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6

自從上次下藥事件後, 許慎删了他所有聯系方式,駱遠也再沒主動出現在他面前過。

這次忽然換手機號打電話過來,是為什麽?

聽着電話裏聲音, 許慎安靜兩秒。

江恪站在他旁邊, 自然也聽見電話裏聲音,他面色微沉。

那頭駱遠想開口說點什麽,許慎卻徑直挂斷電話, 順手把這個電話也加入黑名單。

他跟這個人, 沒什麽好說的。

江恪垂眸注視他動作。

許慎把手機收起來,看向他:“大家還在等我們呢,我們過去吧。”

兩個人走進門,暖氣撲面而來,穿過走廊, 他們來到二樓,這兒雖然是民宿, 老板拿了話筒插上音響,連上電視,再搬了個落地燈過來,環境也差不多跟ktv裏一樣。

他們到的時候, 場子差不多熱起來了,屋裏暖氣開得很足,有人拿着話筒唱歌, 不唱歌的就坐在沙發裏吃東西玩游戲,氣氛一派和諧。

許慎一進門就開始頭疼, 這個場景算得上是關鍵劇情節點,他得在這兒強吻江恪。

淩林在跟大家玩骰子,見許慎進來, 熱情地招呼他過來一起坐:“許導來玩游戲啊。”

許慎伸手扯了下江恪:“玩游戲嗎?”

江恪對這種游戲敬謝不敏,他搖頭:“你玩吧。”

他本來就只打算過來喝兩杯酒,然後回房間。

如果不是有許慎在,這種喧嚣雜鬧環境,他是不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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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慎頭疼得厲害:“行,那我也不玩。”

兩人坐在沙發上,許慎拿酒杯給江恪倒了杯酒,溫和道:“聽說這酒是當地特色,你嘗嘗。”

那酒乍一看是澄黃色,宛如琥珀,但輕輕搖晃,又呈現出絲絲縷縷酒紅,十分漂亮。

江恪瞥了眼許慎,接過酒,挨到唇邊,喝下一口,這酒極其濃烈,入口辛辣,到喉間味道轉為甘甜,很獨特。

許慎拿着酒瓶,一眨不眨看着他,似乎很期待他的反應。

被用那樣眼神注視,江恪頓了下,慢慢把酒飲完:“嗯,味道不錯。”

許慎又給他倒了杯:“既然喜歡,那就多喝點。”

然後他把酒瓶放到一邊,拿了杯白水,若無其事道:“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跟制片人還有導演商量了下,等你這部戲拍完,你片酬會漲一些。”

他始終記得江恪缺錢這件事,江恪對他很好,他也要投桃報李,這樣才算兩不虧欠。

漲片酬的錢,不走公賬,而是從許慎個人分紅裏出。

江恪翹着二郎腿,修長手指捏着高腳杯,他眼眸微垂:“為什麽忽然漲片酬?”

“因為你拍戲很認真,”許慎早就想好理由,他一本正經道,“之前我們劇組不是拉到個大投資?連城你知道吧?”

連城江恪不僅知道,還挺熟悉,但許慎對他是連城背後總裁這件事,并不知情,圈內人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很少,畢竟以前的江恪沒做出過任何成績,一直在降低自己存在感,大家都以為他是個很平庸的人,沒對他報以什麽關注。

江恪抿了口酒,唇瓣被酒液浸染,在迷離燈光下,唇色勾人:“嗯,知道。”

許慎再度給他倒酒,不經意間瞥到他嘴唇時,停頓兩秒,接着道:“拉到的投資方是連城總裁,對方看過你的戲,對你非常欣賞,所以決定給你加片酬。”

這個理由是許慎想了許久才想出來的,他自認為非常完美,順理成章。

江恪是娛樂圈新人,沒拍過什麽大制作的戲,對這裏面的門道也不清楚,他随口糊弄說投資方加片酬,他還能不信?

許慎看了眼江恪,發現他并沒有想象中高興,也并沒有疑惑,他的表情帶着點……說不出的古怪。

視線落在重新被倒滿的酒杯上,江恪尾音拖長:“噢,是投資方欣賞我啊。”

怕江恪膨脹,許慎繼續補充道:“但你也不要太開心,別人跟我說,他看中的就是你沉穩踏實,刻苦努力。”

江恪似笑非笑道:“那他還挺有眼光。”

許慎拿裝清水的杯子與他碰了下:“這一杯,為你得到賞識而幹杯。”

他想灌他的意圖不加掩飾,江恪身體往後靠,眉眼輕挑:“既然是幹杯,你為什麽不喝?”

許慎面不改色:“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

江恪輕輕笑了下,意味深長地噢了聲:“原來是身體不舒服,你這樣一個勁灌我酒,我還以為你對我,意圖不軌。”

意圖不軌這四個字,他咬得格外清晰。

許慎眼皮一跳,以往江恪防了他那麽多次,許慎都只是嘴皮上說說而已,可這回不一樣,他是真的要對江恪動手。

見許慎沒有第一時間反駁,江恪喝了口酒:“你不會真想對我做點什麽吧?”

