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到了
在舍友們的幫助下，魔王同學首先踏上了遠離老禿的道路。這可是羨煞了旁人的喜事兒啊！
坐在派出所派來的車裏，王小凡同學思緒萬千。就在不久之前，她還無限期盼着這美好的一天，沒想到這麽快就到了。怎能叫人不興奮呢？
坐在後座上，她如同個小孩子一樣的東張西望，眼中滿是好奇和欣喜。一個與她同校，偵查系的男生戴強便坐在她前面的副駕駛座上。
她始終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子。對小凡來說，那并不重要。讓她注意不到的樣貌一般也不是好看的那型的。她王小凡只關注帥哥！額……還有美食……
作為一個标準的吃貨外加花癡，王小凡從來不會侮辱了這兩個詞。
看看她見了大明星vision那副哈喇子直流的樣子，再看看那行李箱裏滿滿的零食，你就不會否認這一點了。
“到了。下車吧。”開車的老師和藹可親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方才喚回了王小凡那不知神游至何處的思緒。
此時早已沒有了原先的蒙蒙細雨，取而代之的是那如同瓢潑般的漫天大雨。
不知道窦娥的冤申了沒有？
王小凡杞人憂天的想着。
每次遇到這樣的大雨她就會想，是不是窦娥當初的冤到現在都沒有申，所以她的冤魂一直徘徊在世間，攪亂着這原本就混亂的秩序。
當然她這種逆天的想法已經足以令所有與她相處過的人“刮目相看”了。
“戴強同學，你一會兒幫忙把那個……”剛剛送他們來的那個老師一臉的為難，不由的抓了抓頭發轉頭看向車後座上的王小凡。
“王小凡。”王小凡很是善解人意的提醒他自己的名字，稍胖的臉上堆滿了笑意，那樣子還真的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呢！
老師尴尬的笑了笑，接着說：“你幫她把東西送到宿舍。”說完便率先下車沖進了雨中。
那樣子，讓王小凡腦海裏突然冒出四個字——落荒而逃。
拿手當梳子，随意的刮了兩下頭發，王小凡沖那個男生笑笑便自顧的下了車。
行李有人搬，自然也就用不到她了。她去找個好點的地方躲雨。
男生一陣莫名其妙，翻了翻白眼，卻沒有下車的意思。
雨依舊下得很大，似乎并沒有想停下來的趨勢。
誇張的打了個哈欠，王小凡再次沖到了雨裏。
她很困。可是，她的鋪蓋行李都在車裏。
打開後車廂，用着全身最大的力氣，總算是把被褥拿了出來。，身上卻早已濕透，如同落湯雞一般，還是一只相當肥美的。
坐在車裏的男生見了，再次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方才下車幫忙。
雖然他并沒有這個義務，不過，誰叫他是男生呢？要有點紳士風度！
把裝着鋪蓋的編織袋拖出車廂已經費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此刻的她早已經氣喘籲籲。
正在這時，那個男生一手接過編織袋便向着宿舍樓走去。
反正宿舍是早就分好的，都在四樓，去了便是。
看着男生的背影，王小凡的嘴角再次揚起好看的弧度。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卻是有種陰謀得逞的意味。并不去碰別的東西，她只是徑直拉開編織袋的拉鏈，拿出一塊幹淨的抹布迅速情理幹淨床板，便将自帶的鋪蓋甩到了床上。她讨厭用別人的鋪蓋，那樣，她會失眠！
很快。一切收拾就緒。懶懶的趴在床上，她竟然就這樣睡着了！
“哈哈哈哈……”一陣小孩子稚嫩而歡快的樂聲傳入耳中。王小凡不耐煩的嘟着嘴，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下去。
然而，那樂聲卻仿佛知道王小凡的意圖一般，繼續不停的響着，到後面竟是花兒樂隊主唱那愉快而搖滾的聲音。
“小小的人兒，風生水起啊，天天就愛窮開心哪，逍遙的魂兒啊，假不正經吧，嘻嘻哈哈我們窮開心......”
