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風谲雲詭(3)

王府的刑具都差不多,反正不管哪一樣,都絕對可以讓人在疼得死去活來中死去。

“王爺幫我選吧。”沉胥對景轅露出豁出去的笑,他說:“我是王爺的人,由王爺替我選刑具最為合适。”

景轅放下茶杯,揚了揚唇角:“你倒是會甩鍋,把這麽難的問題推給我來做。”

沉胥只微笑。

景轅露出無奈的表情,巡視一番,随手一指,那就這個吧。

是一根一米長的鞭子,末端手柄處有大拇指粗,到頂端越來越細,最細的地方只有一根火柴那麽細。與普通鞭子不同,它表面光滑得像是一條蛇,但柔韌性絕佳,抽到人身上的痛意絕對是普通鞭子的三倍。

選了刑具,景轅不着急給他上刑,而是拿着鞭子端詳。

時間等得越長,沉胥心就越不平靜,想着早死早超生,他道:“王爺,請命人行刑吧。”

“胥公子是本王的人,此刑由本王親自執行。”他起身:“胥公子随本王來。”

景轅把他帶去他的寝室,關上門。沒有喊侍衛,木離在門外候着,裏面只有他們兩個人。

景轅到桌前坐下,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手扶着額頭,對他揚揚下巴。

“胥公子,脫衣服吧。”

要脫衣受刑?沉胥沒猶豫多久,快速脫去上衣,找了個凳子趴在上面。

“還有褲子。”

沉胥愣了愣,心想這人鞭打還有特殊的癖好,褲子也不讓穿?又想反正兩個大老爺們,脫了也沒啥。

快速扯下褲子,他又趴回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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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我們到床上去。”沉胥用鞭子頂端捅捅他。

“我怕我的血弄髒王爺的床,還是在這吧。王爺把下人屏退已經是很給我面子了,我趴在凳子上就行了。”

“誰說,本王要鞭打你?”

“啊?”

沉胥爬起來看着景轅,景轅也在看他,只不過他是普通的看,而景轅,是在打量他的身體。

“王爺,你……”他捂着關鍵部位,眼神虎視眈眈。

“放心,本王對你沒興趣。”景轅收回眼神,他指了指那邊:“去把第三排第二個抽屜裏的東西拿過來。”

沉胥捂着命根子去拿,動作十分別扭。打開景轅說的抽屜,裏面是滿滿一抽屜一模一樣的白色陶瓷瓶,他随便拿起一瓶。

景轅提醒:“拿兩瓶。”

沉胥拿着兩瓶過去,心想這裏面該不會是□□吧?

“打開。”

沉胥把其中一瓶打開,裏面是一些有點像女子護膚的白色軟膏,還有點香。景轅把手指伸進去,蘸了一些出來,然後均勻地抹在鞭子末端手柄上。

這……景轅是想……不會跟他想的一樣吧?沉胥臉色白了白。

“對,這個鞭子就是用來做那個的,胥公子猜得沒錯。”

“王爺,我沒說話的。”

“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本王了。”

景轅把另一瓶軟膏推到他面前:“自己抹上,如果不想等下太難受的話。”

這……讓他自己用手去碰……碰那個難以啓齒的地方……他怎麽做得到?

“胥公子現在是本王的男寵,即便現在本王不使用你,也不能保證将來有一天不用。身為一個男寵,在主子使用之前要有提前準備的職業道德,不是嗎?”

他真的是站着說話不嫌腰疼。

沉胥現在真的寧願被鞭打一頓,也不想被這般對待。

“胥公子是想本王幫你?”

“不用了,王爺,直接來吧。”

“本王怕你會受傷。”

“沒事,願賭服輸。”

“趴到床上去。”

沉胥趴床上,閉緊眼睛。安慰自己,又不是被□□,只是受刑,沒關系的。可是這個跟被□□有什麽區別?有區別嗎?沒有!

只有大拇指粗的鞭子,又抹了很多軟膏,進去的時候倒是不疼,就是感覺有些漲。放進去的不多,鞭子另一端還在地上,不太難受,就是軟膏放得多,鞭子感覺随時會滑出來。

放好後景轅去點起一柱香。

“等香燒完,懲罰就結束。”他在他臀肉上按了一下,鞭子差點就掉出來:“胥公子,不要亂動,如果掉出來,我們就要重新開始。”

他本來想躺床上裝個死人,是他想多了。這樣的刑法,根本無時無刻都得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個地方,不然就要滑出來。每過一會兒,他就擡頭看看香,真希望現在風大一點,香燃得快一點,可是是在室內,根本沒有風。

景轅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撥弄着茶葉。

就在香快燃盡的時候,景轅道:“胥公子趴了這麽久,想必口幹舌燥,喝點茶吧。”然後端着茶過來。

“我不渴,謝謝王爺。”

“沒關系,我喂你。”

他張口喝茶,因為是趴着,喝得急了嗆到。

“咳咳……咳咳咳……”

等他咳完,鞭子已經躺地上去了。景轅一臉遺憾,嘴角卻微笑着,“可惜呀,我們得重頭再來了。”

景轅撿起鞭子,重新塗上軟膏,放進去,又去新點起一根香。

他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的!

有了一次教訓,這次沉胥一刻也不松懈。景轅再來給他喂水,他死也不喝。

第二根香快燃盡,景轅緩緩開口:“剛才木離來報,說有個囚犯想見你。”

“誰?”

“就是剛才本王饒過的那個,胥公子認識他嗎?”

他又想試探他。

“不認識。”

“可是那個囚犯仿佛認識胥公子,胥公子可要去見他一面?”

