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幻閣全軍覆沒後,藍斯羽又派人傳話,三日後前來拜訪禦劍山莊。
三日後,他果然如期而至,不知是不是他太過自信,身旁只帶了一個冷若冰霜的藍月。
藍斯羽眉眼含笑,面若敷粉,他的容貌很俊美,卻透着一股陰險,就像一條外表鮮豔,五彩斑斓的毒蛇。
薛長櫻現在已經裝都不想裝了,一副看到他就想吐的模樣,撇開眼神,看天看地,看草看花,就是不看他。
藍斯羽笑道:“藍逸,你不要後悔。”
薛長櫻淡淡道:“從我選擇留在承嶺那一天,我就沒有後悔過。”
藍斯羽聞言哈哈大笑,額間勒着的淡藍額帶狂舞,肩膀止不住得顫動,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般,半晌,他停下笑聲,道:“我倒是想看看,他若是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還會不會依舊像這樣待你,如珠如寶?”
他陰毒的眼神像泛着幽幽的紅光,一直緊緊盯着薛長櫻。
雲寒清已經聽得不耐煩,點劍而起,冷然道:“誰允許你這個妖人和我的寶寶說這麽多廢話的?”
藍斯羽哈哈一笑,拂袖上前與雲寒清打鬥起來,一邊不忘出聲擾亂他的心神,“雲寒清,你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麽,你知道你們正道人士死在他手上的有多少麽,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你不知你已經被他下了媚術嗎!雲寒清,你真當他為你守身如玉,冰清玉潔?我真是要笑掉大牙了,你知道死在他身上的人有多少嗎,哈哈哈哈哈。”
“胡言亂語!”
雲寒清厲聲喝道,手下劍勢淩厲,刺破了藍斯羽胸前的衣衫。
藍星知藍斯羽陰險狡詐,高手過招容不得半分差池,況且藍斯羽與雲寒清武功不相上下,更加不能分神,又看一旁的薛長櫻垂了眸子,絲毫沒有想要為自己辯解的樣子,便高聲喊道:“雲寒清,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少主從來沒有做過那些事!”
雲寒清溫和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在嫉妒,我的寶寶是不是冰清玉潔我當然清楚,我巴不得能死在他身上。某些吃不到葡萄喊葡萄酸的犬兒莫要狗吠了。”
他說着又是一劍刺到藍斯羽喉間,藍斯羽向後一彎,做了一個鐵板橋,一旁的藍月見狀,又從腰間摸出一管竹笛。
那管竹笛赫然就是驿站那日偷襲雲寒清的竹笛,藍星自是認得那竹笛,足下一點,已經躍到了藍月面前。
“閃開。”
藍月冷聲道。
藍月與藍星長得一模一樣,皆是花容月貌,秀美脫俗,只前者冷若冰霜,眼角帶煞,周身泛着血氣,不知殺了多少人;後者面上總是一本正經的模樣,天真嚴肅,眉宇略顯稚氣。
“阿姐,你不能過去。”
藍星正色道,肩上的白貂兇神惡煞,呲牙咧嘴。
“那就別廢話了!”
藍月自知用蠱喚獸皆不如藍星,伸手摸出腰間的匕首,向藍星刺去。
藍星也知若是用蠱喚獸,藍月必沒有活路,因此赤手空拳,只閃避着,不與她正面打鬥。
苗閣的人拳腳功夫并不出衆,兩人皆只學了些淺薄的招式,況且藍星存了心不傷藍月,一個拼死相搏,一個有心躲閃,高下立判。
藍星裸、露在外的腹部被藍月的匕首劃開一道口子,薛長櫻驚呼一聲,便要飛身上前,藍月反手将藍星抛往藍斯羽方向。
“不要!”
薛長櫻看出藍月意圖,高喊出聲,腹中提氣,一腳将藍月踢出數丈外,藍月的身子倒飛回去,撞到身後的大樹,口噴鮮血,卻“咯咯咯”得笑個不停。
電光火石間,雲寒清收回了刺向藍斯羽喉間的冷月劍,伸手攔住藍星的身子,将他帶回雲寒流身邊,卻在觸碰藍星的一剎那間,手臂驟痛,丹田內真氣不受控制得四處游走,隐隐有破體而出之像。
“藍星!”
雲寒流驚呼一聲,伸手接住雲寒清扔過來的藍星,藍星已經陷入了昏迷,雲寒清卻也好不到哪裏去,冷月劍點地,苦苦支撐着。
藍斯羽飄然落地,臉上笑得陰毒,輕聲道:
“藍逸,我倒要看看,情郎與朋友,你救哪一個?”
原來方才藍月刺破藍星腹部時,将焚心蠱下在了藍星身上,雲寒清觸碰到藍星,蠱蟲又爬進了雲寒清的身體,雖是一蠱,卻下了兩重。
藍斯羽繼續笑道:
“要解焚心蠱,只要取盡蠱獸的喉間血,可是現在只有一只蠱獸,你又要怎麽救兩個人?”
