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七,實驗
冷家大宅破舊陰森成那個樣子,冷安翔都沒有嫌棄它,肯定是有原因的。
這不,雖然背靠大山,但是森林深處比之鬼屋毫不遜色,任誰見了都會繞道而行。可是現在林九月跟着冷安翔走在這一片雜草深處的時候,心情竟不如昨兒一夜無眠的焦躁。走在她前面的冷安翔步子穩妥,想來是經常去那個地方,至于去哪兒,林九月不知道。但是要去做什麽,也就能猜個大概了。
勾起一個自嘲的笑容,林九月心裏雖一片凄涼但竟然不可思議的平靜。
結果到最後還是這樣的結局等着她。
慢慢的,路越來越往上,也越來越難走,好在兩人都不是什麽嬌生慣養的人,應該在快要到達山頂的時候,在一個不管是位置還是地形看起來都十分詭異的平地上停下來。
從冷家出發的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冷安翔的表情更是少見的嚴肅。林九月則想着接下來的是也不怎麽想要理睬人。
“最後問你一遍。”
面對着眼前坡上像是被刀切一般齊口的山壁,冷安翔聲音響起,帶着些林九月聽不太明白的情緒,像是個各種悔恨和激動甚至還有牙齒在打顫的感覺。
“真的想好的了嗎?”
聽到這話,林九月差點笑出聲了,雖然跟以前相差太多,但是現在的林九月反而有一種破罐兒破摔的狂傲感。
“都已經把我帶到這裏了,還在說着這樣的話嗎?”
這樣只是聽着都覺的陌生的林九月卻還是讓冷安翔笑了笑,再一次選擇性的忽視了心裏愈加壓抑狂躁的感覺,那種就像是心髒被攪成一灘血水……
“走吧。”
走近了,那個切口般的山壁如同感應門一樣,慢慢的滑向了兩邊,露出裏面一個白色的,範圍的不大的密閉空間。
居然不是黑的深不見底的石梯,林九月感覺到自己很失望,卻又不知道為什麽?
跟着冷安翔跨進去,看着門在自己的眼前慢慢的合上,視野裏遠處高聳的山,近處滿是樹木綠蔭的林子,更甚至自己剛剛還踩在腳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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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來腳邊還有一朵淺黃色的小花朵,正在不懼嚴寒的盛開着,自己居然沒有注意到。
這樣的事物大概是她最後一次見到了吧,以後恐怕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光線也變得淺淺微弱起來,直至最後一絲光的消失,林九月都只是那樣怔怔的看着,不曾表露一點。
輕輕合上的聲響使得眼前變得一片慘白,空間裏的冷光刺亮了林九月的情緒,定定的看着上方微微閃着的燈,感覺着身體瞬間的失控。
真的有回來了,那種令人瘋狂的日子。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身體慢慢的定下來,再跟着冷安翔慢慢的走出電梯,看着眼前的場景,然後……
沒有然後了,那種已經深深烙印在林九月靈魂的感覺,将自己的視覺,視覺,嗅覺,感覺全部埋藏,不讓自己受到一絲一毫的亵渎,這是林九月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比之記憶深處還要大上一倍的空間,卻采用了淺綠色的視覺效果,所到之處無不是一片綠色,只有各式銀色的機械發着冰冷的光芒,刺痛靈魂。穿着白色大褂的人在其中穿插走向,雖然人不多,但也中和了空無一人下的窒息感。
冷安翔沒有去看任何人,只是感覺人還是跟着自己的就好,沒有去看背後的人到底是什麽表情,周圍的人都向着自己投以敬意,要是平時早就上去挨個兒的攪合一番,但是……
“你瘋了。”
沒有大聲的吼叫,也不是不敢置信的疑問,女人的語氣平淡的好像是陳述着一句并不重要的話。語氣雖沒什麽問題,但眼神裏光彩卻是比現場的任何人都要明亮。
唐簡站在冷安翔的面前,毫不畏縮的擡頭瞪着他,一點兒平時總是咋咋呼呼的小女仆樣子都沒有。
她的身邊站着一臉驚訝的唐單,姐妹兩簡直與平時的她倆換了個樣子,還有一臉不贊同的林衍,看不出在想些什麽的莫梓和李曉,還有……
同樣是一臉不明所以的蔣妍和另外一名看到是所有人裏面最為好看的男人,全身上下都透着‘勿進’的氣息,白皙的臉并沒有透着柔和,反而有着十分的肅靜。
應該是冷家的冷家的最後一位中心主事者。
但是,為什麽蔣妍會在這裏?只是這樣想着,林九月卻因為心裏突突傳來的小絞痛弄皺了好看的眉頭。
意義不明呢,這種感覺。
冷安翔看着他們都是那樣嚴肅的一張臉,募得笑出聲來,原本陰沉的臉也跟着陽光起來。
“不好意思,這次你們想要做好人都沒有機會的,這是本人同意的。”
說着讓出身來,将稍稍隐藏在視野裏的林九月暴露在衆人的面前,唐單則是看了林九月的臉然後對着她說;
“那也應該是你做了什麽騙了人家上鈎的吧。”
聽到這話,冷安翔也只是笑笑沒有說話,他的沉默則使得在場的幾人都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李曉一向不顧及他,這次更甚。
“做蠢事也得先掂掂自己的斤兩,這事如果被……”
點到而知,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說什麽。這事如果被林七月知道的話,那就不是揍一頓那麽的簡單了,要知道她可是最為在乎自己的家人的,更是将自己不同的親友圈子分的非常的清楚,幾乎從不往來。這次林九月來冷安翔這裏聽說已經很大程度上的觸動她了,至此是從來都沒有來過了。
