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晦澀難猜(1)

親完別人,景轅像沒事人一樣舔舔嘴唇。

“胥兒的唇真甜,怪不得迎春苑的姑娘都喜歡你。”

沉胥拿袖子擦嘴唇,左手擦了換右手擦,說話都在打結:“王爺,這個玩笑,是不是,開得,有點大了?”

他向來以風流自诩,其實連初吻都還在。

“玩笑?”景轅一臉無辜:“不是胥兒說要以身相許的嗎?”

“……”

這叫什麽?這叫禍從口出,叫吃了虧還不能出聲。

木離去了三天,第四天快馬加鞭趕回來。

“王爺,杜岚已抵達流放之地,路上沒有任何意外。”

“沒有任何意外?”景轅推敲着這幾個字。

“是的,沒有送行的人,也沒有劫囚的人。”

“那就奇怪了……不好!”景轅神色一變,“木離,你現在立馬趕去流放之地,找到杜岚,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沉胥道:“王爺是懷疑趙王早識破我們的計劃,與杜岚演了一出戲?”

“若是這個還好,就怕這其中真正有問題的,不是趙王。”

沉胥把事情從頭到尾疏通一遍:“涵妃以牡丹的身份接近杜校尉,引杜校尉上鈎,制作偷情的假象,讓趙王當場發現,證據确鑿。趙王最愛涵妃,涵妃被玷污,他怒火焚身,三人到皇帝面前理論。依照律法,杜校尉是死罪,然而皇帝詢問了王爺的意見,王爺念在杜校尉的功勞上,只處以流放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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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胥分析道:“若是前一種,除非趙王早料到王爺不會殺杜岚,可是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他轉過身,一口敲定:“是涵妃。”

“明日趙王離宮,胥兒與本王一同去送行。”景轅道。

翌日,城門外。

景轅與趙王在大路上飲酒餞別,沉胥暗中将涵妃引出來到樹林。

涵妃朝他周圍看了看,只有他一人,景轅沒來,有些失望,但很快恢複神色,唇角揚起,眼中無笑:“胥公子把我單獨約出來有何事?”

沉胥:“王爺有話讓我帶給涵妃娘娘。”

“他有什麽話,不會親自來跟我說嗎?”

“王爺此刻在與趙王餞別,可能沒有時間。娘娘,王爺讓我把這個給你。”

沉胥拿出一個錦囊,遞給涵妃:“裏面的話是王爺想對娘娘說的。”

沉胥又說:“王爺讓我跟娘娘說聲對不起。”

這一話讓涵妃神色僵住,許久才打開錦囊。

裏面有一張字條,字條上寫着一句話:

人生若只如初見。

沉胥打聽過涵妃與景轅的故事,涵妃從小就喜歡景轅,景轅不喜歡涵妃,景轅對于涵妃來說是第一個愛上的人,看她的表情,想來還對景轅舊情難忘。字條上的話是沉胥模仿景轅字跡寫的,景轅并不知情。

若之前的事不管,若涵妃知道景轅曾經喜歡過她,并且因為放棄她而愧疚至今。那麽,在趙王和景轅之間,她定會選擇景轅。

然而多年以後,他為自己這個小聰明,吃下苦澀的果實。也為戲耍別人感情,付出應有的代價。

涵妃望着字條看了很久,然後笑起來。

“胥公子,妾身很期待重返昱城那日。”此話的意思,便是同意了。

重返昱城之日,也就是趙王敗亡只時,是她重獲自由之時。

沉胥:“有涵妃娘娘相助,想必那日并不遙遠。”

“後會有期,胥公子。”

涵妃轉身離去。

沉胥回去,景轅也跟趙王聊完,趙王大軍踏上邊疆路程。沉胥和景轅坐上回皇宮的馬車。

“之前确實是涵妃的問題。”沉胥說:“不過,涵妃今日之後,定會全心全意為王爺所用。”

“胥兒做了什麽?莫不是……”腰被一只手攬過去,景轅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用美□□惑?”

“要說美色,我哪比得上王爺?”沉胥推開景轅那只讨厭的手,正色道:“王爺,我是與她分析了利弊,趙王野心勃勃,但終歸只是藩王,哪怕逼宮,能有幾個人站出來支持他?而王爺不同,陛下對王爺的信任,可比什麽都重要。涵妃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怎麽做。”

“我的胥兒也聰明,過來抱。”

沉胥縮到另一邊:“王爺,現在馬車裏只有我們兩個,不用作戲了吧,整天摟摟抱抱,太……”

景轅微笑着:“反正這也沒人,胥兒怕什麽?過來。”

正是因為沒人,才不用演,真不知道攝政王腦子裏是什麽邏輯。

“不。”

“胥兒不聽話?”景轅故作生氣,沉胥還是躲馬車離他最遠的角落不動。

“真拿你沒辦法,那我過來。”

景轅嘆口氣,坐到他身邊來。沉胥還想走,景轅按住他的手,小聲道:“外面有耳朵。”

原來如此,沉胥就放心了,兩人又在馬車裏演了半天,最後他躺在景轅懷裏,睡了一路。

馬車停下,景轅将他打橫抱起回去,半路沉胥醒了。

“王爺,我自己走吧。”

景轅抱着他如同抱着一捆棉花,毫不吃力。

“本王确實手很酸,但我怕胥兒腿軟。”

這一句話乍一聽沒毛病,但周圍的下人臉色剎那就不對,個個低下頭。

難道他們是以為他被景轅那個?他們在馬車上那個?

