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道歉

折騰一頓,都到九點多。

陳越有點累,讓邬雲雲先把東西收拾下,他進浴室洗個澡。今天他休息,下午被叫過去,也沒有調休,明天還得繼續上班。

邬雲雲點頭,她沒什麽東西,幾件衣服,稍微放一放就可以。浴室裏響起了刷刷水流聲,邬雲雲在屋子裏亂逛。

三室一廳,淺白色風格,家具不多,整體都很有質感,望過去很高檔。

電器基本都是銀色,沙發窗簾床鋪等基本都是淺灰或者淺黃色,陳越依舊是個很有條理的人。

一間卧室、一間書房、還有一間小房間,或是為了招待客人,或以後生小孩準備的。他這個年紀買房子,肯定就是為結婚準備。

邬雲雲估摸着自己不回來,陳越會跟那個女孩結婚。談戀愛久了順理成章就會結婚,沒有意外的話,人會一直順理成章下去。

她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搶了別人東西。

不過最後結局也不一定。

說不定陳越未來後悔,覺得只有那個姑娘才是他無法割舍的呢。

陳越洗完澡出來,見邬雲雲坐在沙發上捂肚子。

“怎麽了?”他連忙過去,半蹲在她身前。

“肚子疼,好像來姨媽了。你能不能幫我買包衛生巾,我忘記帶了。”邬雲雲很是苦惱。

“我看看現在網上還能不能送。”陳越拿起手機。

“對哦。”邬雲雲才想起來,早知道就不等陳越出來,自己買了。

陳越簡直無奈,來姨媽女生一般不都會提前有感覺的嗎?旁邊有家便利店還能送,遞過去手機讓邬雲雲自己選。

邬雲雲選完,把手機還回去,又說:“還有件事。”

“什麽?”

“冰淇淋能不能幫我吃掉?我實在不舍得看它浪費。”

“……”

這是飲食規律,早起早睡的陳越第一次坐在沙發上,晚上吃冰淇淋,邬雲雲還眼巴巴望他:“怎麽樣?”

“你是不舍得浪費一丁點食物是嗎?”

“我喜歡的吃的,都不太想浪費。”邬雲雲說。

說來也奇怪,就這麽一小盒冰淇淋,從他去找她時她就在吃,回來路上她還在吃,現在居然還剩了一半,陳越皺眉,想到個可能:“你是因為化了才給我吃的吧?”

“不管化不化,總是冰淇淋吧。”

“那你為什麽不凍在冰箱裏,等以後吃?”

“化了再凍的冰淇淋不太好吃。有那功夫,我覺得還是買新的好。”

“……”

陳越服了。

冰淇淋齁甜,尤其是融化後,黏膩膩的,吃完他就去刷了牙。

不到十五分鐘,外派小哥按響門鈴,陳越接過衛生巾給邬雲雲,邬雲雲進了廁所。陳越扣上房門,拴上保險,給外派小哥好評,在軟件上送瓶礦泉水給對方。

門窗關好,拉上窗簾,陳越進卧室換床單被套。

即便今天上午才睡過,但邬雲雲來的話,陳越還是想給她換套新的。

邬雲雲在廁所裏收拾完自己出來,見陳越在鋪床,被褥有薰衣草味,大概可以想象得到,它們經過洗滌劑清洗,香味被烘幹後留存下來。

說不定,她跟陳越住在一起,真是為了他家的大花灑、烘幹洗衣機、三櫃門超大冰箱,還有這整潔熏香的被褥。

陳越鋪完床後,邬雲雲脫鞋爬上床,自動睡在左側:“幫忙蓋一下被子,謝謝。”

陳越笑,把被子蓋在她身上,捂得緊緊的,只留出腦袋。

邬雲雲:“幫忙關一下燈,謝謝。”

陳越捏了下她的臉,去關燈。

關完燈後,邬雲雲才想起來問:“你是要睡覺吧?”

“當然。”折騰一天,陳越早就累了。

他關上房門,轉身找到床,掀開被子,躺在邬雲雲身邊,側身抱住她。

這是他第一個可以抱着她入睡的夜晚。

“你身上有沐浴露的香味。”邬雲雲說,“跟被子的味道不太一樣。是蘭花嗎?”

