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破鏡重圓

秦國長安金殿，呂婆樓走進大殿行禮說道：“啓禀天王，拓跋什翼犍，拓跋寔君和燕鳳求見。”

苻堅疑惑地問道：“只他三人？”

呂婆樓點頭稱是。

苻堅說道：“帶其進殿。”

片刻之後，被繩捆綁的代王拓跋什翼犍和燕鳳在世子拓跋寔君的押解下，走上金殿。三人跪下行禮，然後拓跋寔君義正言辭地說道：“啓禀天王，拓跋什翼犍昏庸無能，故而犯下今日大錯。微臣将其綁之，交由天王處置！”

代王拓跋什翼犍磕頭不止地哀求道：“懇求天王開恩！”

苻堅眉頭一皺地說道：“自古道‘父為天，母為地。’他雖犯錯，你為其子，怎可為求生路，将其綁之？來人，将拓跋寔君流放蜀地！“世子拓跋寔君立即被兩名将士帶走。但在其轉身一瞬間，看着代王卻微微一笑。代王拓跋什翼犍的眼淚，霎時流了下來，不舍地目送世子離去。

這時，燕鳳磕頭行禮說道：“啓禀天王，劉庫仁手中乃有代國所有兵力，總共四萬有餘。如若滅之，恐傷天王兵卒。不如将代國一分為二，黃河以東歸劉庫仁，黃河以西為劉衛辰。各授其爵位，統領各自部衆。”

高弼立即出列行禮說道：“天王，臣覺此事不妥。劉衛辰與劉庫仁皆乃蛇鼠一之輩，焉能留之？理應全部殲滅！”

苻堅還未開口說話，孫斌立即出列行禮說道：“天王，劉庫仁圍困朔方，足見二人之不合。不如借此矛盾，令其互相牽制。不但可免兵卒傷亡，而且可使代國百姓亦念天王之恩德。故而可命行唐公駐守代地，以防有變，其他人等均回其所。”

苻堅點頭說道：“愛卿言之有理，就依愛卿之言。”

孫斌行禮說道：“多謝天王。”随後笑着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高弼。

苻堅看着跪在地上的代王拓跋什翼犍和燕鳳說道：“爾等背信棄義，言而無信，皆因腹中無墨。來人，送其前往太學。”

代王和燕鳳跪謝不殺之恩。然後，代王行禮說道：“啓禀天王，罪臣之女乃劉衛辰之妻，其子更是無辜。還望天王憐憫，一并饒恕。”

苻堅點頭說道：“寡人自會命人将其送還夏陽公。”

代王再次行禮謝過，而後與燕鳳下了金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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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堅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自語說道：“北方已統，唯剩晉國。”

孫斌一聽，急忙快步出列行禮說道：“天王，王公臨終之時幾曾告誡，晉乃大國，不可輕易伐之！”

苻堅卻笑而不語。

散朝後，權翼低聲對孫斌說道：“高弼機關算盡卻一無所獲，真是大快人心！”

但是高弼卻緊鎖眉頭地說道：“此人心機，我等不及。若非燕鳳獻計，高弼焉能失算？”

權翼點了點頭，說道：“不如拉攏燕鳳，共抗高弼？”

然而孫斌搖了搖頭，說道：“此人心機頗重，今日殿上便可觀之。如若與其聯手，怕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代王和燕鳳被帶到太學之後，燕鳳便從衣袖之中拿出兩個金元寶交給管事之人，并行禮說道：“日後仰仗大人，多多關照我等。”

管事之人接過這兩個沉甸甸的金元寶，笑着說道：“二位一路長途跋涉，定是勞苦不堪。在下先行告退。”

燕鳳行禮說道：“多謝大人。”

管事之人代理其他人等離去之後，代王拓跋什翼犍突然痛哭道：“世子……”

但卻被燕鳳立即用手捂住其嘴，并焦急地低聲說道：“代王，不可讓世子徒勞一場啊！”

代王淚流滿面地點了點頭，燕鳳這才将手放下。代王低聲對燕鳳說道：“平日本王總言文臣無用，如今方知此乃大錯特錯。”而後用手一指滿屋書籍鄭重其事地說道：“從本王起，凡我拓跋子孫，務必苦讀漢書！”

誰料，十年之後，秦國滅亡，代國重新建立。其君主便是當初的那名世子拓跋寔君的兒子拓跋珪，後将代國改名魏國，而他便是大名鼎鼎的北魏開國皇帝道武帝。且北魏皇帝個個均有很高文化修養，才有後來的北魏孝文帝漢化改革。而燕鳳本人亦乃北魏開國功臣，先後輔佐五位帝王，功高蓋世。而這一切的一切，全部源于苻堅這一無心之舉。

将軍府內，慕容垂失望地說道：“徒勞一場，卻為他人做嫁衣。”

但是高弼卻搖頭說道：“非也。”

慕容垂疑惑地問道：“秦國未損一兵一卒，便将代國輕易剿滅，一統北方。然我等所得何物？”