努了努嘴，眼睛卻未曾睜開，只是手卻是終于動了，摸索着尋找着聲音的來源。
“喂，你好，請問哪位？”耐着性子，王小凡極其客氣的詢問着。當然，這不過是她接電話的習慣用語，就算是她家爸媽打來的，她的第一句話也從來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當然，此時她對電話那頭的人是誰實在沒什麽興趣，她現在只想殺人！！！
“戴強。楊隊叫你下來，要去執勤。”陌生的聲音，卻是熟悉的名字。
嘟嘟囔囔的抱怨了兩聲，王小凡對着電話說了句：“十分鐘。”便迅速挂掉電話，穿衣，梳頭……
“很準時。”戴強看着面前稍微有些“蓬頭垢面”的女生，抽了抽嘴角，一臉的糾結。
她是個女人嗎？
“上車吧。”楊隊稍顯慈祥的聲音從他們身前那輛警車的駕駛座上傳來。
王小凡此時方才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警車上，那是她曾經做白日夢時經常可以看到的，如今竟也真真實實的出現在她的面前！而她一會兒就要坐在這輛車裏了！以一個警察的身份！
車身塗滿白色的油漆，卻并不是單純的白色。其間夾雜着些許的藏藍色，看上去格外惹眼。車頂的警示燈在燦爛的夜空下一閃一閃，好像霓虹燈，格外的耀眼奪目。這樣的搭配，總是讓人不自覺的生出無限的敬意來。
楊隊其實就是載他們到派出所的那位和藹可親的領導。只是此時的他身着警察的夏季執勤服，頭戴警帽，正一臉肅穆的盯着前方，等着車後的兩人上車，那樣子竟好比一座雕像般，那威嚴的樣子讓人不敢有絲毫的造次。
吐了吐舌頭，很快便上了車，王小凡卻開始時刻不停的認真的打量着楊隊那震懾人心的造型。身着警服，頭戴警帽，雙手緊握方向盤，全神戒備的樣子，如臨大敵般，毫不松懈。
王小凡不禁又開始羨慕了，這樣的情景在她的夢中不知道出現過多少次了，那是她長久以來的夢想。只是，夢中，楊隊的形象換成了她自己。
待到兩人先後上車，車門“嘭”一聲便緊緊的關上了。引擎發動，警報聲響起，仿若出征的號角般，讓人心中竟也生出幾分不畏生死，舍生取義，不成功便成仁的豪情壯志來。
當然，那視死如歸的人當中自然包括了王小凡同學。
當警察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是她人生前二十年最大的追求，也許還将持續到後幾個二十年。
只是，她的身體狀況卻一直是她最大的阻礙。終于，報志願那天，當她發現這所公安大學的時候，她就毅然決然的在志願表上填下了這唯一的選擇。
軍訓的時候，無論多麽激動人心的場合，她都只是旁觀者，從來不曾親自體驗過那其中的莊嚴神聖以及那股子浩然正氣。
而現在，她終于成為他們中的一員，用自己的親身體會去诠釋那份激動人心的快樂……
即使這樣的時刻只是暫時的，即使待到實習結束，她的夢也将完結。然而，此時，她是一名真正的人民警察！
警車很快便在一座宏偉的建築前停了下來。
“K市體育館”五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周身散發着柔和的燈光，象征着這座建築在這座明媚的城市中的身份和不可替代的地位。不同的感覺卻奇跡般的顯得萬分的和諧。
承載着那五個大字的是一只巨大的雄鷹雕刻。展翅翺翔的雄鷹雙目圓瞪，那目光中透露着的是執着與堅定，那樣的義無反顧。
建築高約三四丈，灰白色的牆身更是将整座建築襯托的宏偉無比，莊嚴無比，讓人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擡頭級目遙望着這座氣勢磅礴的建築，王小凡的心再次被打亂，久久無法平靜。
身為小縣城的原始居民，她何曾見過如此震懾人心的建築？
不！或許有過，但終究只是在夢裏。