“不是。是石榴。”

“啊,石榴是這個味道啊。”邬雲雲笑了笑,“今天早上我洗澡時,都沒好意思用你的沐浴乳。”

“我的東西你都可以随便用。”陳越說,黑暗中拇指微微摩挲她的臉。

“你真的好愛幹淨。”

“你以前不是說喜歡整潔幹淨的男孩。”陳越回答她,她喜歡的标準,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第一次進她房間時,他就聞到薰衣草味,之後就一直喜歡這個味道。

陳越突然起身,親吻她。

“你現在還有精力啊?”邬雲雲覺得這個男人着實有些可怖,難道大姨媽都阻止不了這個男人嗎?

“不是,就是想親親你。”

說着,他再次低下頭,吻了她幾次。

邬雲雲不反感這種,或者來說,她覺得吻比性更能看出情緒。

性有時候純粹就是生理沖動,吻不一樣,尤其對中國人來說,往往是愛的時候,才會想吻。

陳越的吻輕柔綿長,配合他身上石榴香味,和剛換的被褥一樣讓人覺得舒服,邬雲雲挺享受的。

他跟別的男人不一樣,相親以來,別的男人有的對她有色丨欲,但最終,他們對她的要求都是賢妻良母,陳越卻僅僅想要她的愛情。

賢妻良母實在太過無趣了,沒有女人能夠抵抗愛情。

“陳越。”

“嗯?”他的聲音在黑暗中低啞溫柔。

“對不起。”

不管如何,這句道歉總是要的。

年少時,她行為乖張,做事狠絕,只照顧自己,很少考慮別人。

當初答應跟陳越談戀愛,是一時興起,談了幾個月,也是以好玩居多。

她這樣想自己,也這樣想別人,也以為對陳越來說,不過是一段簡單的戀愛。

沒有打招呼,沒有給交代,發了句抱歉,直接就走了,之後陳越瘋狂給她打電話,她都沒接,之後,才發現,他已經把她拉黑。

對自己媽媽也是。

幾年都沒有回來看過,見她腰疼,一個人去醫院,想起這幾年她可能都是如此,就很難過。

“對不起沒有用。你必須補償我。”

“我現在不是在補償嗎?”

“還不夠。”陳越親她。

還不夠,還遠遠不夠。上丨床不夠,住在一起也不夠。他想要更多,想要更多更多,想要邬雲雲喜歡他,想要她永永遠遠都跟他在一起,想要她心裏眼裏腦海裏只裝着他一個人。

邬雲雲翻身往他懷裏:“好,我盡量。”

陳越在黑暗中摟着她,卻想:可僅僅只是盡量,怎麽能夠呢?

“早,陳醫生。”

“早。”

“陳醫生,早。”

“早。”

陳越一一去迎面而來的護士打招呼,護士稀奇地望着他,抱着文件夾三三兩兩竊竊私語,到了護士中心站,她們邊整理東西,邊聊天:“今天陳醫生好像格外開心啊。”

“是啊,從來沒見到他這麽笑容滿面的。”

“碰到什麽好事了吧?”

“是要升職加薪了嗎?不過以前升職加薪也沒這樣啊?難道要升主治醫生?”

“哪有這麽快?是要時間的。”

“副院長不是挺喜歡他的嗎?我覺得會提拔吧。之前還說要不是他談了戀愛,都要把女兒介紹給他。”

“可他跟王瑤不是分手了嗎?”

就在這時,另一個護士撞了撞說話的護士,示意身後。

往後一看,是王瑤過來,她們連忙小心翼翼地閉上嘴,端着托盤去給病人換點滴。

王瑤把換下來的輸液管扔進垃圾桶裏,站在櫃臺後低頭,心裏頭有點不是滋味。

她剛剛來也碰到陳越,站在拐角裏沒有上前。他一路走進大堂,步履輕快,簡直可以說是春風滿面,難道他跟那個女孩好了,這麽快的嗎?

