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隔天早晨十點多，喬芮丹給游小桉打來電話：“十二點我過去找你，午餐我們在家裏吃吧。”
“喬阿姨，我不會做飯的。要是你不介意我叫外賣的話，也可以。”游小桉連忙說。
“不需要你做飯，你在家等我就好。”喬芮丹說話幹脆利落，作為一個女企業家，不論是說話或辦事，她的效率都很高。
“那好吧。”游小桉看看窗外明晃晃的陽光，覺得不用出門也挺好，九月初的鷺島炎熱依舊。
午餐是喬芮丹從家裏帶過來的，兩個女人在公寓裏用餐，食物都裝在簡餐盒裏，确實有一種在吃外賣的感覺。
游小桉不算挑食，面對食物，合胃口的，她會多吃一些；不合胃口的，她也不愛吐槽。
“這鲟飯很入味，糯米的軟硬度剛剛好；筍幹很香，裏面的五花肉選得很好诶；還有沙茶牛肉，滑嫩鮮美——”
“項虔喜歡沙茶牛肉。”
“我也喜歡的。”
“沒想到你們兩個口味也一樣。”
“阿姨，哪有！”意識到被調侃，游小桉幹笑兩聲，心想一樣就一樣咯。
她們差不多已經吃飽。游小桉倒了兩杯檸檬茶。
“最近，項虔有過來嗎？”喬芮丹明知故問。
“有，不過他每天都回來得比較晚。”
“看到他對你這麽上心，我就放心了。”喬芮丹幹脆把期待挑明，她想快一點看到他們在一起。
“對我上心的，明明是喬阿姨。”來而不往非禮也，游小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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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桉，阿姨問你，你覺得我兒子人怎麽樣？”
游小桉适時地抓住機會，問道：“我對項虔不太了解诶，阿姨你能給我說說他的優點嗎？”
“高富帥。好老板。孝順。我想，以後絕對會是個好丈夫、好父親。他還很熱衷慈善。”
“阿姨的兒子好優秀。” 果然是一個準備撮合我和她兒子的母親，游小桉有點喜歡她爽快的性格。
“小桉，你有男朋友嗎？”
游小桉搖搖頭。
“既然你覺得我兒子優秀，不妨追他，他也單身。阿姨當你助攻。”
“我想一想先。”游小桉笑，喬芮丹太過直白，搞得她不想再多問，感覺再問下去，她就要把自己當做兒媳婦看待了。
而且，不管問什麽，最終應該都會被傳達到項虔的耳邊，所以她放棄了，有時候，太過主動會顯得乏味。
搞不懂父母們都怎麽了？游小桉一想起她父母好久以前已經自作主張地把項虔稱作女婿就頭大。
“那現在輪到阿姨問你了。”
“行啊，阿姨問吧。”游小桉落落大方。
“你能告訴阿姨你的生日嗎？”
“九月九號。”
“農歷還是公歷？”
“公歷。”
“啊！”喬芮丹一嘆，難怪不論到哪個月老祠都能求得上上簽。“項虔是十二月二十七號。不得了，摩羯座和處女座，是一百分的配對星座！”
看到喬芮丹那麽激動，游小桉都不忍心反駁她，一百分配對這種說法，聽起來其實有點傷感。
她本是完美主義者，可是身邊的每一份感情，能夠做到和平相處及格線的夫妻尚且不多，漸漸地，她早已經不再期望所謂的完美愛情。
如今，猛然再聽到這種說，游小桉有些恍然。
“阿姨，一百分的配對你也信喔？”
“為什麽不信呢？”喬芮丹是樂觀派，雖然，她的婚姻和愛情生活短暫，但卻十分完美，以至于丈夫去世之後，她再也沒有考慮過婚姻。
“十足十的事情，感覺蠻悲傷。如果允許有缺點的話，反而容易心安理得。”這是游小桉的真實想法，不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期待得太多，往往容易失望。
“你這孩子，願望當然是要一百分。至于實際中可以得多少分，那是經營出來的，事情還沒有發生，沒必要先假設過程和結果。”
“很有道理的樣子。”游小桉有點羨慕喬芮丹的心态，那樣想，确實會積極很多。