“不了,我不想去牢房,空氣太污濁。”

“那本王讓他過來見胥公子。”

“王爺不要……”他一急,一起身,鞭子又掉在地上,香還未燃盡。

沉胥理清思路,剛才景轅的話其實漏洞百出。

他表現得很生氣:“王爺你套路我?”

“兵不厭詐嘛。”景轅還笑得很好看:“胥公子,這是鍛煉你一心二用的能力,以後會有很多時候,需要你在陪本王作戲的同時進行算計。”

景轅把鞭子放進去,又點起一根香。

後面沉胥又失敗了三次,每次都在關鍵時刻,景轅總能找到讓他松懈的話題。還無辜地說:“本王是為你好,本王從來不做無意義的事,包括懲罰。”

沉胥問:“那王爺剛才虐殺那幾個人莫非也是有什麽意義?”

“他們是囚犯。”

“大家都是人,就因為他們是囚犯,因為他們犯過錯就要受這種折磨?是人都會犯錯,難道王爺沒有犯過?”

“胥公子說的有道理。但在本王心裏,胥公子是不同的。”

景轅望着沉胥說出這句話,他的眸子裏有星光閃爍,他的笑溫柔得像一池春水,沉胥看出神竟忘了移開目光。

鞭子再次掉出來。

又是圈套,又是圈套!

香重新點起來,沉胥把臉別到牆的那一邊。

“王爺,請不要再與我說話。”

一柱香後,終于順利結束懲罰。

沉胥穿好衣服:“如果王爺沒什麽事,我就先告退了。”

“胥公子。”景轅遞一瓶藥過來:“早晚各一次。”

沉胥臉紅了紅:“不用!”

“別倔,你那裏都有些腫了。”

“多謝王爺。”沉胥搶過藥瓶,鐵青着臉跑了。

一鼓作氣跑回梅園,進了卧室,關起房門,吩咐下人不許來打擾。

他點起一根蠟燭,坐到書桌前開始寫字,剛才的表情全部沒在了,有的只是冰冷和疏離。

沒多久,燭火晃了晃。

“樓主。”止硯出現在房裏,他禀報道:“我這幾日都跟着攝政王,他除了皇宮就是王府,沒有去過其他地方。趙王在邊疆打退假扮的士兵後暫時沒有異動,不過趙王離京那日有人看見他和杜校尉見了一面,時間大概半盞茶,沒有聽清楚他們的聊天內容。”

“杜校尉?”沉胥瞳孔縮了縮:“消息可準确?”

“樓裏的人親眼所見。”

“查一下杜校尉,看看他平時都跟什麽人往來。王府這邊有我,攝政王你暫時不用盯了。”說到這他神色深沉:“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找機會,潛入皇宮,把這封信交給太子慕容淩,只許成功。”

“樓主放心。”止硯走之前無意看了一眼桌子,指着白色藥瓶問:“樓主,這個是?”

沉胥把它丢進抽屜:“沒什麽,你快走吧。”

算算日子,晉骁住進王府也好幾天了,沉胥準備去看看他。晉骁住在梅園旁邊的院子,沉胥到的時候他還是在練劍,不過,只是在練劍,沒有夾雜情緒。看見沉胥來了,收起劍:“胥公子來了,快請進。”

兩人坐下,沉胥問:“晉将軍住這裏可還習慣?缺什麽盡管說。”

“我不缺,比起我在軍營裏的生活,這裏簡直太好了。多謝胥公子關心。”

“無事,習慣就好。那我安排将軍三天後與攝政王見面,可以不?”

“可以,有勞胥公子了。”

寒暄一番後,沉胥問道:“晉将軍可認識杜岚杜校尉?”

晉骁搖頭:“此人有什麽特別的嗎?”

“有人看見他跟趙王見面,我懷疑他是趙王的人。”

晉骁臉色一變:“胥公子,晉骁有個不情之請。”

沉胥說:“你希望我不要動趙王,對嗎?”

晉骁點頭。

“皇權之路危機重重,會遇到什麽樣的危險都是未知數,誰是敵,誰是友,現在還不清楚。我只能向将軍保證,不傷趙王性命,但前提是他不會謀權篡位。”

“如果胥公子一定要動趙王,請允許我退出。”

晉骁這話說得清脆,果斷,還有些任性。

沉胥道:“晉将軍的心情我明白,但自古忠孝兩難全。趙王如今不再信任将軍,即便将軍回去,趙王念在舊情,不殺将軍,但也不會再重用将軍。而王府這邊,将軍一聲不吭走了,要如何給攝政王交代?攝政王的為人想必将軍已有耳聞,背叛他的人,比死還不如。現在的局勢,你我已經不能回頭。”

晉骁:“我不怕,只要問心無愧,皮肉之苦算什麽?”

“将軍鐵骨男兒,自是毫無畏懼。但是現下這天下正處在水深火熱,難道将軍真的為了一己之私,将百姓置身戰火,将北商國交到奸人手中?戰士從軍為了什麽?為了百姓能過上安穩的日子。将軍,北商的将來,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胥公子,你讓我一個人靜靜。”

“晉将軍好好休息,三日後,我來帶将軍去見攝政王。”

沉胥回到梅園,坐到桌前。書桌上放着一張地圖,王府的地圖。

這張地圖是景轅幾日前命人給他的,上面每個地方都有詳細的注解,包括王府禁地。景轅讓人傳話,說怕他在王府裏迷路,特意給他地圖指路。

其實他知道景轅是為了試探他。

景轅雖然嘴上說,願意給他信任,但其實從來不曾信過他,也不會信他。

如此“關心”他,他怎能讓景轅失望?

沉胥換上夜行衣,翻牆出了梅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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