陳越今天七點二十起床,比他原本起床時間晚二十分鐘。

時間不夠,他便沒有做早飯,洗漱完畢準備去上班,就在快出門時,他又不知怎麽,突然走回卧室去看邬雲雲。她還在睡,卷着被子,像一只蛹,長長的頭發散亂地堆在身後。

坐在床邊足足望了十幾分鐘,心滿意足。

直到快遲到才離開。

來到辦公室,陳越給自己列今天的計劃。

今天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查看肋骨折合并血氣胸病人,根據情況确定後續治療方案;九點跟主任醫師查房;對自己做過手術,還在醫院住院的七位病人複核恢複情況;下午準備一臺耗時長的手術;把論文修改一遍,發給副主任醫生審核。

然而,此刻他最擔心的卻是邬雲雲醒來後吃什麽,瞥了眼時鐘,現在七點五十六,她估計還沒醒,陳越決定,等到九點再給她打個電話。

肋骨骨折病人情況有所好轉,抗生素有用,感染情況也在減輕,如果明天還能這樣的話,情況就算是穩定下來,陳越心頭舒了口氣。

副主任算是脾氣好的醫生,每次查房,都會盡量解答病人問題,也會問他們問題,所以時間會長一點。

等陳越便回到辦公室,已經九點半。他關上門,給邬雲雲打了個電話,那邊聲音是醒着的。“喂。”

“吃早飯了嗎?”

“沒呢。”

“樓底下小賣攤有包子,我昨天的包子就是那裏買的,你應該喜歡吃。你懶得出去,點個外賣也成。”

“大早上點外賣好奢侈啊,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會解決的。”

“好。”陳越也沒多唠叨,頓了頓,“我中午回去。”

“你中午休息多久,還回來?”

“一個半小時,來得及。”

“好吧。”邬雲雲說,“那我等你。”

簡單聊了兩句,陳越挂斷電話,戀愛會讓人沸騰,他現在身體裏充滿了激情。

十二點下班,陳越先開車去趟超市,買了不少水果、牛奶、肉類和菜,想了想,連冰淇淋和果汁也給她備上。

還想給她買點新毛巾日用品之類的,時間來不及,等晚上再一起來逛。

邬雲雲見陳越拎着一大袋東西回來吃驚:“買這麽多東西幹什麽?”

“給你吃的。肚子疼不用吃那些紅糖紅棗,加強營養比什麽都重要。”現在已經十二點四十多,時間太趕,陳越沒有說太多,直接進廚房。

家裏東西都很全,應有盡有。

電飯煲淘好米做飯。

電湯煲炖山藥排骨,很簡單,也不需要太多作料,把材料放進去後,設定好時間,會自動轉為保溫模式,下午她可以吃。

邬雲雲在後面看,這雙用手術刀、白白淨淨、骨節修長的手,簡直厲害,洗小辣椒、切菜、起炒菜,一氣呵成。

邬雲雲連幫他摘大蒜都混不進去,嫌棄手慢,讓她往一邊去,別被油濺到。兩個煤氣竈同時開火,一個做辣椒炒肉,一個做清炒空心菜,兩個鍋來回炒。

“誰說你高冷啊,你根本就是個小保姆嘛。”邬雲雲贊嘆,“醫院裏不是一般都有午飯的嗎?幹嘛過來。”

“想跟你一起吃飯。”

“我覺得這菜你只能做完,大概是吃不完了。”邬雲雲誠懇地說,“不用做那麽多菜。這樣還不如讓我提前點好外賣呢。”

“外面的東西不健康。現在做好,晚上就不用做了。”

“好吧。”反正是他做,邬雲雲并沒有意見,轉身想走。

“你去哪?”陳越問。

“我在外面等你,站在這礙手礙腳的。”

“不用。你就站在這。”陳越瞥了她一眼說,頓了頓,他繼續翻炒,“你不在,我怎麽秀廚藝?”

“……”還有這操作?邬雲雲笑了,不過她覺得陳越真心想說的是第一句,第二句是找補的,靜默一陣,她說,“陳越,不用争分奪秒的,我們還有很長時間。”

陳越知道,可是她不知道,所有長時間,都是依靠争分奪秒得來的。

功課如此,事業如此,愛情也是如此。

陳越遞過一個盤讓她洗,好讓她不至于無事可幹。

他要的是她存在在他身邊,長久的,長久的,不需要她做什麽……她的長時間,和他想要的長時間,不是一個數量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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