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風谲雲詭(5)

算算日子,今天是帶晉骁正式與景轅見面的日子。沉胥換了身衣服,打整一番,先去見晉骁。

“你我走的是一條不歸路,前方兇險萬分,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攝政王不是善類,在王府行事,無時無刻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切不可沖動行事。”

沉胥把緊要事情交代後,扶着晉骁的肩膀,目光灼灼。

“晉将軍,可準備好了?”

“這幾日我已經想明白了,人生自古誰無死,此事若成,能在青史上得個美名,敗了,也不過遺臭萬年。”

他反握住沉胥的手:“這一路,我與胥公子同行了。”

“我們……出發吧。”

沉胥尴尬地收回手,晉骁才發現自己居然一直抓着人家手不放。

“王爺,胥公子和晉将軍來了。”木離通傳。

沉胥穿着一身素雅白衣,走在前面,晉骁走在後面。

“王爺,我把晉将軍帶來了。”沉胥微笑開口。

晉骁掀起衣擺跪地,禮節十分标準:“微臣晉骁,參加攝政王,攝政王千歲!”

“晉将軍免禮。”景轅擡擡手,吩咐下人:“看座。”

木離只搬來一把椅子,放到晉骁面前。

“晉将軍請坐。”

“謝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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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胥只好站着,誰知景轅拍拍大腿:“胥兒,來這坐。”

晉骁神色僵了僵,看向他,沉胥沒看晉骁,徑直走過去,坐在景轅大腿上,景轅攬住他的腰,他勾住景轅脖子。

“又瘦了,這幾天有沒有好好吃飯?”

“有啊,我每頓都按時吃的。”

沉胥臉上笑得很開心,屁股如坐針氈。

“真的嗎?要是讓本王知道你挑食,後果你知道的,嗯?”

“王爺我哪敢。”

景轅慢慢收起笑容,開始說正事。

“晉将軍願投身到本王麾下,本王十分高興,今晚在王府為将軍辦個迎接宴。”

晉骁又跪地:“多謝王爺。”

“以後就是自己人,晉将軍客氣了,快快請起。”

景轅又說:“将軍來了這麽些天,本王也未盡地主之宜,我讓下人為将軍做些衣服,木離,帶将軍去成衣坊。”

“謝王爺。”

晉骁走之前又看了沉胥一眼,他靠在攝政王懷裏,眼睛凝望攝政王,嘴角一直含着笑意。如果不是早知道他在王府的目的,他真的會以為沉胥就是攝政王的男寵,且情已深陷。

晉骁走後,沉胥問:“王爺就這樣?不跟晉将軍多聊聊?”

“聊什麽?聊軍事?聊朝堂形勢?聊計劃?”他擡起沉胥的下巴:“這些胥公子不是更擅長嗎?”

“我的意思是說,晉将軍現在對王爺并未完全信任,王爺可與晉将軍談談心,好讓晉将軍對王爺完全信任,甘願聽命于王爺,有利日後行事。”

景轅撫摸着他的臉,嘴角含笑,日光映在他眸子裏撲朔迷離。

“不是有胥公子嗎?”

他繼續說:“晉骁是胥公子帶回來的人,想必胥公子早有了主意不是?”

沉胥只能說:“既然王爺如此信任我,我自然會幫王爺把事情辦妥。”

“有胥公子這句話,本王就放心了。”景轅放開攬住他腰的手,揮揮手,嫌棄道:“下去!”

觀衆不在,自然不用再演戲,沉胥麻溜地跳下去。

“你每天是吃八大碗嗎?這麽重。”

沉胥答:“是啊,都怪王府夥食太好,把我都養肥了。”

“嗯,改天我讓廚房幫胥公子扣着點。”

“王爺怎麽能這樣?”

“我怕胥公子越吃越肥,到時就算本王承認,外人也不會相信你這個胖子會是本王的男寵。”

“好吧,王爺說得對,我以後節制點,每頓只吃七碗半。”

“……”

“不開玩笑了,我有件事要跟王爺說。王爺可認識杜校尉?”

“杜岚?此人性格怪癖,本王與他有過數面之緣,但說過的話寥寥無幾。”

“趙王回邊疆那日,有人見他與杜岚私下見面,我懷疑杜岚是趙王的人,我讓樓裏的人查了幾天,查不到。只能查到杜岚是漁夫出生,從軍幾年後調到禁衛軍,之後一路做到校尉。”

“你這麽一說,本王想到一個事。趙王喜歡吃魚,尤其喜歡一個小鎮護城河裏的魚。”景轅繼續說着:“這個杜岚,沒背景,不會巴結人,也不依附權貴,這樣還能坐到校尉,若無人協助是不可能的。他與趙王,興許真的有着某種關系。”

“假如他真是趙王的人,王爺打算怎麽做?”

“順藤摸瓜,一舉殲滅。”景轅反問:“但若他不是趙王的人,胥公子以為如何是好?”

“不是趙王的人,若可為我們所用,那是最好,若不能,寧可毀掉。”

“胥公子這話正合本王心意。”

“現在最要緊的,是調查出杜岚的真實身份,還請王爺把這事交給我來做。”

景轅深深看了他一眼:“好。”

“只是,杜岚長期呆在宮裏,我又無法進宮,可能行事上會有些阻礙……”沉胥面有難色。

“這個好辦,木離,即刻下令,從今日起,見胥公子如見本王!”