高弼則含笑說道：“苻堅滅晉之心。”

慕容垂思慮片刻之後，擔憂地說道：“孫斌乃王猛之心腹，故而苻堅深信此人……”他還沒有說完。

高弼卻冷冷地說道：“那便除之！”

身在中軍大帳之內喝茶的劉庫仁突見一名将士走了進來，行禮說道：“啓禀将軍，雷霆将軍求見。”

劉庫仁疑惑地說道：“讓其進來。”

将士行禮稱是下去。

不多一時，只見雷霆雙手抓着靜和公主和其子劉右地代走了進來。

狡猾的劉庫仁立即明白其意，但卻故作不知地驚訝問道：“将軍，這是何意？”

雷霆跪下行禮說道：“代國已滅，故特将此二人獻上，以示誠心歸順。”

劉庫仁笑着走到雷霆面前，親自雙手将其扶起說道：“鳳凰擇木而栖，足見将軍聰慧。劉某自然不會虧待将軍。”

雷霆激動地說道：“多謝大人。哦，不。多謝大王！”

劉庫仁洋洋得意地說道：“稱王乃是意料之中事也！王侯将相寧有種乎！”

雷霆連連陪笑，點頭稱是。但是一旁的靜和公主卻怒視二人。劉庫仁看到之後，便走到其面前，用手取出堵在她嘴裏的布。

靜和公主火冒三丈地大聲喊道：“若無父王，豈有爾等榮華富貴！誰料爾等竟然這般忘恩負義，他日必遭天譴罰之！”

劉庫仁一聽，便生氣地擡手給了靜和公主一個耳光。因為身體被繩子捆綁的靜和公主一下子倒在地上，旁邊的劉右地代見狀便如同瘋了一般用頭去撞劉庫仁。但卻被劉庫仁抓住，并用力地摔到地上。

雷霆立即走上前來，單手拎起劉右地代并用另一只手打起耳光，同時并叫喊道：“汝為何人？竟敢造次！”

靜和公主掙紮起身，欲救其子劉右地代，但被劉庫仁一把掐住脖子，然後對雷霆說道：“勿傷其性命！”

雷霆立即明白其意，便拖着劉右地代走了出去。

靜和公主撕心裂肺地叫喊道：“放開我！代兒！”

但是劉庫仁卻面目猙獰地單手摸着靜和公主的臉龐，說道：“表妹美貌，傾國傾城。表哥仰慕已久！”

靜和公主拼命掙紮地說道：“畜生！放開我！”

劉庫仁笑着單手解開綁在靜和公主身上的繩子，然後将其抱起來到床上。正當靜和公主感到絕望之際，突然一名報事官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

氣急敗壞的劉庫仁叫喊道：“滾！”

但是報事官卻害怕地行禮說道：“啓禀大人，秦國行唐公苻洛帶兵十萬已到營外。稱有天王聖旨，如若不從，立即發兵！”

掃興的劉庫仁這才起身，說道：“将她綁之！”

報事官行禮稱是。而劉庫仁粗略地整理一下衣服，離去。留下了面色蒼白躺在床上的靜和公主。

身穿盔甲的劉庫仁帶領三萬精兵出了大營，剛走不到一裏之地，便看到漫山遍野的秦軍營帳，旌旗如群聳立，常有人頭攢動。故而看來，十萬人數絕非虛報。所以，劉庫仁便沒了方才那股傲氣。

就在這時，穿戴整齊的行唐公苻洛帶着秦軍傾巢而出，有序站好。行唐公苻洛催馬來到陣前，用手一指劉庫仁說道：“來者可是劉庫仁？”

無有底氣的劉庫仁乖乖地行禮說道：“正是。”

苻洛從懷中取出聖旨，并同時看了一眼劉庫仁。已無退路的劉庫仁及其身後衆位将士，紛紛下馬跪地行禮接旨。苻洛這才打開聖旨，高聲宣讀道：“奉天承運天王诏曰，寡人不忍傷及無辜百姓，故命劉庫仁，劉衛辰分別管轄黃河東西兩地，封為單于，不可造次生事！然定興兵滅之！欽此！”

劉庫仁雖有不滿，但卻終究保得性命榮華，故而行禮說道：“微臣遵旨。”

然後，苻洛下馬，并走到劉庫仁的面前。劉庫仁急忙雙手接過聖旨。苻洛滿意地說道：“單于請起。”

劉庫仁謝過起身。

然後劉庫仁又說道：“天王口谕，将靜和公主及其幼子交還與劉衛辰，不知單于可曾見過二人？”

這時，劉庫仁心中暗自說道：“雷霆光天化日之下将此二人帶到帳內，定是衆人已知此事。如若否認，恐有他人為謀前程，告發此事。”所以，他點頭說道：“二人現在營內，在下即刻送還，且退兵至黃河以東。”

苻洛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先去帶人，不忙退兵。”