許慎沒看他:“大庭廣衆下,我能對你做什麽?”

“再說了,”許慎面上一派雲淡風輕,“我就算真想對你做些什麽,你防住過嗎?”

畢竟江恪先後兩次,都被許慎抱着在早上醒過來。

江恪似乎是覺得有趣,偏頭看過來,許慎今天穿了件煙灰色針織毛衣,這個顏色襯得他氣質更為明淨溫柔,寬大袖口裏,他露出的手指白皙瘦長,攥着杯水,眼睫翕動。

“那倒也是,”江恪勾了下唇角,“你這麽厲害,我哪能防得住。”

他仰頭把酒灌下,滿滿一整杯,一滴不剩。

江恪不配合還好,他如此配合,仿佛認定自己可憐無助,什麽都做不了,無論許慎對他做什麽他都不會反抗,這副姿态,讓許慎有點心慌。

他于是又喝了口水冷靜。

許慎不灌江恪,江恪睨着他:“不繼續給我灌酒了?我還沒醉呢。”

許慎不說話,江恪喉頭溢出聲笑,他把酒杯放到桌上,拿起許慎剛才拿過的酒瓶,往酒杯裏倒酒,然後喝下。

一杯,兩杯,三杯,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

有些人忍不住朝這邊側目。

在江恪準備倒第四杯的時候,許慎伸手按住他,抿了下嘴唇:“別喝了。”

他就沒見過像江恪這種人,明知道他目的不純,他居然還主動灌醉自己?

他瘋了嗎?正常人會做出這種事來?

哪怕是喝了五六杯酒,從江恪臉上,也看不出絲毫醉意,他面部輪廓深邃,平時漂亮眼眸蒙上層淡淡的霧,看着多了幾分妖冶氣息,又帶着點瘋勁。

要是現在吻上去……

許慎遲疑了下,不知道為什麽,呼吸有些發緊,過了幾秒,他乍然松開江恪的手,起身走了出去。

他覺得他需要透透氣。

門外是個長廊,許慎推開窗戶,夜幕低垂,無星也無月,冷風倒灌進來,他立在風口,被風吹得稍微清醒了些。

吻江恪對于他而言,是一件那麽難做到的事情嗎?

青年那張斯文俊秀臉上,表情一下子淡了下來。

許慎是個很現實,很清醒的人,為了達到目的,可以采用很多手段,如果非常必要,他不會在意那麽多細節。

接吻這種事,嘴唇碰一下嘴唇就行,又不是舌吻,也不必投入感情,這不是很難做到,對于許慎而言,也完全可以歸為回到現實世界所必須做的事情之一。

那為什麽他會遲疑?

許慎抓住窗沿欄杆,輕輕地,吸了口氣。

頭疼侵襲而來,十分洶湧,在提醒他做該做的事情。

許慎隐忍地閉了閉眼,額頭抵在窗戶上,他走下樓梯,來到前臺。

前臺服務員對他露出個微笑:“先生您好,清問您有什麽需要?”

許慎朝她溫和一笑:“我朋友在樓上過生日,我想給她個驚喜,等會兒能不能幫忙把樓上房間斷三十秒的電?”

這個是之前預定好的流程,有跟前臺溝通過。

前臺抵抗不住許慎這一笑的魅力,害羞地點頭:“當然可以。”

許慎說了謝謝,然後重新回到樓上,他進了門,看向手上腕表,秒針緩慢轉動。

江恪坐在沙發裏,眼眸半阖,室內暖氣開得很足,他脫了大衣,身上僅穿了件黑色針織衫,領口微敞,像是山野裏魅惑人心的妖精。

許慎一步步走近他,看着秒針轉動,當他走到江恪近前,剛在他身側坐下,秒針轉到十二位置。

電燈閃爍幾下,忽然啪嗒一下,全都熄滅,室內陷入昏暗中,唱歌的歌聲停了下來,有人不明所以地發出驚呼聲,慌亂中,有人問怎麽回事。

時間不多,得速戰速決。

黑暗中,許慎摸索到江恪袖子攥緊,他剛想進行下一步,旁邊身影忽然傾身過來,許慎只覺得被推了下,往後陷入柔軟沙發裏。

他還沒反應過來,鋪天蓋地的淡香與清酒氣息糾纏在一起,朝他靠近。

他臉側被一只手固定住,那雙又深又沉的眼眸近在咫尺,濃烈情緒如同野火漫天。

手指順着摩挲到他唇角,許慎呼吸停了一瞬。

“你對我的意圖不軌,”江恪聲音很輕,“是這樣嗎?”

話音剛落,他與他距離拉近。

許慎心跳驟然慢了一拍。

——江恪薄唇,擦過他嘴角,只短短一瞬,與其說是吻,不如說只是不小心碰到。

“許慎,”那低沉聲音幾近貼着他耳畔響起,“以後不準接他的電話。”

許慎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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