“可……王……”木離睜大眼睛,然後怒瞪沉胥。

景轅問:“胥公子可滿意?”

沉胥腦子空白了一下,随後點頭點得跟撥浪鼓似的,完全無視木離的目光。

“王爺這一句話可比所有令牌都管用。”

景轅:“胥公子如今的權利可是大得很,不知胥公子要如何回報本王?”

說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個萬用的答案自然不行。

說甜言蜜語哄騙也不行,攝政王不吃這套。

這是個送命題。

難不成讓他說以身相許?

雖然攝政王并不會當真,可難免又會調戲他一番。

“胥公子是在想如何以身相許。”景轅慢悠悠開口。

“哎?王爺果然聰明,一猜就中。”

沉胥笑眯眯。

景轅斂起笑:“胥公子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笑得讓人很想揍你。”

“那也沒辦法呀,誰讓王爺那麽寵愛我,想揍我也只能光想想。”

“不要臉的程度也讓本王很想揍你。”

“多謝王爺誇獎。王爺您忙,我睡午覺去了。”

事後木離氣急:“王爺,您的權力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您怎麽能把這麽大的權力給他?怎麽能!”

“木離,本王這麽做,是為了讓他放開去做事。只有完全放開,才會露出破綻。”

“可是,就算只是為了讓他露出破綻,王爺也對他太好了!”

“木離,是在怪本王對你不好嗎?”

“沒有。”木離委屈巴巴:“王爺對木離很好。”

“對了,這幾天你不用跟蹤他了。”

“可是王爺不是要讓他露出破綻?”

“你辛苦這麽多天,本王該獎勵你睡個好覺的。”

“多謝王爺。”

入夜,王府宴會。

晉骁穿着新裁制的衣服,在下人的引導下,來到宴會現場。

舞臺下有樂師彈奏,舞臺上有舞姬跳舞。

攝政王一襲玄色錦袍坐在主位上,沉胥坐在他旁邊,也是一身白衣。主位下面右邊一排是文臣,第一個座位是丞相,後面官員按官職依次排列。左邊一排是武将,晉骁的位置在第一個。

人到齊,景轅先說話。

“我向大家隆重介紹,這位,便是我北商16歲一戰成名的小前鋒晉骁晉将軍,今日的晚宴,是為了迎接晉将軍回朝。今夜不談正事,只喝酒,不醉不歸。”

衆人異口同聲。

“不醉不歸!”

“幹杯!不醉不歸!”

景轅端起酒杯:“晉将軍,這第一杯,本王敬你,敬你的骁勇善戰,英姿飒爽。”

“多謝王爺。”

兩人皆一飲而盡。

随後從丞相開始,大家順着敬他,宴會才剛開始,晉骁已經被灌得兩腮通紅。

眼看着還有一些官員敬一杯不夠,還要接二連三地敬,沉胥小聲對景轅說:“王爺,晉将軍可能有些不勝酒量了。”

“咳咳!”景轅清清嗓子,官員的動作停下來。

“一直喝酒多無趣,有美酒,自然要有美人才夠。”

景轅合掌,十幾個紫衫女子從天而降,與此同時絲竹聲響起,紫衫女子個個姿色豔麗,扶柳之姿。她們先是在舞臺上跳,跳着跳着就跳到觀衆席,除了景轅和沉胥,每個官員身邊都有一兩個女子圍着,搔首弄姿。

晉骁被兩個比較熱情的女人一前一後圍着,他剛開始還笑臉相迎,但慢慢地笑不出來了,因為那兩個女人正在用腿摩擦他的身體。

他推開那兩個女人起身:“屬下身體不适,先行告退。”

“晉将軍且慢。”景轅笑道:“晉将軍不喜歡女子,那男子呢?”

晉骁臉色鐵青:“屬下不喜歡男子,多謝王爺好意。”

景轅笑起來:“本王開玩笑的,晉将軍身體不舒服,便先回去吧。”

沉胥看晉骁有些走不穩,對景轅道:“王爺,我送送晉将軍。”

“不行。”

“晉将軍醉了,我把他送回去就折回來。”

“不行。”

“我送他去門口,找人扶他回去就折回來,很快的。”

“不行。”

最後景轅說:“木離去送。”

木離:“???”

“胥兒,陪本王喝酒。”

沉胥從自己的椅子上,變成坐攝政王腿上,當然,官員們已經習慣了,見怪不怪。

“王爺今日興致真好。”一杯一杯地灌酒,都不帶停歇的,沉胥感覺自己快不行了。

夜漸深。

官員們由下人扶着,背着,拖着,扛着……紛紛告退,最後只剩下沉胥和景轅。

“說好,不醉,不歸,胥兒,再來。”

“王爺,您已經醉了。”

“笑話,本王不會醉。”

……

終于沉胥醉了,纏着景轅不放,嘴就沒停過。

“王爺,我們再喝!王爺酒量真好……人也長得好看……”還未說完就軟綿綿倒景轅身上。

景轅醉意的眼完全清明,他把沉胥攬入懷中,湊到他耳邊。

“胥兒,告訴我,你來王府的目的是什麽?”

沉胥從景轅腿上滑到地上,靠在景轅腿邊,眼睛緊閉,動了動唇。

“我喜……喜歡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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