獨自落淚的靜和公主突見面色陰沉的劉庫仁走了進來，靜和公主下意識地向後挪了一下。

劉庫仁不悅地說道：“他日再見，吾定要之！”

靜和公主疑惑不解地看着他。這時，雷霆帶着劉右地代走了進來。靜和公主一見劉右地代臉上身上皆是血跡斑斑，便惱怒地跑到二人面前，并朝雷霆撲去欲用嘴咬其手臂，卻被一旁的劉庫仁抓住說道：“走！”

衆人來到苻洛面前，劉庫仁等人行禮說道：“啓禀将軍，人已帶到。”

苻洛走到靜和公主和劉右地代面前，仔細打量一番，而後轉身對劉庫仁說道：“若有欺瞞，便是欺君大罪！”

劉庫仁立即跪下行禮說道：“小人不敢！”

苻洛這才點頭說道：“命令手下将士，退營三裏。若劉衛辰抗旨不尊，便殺之。”

劉庫仁行禮稱是，但是心中暗自說道：“這位苻洛辦事真是滴水不漏，竟用我來向劉衛辰施壓，以保萬無一失。”

一旁的靜和公主這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于是向苻洛行禮說道：“将軍，我定全力說服夫君，遵從天王旨意，以報将軍今日救命之恩！”

苻洛立即看了一眼表情極不自然的劉庫仁，然後含笑對靜和公主說道：“多謝公主。”

身在朔方愁眉不展的劉衛辰正雙手摸着雙魚戲水玉佩，暗自神傷之時，突見門外走進一名将士行禮說道：“啓禀夏陽公，城外突來秦國大軍，為首者乃是行唐公苻洛。聲稱天王下诏，命您出城接旨。并且在其身旁有一女子和一男童，自稱是您夫人公子。”

劉衛辰立即起身快步走到城門之上，向下觀之，看到了日思夜寐的靜和公主，其身邊有一男童，長得極像自己，應是其子無疑。再往前看，乃是苻洛和劉庫仁。劉衛辰看到劉庫仁後十分惱火，因為此人不但欺淩自己妻兒，而且帶兵竟将自己圍困城中。但再遠觀，便是不計其數的秦軍，吓得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

這時，靜和公主擡頭看到夫君之後，淚如泉湧地大聲喊道：“夫君！代國已滅，天王下旨将代一分為二，由夫君和劉庫仁分別管之。唯願夫君速速出城接旨，好與家人團聚！”

劉衛辰心中暗自說道：“眼下敵衆我寡，且公主與子在其手中。縱有再多怨言不滿，亦應暫時妥協。”所以，他大聲回道：“就依公主之言！”然後轉身下城。

靜和公主歡喜地用手摟住劉右地代，笑中帶淚地說道：“代兒，你父親來接我們母子了！”劉右地代也興奮地點了點頭。

不多一時，劉衛辰帶領城中所有兵丁手無寸鐵地走了出來。劉衛辰來到苻洛面前，行禮說道：“夏陽公劉衛辰接旨。”

苻洛高興地說道：“如此甚好！”并雙手将其扶起，而後又對劉庫仁說道：“即刻啓程！”劉庫仁行禮稱是，看了一眼靜和公主之後轉身離去。而靜和公主則将臉轉向一旁。

這時，苻洛對劉衛辰說道：“無需憂心，待其渡過黃河諸事平定之後，方才離去。”

劉衛辰急忙行禮說道：“多謝将軍照拂。”

苻洛則一笑說道：“你我皆為大秦臣子，理當相互扶持照應。時辰不早，你與公主公子回城去吧！”

劉衛辰三人再次行禮，然後轉身離開。

劉衛辰分別拉着靜和公主和劉右地代的手向城走去，并關切地詢問道：“代兒，因何遍體鱗傷，可是苻洛打你？”

劉右地代委屈地哭着說道：“并非此人。此事乃是雷霆所為！”

劉衛辰吃驚地說道：“雷霆？”

靜和公主終于忍不住地哭訴道：“父王與兄長臨去長安之前，命雷霆護送我與代兒來找夫君。誰料此人竟将我等綁之，獻與劉庫仁。而那劉庫仁竟默許雷霆打罵代兒，更險些玷污我！幸有天王聖旨，才得脫身。”

惱怒萬分的劉衛辰立即停下腳步，轉身欲找劉庫仁，但被靜和公主抱住其身，阻攔說道：“夫君不可！“劉衛辰低頭看着靜和公主。靜和公主繼續說道：“天王之心已明，如若夫君帶兵報仇，天王定會不悅！不如養精蓄銳，待等他日再報此仇！”

劉衛辰雙拳緊握地說道：“他日定當将其碎屍萬段！”

一個月後，行唐公苻洛對身旁的趙副将說道：“既然平安無事，明日啓程回京。”

趙副将笑着說道：“将軍處理此事如此妥當，天王定會嘉獎已于表彰！”

苻洛歡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