像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後果,在場的人都臉色難看的沉默下來,只有蔣妍一個人,雖然沒見任何的異狀,但是眼裏卻塞着沉重的疑問,而且還問不出口。
今天李曉帶她來的時候,她還暗自高興了很久。想着自己終于是打進了冷家幾人的神秘的小圈子,這些自己根本看不懂的,是只有被認可的人才能知道的東西,雖然再看見林九月的時候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但是并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誰能告訴她到底是是個什麽情況,好像是要做什麽不好的事情,而且是有關于林九月的。
而且,蔣妍看向林九月,無感情的一張臉雖然以前是見過的,但是還是有哪裏是不一樣的。
以前雖然冷淡,但是別人說什麽那一瞬間都會有着小小的情緒波動,雖然只有一下子。可是現在真的是什麽都沒有的樣子。
像個活死人一樣。
蔣妍有些被自己心裏的想法吓着了,從進到這開始就感覺有什麽人一直在看着自己,卻老是抓不到,從而搞得驚慌不已。
“今天一定要進行。”
沉默間,冷安翔只說了一句這樣的話。然後不理會衆人徑自想着更加裏面的方向走去,林九月頓了一下就跟了過去。蔣妍也是下意識的想要跟過去的,但是現在她的直屬上司都沒有動,她也就是不能有什麽大動作的。
猛地,像是全身被潑冷水般的被什麽冰冷的東西刺了一下,在自己的右後方,然後瞬間就消失了。
在這個地方應該是進不來什麽可疑的人吧,想着蔣妍大着膽子望了過去。
除了莫梓靠在一臺面上低頭不知道在看什麽之外,什麽都沒有。等等,難道?林九月眼神稍稍顫抖的看着莫梓覆蓋着臉,原本好看的五官在視線裏變得有些恍惚……
怎麽會呢,蔣妍邊是收回視線心裏還慢慢的安慰着自己。
冷安翔将人帶到了整個實驗空間的最裏面,是一個大型的,放置着各式器械的房間,與外面的淺綠色背景不一樣,周圍一片雪白,連燈光都滲的發慌。
大概是過了一會兒唐簡幾人到了,神色已恢複正常,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冷淡。搞得蔣妍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沒有說話的氣氛有些僵,冷安翔也是明白的,就對着唐簡說了一聲‘開始吧’,然後回頭去看林九月,眼神非常的奇怪,但怪在哪裏蔣妍說不上來。
幾人就分散開來,林衍臉色陰沉的離開了。唐單帶着林九月去了一件密閉的房間關上門不知道在幹些什麽。冷安翔跟唐簡還有李曉去了一件透明的操作室模樣的屋子,那個人沒見過的也是。透過玻璃,裏面各式各樣精密的儀器讓蔣妍沒由來的一陣心慌。知道還有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沒有細想其身份,就緊張的抓住了那個人的手臂。
那個人只是僵了一下,并沒有掙脫。
一聲細響,本身就明亮的空間瞬間變得如白晝般刺眼,卻又如冬日般的光,刺骨的明亮。
一旁的緊閉的門打開了,唐單領出一身白色寬松衣物的林九月。她正用手緊緊的抱着肩膀,好像很冷,但是臉色蒼白,眼神有着無法避免的驚恐,如看到了洪水猛獸一般。
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自己的心裏叫嚣着,驚恐着準備坡口而出,心髒像是被一根繩子拉捆着,越來越緊,都有些出不上氣了。
他們要幹什麽?
這不是很明顯嗎。
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情?
別天真了,冷家作為一個見不得光的存在,不可能沒有一些陰暗面的。
為什麽是林九月?
剛剛你也聽見了,她自願的。
為什麽?明明看起來很害怕,為什麽還要這樣做?
誰知道呢,瘋子是什麽都不怕的。
也不知道是誰再跟自己說話,或許正是自己的另一種想法也說不一定。誰都是這樣的,明明是知道的,卻總是拿着一副驚訝的面孔不停的安慰着自己。
視線不由的轉向操作室裏的那個人,也是那樣一臉不驚的,‘瘋子是什麽都不怕的’這句話不期而至。那麽那樣的瘋子現在在想些什麽呢,會不會也像是自己這樣在驚奇着,咆哮着,心疼着,會不會也後悔着。因為那可是林七月的妹妹,那個幫他拿下這一切的林七月……
而且那個人應該是非常在意着林九月的吧,雖然可能是沒有自我意識的。
明明只有這幾步的距離,但是靈魂卻從未靠近過。所以應該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明了自己的癡心妄想吧,大概。
心裏的絞痛越來越強烈,手裏抓着的布料也随着力度的加大而變了形狀。然而心裏陣陣苦澀的蔣妍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因為當看着冷安翔的臉上浮現出璀璨生輝的笑容時,當他溫和的臉因為這笑而變得更加醒目,一點也不想冷安翔。蔣妍感覺自己心裏什麽東西好像碎成了一地,什麽都不剩了,眼淚劃過臉蛋,砸向茭白的地面……
這就是她一直熟悉的,卻不敢直視的冷安翔。
作者有話要說: 蔣妍這個人怎麽說,大概是最為真實的人,因為沖動而沖動,卻也因為害怕而害怕。
所以這樣的結果也是理所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