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京
莽莽平原,疾風掠過勁草,戰亂之下多少人流亡在路上。望遍四方,餓殍滿地,時有柱杖老翁負重行于道上,攜着六七歲的童子,一路走,一路磕頭求施舍,運氣好的,也許就這樣活下來,運氣不好,便餓死在路上了。
生于亂世,又豈是人力可改變。
他的志向,是周濟萬民,所到之處盛世升平,他要這天下再無戰火,他要這道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他要程遇春與他歸隐山林不問世事。
然而此情此景…….傅骁寒下馬駐足,路邊歇着一個五十多歲的佝偻老者。
“老人家,請問有看到一隊官兵嗎?為首的是個年輕人,約莫這麽高,臉很白。”他朝老人比了一下,老者仰着渾濁的眼,胡子拉碴,臉也是蠟黃的,一派風霜的樣子,腳上一雙草鞋因趕路露出兩個大腳趾,黝黑粗粝。
老者說道:“看是看見了,但我勸這位将軍還是莫追的好。”老者捋了把胡須,稀疏的胡子給扯掉幾根,眼中卻是睿智的光芒。
傅骁寒臉色不善,老人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巴:“年輕人火氣不要太旺。”雖然看上去很狼狽卻透着一股處變不驚的氣度。
老人搖搖頭,指着前方道:“半天前過去的車隊,你若快馬加鞭不出兩個時辰便能趕上。”
傅骁寒道了聲“謝謝”帶着人馬飛快地從老者的身邊掠過,北平快到了,必要在進城前将易欽截下,因此只快不慢,一路飛馳。
而易欽,抱了同樣的心思,兩隊人馬你追我趕,終于是在進城前攔下了易欽。
傅骁寒冷眼盯着易欽,嘴角微垂,與易欽的怡然自得形成對比,程遇春受易欽的示意,被揪着下了馬車,卻一聲不喊傅骁寒,并将臉轉過去,咬牙切齒的,傅骁寒當即就黑了臉,揚起馬鞭指向易欽:“易欽,快将他放了!”
傅骁寒的手下搶了先機,率先端了槍,快步上去将易欽等人團團圍住,易欽倒不着急,仍然輕松挂着笑。
傅骁寒眸色漸冷,正準備硬搶,只聽易欽身後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伯玉你要做什麽?”
身後的衆人猶疑,手上的槍也拿得不穩當了,傅骁寒狠狠咬了一口牙,硬是沒露出半點表情,易欽堆了笑臉,仿佛玩出踏青回家的少年,展眉道:“原來是付叔叔,骁寒和我鬧着玩呢。”
易欽把臉轉向他,他嘴裏憋出一個“是”,說出來的時候卻情真意切,付岩看得糊塗,卻曉得這兩個人只見必有什麽事,他多年跟随大帥宦海沉浮,心裏清楚,明面上不點出來,看向傅骁寒說:“大帥知道您今日和小王爺一同回京,特地派我來。”
這必又是易欽搞的鬼!因為他與大帥約定的歸期是兩天以後。狠狠地朝易欽瞪了一眼,當然也是在付岩看不到的地方,易欽也不惱,嘴唇一勾,駕着馬留了個側影,傅骁寒也追上去,程遇春被塞到馬車裏,傅骁寒也不能靠近,只能緊緊跟着。
到了城裏,是再也跟不下去了,兩人要分道揚镳,易欽與他和付岩抱拳道:“為人孝道,待我向父親請安問好之後,再去府上叨擾。”
禮數做得極足,付岩也看得滿意,也拱手:“大帥期待您的到來。”
傅骁寒眼睜睜看着程遇春的馬車越走越遠,付岩叫了他一聲,他才醒神過來:“付叔叔有什麽事?”
付岩笑道:“小姐叫我盯着您,有沒有帶什麽沒人回京藏嬌。”
傅骁寒低頭,把玩着手裏的馬鞭:“她倒有雅興。”
“您回國後在青州呆了那麽長時間,上回回京,她也沒見上您一面,大約是心裏不爽快了。”
算起來也有好幾年沒見過張毅南了。走的時候張大帥便有結親的意思,後來他在德國混得風生水起,張毅南不知何時對他傾心竟與大帥明了心意。是了,她就是這樣爽朗,敢愛敢恨的女子,在這樣的亂世,委實不易。
他呢,他想這輩子大約就這樣了,娶誰不是娶,娶誰都不會再心有波瀾。
口頭上立了婚約,怕他臨時變卦,一番打算做得十足,他樂得順水推舟,這樣的一個外家,江山富貴,豈不是唾手可得。
傅骁寒自嘲地笑了笑,夕陽斜晖掃下來,他風塵仆仆地拜見了大帥,張毅南躲在柱子後面,簾子擋着,一雙眼在他身上逡巡,嘴唇咬得泛白,眼裏全是隐隐的心疼。
“哎,傅骁寒,你別走!”
張毅南拉住他,偏愛的小洋裙,面色紅潤,與程遇春一貫的蒼白不同,她是少女健康的粉紅,他則是痛到無以複加的慘白,一眼富貴凄慘明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體育課測1600!!!1600!跑下來半條命都沒了,晚上還要文藝彙演!!!累癱的作者君用生命更了文┐(?~`;)┌只求收藏點擊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