……”

“當初你自重身份,現下卻不要臉!”

“你一口一個我不要臉,自己卻光了屁股在我身下扭,顧白啊顧白,你這般扭法,我就算想要對你手下留情,那也無法。”

先前江顧白的褲子本來只堪堪提着遮住了小腹,但是身後卻因江楚生的阻攔而光裸,江顧白哪裏不知道自己光着屁股?可是江楚生這般壓着他,他……他哪裏又能推開他?

“江楚生!”直呼其名,江顧白的聲音又羞又憤,渾身氣得顫抖。半晌後頭的辱罵卻沒發出聲來,他想罵他,想打他,最好當初那一劍沒有刺偏至他的肩膀而是他的心口!這樣他現下就不用被他這般折辱。

江楚生看他這般便知道已将人迫得太過,本真的想與他來一場野戰,卻是收手,從他身上起來,半蹲在一邊,“顧白……”

江顧白一下子把他伸過來的手打開,站起身将褲子提好,江楚生也随他站起,卻不敢靠得太近,看他露出的腰臀十分心癢難耐,但這時候去碰去捏,只怕江顧白便要羞惱地哭了。

江顧白眼含熱淚,顯然覺得江楚生欺人太甚。收拾好了自己,拂袖而走,江楚生不願意放人,一下子攔在他的面前,這麽些日子來,武當上下暗自戒備得很,巡邏的弟子比往日多出一倍,連時間都緊密了許多,在這樣的戒備下他想要不驚動武當上下帶走江顧白,根本不可能,偏生江顧白又對武當情重,他想大開殺戒也不免顧忌。

當初江顧白錯認他為自己殺父仇人卻能幫他,江顧白自己覺得自己心硬,江楚生卻不以為然,江顧白之所以不耿耿于懷,那是因為事情過去得太久,哪怕小時候有傷痕,這麽多年來也已痊愈,而他又是極重恩義的人,生恩太過久遠,養恩近在眼前,根本不會也狠不下心看他受罪。可是武當不同,武當活生生地立在這裏,而且江顧白的生父未死,根在武當,他若是真敢害武當弟子,江顧白便不會原諒他。

“你擋在這裏做什麽?”江顧白怒道。

江楚生道:“武當山雖是武當派的地界,然而卻從未有過不許旁人上山的道理。”

“哼,好狗不擋道!”他現下顯然已極怒,否則不會口出這樣的惡言。

江楚生眯了眯眼,沉聲道:“顧白,你不該這般說話!”

“江教主敢做,便不許別人說麽?”江顧白冷冷道,“你若是想找樂子,便去醉蝶軒風塵樓,那裏的樂子要多少有多少,還不必在我這裏受氣!”

江楚生愣了一愣,這才明白過來江顧白以為他将他當風塵妓子調戲,“我找你不是為了取樂,這世上比你貌美之人又不是沒有……”

“既然有,江教主何必尋我?時候不早了,我明日還要早起練武,還請江教主高擡貴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顧白,想不到你說話也能這般不留情面……”江楚生凝視于他,沉吟半晌,卻道,“我知道你生氣,但是現下要放你回武當山,卻萬萬不能……”

江顧白後退一步,滿面戒備,“你想幹什麽?!”

“我這也是沒辦法……”說罷,不待江顧白尋到路逃掉,便擒住了他點了他的穴道抗他上肩。

江顧白面部朝下,腹部被頂一陣欲嘔,但是麻穴被點,全身酸軟,江楚生輕輕撫了撫他的背,卻道:“只能讓你忍一忍,這麽許久過去,沈修文又親眼見我們兩個在一起,武當山上,只怕很快就要派人來找我們了。”

“江楚生……你……”

江顧白全身酸軟,江楚生要抱着他快速下山卻是危險,因着如此,只能扛着,他盡力路穩,讓江顧白沒感覺到多少颠簸,只是眼睛看着下頭快速掠過的地面,江顧白還是頭暈眼花,哪怕夜黑深暗也無法消解。

大約過了一炷香,江楚生停住了腳步,江顧白幾乎被晃蕩得習慣,這麽一停下,反而覺得頭暈惡心,一陣眩暈。江楚生未把江顧白放下,半晌後,笑了笑,道:“元白,你是來接我與顧白的嗎?”

江元白站于狹窄的山道另一邊,不答,然而他手上一把長劍,卻是寒光閃爍,夜色下,無比詭異滲人。

“元白,元白?”江顧白眩暈中聽見江元白的名字,吃力地動了動身體想往他那邊看,然而他的視線完全被擋住,這如何看得見?江元白站在那處半晌,道:“我應承師父師兄不會為禍江湖,然而,殺你卻不是為禍江湖。”

“你武功被廢,無為道長雖怕你重蹈無心道長的覆轍,無武功被害,但你現下留下的武功,不過可自保而已。”

“是可自保。”江元白淡淡道,“但你重傷未愈,且心系大哥。”

江楚生與江顧白的面色都變了,江元白的意思是,他會攻擊江顧白。這處山道窄淺,并不适合動武,若江元白要攻擊江顧白,江楚生要避,只能跳下崖去!