薛長櫻一言不發,走到藍星身旁,将地上的白貂拎起,不顧它的掙紮,摸出腰間的匕首,一刀割開了它的喉,卻又蹲到了雲寒清身邊,将白貂的喉嚨對準雲寒清的嘴,紫色的血大部分進了雲寒清的喉嚨,少部分滴了下來。
雲寒清喝了蠱獸的血,卻突然一把推開了薛長櫻,哇得一聲不斷嘔出鮮血,紫色的,紅色的,最後不斷吐出黑血。
薛長櫻臉色一變,跳将上去攬住雲寒清,伸手去探他腕間的脈,咬牙怒視藍斯羽,厲聲道:“你給蠱獸下了噬心散?”
藍斯羽玩味笑道:
“不,我根本沒讓藍月給雲寒清下焚心蠱,藍月只給藍星下了焚心蠱,一開始給雲寒清下的就是噬心散,怪只怪你心亂如麻,沒有給他診治,便殺了蠱獸。現在蠱獸也沒了,他們兩人一個中蠱,一個中毒,你一個人也救不了。”
“藍逸,我說過,你不要後悔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藍斯羽将話說完,攬過地上的藍月,飛身而去。
薛長櫻打橫将已經陷入昏迷的雲寒清抱起,對着一旁的雲寒流道:“去找寒語!”
雲寒流将藍星抱在懷裏,兩人皆足下狂奔,閃身至雲寒語的竹苑。
雲寒語正在看一本藥籍,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放下書籍,正巧聽得“碰”的一聲,他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走進來的卻是一臉凝重的薛長櫻,他懷中抱着雲寒清,而他身後緊跟着進來的就是抱着藍星的雲寒流。
薛長櫻将雲寒清放在床上,沉聲道:
“寒語,你快來看看寒清,他中了噬心散。”
雲寒語不敢怠慢,忙走到床邊,執起雲寒清的手腕診脈,又伸手去掀開他的眼皮,将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聽了一會,直起身,看向薛長櫻,道:“噬心…散,是…什麽?”
薛長櫻聞言臉色一變,抿了抿嘴,道:“是專門針對九轉化陽功煉制的毒、藥。”
雲寒語點點頭,嚴肅道:“真氣…游走,毒入…血脈…命不…久矣。”
雲寒流聞言也白了一張臉,薛長櫻以為他在擔心藍星的事,看了一眼他懷中的藍星,低聲道:“藍星沒事的。你放心。”
薛長櫻剛說着,藍星就悠悠醒了過來。
雲寒流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藍星從雲寒流懷中跳下,正色道:“我體內有保命蠱,任何蠱都殺不了我。原本這蠱蟲練出來,是要給少主吃的,但是他給了我。”
薛長櫻繼續問向雲寒語,道:
“寒清這個毒,你不能解嗎?”
雲寒語想了一會,道:
“藥人…換血。”
雲寒流知曉他的意思,解釋道:“傳聞以前的藥王養了一種藥人,藥人還在胎中時,便喂母體喝各種名貴藥材,藥人出世後,将其浸養在藥罐中,是以藥人毛發皆能入藥,藥人之血能解百毒,但是換血,要換盡一身精血,換血後,那藥人也油盡燈枯,活不了多久。但這只是一個傳說,又要何處去尋,再說,世上究竟有沒有藥人還不知。”
藍星“啊”得一聲驚呼,神色慌亂得看着薛長櫻。
薛長櫻看着雲寒清如玉的臉,靜靜道:“有的。”
雲寒流喜出望外,只道薛長櫻在承嶺消息靈通,博古通今,忙問道:“所在何處?”
藍星已經摸出了腰間的匕首,擋在薛長櫻面前。
薛長櫻道:“就是我。”
雲寒流與雲寒語皆已心下震驚,他卻依舊神色淡漠,說着仿佛與己不相關的事,“我早就該想明白,藍斯羽想殺我,又不想我死的那麽痛快,自然是要我生不如死。”
薛長櫻看出他們疑惑,道:
“我雖不是最純粹的藥人,但是我的血,能夠救他。”
雲寒語道:“為何…這麽…說?”
薛長櫻道:“因為我學了九轉化陰。”
此言一出,鴉雀無聲。
良久,雲寒流道:“九轉化陰?可是那不是早就失傳了嗎。”
薛長櫻道:“九轉化陰早就被藍靜水奪走了,但是修煉的法子太陰邪兇險,藍靜水當年已經神功蓋世,自是犯不着冒着險去練,他扔在書房裏,被我看到了,我便偷着學。學了九轉化陰後,全身骨血經脈重塑,喝了我的血能夠解百毒,延年益壽,寒語,你把我的血換給寒清,可以救他一命。”
作者有話要說:
藍斯羽好讨厭,讓我想想怎麽弄死他比較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