忽然，她有點明白為什麽她能夠成為一個企業家了，帶着美好的願望向某個領域挺進，成功的機率确實會更大。
畢竟，命運總是更加垂青堅定的心。
“阿姨想要發朋友圈，我們合照吧。”
又來了，游小桉有些無奈，上次去吃壽司，喬芮丹也是這樣收尾的。
不過看到她這樣熱愛生活，她很樂意配合她。
喬芮丹離開之後，游小桉一邊回味着她說過的話，一邊收拾餐廳。
在答應這次邀約之前，她還想着能夠問出一些項虔以前的事，那些發生在她遇到他之前的事，沒想到喬芮丹是那種喜歡立足當下、往前看的類型。
她的計劃落空了。
不過，因為喬芮丹過來，游小桉覺得周末的寂寥減輕了很多。
還有，如果一個人待着，她總會不自覺地想起陳晉孺的威脅。
她一刻也沒有忘記，今天已經是九月六號，下周三就是自己的生日。
人格分裂那種說法真的可信嗎？
盡管她自己也覺得單獨見到的陳晉孺和在衆人面前的陳晉孺判若兩人，但關鍵是，她還是不能接受他否認剛剛過去的禮拜四見過自己的說法。
那時候他堵住自己的去路，用尋常的語氣說出可怕的話。
她猶豫着要不要見他一面，好确認他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最後她放棄了。要是被項虔知道自己單獨去見陳晉孺，那就辜負了他說的“讓我保護你”。
雖然心裏這麽想，游小桉的行動卻背叛了自己。
她聯系喬益佳，請她陪她一起去琴行。
坐以待斃不是游小桉的作風，只要靜下來，陳晉孺說過的“對付項虔應該不會太難”以及他當時的表情總會不停地在她的腦海裏複現。
于是，顧不上父母在電話裏質問她為什麽說了要回家住，結果卻出爾反爾，她切斷聊天，急匆匆地出了門。
因為項虔之前那一番類似表白的話，她原本也打算在這個周末和喬益佳見一面。
半個小時後，兩個人碰頭。
“唉，自從我姑姑認識了你，就把我這個親侄女撂開了。”一見面，喬益佳就立刻開涮游小桉，不過她的語氣太軟糯，讓人很難确定她是嫉妒還是吃醋。
“你告訴我，你被你姑姑撂到哪裏了？我好去拾撿打撈。”游小桉很少嘻嘻哈哈。
“诶？在人家的傷口撒鹽，真是不厚道。”
“那你想要我怎麽做喔？”
“算啦，我知道我姑姑着急，誰讓我表哥——”喬益佳忽然打住。
“你表哥怎麽樣？”每一次，提到項虔的時候，游小桉覺得喬益佳連語氣都會變得敏感。
“就是，我姑姑為我表哥的終身大事操碎心啊。”
“這個不用你說，中午吃飯的時候，她已經公然蠱惑我追你表哥。”游小桉本來想委婉一些，畢竟，喬益佳是脆弱的類型，可如果不幹脆一點，這種話她很難對她說出口。
“已經到這一步了嗎？”
“差不多是玩笑話啦。”游小桉見喬益佳低下頭，果然，她心裏根本沒有嘴巴上說得那麽輕松。
自己喜歡的人喜歡的是別人，這種事情哪怕只是想一想就已經很痛苦。
看她那樣子，感覺很像已經知道項虔對自己的情意。
游小桉看着朋友，想起不久前說過的“我不會考慮你表哥的”，自己果然是把話說得太滿了嗎？
“不是玩笑的，我姑姑是真的喜歡你。”
“拜托，又不是你姑姑要和我戀愛，她喜歡我有什麽用喔？”
“我表哥是一個很孝順的男人。”
“我真的有點煩了，你們每個人的口中都只有項虔嗎？要是他喜歡我，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吧。”
他說過了，可是被你拒絕了。
以至于在那之後的很多年，他再也開不了口。
喬益佳好想大聲地說出來，一直夾在中間，我好累的。
不過，喜歡一個人不可能的人可不就是吃苦行為嗎？
不論有多累，她都不會讓表哥因為自己陷于為難之中。
“小桉，你喜歡我表哥嗎？”
游小桉怔住了，她沒料到，從沒料到喬益佳會直接問出這個問題。
“沒有的，沒有。”她選擇了說謊。
“我說過，不用顧忌我，順從自己的心就好。”
“好好的，你幹嘛要哭啊？”游小桉無措，這個女人，淚眼來得也未免太快，“我還沒有喜歡他就讓你這麽痛苦，如果我喜歡他，你能撐得下去嗎？”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有些卑鄙，語言和內心第一次在友誼和感情面前産生了分歧。