“我早該想到的……”江楚生微微一嘆,“我在這武當山上藏了這許久,餓捕鳥獸渴飲山泉,有時武當弟子巡邏得臨近連火也不敢生,只能黑暗度日,茹毛飲血,你本是我的骨肉,所思所想,便會與我差不多。”

“你倒是個癡情種子,可惜大哥是不會看上你的……若他看上……”咬了咬牙,江元白似乎覺得此事深惡痛絕,“你死了,他也便不會覺得你值得了!”提起劍來,橫劍當胸,江元白一劍刺過去,刺得不是江楚生,而是江顧白的脊背。

這些日子他早看出江楚生對江顧白的情意深厚,否則不會為了他潛伏武當山這麽久,連睡也睡不到幾個時辰。他刺江顧白,卻是為了逼得江楚生手忙腳亂。

江楚生抱着人,面積已是極大,待要後退,卻是避不開江元白的劍勢,必得讓江元白刺到他身上不可,左手扶着肩上的江顧白,右手卻與江元白對招,鐵劍乃是長兵,常言道兵器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江楚生以肉掌對鐵劍,騰挪縱躍皆不能用,左肩上又挂了個人,無法動左手,期間拆招卸招的功夫完全無法施展,若是施展,他們倆登時便給江元白擠落山道,陡坡傾斜,無處落腳,一不小心便要摔下去摔死。

眼看江元白的劍要刺入江顧白背心,江楚生大驚,連忙旋身避開,本預料到刺入肩背的疼痛卻未傳來,避開這一招,江楚生回頭,卻見江元白提着劍,面上陰晴不定。

江楚生心念一轉便知怎麽回事,江元白恨他恨得要命,怪他拆散他和他師兄,現下收手,絕不會是為了他,想必是劍刺到江顧白臨近,心中軟了,無論如何也刺不下去,因而收招。

黑夜中江元白的面色微紅,自是知道江楚生也看出自己心軟,咬咬牙,提起長劍道:“你把大哥放下,與我打過!”

“不好。”江楚生道。

江元白怒極:“你不是愛他麽?既然愛他,怎麽會讓他冒這樣的風險?”

江楚生搖頭,道:“若你刺死了我,我便要拖着顧白一起下地獄,這樣我才不會寂寞。”

“你……你!你好狠心!”

江楚生冷笑道:“你難道不是麽?你敢說你若死了,不想拉陸玉弘陪葬?”

江元白抿着唇,半晌也不說話。

“我好歹是你生父,你對我,倒還沒對顧白的情義重。”

江元白冷冷道:“你信不信,若我和你之中只能活一個,大哥會選我,而若我和大哥只能活一個,你眼睛眨也不眨便會選大哥!”

他這話誅心,而且還戳了江楚生的痛腳,江顧白對江元白這個弟弟一向不錯,否則以江元白的性子定會把知他迫了陸玉弘的人殺光,根本不會留江顧白存活,他肯把中元教教主之位讓給江顧白,自然是極其信任他,而他……若在江元白和江顧白中選一個,他的确很有可能選江顧白,只是,不會眼睛眨也不眨。

此番話,他卻是不說出口,只是沉默。

江元白冷笑道:“你若真對我有父子之情,便不會一生下我就讓我做個孤兒,你若真對我有父子之情,便不會接我到中元教幾年便又将我送去武當!你若真對我有父子之情,不會我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人,你就要殺了他!!”提劍向前,“殺了我母親,逼瘋我舅舅,我與你之間,恩義本來就兩清了。”

江顧白吃力在江楚生肩上掙紮,想要下來。

江楚生只道他被扛得太久,難受,因而放下了他,然而卻把他緊緊拉在咫尺的範圍之內。

“元白,他若對你沒有父子之情,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裏嗎?”

江楚生那麽記仇的人,沒有把打折他四肢囚他在暗牢裏的江元白碎屍萬段,自然是因為父子之情。“你現下是想殺他,然後呢?你殺了他內心就能好過嗎?我當初阻止你殺他,不會因為他,是因為你!若旁人殺他,我護不住,也仁至義盡,可是你不行!你現在言之鑿鑿,仇恨滿滿,等你年歲大了,曉事了,就知道後悔,到時候你卻悔之晚矣,日日噩夢也無法脫逃這夢靥!”

“大哥,你愛上他了,所以為他說話,是不是!”江元白眼含熱淚,怒道,“我不管以後會不會後悔,我現在殺了他,現在心裏好過!”

“元白……”江顧白目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忍不住想要上前。

江楚生攔住了他,道:“他要殺便殺,何況,我現在雖是重傷,這裏又施展不開,但也未必打不過他。”

“大哥,你看,他到這關頭還是要嘴硬,你應該也知道,他受了傷,無法動太多內力,現下我有兵器在手,無論如何,終究是我站上風!而他若要被我殺死,則會拉你墊背,你……”江元白抿唇道,“你還要向着他?”

