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且說禦劍山莊這邊,雲寒清是真的心急如焚。
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急得火燒火燎,抓耳撓腮,嘴裏還長了個火泡,清涼降火的菊花茶牛飲一般灌下都壓不住火氣,薛長櫻身份特殊,他不能發江湖令讓整個江湖替他尋人,只能動用禦劍山莊的探子,探子出去了一批又一批,帶回來的人也形形色、色,卻依舊不是薛長櫻。
“莊主,有消息來報,前幾日在城南鎮上看到了一個長得像薛公子的小公子。”
雲寒清道:“為何不帶來?”
探子正欲回答,門口的傳話小厮走了進來恭敬道:“莊主,三公子回來了。”
“知道了。你快說為什麽不帶那人回禦劍山莊!”
雲寒清随意應付了傳話小厮,擡頭卻看到雲寒語牽着薛長櫻走了進來。
室內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分,探子擡頭順着雲寒清的視線看去,誠惶誠恐道:“屬下正要禀明,那小公子,被三公子帶走了!”
雲寒清哪還有心思聽探子廢話,已經迎了上去,熱切得喊道:“寶寶!”
探子與家仆都挖了挖耳朵,啥玩意兒,他們聽到什麽了?
薛長櫻将秀氣的臉往旁邊一扭,冷然道:
“誰是你寶寶,你是哪個,我不認得!”
雲寒清心痛道:“寶寶,你瘦了!”
他知道薛長櫻在與他鬧別扭,見他臉上原本被将養出的肉又少了下去,心痛非常。
其實薛長櫻也就餓了幾個時辰,馬上便遇到了雲寒語,但他當做沒聽到雲寒清語氣裏的心痛,仰着頭天真得問雲寒語,“寒語,這個怪叔叔是誰,好可怕。”
雲寒語将薛長櫻擋在身後,擋去了雲寒清幽幽的眼神,吐出兩個字:“不…怕。”
他這話一出,家仆與探子又挖了挖耳朵,啥玩意兒,他們聽到什麽了?那個一直被他們當做啞巴的三公子居然開口說話了?
薛長櫻點點頭,天真無邪道:“寒語,你可得保護我哦。”
不茍言笑,冰清玉潔的三公子正直得點了點頭。
“老三。”
雲寒清幽幽一笑,愈發顯得他容貌無雙,傾國傾城。
美人吐氣如蘭道:
“我們很久沒有聯絡感情了,我來試試你的武藝長進如何了。”
話音一落,兩道身影一閃,雲寒清與雲寒語已經躍至庭外,乒乒乓乓打鬥起來。
雲寒流聽到打鬥的聲音,從內室走了出來,看到薛長櫻,眼前一亮,喜道:“長櫻,你回來了。”
薛長櫻笑眯眯得點點頭,雲寒流這才注意庭外的動靜,疑惑道:“老大怎麽和老三打起來了?”
家仆與探子的視線不自覺得向薛長櫻看過去,眼裏寫滿了四個字“藍顏禍水!”
薛長櫻道:“寒清說好久不見寒語,在聯絡感情。”
雲寒流恍然大悟狀。
“原來如此,大哥和三弟感情真好!”
家仆與探子恭敬道:“二公子,這裏沒我們什麽事,我們就先退下了。”
開玩笑,誰知道憤怒的莊主會不會殃及池魚,還不趕快溜之大吉!
雲寒清與雲寒語這一打就打到太陽落山,膳廳裏已經開了飯,薛長櫻捧着飯碗走到庭院外,嘴裏還叼着肉丸,含糊得喊了一聲:“寒語,吃飯了。”
說完了便轉了身去膳廳,也不看雲寒清一眼。
雲寒清聽到他的話順勢收了劍,還不忘推一把雲寒語,搶在他面前走進膳廳裏。
雲寒語疑惑道:大哥怎麽變得這麽幼稚,難道是修煉九轉化陽出了問題?應該找個機會給他把把脈才是。
一路上薛長櫻跟着雲寒語雖然不是三餐不擠,但是雲寒語似乎是素食主義者,吃飯時從不沾葷腥,三日未沾肉把薛長櫻饞的面黃肌瘦,眼冒綠光。
雲寒清心疼得直呼,“寶寶,慢點,沒人跟你搶。”一邊不忘給他夾雞腿。
雲寒語心想老是吃肉對身體不好,便推了一盤青菜到薛長櫻面前,見薛長櫻瞟都不瞟一眼青菜,本着醫生父母心,夾了一筷子青菜到薛長櫻嘴邊,吐出一個字,“吃!”
薛長櫻看一眼嚴肅的雲寒語,仿佛自己若不吃下這口青菜,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苦着臉張嘴一口咽下了。
雲寒清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啥玩意兒?當着他面調戲他媳婦?于是高呼道:“老三你幹啥玩意啊?你讓他自己吃飯!”
薛長櫻被他這道驟然提高的嗓音驚得一抖筷子,又想到了在山嶺間他對他的暴行,失了食欲,一推碗筷,冷聲道:“不吃了!”