“王爺,我腿不酸,我剛才就是困。”沉胥試圖解釋。

“困是正常的,回去再睡會兒。”

下人們頭埋得更低。

攝政王好男色,專寵斷月樓樓主,這在北商國已經衆所周知。沉胥懶得解釋,躺景轅懷裏當鹹魚了。

南方戰起,皇帝派晉骁為主帥,前往前線,擊退南照大軍。

一月後,戰事大捷,晉骁風光回朝。加封為二品輔國大将軍。

皇帝在宮內設宴,為他接風洗塵。

沉胥随景轅進宮參加宴會,兩人你侬我侬,感情穩定。

晉骁在宴會上大醉,衆人都說他太開心了,其實不是。

宴會上歌姬迷人,舞蹈很美,觥籌交錯,一切都很美。只是皇帝席位右邊的那個地方有些刺眼,他分明很想見沉胥,可是看見他倒在攝政王懷裏,他就是覺得刺眼,索性整個宴會都不看他,自顧喝酒。

宴會第二日晉骁日上三竿才起床,頭疼欲裂。眼睛清明後就看到沉胥坐在床旁邊,手裏端着一碗湯。

“宿醉之後先喝點熱湯再吃東西,不然對胃不好。”

晉骁呆了很久,也沒有拒絕,就着沉胥的手喝着湯。

沉胥說:“恭喜你打了勝仗!本來昨晚想找你敘敘舊,可是看你醉成那樣,就沒打擾你了。看不出來,小小年紀,酒量還不錯。”

本來一肚子的氣,看到這樣的沉胥,又生不起氣來,晉骁說:“你是想說,我酒量這麽差,還喝酒吧。”

“沒有,我是說真心的。恭喜你,成為二品輔國大将軍,祝你下次大捷回來,加封一品将軍。”

“你很希望我當上一品将軍,是嗎?”晉骁突然問,換沉胥一愣,道:“那是自然。”

“好,我答應你,一定會當上一品将軍。”

晉骁那樣子,活脫脫一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孩子,沉胥感動得流淚,摸摸他頭。

“我相信你。”

晉骁望着他:“那個時候,我能向你要樣東西嗎?”

“居然學會講條件了?不過,只要你當上一品大将軍,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不行,口說無憑。”

說罷眼前寒光一閃,晉骁收回劍,手上多了一縷頭發,亮晶晶的眼中閃着得意:“這下你就沒法抵賴了。”

沉胥摸摸自己短了一截的頭發,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反省反省,為什麽連孩子都不信他的話。

晚上睡覺前沉胥像往常一樣靠在景轅懷裏,景轅玩着他的頭發突然問道:“胥兒,你這縷頭發怎麽斷了一截?”

“額,我也不知道,可能不小心挂哪裏挂斷了吧。”沉胥含糊過去。

“挂斷,胥兒居然都感覺不到疼?”

“那個,也可能是打架的時候被劍斬斷了。”

景轅換個姿勢看着他。

“是跟晉骁練劍的時候不小心斬斷的,沒事,不就這麽一小點嗎?”

“頭發呢?”

“丢了啊。”

臉頰被景轅捏住,把他整個人都拖到面前:“胥兒,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就算頭發斷了,你怎麽能随便把頭發丢了呢?”

景轅眼中含笑,沉胥只好老老實實交代,是晉骁拿去了,他沒想到景轅反應這麽大,直接把他按倒在床上。

“胥公子,你知不知道頭發送人代表什麽?”

沉胥搖頭。

“你不知道,你還随便送?”

“不就一點頭發嘛。”

“你……”景轅看起來氣得不行:“明天,把頭發要回來。”

“不行啊,送人的東西,再要回來不太好吧。”他推了推景轅:“你先起來,你壓着我不舒服。”

景轅反握住他的兩個手腕按在枕頭上:“我再說一遍,把頭發要回來,明天。”

“好好好。”沉胥口頭上答應,實際左耳進,右耳出。

景轅盯着他,氣息呼在他臉上:“明天,沒有要回來後果自負。”

沉胥點頭,再點頭。

景轅放開他,沉胥突然想起,爬起來問:“對了,送人頭發是什麽意思?”

景轅第一次無視他。

他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語:“送人頭發到底什麽意思?能有什麽意思?什麽意思呢?”

“閉嘴,睡覺。”

景轅翻身将他擁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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