“王小凡。跟着。”早已走出老遠的楊隊突然發現身邊少了一個人，方才轉身尋找，卻發現了那個在警車邊沒有絲毫移動的癡癡的望着體育館的身影。
聽到呼喚，那身影朝着發聲的方向望了一眼，方才如夢初醒般，快步向着他們走來。那滿是興奮的臉上洩露了她此刻激動無比的心情。
她的心中滿滿的都是那股神聖的使命感。
如同所有高大的建築一般，體育館內部的裝飾也是絲毫不影響它的外部形象的。
場內有九道門，他們所在的地方屬于四號門。從這個方位可以清楚的将這個體育館的情況收入眼中。
館中正中央是表演的平地。此時，早已搭起一個高約一米左右的方形高臺，黑色的幔布将高臺的角角落落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臺上一紅一黑兩架不知牌子的鋼琴對向放着。高臺正上方的燈光恰到好處的将兩架鋼琴收入金黃色的光圈中，感覺分外的柔和。
一條紅色的長幅懸挂在高臺之上。“聶耳誕辰周年慶”七個金黃色的大字在紅色的幔布上格外的顯眼。
高臺周圍整整齊齊的擺放着大約一百架鋼琴，統一的黑色，肅穆非常。
舞臺四周是高出約一米左右的觀衆席。此時仍是空無一人的。
“小凡，你今天的任務就是把守好三號門，懂嗎？”楊隊的聲音一向慈祥和藹。
“好。”王小凡應了一聲便向着三號門走去。
他們一共來了10個人，只是除了戴強和楊隊外，她一個都不認識，更稱不上熟悉了。
很快，所有人各就各位，等待着音樂會的開場。
大約等了快一個小時的時間，觀衆席上陸陸續續的坐了不少人，均是穿着華麗。還有些孩子，各個年齡段的人數都是差不多的。只是，相對成年人來說，小孩子實在是太吵了，尤其是今天在場的孩子怕是也不下一百。
一個孩子吵鬧尚且可以忍受，然而，一百個孩子吵鬧，那才是真正考驗人類耐力的時候……
時針慢慢的移動着，終于指到了八點。
晚禮服，西裝，所有晚會主持人的服飾永遠離不了這樣的裝束。
“觀衆朋友們，大家晚上好！”十分簡單的套路，所有晚會開始的第一句話，然後又是宣布晚會開始。
對于音樂，王小凡一向不感冒。所以，這樣的晚會與她而言簡直就是煎熬。
要去vision的演唱會，怕是她早已激動的瘋狂了吧。
靠着門框，那惺忪的睡眼早已出賣了她單純的意圖。
“你好。請問C排在哪個方向？”很有男人味的聲音，對王小凡來說最是蠱惑人心。
明亮的雙眸“唰”的一下子睜開，眼珠滴溜滴溜的轉着打量着眼前的人。
面前的人身着白色短袖T恤，牛仔褲。發絲稍顯淩亂，卻莫名的與那張稍顯秀氣的臉萬分和諧。嘴角微揚，眼中有着不羁與叛逆，卻是萬分的自信。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痞子氣。
然而，王小凡卻是興奮了，那眼中的激動之情毫不掩飾。
她終于找到了這個聲音了，那個常常出現在她的夢裏的聲音……
“在那邊。”一向清淡的聲音卻聽不出絲毫的不對勁。王小凡強自按壓下波動的情緒，恢複以往的平靜。
然而，卻是令那問路的人生生的愣在了原地，雙眼緊緊的盯着眼前的人，似乎想從她身上找到些什麽，又似乎是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
她身着警服，頭戴警帽。令他震顫的是她睜眼時，那眼中一瞬間散發出來的光芒。那光芒淩厲而清冷，然而，兩種不同的感覺卻奇跡般的融合，毫不突兀。
最關鍵的是，那聲音，他早已找了好久好久。仿佛來自另一個星球。
就好像已經等待了幾個世紀的靈魂瞬間蘇醒了。那激動的心情，始終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終于。”伸手緊緊的将她擁入懷中，他的激動、興奮，通過身體的接觸完完全全的傳達給了她，讓她有一瞬間的愣神。