說着便跳下了凳子,自己往後院去了。
雲寒清自然是追着去了。
雲寒流一雙俊眼總是往後院瞟,雲寒語依舊神色不改端着飯碗一絲不茍得吃着,見雲寒流吃得心不在焉,疑惑得看他。
雲寒流道:“三弟,我怕大哥等會生起氣來打傷長櫻。”
雲寒語咽下一口飯,細思了會,似乎陰晴不定的雲寒清極有可能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放下碗筷,對着雲寒流鄭重得點點頭,二人達成共識,皆離開了座位,往後院去了。
且說這邊後院,吵得那叫一個雞飛狗跳。
雲寒清攔在薛長櫻面前,低聲道:
“寶寶,是我不好,你生氣就沖我發火,不要作踐自己的身子啊。”
薛長櫻冷冷道:“用不着你雲家大公子假仁假義!我的身子我想怎麽糟蹋就怎麽糟蹋!”
雲寒清高聲道:“我不準!你在禦劍山莊,就必須聽我的!”
薛長櫻冷笑,
“那我現在就走!”
“不行!”
“不行?當日是誰掐着我脖子讓我滾的!”
雲寒清梗着脖子呼道:
“誰!是誰!是哪個混蛋居然敢掐我們寶寶的脖子!”
薛長櫻見他竟然将自己也罵了進去,氣極反笑,
“你這個王八蛋加三級!”
“對對對,我是王八蛋,臭皮蛋,寶寶,別不理我。”
雲寒清見薛長櫻笑了,長手一伸,将他攬進懷中,低聲喚道:“寶寶,寶寶。”
他的聲音溫柔磁性,又帶着失而複得的情意,薛長櫻眼睛一紅,高聲道:“雲寒清,就算你走火入魔又怎樣,就算他承嶺出動十一閣的人追殺我們又怎樣,就算全天下的刺客都出動要奪你的九轉化陽秘籍又怎樣!我都不怕,你在怕什麽!大不了就一起下黃泉,也好過這樣天各一方,生死不明!”
他咬牙切齒得說着,雲寒清又哪裏聽不出他語氣裏深切的擔憂牽挂,一副鐵石心腸都要化作了繞指柔,看着他一雙秀氣的貓眼蒙着水霧,眉目含嗔,紅唇微啓的模樣,情不自禁低頭吻住他的唇。
于是匆忙趕來,怕雲寒清對薛長櫻不利的雲家另外兩位公子,正好看到雲寒清強吻薛長櫻這一幕。
雲寒語冷若冰霜的臉扭曲了,他忍了忍,臉上五彩紛呈,最後忍無可忍的吐出兩個字,“禽…獸!”
雲寒流也是一副我都沒眼看的樣子,措了措辭,道:
“大哥你!你再怎麽饑不擇食,也不該這樣啊,長櫻還是個孩子啊!”
雲寒清不好意思道:“情難自禁…”
薛長櫻乖巧道:“我是自願的,你們不要怪寒清。”
雲寒清看着懷中十五六歲的薛長櫻,天真單純的臉上是滿滿的信任,一種在他身上幾乎已經滅絕了的情感,名叫罪惡感的東西,悄悄爬上了心房。
雲寒語生怕雲寒清再來個情難自禁,殘害幼小,走到雲寒清面前想要講薛長櫻拉出來,雲寒清卻是收攏了懷抱,眯起眼打量雲寒語。
雲寒語道:
“放…開他!”
雲寒清道:“老三,這是你大嫂,你怎麽能成天拉拉扯扯的,這可是有傷風化,與禮不合,被爹知道了,又要壓不住他的棺材板了。”
雲寒語被他搶白一通,語氣愈加不順,磕磕巴巴道:
“他…太小,你…你…不能…傷他!”
他十分艱難得說完了這句話,似是從未說過這麽多詞兒似得,薛長櫻這時才知雲寒語沉默寡言是因為他是個天生的結巴,心裏不禁惋惜了下,開口替他解圍道:“寒清你不要欺負寒語。”
又對雲寒語道:
“寒語,我已經及冠了,沒事的。”
雲寒語仔細得看了薛長櫻的臉,鄭重道:
“騙…人!”
“哎。”
薛長櫻想了下,又道:“我聽說醫術精湛的人能從脈象診出年齡,你給我號號脈不就成了。”
他說着伸出了自己雪白纖細的手腕。
雲寒語将信将疑得将手塔上薛長櫻的脈,突然臉色一變,他又沖上前去,不顧雲寒清的威脅,摸了摸薛長櫻的肩膀、手臂,他還想繼續往下摸,被雲寒清格擋住了,“老三,你耍流氓啊?”
雲寒語只道:
“何人…傷你?”
薛長櫻不答,只道:“你號出了嗎,我是不是已經及冠了?”
雲寒語冷着臉點點頭。
薛長櫻打了一個呵欠,靠在雲寒清身上,咕哝道:“寒清,困了。”
雲寒清将薛長櫻抱在懷裏,足下一點,已經躍過二人,到了自己歇息的庭院,推門而入。
薛長櫻入睡很快,已經在雲寒清懷裏睡了過去,雲寒清小心翼翼得将他放在床上,替他蓋好錦被,蹑手蹑腳得走出了房門。
雲寒語還在後院中,似乎仍舊在思索在薛長櫻身上把出的脈象。
雲寒清走到他面前,沉聲問道:“你發現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