江顧白道:“我不向着他。”

江楚生握他手腕的手用力了一些。

江顧白微微皺眉,自是感覺到那痛意,“元白,你殺了他,以後會後悔的……”

“我不後悔!上一次我看見你們兩個掉落懸崖,我很難過,但是,難過之中,又覺得痛快,我為你之死覺得難過,為他之死覺得痛快!大哥,你相信我麽?我有辦法殺了他,卻又叫他沒機會拉你當墊背。”

江顧白半晌不說話,也不知是意動還是疑惑。

江楚生卻是笑道:“元白,你話說這麽多,卻還是不動手,只怕你現下根本不敢動手。”

江元白面色一變,“你拉大哥當擋箭牌,本就是無恥!”

“我拿顧白當擋箭牌?方才你一劍刺過來的時候,我不是替他擋了嗎?反倒是你,一直往顧白身上招呼。”

江元白怒道:“閉嘴!”

“為什麽叫我閉嘴?你做的出,自然也不怕別人說,你說我殺你母親,逼瘋你舅舅,你母親害死了教中兄弟,我也沒處死他,她會死,是自己作出來的,你舅舅弘毅太過偏執,心戀你母……”說着,他想到自己愛上顧白也算不合禮數,并且那人與弘毅本不過表兄妹,頓了頓,才道,“才逼瘋了他自己,若非你母親利用他,他會逼瘋他自己麽?”

江顧白一愣,其實往日的事情許多蹊跷,但他一直沒想到一處去,現下一想,那元白的舅舅弘毅長老無緣無故瘋了,無緣無故潛伏在武當山,無緣無故将他母親洛闌珊玷污,而此後,将他撫養,又遇到江楚生,“……不對,當初本教弘毅長老沒瘋,是不是?”

他之所以認定江楚生是自己的殺父仇人,是因為那時候見到江楚生給了那漁夫金子,漁夫又對自己戀戀不舍,滿含熱淚……江楚生一劍殺了他,當然是殺人滅口。可是,若弘毅瘋了,他遇見本教教主何以能那般不動聲色,裝作自己就是個普通漁夫?而且江楚生曾經直言,那時并不知道他襁褓中孩兒的身份,只是起疑,所以……

江元白聞言愣住了,江楚生也是一怔,“你猜得倒準……”沉吟片刻,江楚生還是決定解釋,否則此事繞來繞去說不清楚,事關江顧白身世,江顧白一定也很關心這個。與其讓他猜來猜去,不如直說。“當初元白的母親是想要報複我,所以才想挑起中元教與中原武林的仇恨,只是,少林僧人不近女色,輕易不允女子上山,所以他們把注意打到了武當,少林武當均為武林泰山北鬥,只要武當與我中元教有仇,那麽一呼百應,正道武林群起而攻之,也是你……你父母那時候剛好被廢了功力,下了山,于是被盯上……”

“武當發現了那屍體是弘毅長老,知道此事與我中元教有關,只是我先前便知道他們預謀,恰好在追查他,殺了他,因而未和武當起太多嫌隙……”自然,嫌隙還是有的。到後來江元白上了武當山,兩派之中的矛盾才緩和了一些,江元白冒充他對陸玉弘不軌,一下子又激起了兩派仇恨。

江顧白聞言,心中卻是一痛,江元白厲聲道:“不可能!如果我母親是害死大哥母親的兇手,你先前為何不說?偏要在這個時候說,你分明蓄意挑撥!”

江顧白渾身一震,這才發現自己與江元白竟也有血海深仇。然而,看向江楚生,發現他目中竟有一絲忐忑,說起來,此事因他而起,江楚生在武當衆人面前說弘毅長老已瘋,所以錯認洛闌珊為自己心愛女子,那是不希望與武當再起嫌隙,或者,更直白一點地說,不希望與他再起嫌隙。

“大哥……”江元白似有些手足無措,連劍尖也垂了下去。

“他說的,應該是真的。”江顧白低低一嘆,閉目道,“可是,長輩的事,原也怪不到你……”

“……閉嘴,閉嘴!”江元白沉默了幾瞬,忽地含淚大喊,揮手一擲,将長劍擲出,轉身下山,頭也不回地奔逃。夜風中似有似無,傳來幾聲悲鳴。

“元白!”江顧白吃了一驚,只覺得他那般心神不定地在山道上奔逃,稍有不慎便要滑下萬丈深淵,雖然武當山上山的道路已算安全,可是江楚生帶他下山走的是小道,根本不是經人修葺的大道。

“不要追他,我現在的确打他不過……”衣袖被扯,江顧白回頭,這才看見江楚生唇色蒼白,嘴角似有血跡。

“你……”江顧白睜大眼睛,似是沒想到他的傷這麽重。江楚生往江顧白的身上倒,江顧白連忙扶住了他。

江楚生靠在他的肩膀上,虛弱地道:“本來這傷,就沒辦法動太多內力,方才與他動手,傷到心脈……”

“顧白啊顧白,你若是,不帶我去找神醫,只怕我也,我也沒多少日子好活了……”

“怎,怎麽可能?”

江楚生微微擡眼,雖是虛弱,但目中凝然,“你願意我死麽?”

江顧白張了張口,閉上嘴,沒有說話,但是,他沉默着,沒有丢下他去尋江元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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