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個遙遠的夢

忙碌了整整一天，早已疲憊不堪。回到宿舍匆匆洗漱完畢，王小凡便馬上爬上了思念已久的床，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又是同樣的夢，同樣的場景。只是，卻是更加清晰了幾分。二十年來，除了失眠的夜外，幾乎每晚她都做着這樣的夢。

唢吶聲聲，鑼鼓咚咚，大紅色的花轎裏坐着身着大紅色喜服、頭戴蓋頭的美麗新娘。

圍觀的百姓嘴中嘟嘟囔囔着，說着些祝福的話。那眼中有着濃濃的羨慕，或者嫉妒。

“成王府”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象征着宅邸主人那高貴的身份。門口各種服飾的人擺出多種多樣的姿态。

有跪着的，有卑躬屈膝的......但無論是怎樣的姿态，那臉上的喜悅之情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的，當然，也沒有人想要去掩飾。

更多人簇擁着一個抑是一身大紅色的男子向着花轎的方向行來。

“王爺，請踢轎門。”一個略顯肥胖，嘴邊帶痣的媒婆谄笑着說。

這是古代結婚嫁娶的習俗。男子踢了轎門代表着對于妻子的絕對控制權。

“不必了。本王的王妃不需要如此。”是那個熟悉的聲音。有着濃濃的溫柔和寵溺。

轎中的新娘子激動不已。她早已知道他不會在意這些繁文缛節，卻是如此大膽的寵愛、疼惜着她。

“好！好！王爺說如何便是如何。”媒婆永遠改不了谄媚的聲線。只是，大喜的日子，沒有人回去在意這些無關痛癢的事情。

轎簾被輕柔的掀開，俊秀的紅色身影彎身抱起了轎中的新娘子，在衆人的簇擁下向着府內走去。

紅色的蓋頭竟所有或探究、或好奇的視線都阻隔開來，也使蓋頭下的人看不清外面的一切。

手中牽着一條紅色的綢帶，綢帶的另一頭在他的手裏。

面前坐着兩個人，看不清楚樣貌，但那一身繡着五爪金龍的明黃色卻是十分的惹眼，那渾身上下散發着的威嚴的氣質更是讓人無法忽視。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随着禮官的聲音，在紅綢帶的牽引下，她轉來轉去，不停的跪拜。待到進入洞房時，她依舊有些暈暈乎乎的。

洞房裏沒有古代那種昏黃的燭光，整個房間放滿了夜明珠，那照明效果完全不亞于如今幾百瓦的燈泡。‘似乎等了很久，大紅的蓋頭被人緩緩的掀開。然而，映入眼簾的場景卻令王小凡怔愣了半天。

沖天的殺氣讓人覺得無比的寒冷，仿若進入了無間地獄般永世不得超生。

入眼處皆是一片血淋淋的場景，身着不同顏色軍裝的士兵拼命的搏殺着，仿佛那手中拿着的并不是戰刀，而是決人生死的鍘刀。

一砍一刺間，一個生命便緩緩的消逝了。

剛剛殺掉別人的人，轉眼便眼睜睜的看着別人的刀刺進了自己的身體中。

血腥的場面讓人難以忍受，沒有經歷過戰争和殺戮的人，永遠不知道生命的可貴。

因為，戰争從來都是殘酷的。在戰場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忍着嘔吐的欲望，王小凡微微轉身，不願再看下去。

然而，她卻看到了那個此時她最不願意看到的身影。

此時，他抑是滿身的血污，那染滿全身的不知是誰的鮮血，也許還夾雜着他自己的。

手中的長劍沒有絲毫猶豫的刺進了面前攻擊向他的一名士兵的胸膛，那血紅的雙眼中滿是憤怒和不甘。然而，劍未拔出，遠處早已等待良久的弓弩，仿佛終于找到了機會般穩穩的射入了他的胸膛。

“不！”撕心裂肺的叫着，胸口一陣悶疼。王小凡拼命的向着那個身影奔去。她突然很害怕，害怕失去他。

“凡兒。對不起，我食言了。”口中的鮮血不停的向外湧出，沒有停止的趨勢，那原本挺拔屹立，意氣奮發，自信飛揚的身影此時卻緩緩的倒下，沒有一絲的猶豫。

蹲下身去，緊緊的抱着他的身體，仿佛剛剛的奔跑耗盡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氣，此時連擡手去撫摸他的面龐都是那樣的困難。

“凡兒。對不起。不能......陪你了。原......原諒......我......”聲音漸弱，那心中的前言萬語卻再也說不出來，只剩下那逐漸冰冷的身體和那眼角滑落的一滴熱淚。

那原本撫摸着她的面頰的溫暖的手再也沒有力氣，緩緩的滑下。

“不！”仿佛野狼失去了同伴般的嘶吼，用盡了所有的生命。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顆接着一顆，仿佛要将幾世的淚水都流幹一般。

“噗！”一口鮮血噴出，原本悲戚的面容一派安詳，雙眼緩緩的閉上，原本挺直的脊背彎了下去，将頭深深的埋在那高大身軀中，似乎還在聽着他的心跳。

嘴中嘟囔着什麽，卻是早已聽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