“那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很好奇為什麽一個警察會大庭廣衆之下穿着警服跟一個男人摟摟抱抱的。
發現他們有逐漸成為焦點的可能，王小凡突然意識到自己今天的任務。原本白皙的面頰突然紅透了。
“咳咳。能不能放開我？”略顯尴尬的咳了兩聲，王小凡方才小聲的在男子的耳邊輕輕地說。
那細膩而柔和的聲調令男子的身體微微一顫，面頰瞬間染上一片紅色，尴尬的松開環抱着王小凡的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說了句抱歉，便轉身向着王小凡剛剛手指的方向走去。
音樂會順利的進行着，絲毫沒有受到剛剛的事件的影響。
燈光聚焦，金色的光環始終籠罩着高臺下方一身名牌西裝，此時正緩緩向着高臺上走去的男子。
西裝筆挺，蝴蝶領結象征着身為音樂人的紳士以及一個鋼琴家應有的氣質。
略微贊揚了一下這人的裝束後，王小凡的注意力再次放到了那個感覺萬分熟悉的男子的身上。
原本朦胧的睡眼早已清晰，果斷的甩了周公。
四目相對，竟讓人感覺那樣的含情脈脈。那眸中的情意，竟仿佛他們是久違了的戀人般癡纏不休。
有人說，所謂的一見鐘情其實不過是前世的日久生了如今的情。
那麽，現在的他們是不是也是這所謂的一見鐘情呢？
夢中的影像與那人的樣貌一點一點的相互契合，讓人一瞬間卻是無法接受。只是，這冥冥中注定的一切卻令王小凡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王小凡不是無神論者。相反，她相信神的存在，甚至，她還為科學至今未曾發現所謂的神仙而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畢竟是神仙，哪裏是凡人說見就能見的？
當然，由于這些理論太過于超前，抑或者說，這些理論與如今的時代太過于格格不入，所以她從未向任何人說過。怕是，這一生都不會對任何人講述了。如今這個人的出現，更是肯定了她的觀點，讓她對自己堅信不疑。
優美的鋼琴樂聲緩緩響起，是肖邦的夜曲。
優雅的旋律在高臺正中的那個身着黑色西裝的男人的指尖舞動着，令人的心情不由得随着音樂聲慢慢的平靜。
王小凡此時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紅着臉尴尬的沖着那人笑了笑，便将臉轉向了另外的方向，不再與他對視，甚至刻意的忽視着那熾熱的目光。
淩厲的眸子開始在場中巡視，掃視着觀衆席中的衆人，将所有人的舉動和表情收入眼底，細細的觀察着。
她深信，他們會再見面，不論是以什麽樣的方式。
上天既然安排了他們的相遇，就一定有他自己的深意，絕不會緊緊是這匆匆的擦肩而過那麽簡單。
臺上的男子雙手在琴鍵上飛舞，飛揚而出的旋律早已變成了貝多芬的《月光》。一樣優雅平和的旋律，卻是有着別樣的韻味。
只是，那原本想要欣賞的心卻被那淩厲而深刻的眸子吸引而去，久久回不過神來。
“今天的晚會到此結束。下次再見。”主持人激情高昂的聲音回蕩在體育會場的上空，盤旋着，久久不息。
微微低頭掃了眼手表上的數字，剛好十一點，王小凡微微的嘆了口氣，竟是有些失望。
原本以為會有些什麽刺激的事情發生，就像電視劇裏面的那樣有個恐怖分子背着炸藥包威脅人類啦，或者是有人來刺殺啦，等等等等......
然而，整場音樂會和諧的讓人抓狂，完全聽不懂的音符在耳邊跳躍着，讓人煩躁。
雖然，音樂可以舒緩人心，但這只限于在聽的時候。一旦音樂聲結束，那剩下的也就只有不耐和煩躁了。
原本有所期待的心情，如今剩下的只是失落和那來自那個熟悉的男子的喜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