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大地大面子最大（十一）
曲潋潋趁着這個機會，将木星野所說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張所長和秦祯。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目光凝重。
“主任，如果我們的目的是讓周卉和程國華兩人撤訴的話，我們基本上算是成功了。”秦祯推着自行車說：“但是，如果不把深層次的矛盾解決掉，就是周卉對待孩子的态度和看法如果不改變的話，他們以後還會起糾紛。你覺得呢？”
張所長點頭：“小秦說得有道理。周卉這個人很好強，看她的表現，是要把周郦音培養成明星，她自己臉上有光、有面子。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以後還有鬧。”
“但是眼下的問題是，程國華想要周郦音的撫養權，轉了戶口好多要拆遷款。”秦祯說，“這個條件周卉肯定不同意，而且這種行為……”
這種行為就是鑽空子，挖社會主義牆角！
曲潋潋回憶起程國華的話，細算下來，如果小蘿莉從三歲就開始學主持鋼琴古筝舞蹈，上了小學以後要補課，有時間的話還要去參加電視臺的選秀，加上主持節目等等——我的天！真是比陀螺還忙，連睡覺的時間都不能保證！但是，他說這些話的目的，也不是真的為女兒好，而是為自己。
攤上這樣的爹娘，小蘿莉的投胎技術不怎麽好啊！
“那可怎麽辦？”曲潋潋感慨：“現在程國華和周卉就在拉鋸，看誰先服軟，另一方就贏了。”
張所長笑着指點：“小曲，幹我們這個調解工作，最忌諱的就是先入為主。當事人做出不同的選擇，都是有他自身的道理。我們要把矛盾化解，最關鍵的就是找到這個原因。”
曲潋潋又掏出筆記本，飛快地把主任的話記下來。張所長和秦祯交換了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繼續說：“找到這些原因後，就要對症下藥，這樣才能解開心結，解決矛盾。”
曲潋潋喃喃自語：“聽起來很高端的樣子。主任，我把這個方法學會了，是不是就能調解了？”
張所長手一揮：“這些經驗當然可以複制……”
曲潋潋心裏一喜，調解這麽簡單？
“……但是不能粘貼。”
臉上的肌肉一頓，曲潋潋的笑僵在嘴邊。所長你一句話連貫說完要死啊！
熟悉的銀色雪佛蘭科帕奇停在眼前，曲潋潋高高興興的奔向副駕。盛光霁為她扣好安全帶：“今天可以早點下班？”
“本宮又負傷了嘛。”曲潋潋可憐兮兮地将右臉轉給盛光霁看：“你看，被當事人抓了一把，求安慰。”
盛光霁伸手摸了摸：“還疼不疼？要不晚上我請你去看電影？”
“不了。”曲潋潋說：“我先去學校，剛剛學校通知我去畢業的手續，我就給張所長請假出來了把學院需要的東西先交了。晚上去我家吃飯吧？我媽都唠叨好幾天了。”
盛光霁點頭，沒有說話，專心地開着車。受到了表揚的曲潋潋心情很好，一路叽叽呱呱說個不停。
“今天調解的時候，我說了兩句話，秦姐還表揚我說得好。”
“你不知道，那個當媽的好狠，逼着女兒學這個學那個，報名學了四項才藝還讓小蘿莉上各種選秀節目。對了，說不定你也見過，就是經常在景州電視臺晚會上主持的那個。”
“嗯。”盛光霁敷衍了一句。
“小蘿莉的爸也不是好人，就想着女兒的戶口，可以多掙拆遷款。”
“嗯。”
曲潋潋還在說個不停：“我小時候也學過小提琴，已經覺得夠苦了。沒想到小蘿莉還要學那麽多，原來真是沒有最杯具只有更杯具。”
盛光霁依舊專心開車，曲潋潋沒了聽衆十分不滿：“喂，看貼不回要被雷劈的。吱個聲呗？”
“潋潋，我在開車。”盛光霁很無奈：“不然，吱？”
曲潋潋笑了起來，唇邊出現一個小小的酒窩。盛光霁看着她笑得純粹，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正巧停在一個十字路口，放學的小學生們在爺爺奶奶的護送下過馬路。老人們一臉慈祥，緊緊拉着自家孫子孫女的手。出了學校的小學生們猶如放出牢籠的麻雀，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潋潋，我……”
“等一下！”曲潋潋忽然看見周郦音也在人流中，一張小臉依舊冷漠，不由心生好奇：不是說周郦音每次放學都是周卉來接她，然後直接轉戰各種學習班嗎？今天怎麽一個人？
曲潋潋決定跟過去看看，抓起自己的包開門下車，還不忘吆喝一嗓子：“你在這附近等我！”飛快地向周郦音跟去。
盛光霁愣了一下，聽見車門砰地一聲響，曲潋潋已經繞過車頭急急往前追去。正要喊住她，眼前綠燈亮了，後面催促的喇叭響起，只有先把車往前開去。
到底還是沒說出話來。
曲潋潋跟上了周郦音才發覺這樣做十分不妥。雖然張所長和秦祯都傾向問問周郦音的意願，但人家一個未成年的小蘿莉，若是單獨去詢問，擔心會造成什麽問題。
只是，曲潋潋很奇怪，周郦音不等着她媽媽來接她，一個人在街上晃蕩什麽。
她身邊還有個小男孩，看樣子是她的同學。不過小男生看起來有些頑皮，書包随意地搭在後背上，走起路來一晃一晃的。兩個小朋友并肩走在一起，讓曲潋潋冒出一個不純潔的想法。
現在的小學生，真是……
猶豫了下，曲潋潋正想叫住周郦音，忽然發現她正在打電話，隐約聽了幾句零碎的話：“……老師，我家有……”“下次來補……”“謝謝老師”。
曲潋潋實在忍不住了，要是悶聲不響地再跟下去，自己就要跻身怪阿姨的行列了。看她将電話還給小男孩，叫了一聲：“周郦音！”
小蘿莉和小正太同時停下腳步回頭望她。周郦音下意識往後退一步，眼裏閃過一絲害怕。
小正太是個稱職的護花使者，擋在周郦音面前：“你是誰？叫什麽名字？要做什麽？從哪來到哪裏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