她原本以為只要不說出口，喜歡就可以當作沒發生。
我明明已經将那種心動壓在心底、藏得很深。
游小桉不知道怎麽安慰流淚的朋友。“你這樣子，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他？”
“抱歉。”喬益佳極力地收住了眼淚。
“你幹嘛讓自己陷得那麽深？”
“我打算接受我的同事，他喜歡我很久了。” 喬益佳一邊擦淚一邊說，“這樣子，對誰都好。小桉，說實話，我和我姑姑一樣，也希望你能去追我表哥，真的，我說的是真的——”結果，想忍住眼淚的她反而哭出聲來。
“诶？！”游小桉有點恍然，這畫風——一邊哭哭啼啼地叫自己去追她的意中人，一邊說着她打算接受喜歡她的人，也太drama了。
“今天、今天，就當作是告白吧。”
“你是指——”
“對。”
“可是，我又不是你表哥！”
游小桉嘆息，“你別哭啦，喜歡一個人應該是開開心心的事情，如果喜歡他讓你這麽痛苦，其實撐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你決定接受喜歡你的人是明智的。”她的這些話裏沒有私心，而是真切地希望朋友能夠擺脫那種沒有幫助的喜歡。
“道理我也知道，可就是——可就是，忍不住嘛，唉！”喬益佳結果游小桉遞過來的紙巾，檫去淚水，止住哭聲，她的眼睛已經哭得紅通通。
“你想讓我幫你告訴你表哥嗎？”
“不要啊！小桉，不需要。”從之前在臺灣餐廳的默認，到如今的開口，秘密吐露出來并沒有喬益佳預想中可怕。
“好可惜，要是有人喜歡我那麽久，我覺得會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喬益佳看着對面的好朋友，想着，我表哥喜歡你比我喜歡他更久，就不知道以後他會不會告訴你、以及他告訴你之後，你還會不會覺得那是幸運的事情。
“下一步，我想，我姑姑就會去催我表哥了，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其實，你表哥已經在行動了。這句話，游小桉沒能說出來，嗯，還是保留吧，今天朋友已經夠心碎。
她轉移了話題，“你可真是能夠藏的，要不是我眼尖，還不知你心裏有這麽巨大的故事。”
“你還不是一樣，被顏冬琦和付靈鶴那渣賤組合背叛過後都一字不提。”喬益佳反唇相譏，說出來确實輕松了很多。
“好好的，提他們做什麽嗎？早已經是歷史。跟我說說你同事吧，他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他——”喬益佳不知道從何說起，想起對方熱頭熱腦的樣子，總是搞不對她喜歡的花、送她可怕色號的口紅、明明懼高卻堅持陪她坐摩天輪……“他對我很好，會逗我笑，我不開心的時候他比我還要着急。”
見喬益佳臉上浮出笑，游小桉稍稍松了一口氣。
“以前，我都是和喜歡我的人交往，感覺也還好。”
“難怪我們能成為朋友，大約我們都是容易被感動的人。”喬益佳想起來，游小桉找她是要去琴行的。“走吧，琴行，我們出發。”
“忽然不想去了，我要的琴譜很難找，估計他們也沒有。”
要是把喬益佳也牽扯進去就不好了，游小桉改變了主意。
“周末總是好短，對了小桉，下周到你的生日了耶。”
“喔，是啊！”游小桉覺得悶悶的，陳晉孺真的會對項虔下手嗎？
最後，兩個人去吃了一頓火鍋。
直到回到家，回到空空的家，游小桉心頭的憂慮還是沒能消除。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巨多營養液的小天使
太有愛了
麽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